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水师一碰到大基海军,立即就退,只挨了一轮炮,有几艘船被打了几个破洞,有一艘船上的两个士兵倒了霉,一个被砸了脑袋,当场挂了;一个砸了大腿,当场没了,截肢之后,要是躲过伤口感染的风险,还可以保住一条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损失。
杨胜君退到洞头岛附近的时候,却又不敢再退了。退到位这儿,还可以说敌人强大,无法匹敌,暂时退一步,徐图后计,以谋再战。再退的话,就退到台州了,离明州也不远了。那样的话,朝廷不砍他头,那才怪了。而且到了这里,暂时算是安全了。他便开始构想给朝廷的奏报。
过了半天之后,奏报还没发出,那个许浦水师的纲首魏保义,也命大福大,带着两艘已更加的狼狈船只,更为凄惨地退回到了洞头岛附近。
魏保义再次见到杨胜君时,怒气冲天:“你为什么一见敌军,尚未开战,立即就退?长卵子了没?还是不是男人啊?”
杨胜君一看这魏保义虽然狼狈之极,部下也伤亡惨重,但他自己却手好脚好,并无损伤,心里大骂:怎么没有一个铁球落到你头上来?
但是脸上还是堆起笑容:“魏纲首,敌军兵器如此犀利,隔得如此之远,就能打到我等,不退还能怎么办?我们也冲上去,和他撞船?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和你玩这套战术,他就那么站得远远的打你?你能奈何?我们要打,至少也要有相应的兵器吧?没有相应的兵器,还怎么打?”
魏保义还是怒气冲冲:“没兵器,我们就不打么?军人奉命出征,想尽办法获取胜利,乃是本份所在。怎能用没有兵器为借口,一见敌人,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呢?”
杨胜君心中怒气更盛,咒骂更加恶毒,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我说过不打了么?我这临时性退却,不是在这儿想克敌制胜的妙法么?”
魏保义无言以对,只得悻悻地离去。
泉州刘克逊自从成了靖海平夷都统制之后,除了天天操练自家的水师人马以外,那就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划拔给自己的许浦水师和明州水师到来归建,他好领着大军去讨伐流球海匪,建功立业。
他等着等着,没有等来许浦水师和明州水师的主力,却等来十几艘已经被严重打击的许浦水师残部船只。那些残部告诉他,他们在南下的路上,遭到了拦截,损失惨重,统领秦世辅大人也可能是凶多吉少了。明州水师也可能会遭到拦截,折在半路,无法南下了。顿时把刘克逊气得七窍生烟,怒吼道:“流球海匪,尔等实在是太卑鄙无耻!”
刘克逊骂完之后,冷静下来,只好面对现实。虽然调拔过来的部队无法归建了,但也只能怪他自己了。谁叫他没想到这个呢,谁叫他没有派人北下接应呢?虽然调拔过来的部队泡烫了,但他这个靖海平夷都统制的职责却没轻了,靖海平夷的任务他必须完成。这不但是他自己想报一箭之仇,更重要的是,他必须以此表现自己的能力,由此获得更高一层的功名利禄,否则就会被朝廷视作无能,那样的话,不要说现在的职位,就算是原来的泉州水师统领的位置,也保不住了,朝廷那些衮衮诸公们,会毫不犹豫的拿掉他,到时候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带着这样的心态,把那许浦水师残船纲首们,都叫过来,仔细询问,认真地了解了大基海军的情况,然后开始认真思索破敌之策。
经过一天地认真思索之后,刘克逊开始重新计划,重新准备。半个多月之后,十二月十二日,他带着自己的泉州水师两千多人,许浦水师逃到泉州的三百人左右,又找泉州陆军驻屯军和厢军那里,借调了将近一千也懂得水性的一千多人,共计三千多人。乘坐大船三十余艘,小船八十多艘,总共一百一十多艘的船只,开始向流球基隆进发,决定一举歼灭对方,清除这个大宋海上的隐患。
刘克逊带着泉师水师部队,经过一天的航行,到达了基隆外海花瓶屿附近,碰上了已经严阵以待的大基国海军。
自从击退了明州水师,让对方狼狈北逃之后,张旭和徐无双、张志远等人认为明州水师不足为虑,便从老虎屿撤了回来,这半个多月来,当刘克逊在泉州重新操练水师,调整战略战术,大基这边也没闲着,除了一方面关注泉州水师动向之外,他们也在休整,总结了和许浦水师之战和明明州水师之战的经验教训,也调整了战略战术。
刘克孙一看大基海军二十几艘狭长的大飞剪船都在这里,便下令道:“第一编队,快哨船队出击,你们的任务,便是四五条船缠住对方一条大船。记住,你们只要缠住房对方就行了,使得对方不能肆意行动即可。”
亲信部将,他的族弟刘仲勋,上前接过他的将令,说道:“末将领命。”接着,便带着他那半个月的时间内,改装出来的八十多条小船,向前冲去。
接着,刘克逊又下令道:“第二编队,待第一编队缠住了对方之后,便冲上去,撞击对方船只。使得船人连接在一起,再不能隔远距离轰击我等。”
第二编队由许浦水师残部十几艘船,再加上刘克逊调拔自己原泉州水师的船只组成,总共有二十多条船只,由原许浦残部的一个船长催胜之率领。催胜之和许多许浦水师的人,本来最擅长的战术,便撞击和接舷战术,一听此言,大喜过望,也上前接令道:“末将领命。”
然后,刘克逊左右打量一番,说道;“剩下的十艘船只,随本帅押阵,用于最后的接舷夺船。”
左右剩下的十余位船长,便一齐拱手抱拳行礼道:“末将听令。大帅放心,我军必旗开得胜!”
