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宁跑到司雪衣院子外,突然停下了。在原地站了半响,转身慢慢的离开。
初二从暗处走出来,看着秦之宁的背影离开,心里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沈肆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洗漱过后,又亲自给司雪衣擦脸。领口处有些皱褶,沈肆伸手去整理,颈脖间若隐若现的紫色花纹映在眼底,妖异而魅惑。
沈肆皱了皱眉,将衣服扯开了些,发现那花纹一直蔓延到了胸口以下。
沈肆从屋子里出来,秦之宁已经等在了外面,上前两步说道:“王妃……没事吧?”
沈肆撇了他一眼,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
“跟我们一起回府的那个老婆子也算是个大夫,要不让她给王妃看看?”
沈肆道:“嗯。”
秦之宁没想到沈肆这么容易就松口了,准备了好些劝导的话派不上用场。
鬼手施施然过来,直接说道:“王爷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得到沈肆示意后方才离开。
鬼手坐在司雪衣身边,用食指挑开衣衫,花纹似乎又向上蔓延了一点,已经到了下巴的位置。
“诶!你爱她吗?”
沈肆抬眼,眉头紧蹙,不耐烦的道:“看病!”
鬼手转过身仔细观察司雪衣的情况。
沈肆站在一旁,紧紧盯着。
鬼手检查了一下,又转过来说道:“这女娃娃是中了蛊毒,所以才昏迷不醒。身上的花纹就代表了毒素的深浅,等这花纹蔓延至眉头,便再也没救了。”
沈肆心脏突然狠狠跳动了两下,他到底在想什么?
“救她。”愣了半天,也只能干巴巴的吐出这两个字。
“这救人还要你来才行。”鬼手笑的有些诡异,“此蛊名为酒中吟,本应是混合酒服下去,才会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她这只是从伤口进入,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
说起来,她在流风待了那么久,怎么就没发现流风还是个用蛊高手呢?
沈肆身体僵硬,手心冰凉冰凉的,像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他都做了什么?还差那么一点,就一点点,这个让他想要一辈子护着的女人,就要因自己失去生命。
“怎么救。”沈肆声音沙哑,带着点颤音。
“蛊虫在她体内潜伏已久,除了正常治疗以外,还需辅以精血做饵。”
“好。”沈肆一口答应下来。
鬼手诧异的看了沈肆,他不会不知道精血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习武之人。
普通人能有一两滴就很不错,习武之人常年煅身炼体,血液流动加速,最终会产生额外精血。可最多也就四五滴,少一滴便等于去了五分之一的命。
“好,那我们开始吧!”这男人还真是舍得,既然如此,就让他来个锦上添花吧!
其实只要是血液就可以,她偏偏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心,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究竟在这个男人心里有没有位置。
鬼手先是随手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司雪衣琼鼻下片刻,让里面的气味被吸入身体。然后掀开被子,除去外衫。
少顷。
沈肆注意到司雪衣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他不敢动,紧紧的盯着鬼手的动作,在两人之间来回巡梭。
“嗯…”
沈肆瞪大了眼,浑身僵硬,攥紧的手心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湿湿滑滑的。
鬼手不知何时拿出来银针,快速在司雪衣身上扎针,司雪衣嘴里不时嘤咛出声。沈肆听在耳里,却没有半分喜悦与激动。
那声音是因为体内的蛊虫受到刺激,开始四处活动而带来的剧痛,让她在昏迷中都情不自禁的溢出声来。
沈肆突然感觉一阵心悸,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安,慌乱,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消失,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转身去桌上拿了一个碗过来,准备在紧要时刻出手。
蛊虫四处活动,鬼手灵活的用银针封住了出路,限制蛊虫的活动范围。然后在左边胳膊靠内的位置轻轻割了一个口子。
艳丽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流出来,顺着白皙的皮肤滴落在床铺上,晕染出一个红色的印记。
鬼手没空去处理这些,又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沈肆。
沈肆右手握拢,伸出食指,在左边手腕上一划而过。一道血痕出现,却没有血液流出。
沈肆拿过瓷瓶,催动内力,缓缓从心口逼出一滴精血,从伤口处溢出,滴落在瓶中。
鬼手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将装着沈肆精血的瓷瓶放在司雪衣手腕处。不大一会,司雪衣雪白的胳膊上突然鼓起了一个包,并且在缓慢移动。
一个乳白色的软体幼虫突然从司雪衣的伤口处钻了出来,头左右摆动了下,似乎在闻味道,然后就冲着瓷瓶爬过去。
鬼手将瓷瓶盖住,收入怀中,这蛊虫在中原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呢!
