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师非子的步伐,少倧来到了河边,林酒挽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一副好奇想要围观的样子,师非子倒也不避讳,自顾自的捡起了很多块小石块,按部就班的摆放在了浅水滩中。
依次摆放石块的同时,师非子还不忘解释道:“少白头兄弟,你听好了,所有的阵法都不可能离开八门的基础,而这一套灭生阵,我们需要将死门掩藏在生门之后,为的是要让敌人分不清生死二门,你看着……”
说话间,只见师非子忽然间手指颤动,速度之快如同幻影,几乎一气呵成,便将事先摆好的石块重新布置成了一副新的样子,而刚巧此时在潺潺的河水中游过来了一条鱼儿。
少倧和林酒挽几乎同时屏气凝神,专注的盯着这条鱼儿,不知道这条鱼儿接下来的命运将会怎样。
就在鱼儿临钻入师非子事先摆好的灭生阵中时,师非子傻笑了两声,紧接着,只听“噗”的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再看那条鱼儿竟然莫名的被一分为二,鲜血似乎还未来得及释放,鱼儿的尸体便随着流水而远去了。
少倧和林酒挽惊呆了,而师非子则是一副自信满意的样子,嘿嘿的傻笑着。
“怎么样?少白头兄弟,老夫没有骗你吧?”师非子洋洋得意道。
少倧则是情不自禁的点头道:“厉……厉害,只不过……”
“怎么了?”
“只不过这会不会太残忍了?直接分成两半了?”少倧还是有些顾虑。
师非子再次啐了一口道:“你这个臭小子!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呢?算了算了,不想学,是吧?那老夫还不教了呢!”
“别别别,别啊,师二哥!我学!我学!”少倧连忙赔礼道。
“哼,想学的话,就别再啰里啰嗦的了,老夫最讨厌啰里啰嗦的了!”师非子怒声道。
“是是是……”少倧频频点头道。
“这样,你看着,老夫重新布阵……”
接着,师非子耐心的教着少倧,孜孜不倦,而少倧也认认真真的学习着,反反复复的尝试着亲手布阵,虽然中间多次失误,导致阵法失效,但终于在天色将要蒙蒙亮的时候,少倧终于成功了,灭生阵,已经熟记在了少倧的脑海中。
酒也喝完了,醉鱼也吃完了,远方的天际显露出来了鱼肚白,江游丝和师非子不约而同的显露出来了丝丝倦意,彻夜未眠之后的二人显然憔悴了不少,只有少倧和林酒挽还算清醒一些。
“好了,今夜到此为止吧?不,已经天亮了,哈哈,老夫已很久没有彻夜饮酒了,如此感觉甚好!”江游丝率先出声道。
师非子也点头附声道:“是啊,老家伙,你这体格怕是撑不住了吧?想回去睡觉了吧?”
“哈哈,师三岁,你也不错啊!”江游丝放声笑道:“往后的时间还多,我们不如夜夜在此相聚,饮酒作乐,甚是愉快!”
“好啊!老夫难道还会怕了你不成?”师非子坚定道。
少倧却迟疑了,因为眼下是柳寒弦给自己的最后一天期限,天亮了,自己也该履行对柳寒弦的承诺了,今日便是要去往南摇州的九极门拜师了,显然,江游丝和师非子并不知情。
而一旁的林酒挽似乎察觉出来了少倧的为难,便帮着少倧出声道:“师尊,师前辈,有个小情况,晚辈想给您们说一下……”
“噢?什么情况?小酒不妨直言。”江游丝好奇道。
师非子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林酒挽则是点了点头道:“少白头最近恐怕要离开阴玄山几日,您们应该知道,他是柳寒弦门下的弟子,柳寒弦给他派发了任务,想来需要暂别几日。”
“噢?”江游丝和师非子看着少倧异口同声的问道:“少白头兄弟,可有此事?”
少倧则是失落的点了点头道:“是的,确有此事,江大哥,师二哥,我已经答应柳寒弦了,此行……非去不可!”
“怎么如此突然?”江游丝皱眉道:“要不要老夫去找柳寒弦聊上几句,让他换个人选?”
没等少倧回话,师非子却插话道:“嘿,老家伙,你愿意跟那假娘们儿多嘴啊?要去你去,反正老夫是不会去什么兰花门的!”
少倧见状,连忙婉拒道:“江大哥,师二哥,不必如此,再说了,我去不了多久,也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带点更烈的烂酒,咱们喝他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如何啊?”
