悲伤如瘟疫一般,侵袭了整个停尸间,沈南禾就是这场悲伤的中点,而nick则是令人悲伤的源头。
管理员也怕沈南禾真的出点什么事情,他从玻璃房间中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面装的都是死者生前身上的遗物。
把塑料袋递到沈南禾面前,管理员道,“节哀顺变吧,人死不能复生,虽然现在的世界根本就是无鬼神论的,但作为死者的亲属,我知道你们宁愿相信他还是有感知的,既然这样,那就别让去的人心里面也不安宁,这是死者生前的遗物,他的手机之前还有响过,应该是有熟人打来的,你们看看吧。”
沈南禾只顾着拉着nick的手,是阮小天把袋子接了过去。
管理员看着沈南禾的样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汤馨羽紧张的拉着沈南禾的胳膊,出声道,“南禾,我求你别吓我们了……”
沈南禾缓过气来之后,就发呆的看着nick,谁的话也不听,谁也不理。
阮小天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拿着沈南禾的包走出去,翻出她的手机,在她的手机中,找到了江祁沅的电话号码。
江祁沅此时正在跟司律打桌球,裤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着沈南禾三个字,他眼中不经意的掠过一抹笑意,单手拿着球杆,他划开接通键,出声道,“喂?找我什么事?”
手机中没有传来沈南禾的声音,反倒是一个男声,“小舅,是我,我是小天。”
江祁沅一愣,随即道,“哦,小天,怎么是你打过来的?”
江祁沅已经可以猜到,一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也不会是阮小天用沈南禾的手机打过来。
阮小天沉默,江祁沅心底咯噔一下,不由得脸色一变,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阮小天眼圈通红,努力的压下那股冲上来的酸涩,他出声道,“小舅,南禾没事……”
江祁沅提起来的心,瞬间落下去,不过紧接着,他就皱眉道,“她又惹什么事了?”
阮小天声音低沉的道,“小舅……nick死了……”
江祁沅乍闻此讯,心里面抑制不住的咯噔一下,抿着唇瓣,他半晌不语。
阮小天知道这种事,无论是跟谁说,反应都是一样的。
“小舅,我们现在在尖沙咀的仁安私立医院,南禾……她有些情绪不稳,您能过来看看她吗?”
“我马上过去?”
说罢,江祁沅挂断电话,他将球杆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走。
司律吓了一跳,不由得道,“怎么了?”
江祁沅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家里有事。”
隔壁桌正在打球的麦佟峰和邵斌帆闻言,对视一眼,也赶紧放下球杆追出去。
江祁沅平常就喜欢开快车,此时更是一脚将油门踩至最低,一连闯了两个红灯,离着几米之外看到仁安医院时,他一秒就冲了过去,车子随便的停在车位之外,他甩上车门就往里面跑。
不多时,后面又跟上来三辆豪车,下来的人分别是麦佟峰,司律和邵斌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了事,但见江祁沅如此紧张,也知道事情不妙。
站在医院大厅,江祁沅拨通了沈南禾的手机,阮小天接的,他告诉江祁沅到地下一层的太平间来,江祁沅心里面一阵翻腾。
司律几人赶到江祁沅身边,见他脸色难看,不由得问道,“到底是谁出事了?”
江祁沅胸口微微的起伏着,闻言,他有些恍惚的道,“nick死了……”
司律皱眉,随即反应过来,一脸吃惊的道,“你说南禾的那个前男友?!”
江祁沅不再说话,一行四人很快乘电梯来到地下一层。
电梯的门一打开,就看到阮小天拎着沈南禾的黑色大包站在门口。
江祁沅首当其冲的出了电梯,阮小天上前一步,出声叫道,“小舅。”
江祁沅道,“南禾呢?”
阮小天红着眼睛回头道,“停尸间呢。”
江祁沅快步往那扇紧闭的双扇大门走去,门外站着汤馨羽和向峥,两人看到走过来的一行人,都是一脸挥之不去的忧伤。
江祁沅在门口的地方停下,汤馨羽哭着道,“南禾不让我们进去,说是想……想跟nick两个人待一会儿。”
江祁沅闻言,眼中迅速的闪过一抹什么,他不像别人那般还有迟疑,他直接走到门前,伸手推开房门,外面的人只是匆匆一瞥,看到沈南禾蹲在床边,伸手拉着白色单布下面人的手。
房门合上,里面的景象,再也不得见。
沈南禾蹲在铁床中间靠前的位置,没有把脸埋在膝盖间,而是呆呆的盯着面前的一块地面,她的一头长发垂下,顺着她的手臂垂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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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沅眉头一蹙,虽然他想象过沈南禾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不然阮小天也不会这般着急的打电话叫他过来。
但是想象永远跟实际之间,有着巨大的天差地别。
就像是现在这般,江祁沅的心猛地揪痛起来。
沈南禾蹲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nick的手臂从白色单布下面垂下,沈南禾就乖乖的拉着他的手,她没有哭,亦或者是……哭了太多,暂时没有眼泪了。
江祁沅缓步上前,沈南禾的眼中逐渐多了一双浅咖色的休闲皮鞋,她没有出声,直到江祁沅蹲下身子,微微侧头,努力的对上她的视线,轻声道,“嘛呢?”
沈南禾的瞳孔过了五秒,这才逐渐聚焦,看清楚面前放大的面孔,沈南禾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小舅……”
这一声小舅,让江祁沅连心脏都停滞了一秒,他止不住的微微蹙眉,然后道,“恩,是我。”
江祁沅还不知道,沈南禾有这么柔弱的一面,比起她之前给她的女战神的模样,他觉得这才是个女孩子该有的,最起码,是个正常人该有的一面。
伸手覆在沈南禾头顶,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江祁沅轻声道,“怎么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如果让桃子看到,她又要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