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子消瘦的身子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高大,他目露清明,是真的为朝廷社稷担忧,当真为国中栋梁。
浅忧看着这样一位舍弃自己,为国家尽心尽力的老人,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过。
纵观当今世道,以樊国舅为首的官宦税收越来越高,民不聊生,加上外族侵扰,时而发生暴乱,若朝廷里还没有一个明君继位,实乃亡国前兆。
生活在这样国家的子民是可悲的,浅忧经历过很多的位面,看得再明白不过,偏偏她面前的老人还在努力着,想要扭转现如今的局面,辅助明君。
浅忧垂下眼帘,挡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嘲讽,就当今圣上的重重作为,又怎能会算做明君呢?
也许她一开始就选择错误了,不应将钱老爷子牵扯进来,这不就是推他入火坑吗?
浅忧正犹豫着,钱昔年也在另一边劝着老爷子,终于将后者说动,不会在明天早朝上说起这事。
浅忧注意到他面容上的敷衍,料定他并不会像答应的那般偃旗息鼓,忍不住说道:“钱大人,我到是有一个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讲,只要能将樊国舅这颗毒瘤除掉,都是当讲的,你但说无妨!”钱老爷子双眼一亮,目光灼灼地盯着浅忧,期待着她会有怎样的建议。
浅忧顶着这样的目光,冷静地分析:“是这样的,皇上现在很信任曹公公,曹公公还没显出来之前,曾经受到贵妃欺辱,若不是被所救,早就成了死人。我们不如先获得曹公公信任,将樊国舅要废黜太子的事情告知,也表露我们钱家的衷心,坚决地支持嫡支,借助的力量,将樊国舅一支铲除。”
钱老爷子一愣,他从来都是保皇派,曾经也拒绝过太子伸出的橄榄枝,现在浅忧所言,不就是在逼她选择站派吗?
浅忧看出他的犹豫,便接着劝着:“钱大人,我知道让您做出这种选择,实属于难为您。可您要与樊家的人对着干,就是和贵妃、五皇子对着干,现在朝廷里就分出太子和五皇子两只,您和五皇子交恶,除了投靠太子,还有谁能保着您?”
钱老爷子狠狠地闭上双眼,他不是不明白浅忧话中的含义,只是,他并不想参与到皇子们的斗争罢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犹豫了!
他不屑与五皇子一流为伍,只能选择太子这一嫡支!
好歹太子身体里流淌的才是正统!
“好!老夫明白了!”钱老爷子睁开眼,目光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转头面向钱昔年,笑着吩咐,“昔年,你和太子年龄相仿,平时多有接触,先去他跟前表示表示吧!”
钱昔年虽然没有官职,可曾经做过太子伴读的他,和太子的关系很好,太子平时也很喜欢和他接触。若由他去说,太子定会相信。
不同于钱老爷子的一心为皇上,钱昔年早就想投奔太子了。
钱昔年不喜当今的政策态度,而太子深明大义,学识渊博,正是最好的继位人选。
钱昔年越想越坐不住,站起身就向外走,“爹爹,时间拖延久了,我怕会生出变故。事不宜迟,不如我现在就去找太子殿下!”
钱老爷子哈哈大笑:“站住,臭小子,你急什么急,不说天都黑了,就你这幅火急火燎的样子,太子殿下能相信难道话吗?”
钱昔年想想也是,顿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将心情平复下来,第二天一早,赶在上早操之前,就去拜访太子。
太子热情地接待了钱昔年,知道他的来意后,脸色都变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钱昔年恭敬地将信件从怀中拿出,“请殿下过目,家父获知后,便叮嘱在下速速来通知殿下。”
太子一目十行,到最后脸色气得铁青。
他双手握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天才神色缓和,将信件收起来,“这件事孤知道了,替孤谢谢钱大人,剩下的事情,孤自有决断。”
钱昔年将他临危不乱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投奔之心越发坚定,“殿下,家父说了,只要是您吩咐的,我家定不会推辞一句。”
太子诧异,他早就想笼络丞相一家,可对方只表现出对皇帝的绝对支持。现在向自己伸出橄榄枝,是决定拥护他为皇上了吗?
太子将欢喜压下心底,与钱家越发亲近。
有太子的帮助,加上钱家和他的死忠辅助,很快抓住樊国舅的把柄。
当太子命令侍卫去他家搜捕时,不但找出了他和别的大臣将军来往信件,甚至在密实中发现了一件龙袍。
这件事让皇上勃然大怒。
他宠爱贵妃,溺爱五皇子,为了这心尖上的人,还真动了废黜太子,另立五皇子的念头,可这一切若建立在樊家谋反的基础上,则全部化为泡影。
皇上将樊家满门抄斩,废掉贵妃,将她打入冷宫,五皇子被贬为庶人,永世不许踏入京城一步。
在京城之中耀武扬威的樊国舅一家就此败落。
柳家因为深受他们迫害,在钱老爷子的运作下,很快被放了出来,锦绣庄重新开业,有丞相做后盾,生意又恢复到昔日的红火。
葛明瑞见柳家翻身,不要脸的重新找上家门,试图将浅忧带走,被后者狠狠地奚落一顿。
“葛明瑞,你还有脸上门。怎么,你不怕全京城的人知道你是被我休掉的?”浅忧将休书抖开,让人清楚的看到女人休掉男人的文书。
人群之中热闹的讨论着:“哎呦,我已经有很多年没看到有女人休掉男人了!瞧瞧,柳家这位满足了我们的好奇心。”
“哼,都是那葛明瑞自找苦吃!放着和妻子和和睦睦的日子不过,非要在窑姐的身上砸银子,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才想起回来找发妻,什么都晚了!”
“这位兄台,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葛家不行了?”
被众人围住的汉子得意洋洋,“那是,葛家和樊家交好,那位不行后,葛家马上败落,听说连间像样的庇护场所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