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几日。
当林冠在去D大新教学园区的食堂的路上时, 一个慢悠悠走在他前面的小瘸子顿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林冠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距离他十几米处有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男生,他极为缓慢地走着。
大概是膝盖有点问题,每迈出一步, 他都必须绷直着腿, 有时候使不上劲, 膝盖就会蓦地弯曲一下, 随着一个趔趄, 身体向前倾倒,但很快又被他稳住。
林冠看着那人的动作,都怕他会突然摔倒在地。
于是他走上前, 轻拍了下那人的肩膀,问得关切:“同学, 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也是这时, 林冠察觉到那人的身体一僵。
许况有些迟缓地回头看向林冠, 嘴角继而扯出一个苦笑。
“好巧啊,木哥。”
声音干净又充满少年感, 只是语气里的沮丧和委屈太过明显。
林冠当下就皱起了眉头,他看向许况的腿,问得直接:“你的腿是怎么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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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况觉得最近可能是他的水逆期。
先不提前几天体育课因为腿软而摔到了膝盖,就说昨天吧,他就是上个晚课回来, 在舍友的搀扶下回到宿舍后, 掏书包口袋打算开门时, 发现宿舍钥匙没了。
一群人翻来覆去, 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
每个宿舍一般都是人手一把钥匙的。
不过, 结对出行时,许况他们寝室都习惯让总是背着书包的许况带着。
毕竟这么小的东西, 对几个粗心的男生来说,实在是太容易弄丢了。
那天晚上,他们最后还是找的宿管阿姨拿的备用钥匙开的门。
再比如说今天,许况从宿舍上铺的床上下来的时候,没踩稳倒数第二格的爬架,屁股又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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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况今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宿舍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一翻总共有六人的宿舍小群的消息才知道,他们有的人有社团和部门活动,有的去做兼职,还有的去图书馆学习了。
想着今天上午没课,他们就想着让身为伤员的许况多休息一会。
一行人出门的时候倒也没刻意叫醒许况,只是和他提了下。
可是许况实在是太困了。
据舍友描述,当时的许况被他们洗漱的动作吵醒后,只是支吾了几声就没了声音,想来是睡回去了。
总之,等许况睡醒,已经是将近中午了。
等他从床上爬下,又慢吞吞地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后,有股极大的饥饿感从他的肚里蔓延开来,传到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好饿啊。
许况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特别想吃点什么。
前几天因为舍友在宿舍,许况的饭菜大都是由他们从食堂带回来的。
他偶尔点个外卖,也是由舍友出去拿的。
平时上下课,也是由舍友轮流背着的。
因此,许况真的很感激他的舍友们,他们每个人都对他很好。
可这下宿舍没了人,许况听着狭小的卫生间传来的自己肚子的抗议声,有些迷茫的咽了下口水。
他突然就好想吃食堂的烤肉拌饭啊。
出于对烤肉拌饭莫名的执念,许况敲了几个字在小群里问了下舍友,谁能帮忙带下饭。
可很快就难过的发现,他们暂时都回不来。
也许是想吃东西的念头太过强烈,又或许是觉得食堂距离宿舍楼也没有多远嘛,等许况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锁好了宿舍门,带着钥匙出门了。
许况一路艰难的走着,膝盖处的伤口隔着纱布摩擦着裤子带来的痛感着实强烈,这导致许况不过走到一半,就后悔了。
真的,他从来没觉得从宿舍去向食堂的这段路这么漫长过。
咬咬牙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食堂,许况默不作声地吞下心里的烦躁,也觉得半途而废不太好,便打算坚持走完这段路。
也是这时,他听到了林冠的声音。
那是独属于林冠的,那种带有颗粒感却又不显沙哑的,好听又富有磁性的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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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况想哭,尤其是当他回头看到林冠的时候。
特别是当他木哥用那种温柔又磁性的声音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许况觉得心里就像是突然被戳破的苦胆一样,突然有股蔓延开的苦涩感。
纵使是有苦想和林冠抱怨,可许况觉得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未免太丢人了些,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就,不小心摔的。”
这么一些小破事,许况着实觉得说出去不利于维护他在林冠心里的形象。
虽然,他也不知道林冠对他是个什么样的印象。
一个粉丝?
又或是一个小骗子?
许况抿嘴对着林冠装作不经意地笑了下。
可下秒,他就看到他木哥突然在他面前背对着他蹲下。
“我背你吧。”
林冠话里淡淡的,一时间让许况摸不清他的情绪。
他穿着件黑色的风衣,衣角随着他的动作碰着了地,可却又毫不在意。
林冠没有多余的废话,只留一个软乎乎的后脑勺和一个呈斜面的后背给许况。
许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摸上了林冠那头微卷的发。
他微微弯腰,膝盖也微曲着,膝盖骨那里的皮肤与裤子布料忽然带来的摩擦让许况吃痛的咬了下唇,有些疼。
许况赶忙吞下已经跑到嘴边的呜咽声,明明觉得痛,可他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手里那人头发的手感,如他所想的那样,软软的,很柔顺。
然后,许况似乎隐约听见林冠嗤笑了一声。
林冠还是蹲在地上,只是猛然一个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况。
“嗯?”
“看来况况今天是皮痒了啊。”
些许是因为被人摸了头发,许况竟听出他话里带着些威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