“哈哈!三天三夜好啊!痛快!”江游丝放声笑道:“那老夫就等着你的更烈的烂酒了!”
“哈哈,好好好!”师非子也跟着附声道:“老夫也等着!对了,少白头兄弟,除了那烂酒,你可要给老夫寻点什么更美味的好吃的呀!”
“放心!好酒好菜,一并带来!”少倧信誓旦旦的出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弟三人可就约好了,等少白头兄弟办完事回来后,我们还是在此,不见不散!痛饮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江游丝爽朗的笑道。
“一定!老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师非子跟着笑道。
听到二人的回答,少倧顿时释然了不少,便笑着点头道:“一言为定,千匹万匹马也难追!”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随后,在这样融洽的氛围下,江游丝和师非子相继离开了河岸边,各自回去休息了,而在师非子临走之前,还塞给了少倧同样一本竹简,并说明了这是八门诀,与江游丝的嘱咐一样,让少倧有事没事勤加修炼,少倧唯有报以真诚的感动,望着江游丝的和师非子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河岸边,直至完全不见。
然而有时候的匆匆一别,却是永别,只不过当下的少倧并不知道。
江游丝和师非子走了,然而唯有林酒挽并没有急着离开,反倒像是有心事一般,站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你不累吗?”少倧好奇的出声道。
林酒挽只是木讷的摇了摇头道:“少白头,你这一走,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若是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阴玄山上了,那么我肯定是回北宁州的渐度阁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可别忘了,你若不想再待在这阴玄山上,一定要记得来渐度阁找我……”
说到这里,林酒挽的脸色却有些黯然失色,仿佛像是刚刚经历了一段伤痛一般,耐人寻味。
“呃……”少倧尴尬的点了点头道:“好的,小酒姑娘,放心吧,我要是真没去处了,肯定去那什么渐度阁投奔你!嘿嘿……”
少倧想要用笑声来缓释尴尬,却发觉笑出声来后,更为尴尬。
“别叫我小酒了,那不是我的名字,我叫林酒挽,你一定要记住。”林酒挽的情绪依旧是很低落。
“呃,我……我知道。”少倧更为尴尬。
林酒挽却是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少倧挥了挥手,转身便离开了,只留给了少倧一个单薄的背影,让少倧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望着林酒挽那飘逸的青色长裙,随风轻轻拂起,仿佛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少倧有些痴迷,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一种很纠结的情绪正冲撞着内心,也许对于少倧而言,所谓的匆匆相遇,便是一生的牵连。
“哎!老子是没本事,等老子本事大了,一定娶你回家当婆娘!”少倧看着逐渐变小的林酒挽的身影,暗自感慨了一番,继而转身离去,朝着崖壁边的住处,步伐坚定。
等少倧回到住处之后,此时天色已然透亮,一缕缕温暖的阳光正穿过了窗台,照进了房间的地板上。
也许是因为今日的行程所致,少倧当下竟没有一丝的困意,只想着能够快些离开这里,从而踏上去往南摇州九极门的路,这其因有两点,一点自然是为了早点完成柳寒弦的嘱托,从而换取自身的自由,第二点则是此行的目的地,那是南摇州,也正是自己的故乡,少倧有着自己的打算,便是想要以此回到少家裁缝铺一趟,一来是填充长久以来的思念之情,二来也可以寻觅一番姐姐的气息。
不知不觉,少倧已经全然接受了姐姐离世的现实,虽不痛不痒,却深藏在心底。
正在少倧遐想连篇的时候,房门被叩响了。
“少官人,您醒了吗?”是合欢的声音,少倧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来了!”少倧回应了一声后,随即端来一盆水,洗了把脸,简单的整理了一番后,转身打开了房门。
合欢并没有端着饭菜,而是满脸堆着笑容道:“少官人,柳爷已经等您很久了。”
少倧点了点头道:“走吧!”
没有一丝丝的眷恋,少倧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轻车熟路,少倧跟着合欢很快便来到了柳寒弦的房间,此时柳寒弦正一个人端坐在茶桌前,闭目养神。
合欢退下了,柳寒弦也睁开了双眼。
“少白头,昨夜休息的好吗?”柳寒弦微微笑道。
“恩,还不错。”少倧点头道:“我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柳寒弦站起了身,对着房间的暗室方向打了一个响指,继而出声道:“我说过,我会找人护送你去,然后让他伪装成小贩,在九极门外等着接应你的地图,那么现在,你们可以先互相彼此认识一下。”
柳寒弦说话间,房间的暗室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用黑布蒙着脸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