大基海军旗舰鲲鹏号上,徐无双,张旭,张志远一齐站在将台上,看到对方船队只分出小船向自己冲过来时,紧接着,又看到对方又分出大批的大船向这边冲过来。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张志远说道:“刘克逊这是在干什么?派那么多小船干什么?”
张旭说道:“刘克逊大概是想用小船先冲过来,缠住住我们,再用大船来撞我们,然后再打接舷战吧。你看,那第二批次冲过来的,有十来条许浦水师的制式船只呢,都是脚踩明轮前行的,船头还有尖锐的撞角呢。他最后还留着十来艘大船。大概是要用来当作预备队的吧,决定用来作为最后的拼杀或者逃命用的吧!”
徐无双说道:“那这样一来,我们准备的新战术,岂不又要无用武之地了?”
张旭看着那些靠近的小船说道:“计划果然是赶不上变化的,不过,调整一下,还是可以用的。不能让那些小船缠住我们的大船。先下令轰击那些小船吧。如果不行的话,那我们也派出小船,以小对小,捉对儿厮杀。”
徐无双叹了口气,有点儿沮丧地下令道:“火炮准备,待敌船至两里左右,立即轰击。”
那些泉州水师的小船越驶越近,终于靠近了两里之内,大基海军船上的大炮,也都一门接一门的轰响了。只听得一声接一声巨雷般震响的声音,在海面上不断地响起。一颗接一颗的实心铁弹飞出去,打向了那些小船。
只是,那些小船,隔那么远,目标有点儿小,又在快速前行当中,除了五六艘船只被打中,当场船底漏水之外,大部分居然没有打中。那些飞出去的铁弹,大部分都落入了海水当中,溅起一片浪花,除此之外,什么效果也没有。
那些小船一看,那些令人恐怖的铁弹们,大部分落不到自己的头上,顿时放下心来,更加使劲地向前行驶了。
鲲鹏号上,张旭等三人,一看那些炮弹都不中那些小蚊子一样的小船,不由得吃惊,想了想,张旭建议道:“等那些小船靠近一点了,看准一点,再打一轮,然后换葡萄弹。打三轮葡萄弹之后,要是还有小船没被打掉的话,那就放出小船,以小对小。”
徐无双说道:“好,就这样。炮火准备。”随后,那些旗号兵号们,都把这些命令传达出去。
随后,大基海军第二炮轰鸣声开始响起,由于距离近得多了,这一次,炮击效果也要好一些,那些小船有十五六艘被打中,由于船小,一被打中,船只就开始破洞漏水。有些小船已经开始露出要沉沫的征兆。
这时,张志远突然大声道:“不好了。那些第二批次的大船马上要进入两里之内了。他们马上就会发射床弩火箭的。”
这是时,徐无双说道:“先不要管那些大的了,那么床弩火灾箭也伤不了我们几个人。先打掉这些小的。”
那些小船进入三百米时,徐无双一声大喊:“打葡萄弹。”
接着,大基海军的每条战船上,都发出这与之前稍不同的巨大轰鸣声,然后一片较小的的铁砂子葡萄弹,从那些大炮炮口喷射而出,呈扇面形状,向前覆盖而去,几十门火炮里喷射而出的铁砂子,组成了一片黑色的大网,覆盖到那些泉州小船上。顿时激起血光一片,惨叫声不断,这一轮,虽然没有打沉几艘小船,但却杀死杀伤了那些小船上的大量的水手。由于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使得那些小船上没有任何防护,顿时对他们造成了惨重的杀伤。那些没死没伤的水手,看着同伴的惨状,大为恐惧。直想转身而逃。
接着,又是连续两轮葡萄弹的打击,那些小船上的水手,便已死亡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人,也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折磨得有些精神失常。有的站在船上大喊大叫,有的两眼发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变成了一具僵尸。还有的在船上走来走去,口中不断地说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话。
这时,泉州宋军那些第二编队的船只,已经逼近了一里地左右,张志远说道:“那些船只快要撞上来了,快发炮阻止。”
张旭说道:“阻止不了。准备几轮葡萄弹吧,同时,让我们身后的那些小火船上来。”
宋军那些第二编队在进入两里距离的时候,由于想尽快地撞上大基海军船只,居然没有发床弩,只一个劲的驶船。上面的水手也看到了那些小船上的水说在葡萄弹打击下的惨状,那些纲首们都大叫道:“快,躲到船舱里面去,不要让那些小弹子给打着了。”
几轮葡萄弹过后,对大船造成的杀伤效果,并不是那么明显。徐无双一看,便连忙喊道:“大船撤向左右,让开中间通道,小火船上。”
旗号摇动之下,那些本来就打横浮在水面上的飞剪战船,便飞速地向左右撤出,让开了中间通道。宋军以许浦水师残部为主力的第二编队,却止不住势头,直向前冲去,接着,他们便看到,百余艘小船,直扑自己船只扑过来。