“这就完了?”沈肆皱眉道。
鬼手道:“要不然呢?蛊虫虽然取出来了,不过她身体已经太虚,没个个把月恢复不了。”
沈肆眉头轻轻展开,只要性命无碍,其他不算什么。
鬼手往屋外走,突然又回过身来,神秘兮兮的道:“姓秦的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沈肆不明所以,秦之宁怎么了?
鬼手嘿嘿笑了两声,大概是想到昨晚,秦之宁慌乱的朝着这边院子过来,却发现王爷和王妃共寝,还不知道又是怎样的心情?
鬼手压低了声音又道:“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救姓秦的吗?”
沈肆皱眉,司雪衣性命无忧,他没什么耐心听她说话。这样烦躁的心情却在下一瞬诡异的静止。
“因为她说姓秦的是她的爱人啊!”鬼手嘴角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意,心情愉悦的出门了。
沈肆阴沉着脸,走近床边,将司雪衣衣服整理好,给盖上被子,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才出门去。
司雪衣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半夜。
她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闷的慌。醒过来一看,却发现是沈肆的胳膊搭在身上。小心的动了动,浑身虚弱,使不上劲,只得退而求其次,伸手打算将沈肆的胳膊挪开。
沈肆忽然惊醒,一睁眼就看见司雪衣专注的捏着自己胳膊,要放在一边。
柔滑冰冷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沈肆忍不住颤抖,定定的盯着司雪衣的苍白的脸。
醒过来了真好!
“王爷醒了!”司雪衣放下手,有些羞赫。
两人现在的姿势着实让她有些不敢面对,本想悄悄的离远一点,却不想反而将人惊醒。
沈肆自然的收回胳膊,然后起身,悉悉索索披上外衣,问道:“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司雪衣摇头:“没有,就是有些使不上的劲。”
沈肆道:“没事,这是正常现象,你昏迷了有差不多快十天了。一点东西都没吃,当然会没劲了。”
沈肆去外间开门,吩咐人去厨房将一直准备好的粥端上来,又转身回屋子,倒了一杯温。
轻轻扶着司雪衣坐起来,靠在床上,司雪衣脸颊染着红晕,浑身不自在。沈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体贴了?
司雪衣对沈肆的印象还停留在霸道总裁范儿的时候,整天面无表情,说话简洁明快,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王爷……我自己来吧!”司雪衣结巴着说道。
沈肆没有搭话,自顾自的坐下来,然后将杯子凑到司雪衣唇边。
司雪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艳丽的唇瓣开合,犹如那动人的花瓣,散发着迷人的味道,沈肆不由自主的注视着,双唇间一抹红色舌尖一闪而过。沈肆突然挺直了身子,不动神色的用外衣盖住了下面。
司雪衣慢悠悠的喝了些水,厨房里已经将稀粥送过来了。
沈肆直接接过碗来,保持刚刚的姿势,一勺一勺的慢慢喂司雪衣。
司雪衣一开始很窘迫,眼睛都不敢抬,慢慢的习惯了沈肆的目光,便抬起头来打量四周。
“这是城主府吗?”司雪衣没话找话,想要分散注意力。
“嗯。”沈肆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了吹,“来,张嘴。”
司雪衣乖乖的张嘴,感觉浑身都要爆炸了,眼神四处漂移,不敢细想。
好不容易将饭吃完,司雪衣恢复了一些力气,索性缩下去,又把被角扯上来盖住,整个人捂在被子里,脑袋一片昏沉沉的,不知道怎么了。
沈肆将碗带出去,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造型,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带上了一丝笑容。眼神放在被子里的一大包上面,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情。
伸手将被子扯下来,司雪衣在里面拽着,不敢使劲,也不敢真的就这么同沈肆较劲。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便顺着沈肆,让他将被子拉开。
沈肆唇角带着笑意,一瞬不瞬的看着司雪衣,微微颤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艳丽的红唇微微张着,眼神带着一丝警惕,还有些茫然与疑惑。
沈肆心头一动,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