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丽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司仪开始致追悼词了,我忙说,“你们别说话了。”
趁着徐佳丽分神的时候,我赶紧撇开了她。
有时候,你胡发现,致辞这种东西其实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在对逝者做歌功颂德这一方面,形容词的单调运用枯竭到你可以听到和领导致辞里有很多雷同的语句词汇,这不免让人感到好笑。估计没人会在这方面有所创新,我曾见过有个新婚司仪念新婚贺词的时候居然说出了永垂不朽的词汇。估计把悼词借来用的时候没有改的干净。
司仪讲完,随后让严琴讲话。
我们距离门口的大音箱很近,对于严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带着一股倦意。
“……感谢大家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先生的追悼会……最后我感谢我们学校的于明仁主任对我的帮助……”
严琴最后字里行间对于明仁的感激之情让我再也无法听下去了,那一刻,我犹如被什么猛然给击倒了。
最后走场子,去瞻仰逝者遗容,其实就是沿着遗体绕一圈就算结束了,走到那里家属会答谢。
轮到我们的时候已经是几分钟后了。我缓缓的向前走去,我不知道我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一定没有任何对严琴的相思之情了。
我终于看到严琴了。她面挂愁容,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眼角红红的,估计没少哭吧。陪在她身边的除了她儿子阳阳,还有薛艳艳,于明仁。
看到薛艳艳我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也来了。她和严琴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薛艳艳看到我,显然很惊喜,不过当前的情况是不能把喜悦的表情表露出来的。她只是冲我微微点点头,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扑闪个不停。
于明仁和严琴也是在一起的。这家伙俨然成了严琴的家人,不停的招呼着来宾。
严琴看到我,只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谢谢。”话很简短,空洞的没有任何感情而言。
徐佳丽是我一起的,走到严琴面前抽泣着说,“严老师,节哀顺变,你要多注意身体。”
严琴同样以冷冰冰的谢谢答谢。徐佳丽突然拉着我的胳膊,趴在我肩膀上呜呜的哭起来。妈的,这个女人一定是诚心想要在严琴面前做给她看的。
我急忙推开她,“徐老师,别这样。”
徐佳丽掩着脸说,“师兄,我看到徐老师这样子替她难过。”
严琴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的说,“谢谢。”
其实这会儿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和严琴说,即便现在我认为她欺骗了我,但是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我还是一阵心疼,想要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恨意,火气,一瞬间都没有了。如果不是我赶紧掉头不去看她,我真的担心自己会流出眼泪来。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对于于明仁对我的答谢语,我没有搭理。看到他的样子,我似乎看到他心里是在向我笑,在向我示威,向我炫耀。炫耀他的胜利。因为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将严琴抢到了自己的身边。我紧捏着拳头,几次都想给他几拳,我最后还是忍住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现在,我已经能够很理智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从会场出来,我心里怅然若失,感觉一阵茫茫然。
徐佳丽在一边拉着我说,“师兄,刚才在严老师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啊,我怎么感觉你们像是认识啊,她刚才一直在冲你眨眼睛呢。”
我没有理她。田林说,“她是我们在秦临县的时候认识的一个老师。”
徐佳丽哦了一声,说,“我说刚才她怎么一直冲我师兄眨眼睛呢。师兄,你发觉没有,她的眼神很暧昧啊,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我加快走路的速度,想要甩开她,冷冷的说,“我不知道,徐老师,请你以后不要弄这些捕风捉影的问题来问我。”
徐佳丽却不罢休,追上来,继续说,“好了,师兄,我不问这个了。那个,她怎么和严老师在一起啊。她是严老师的家属吗?”