那些小船很小,但是也是飞剪船模样,只几个人在上面,张大了帆,鼓足了劲,乘着正在劲吹的北风,向南呼啸而下。宋军水师可没有大炮,可以发射葡萄,不过,他们也不在意,这些小船想干嘛,想玩撞击,玩接舷?那正求之不得。宋军水师战船上,个个水手战士,都刀出鞘,箭上弦,准备着肉博撕杀。床弩和抛石机也射出弩箭和石块,只是,船小目标也小,难得打中一艘小船。对整体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那些小船到了一百米左右时,却被点起火来,然后任由那些小船向前猛冲而去。而小船上的那些水手们,都乘上另一艘小船快速地离开了。那些被点火的小船上,显然被放了很多易燃之物,很快就烈焰冲天,呼啸着扑向了宋军那些大船,牢牢地钉在了大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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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十艘的船只被点燃大火,蜂拥而上,使得整个海面上,成为一片火海连天。宋军水师官兵,无论是泉州官兵,还是许浦官兵,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战法,那些企图来撞击大基海军的泉州第二编队船只,个个手忙脚乱,慌乱失措。
那些大船上的宋军纲首们破口大骂:“好卑鄙的流球海匪。”一面急下令:“快,摆脱那些小船。”水手们急把船只开动起来,试图甩掉那些起火的小船。但是想尽了办法,却一时也没什么用。显然,那些小船的船头都装了钉钩之类的东西。那些小船的火焰非常猛烈,很快,那些小船上的火,便引燃了大船。一艘接一艘的大船,先后都被烧了起来。
那些被烧着的大船上,那些纲首们,个个都连忙下令道:“快,快,想灭火。”可惜火是从船舷外面烧进来的,在甲板上不好灭,甚至是根本就灭不到。那些纲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上的火越烧越旺。船上的许多水手受不了烈火的炙烤,纷纷往海里跳去。当然,这个时候,往来海里跳的结果,并不一定就比呆在船上更好。可是人的本能,总是让他们杀望能够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便义无反顾地往海里跳去。有一些反应比较慢的人,来不及跳海,就只能在烈火中发出一声声惨叫了。
这时,刘克逊正在后面十船用作预备队的船上,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背脊一阵阵冷汗直冒。幸好自己没有把全部大船一次全部投入进攻,要不然,这次全部船只就要一次性全部烧毁了。但转念一想,此次战败,必然会被朝廷追究责任,上次逃掉了,这次可逃不掉了,完了,自己完了。想到这儿,刘克逊瞬时间双眼血红,大声吼道:“杀,冲上去给我杀!给我撞,给我杀!”
正在这时,大基国的海军,也发现了这边还有十几艘船只安然无恙,鲲鹏号上旗号一发,已经分开到左右两边的那大基海军,二十艘战舰,便分两路左右包抄而来。
宋军这力,旗舰正刘克逊的压制下,拼死向大基海军这边扑过来,完全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但是其他船只,上面的纲首和那些水手,却都不愿意在此失败已成定局的情况下拼命,这只不过是白白把命送掉,最多搏得一个勇烈的美名,而没有太多的价值。其一艘名叫德昌号船只率先逃跑,紧接着,其他的船只,紧随其后,也跟着逃跑。
鲲鹏号上,张旭等人一看刘克逊拼命一般撞上来,连忙下令和他拉开距离,并且一齐用大炮轰击刘克逊的旗舰。刘克逊旗舰乃是一艘五千料的大福船,非常的坚固,他已经情急拼命,根本就不考虑自身的伤亡,横冲直撞,反而使得大基海军这边投鼠忌器,虽然也有很多炮弹打在他身上,却一时无法将其击沉。
这种情况让徐无双大怒。喝道:“调十艘战船来,一齐围攻这艘船。我还就不信了,打不沉他。反正宋军其他的战船就再怎么跑,也要回泉州。以后再找他们算账。”
大基海军现在只有二十艘千料以上的大战舰,这时,已经分作两路追击宋军水师战舰,这时,鲲鹏号上一声令下,便把左边这路十艘战舰全部调来围攻刘克逊的旗舰。十艘战舰围着刘克逊的旗舰一通狂轰,终于把他轰得沉入海底。
接着,大基海军对宋军此次来犯的残余战舰,进行了追击,一路上,又先后击沉了五艘战舰。最后,宋军只有五艘船只,狼狈不堪,凄凄惨惨地败退回到了泉州水师大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