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则是一番激烈商讨……
陌平舆则是挑眉看她,眼里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何时,这不务正业的南少瑜竟关心起别人来了,竟管起世间俗务来了?太子正君如是想到。
此言一出,陌平舆与他的正君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所以,少瑜此次前来,是想与太子殿下共同商讨一个法子,一个能够抓住他们的把柄而不必伤害其他男子的法子。”她此次并未将陈季禾带来,或许实在无法子可用,才会去说服他。
“川翎馆等秦楼楚馆买卖良家子,我早就想整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陌平舆眉宇之间流露出浓浓的忧愁、不甘,受害的男子不愿作证,她亦是无可奈何。
旁边,林陌曰与研儿已打成了一片,二人互相嬉闹,好不愉快!
“是。”太子正君又是一礼,盈盈坐下。动作优雅,这世间大家公子的风范。
“别走,留下。”陌平舆拉住了他,“留下来,你心思缜密,或可助我们参谋一二。”
太子正君突然起身,微微行礼,道:“太子有正事要谈,那我与研儿先退下。”
南少瑜放下碗筷,一脸沉重,说道:“太子,川翎馆买卖人口有违律法,少瑜是为了此事来。”
“少瑜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何事?”早膳到尾声,陌平舆突然问道。虽与她有着表亲关系,但过去的南少瑜她不喜,自然不会主动寻她,二人的关系自然一般般。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自然是有事。
闻言,研儿欢快地又爬到林陌曰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讷讷地看着他。
林陌曰连忙点头。
“夫君,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陌平舆微笑着拉了他的手放在掌心,宠溺地说道:“少瑜是我的表妹,她的夫君自然是我的表妹夫,研儿愿意亲近他们,这是好事啊。”
“无碍的。”林陌曰连忙道。其实他很喜欢小孩儿的,她愿意亲近他,他高兴还不及呢。
研儿嘟了嘟嘴,不甘不愿地爬了下去。
“研儿,不得无礼!”太子正君斥道。
小女孩见他奇怪地看着自己,回以疑惑的目光。少顷,试探地戳了戳他的手背,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小女孩直接下了椅子,站在他的身边,仰视他。继而,爬上了他的腿。
林陌曰则是像个孩童般地好奇地看看太子、她的夫君、她的女儿。
见盛情款款,难以推却,虽是用过早饭了,南少瑜还是决定坐下来再用一次早饭。
“少瑜来了?用过早膳了吗,一起去用早膳吧?”陌平舆甚是随和,她身边的夫君亦是一脸和善。而后,她又补充了句,脸上仍是带着微笑。“今日是休沐日,起得晚了。”
林陌曰微微垂下脑袋,羡慕地看着这一家人。
好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不远处,陌平舆与她的夫君有说有笑一路走来,他们的中间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欢快地一蹦一跳,时而看看她的母亲,时而看看她的父亲。
这太子府并未有想象中的华丽,反之,倒有些寒酸。与瑾瑜山庄和林府相比,竟是差了去了。想来,这府邸的主人是节俭之人。
没有刁难,没有蔑视,守门之人见是南少瑜携家眷而来,竟未有半点疑惑便直接带二人进入大厅。
太子府。
“好,那就一起去吧。”
他的眼里有的是真诚和坚定,仿若只要有南少瑜在,任何事都不是事。
紧张和喜悦并存,林陌曰的另一只手快速地抓住了她的袖子,连连点头,答道:“有妻君在,陌儿不会害怕的。”
她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陌曰,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带上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我与太子进了川翎馆,陌陌也要陪我一起进去吗?”
南少瑜将他的话想了几遍。如若她与陌平舆真能讲上几句,或许她们可以想个对策,在既不伤害人证的情况下又能打击到川翎馆,甚至打击到其他不法青楼,对人贩子亦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如此,才好。但若去廷尉府报案,显然,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廷尉府有他的一套,再看张恨之流,哪里会听别人的建议?
掀开被子,林陌曰下床,一双期盼的美目眼巴巴望着她,问道:“妻君可以带上陌儿吗?陌儿也想去。”
林陌曰却是坚定地点点头,说道:“太子殿下与妻君是表亲,且她是个爱才之人,那日她看你的眼神尽是赞许,陌儿认为,她定会见妻君的。”
“她会见我?”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啊,她们过去应该也不会很熟的样子,她去找她,她会相见?南少瑜心里没谱。
“妻君若真的想救那些被人贩子卖入川翎馆的男子,那去找太子吧。太子殿下忧国忧民,甚是关心人间疾苦,你带上陈季禾去找她,她一定会彻查此事。”
想必,陈季禾亦会认为,既然救出来了,那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南少瑜张大了嘴,愣了许久,不知如何作答。他说的对,在那夜的紧急情况下,陌陌尚且不愿踏入川翎馆,那么作为被卖入青楼的男子,又怎会愿意将他曾在川翎馆呆过数日之事告知天下?世人会如何想,他怎承受得起那样的流言蜚语?
他言之凿凿,眉宇间是对她这妻君的担忧。妻君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
“妻君。”林陌曰拉了拉她的袖子,继续道:“虽是被迫入了青楼,可这终究不是光彩之事,救出来了便也罢了,他怎会愿意作证?男孩儿的清誉甚是重要,他日后若还想找个好人家,更不愿迫入青楼之事被人知晓。”
“怎会?陈季禾便是人证!”还有那个被关在柴房的少年亦是人证。
“无凭无据,廷尉府不会受理的。”
严重的话,说不定川翎馆会被查封。
廷尉府掌管刑狱,司法,不找廷尉府报案那要找哪里?转念一想,许是陌陌被廷尉张恨吓坏了,连带着对廷尉府也丧失信心,故而安慰道:“廷尉和廷尉史虽是酷吏,却并非一点用处也没有,我若去报案,她们定会受理。川翎馆众人迫于压力,定会从实招来,释放无辜男子。”
林陌曰敛下眉目,沉思片刻后,起身坐直,抬眸与南少瑜对视,疑惑道:“妻君要去廷尉府报案?”
她虽说了陈季禾之事,却未将百里君迁之事告知林陌曰,自然的,所有进入川翎馆的经历也一同闭嘴。
“我去廷尉府报案,川翎馆从人贩子手中买人,残害无辜男子,已是犯了卫国律法,我要去廷尉府报案,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买卖便没有伤害,他们的行为只会助长非法交易的气焰。更何况,那里面还有一个她曾答应要救的少年,她岂能食言?
小家伙,手指好了,手劲还蛮大嘛。
南少瑜将手放在他的手背,想要将他的手拿开。谁知,林陌曰抓得愈发紧了。
“你去哪儿?”林陌曰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紧张兮兮地问道。昨夜大抵太过兴奋,睡得浅,纵使南少瑜动作极轻,纵使二人分衾而睡,他还是被惊醒了。面容倦怠,眼底疲惫,浓浓的黑眼圈将他衬得憔悴。
第二日,南少瑜早早醒来,轻轻掀开被子,下床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