对啊,她怎么和严琴在一起,刚才我就一直没能想明白。我看了一眼田林。
田林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时,我忽然想起有件事情。在秦临县的时候,薛艳艳曾经夸耀说自己有一个姐姐,也在东平市教学,老资历,获奖无数,多次受省市领导接见。难道她说的就是严琴。
田林似乎也想到了,看了我一眼,我们异口同声说,“难道严琴就是她姐。”
“什么严老师是她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徐佳丽问我们。
“没什么。严老师和薛艳艳是姐妹关系。”我淡淡的说。
田林也很乖巧,这次居然口风很紧,也不多说。
徐佳丽很警惕的说,“这个薛艳艳我感觉她不是一个一般人。师兄,我看她这次来东平市不仅仅是参加她姐夫的葬礼,就冲她刚才看你的眼神,一定是来找你的。你要当心了,她这个女人我感觉城府很深。”
我和田林对视一眼,其实真想笑。这真是贼喊捉贼。田林接过她的话说,“真是看不出来,徐老师还有这么好心啊。”
徐佳丽白了他一眼说,“哼,我是一番好心,凭着女人的直觉,我感觉她不是什么好女人。爱听不听。”
说完哼了一声就走了,估计是赌气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不由叹口气。
田林说,“这个女人还真是了不起啊。张老师,我看她刚才给你的警告用来提防她还差不多。”
我淡淡的笑道,“这个我以后会注意的。”
田林说,“张老师,你看出来没有,徐佳丽这么诋毁薛老师无非是吃醋了。估计她对你是有意思,真看不出来。”
我白了他一眼说,“别乱说。我说田老师,你说如果她知道薛老师的背景,她还会这么说吗?”
田林忍不住笑着摇摇头,白摆摆手说,“绝对不会,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对她毕恭毕敬,说不定还会给你和薛老师当红娘呢。”
这家伙又拿我开涮,我白了他一眼。
田林接着说,“不过话说回来,我感觉吧,今天来参加这追悼会的领导们估计一个重要的原因都想见见薛老师呢。这叫借花献佛。”
从会场出来我就在没有见过严琴,我们就这么匆匆的只是见了短暂的一面。在当时,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去找她。在那个时候,我仍然相信,严琴一定是有苦衷的,我是可以等她去解释的。我会等的。
在这之后一连两天的时间里,我都没有再见到严琴。这两天她一直没来学校,似乎请了长假。估计还在料理她丈夫的后事。于明仁这两天似乎也忙起来了,很少见到他的人。其实,明眼人一下就可以想象的出来,他一定是和严琴呆在一起。
这两天我和田林一直再为即将到来的学期开班做准备。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教育局有可能来检查的情况,这个我们是非常谨慎的,尽管我知道十有这检查来听课会花落我这里,不过表面上我还得装作对着一切都浑然不觉。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能对田林有任何的透露。其实估计田林也对此有所了解,却也不言说,彼此都心照不宣,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能直接说出来。
那一天下午,严琴来学校了,她穿着一身黑色着装,面无表情,面容看起来很僵硬。她是坐着于明仁的车子来的。妈的,于明仁这家伙居然也不避嫌,公然的陪同在她的左右,看起来非常的亲昵,俨然成了一个护花使者。
那天我们几个人中午刚吃了饭,正在办公室里闲着没事聊天,严琴就这么走进来了。于明仁在陪同着她坐下后不时的对她嘘寒问暖,这家伙现在居然一点都不避讳。
严琴连连说没事,让于明仁去忙吧。
于明仁说,“这怎么行呢,严老师,这几天你一直都没有休息好。要不,我给你倒点水吧。”
严琴连忙说不用。
于明仁装作没听见,跟着就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然后装模作样摆出一副领导关心下属的口气说,“严老师,人死不能复生,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也别太难过了。好好整理一下心情,做好工作才好。”
严琴微微点点头,没有看他,说,“恩,谢谢于主任。”
于明仁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好,那就好。以后生活上或者工作上与什么难处,就尽管提出来,学校以及我们这些同事们都会尽最大能力去帮助你。”
看着于明仁的手放在严琴肩膀上,我心里登时就火了。不过我没有动,因为在我一边做坐着的是徐佳丽,这个女人似乎猜出我的心思,这会儿正盯着我看呢。她的眼神里充满着一股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