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山不思归。
晨烟盖过皑皑白雪,春日的曙光穿透宫窗。他合衣立在翠微殿外,手持一卷经卷,神思恍然。
"......心里可是在怪我?"我倚他在肩头,青丝披散。
"不。前世的业劫,终会缠缚到今生。这一世能来到你身边的,你爱的人也好、恨的人也罢,都是与你有着累世因果的。"他说。
"所以前生,定是你欠了我。"我轻轻笑起,心中一片清明。
"可此生若不斩断情缘,他日我佛接引,又如何去往西天彼岸?"他轻叹。
"非要此生不可麽?来世,我随你一同修到佛前,做一朵并蒂的青莲不好麽?"我不懂他心中的信念。"纵然你有了我,也不妨碍你普渡苍生。"
"罢了,事已至此。阳儿......哦,不;公主殿下,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他的声音夹杂了一丝决绝。
"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便这般狠心。渡不了我,你又何以去渡天下人?"
"那年隔花初见,鄙僧便对公主心生起不该的爱意。克制了这么些年,终是突破了世俗的蕃篱。这是我的错;可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他的声音开始哽咽。
"你若还俗,照样可以普渡众生。大隐隐于于世,方外只是逃避的去所。"我劝道。
"辩机有自己的信念,这一世,我定是要随着玄奘师父讲经说法去的。你不知道,只有在诵经台上,我才看得到自己身上的光辉,只有在清音梵呗中,我才能找寻到生死的意义。"他放下手中经卷,凝目合十道。
"那我活着的意义呢?既然你非要与我相决绝,那我活着又有何意义?不如从这翠微台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罢了。"我吓唬他。
"阳儿!"他慌忙拽住我,哀叹道:"罢了罢了,你别闹了。"
我破涕而笑。
房府的人都晓得了我有了一个和尚,权当是我养了个面首。那个朝代,宫中女眷圈养面首的事,原本不算什么事儿;再说房家人还依仗我的权势,为他们带来好处,更是不去声张,也不敢肃责于我。
我行我素,直到一日,我发现自己信期不准,才恍然得悟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产下了留云,房遗爱头顶着绿帽认了下来。没呈想五年三孕,终是惹恼了他。
"殿下,你跟那个和尚,何时能做个了断?这事若传到朝中,只会有损你我声誉。"
"我对父皇说说,封你做右卫将军可好?"我逗弄着三个儿子,他们的眼睛生的很漂亮,像极了他们的父亲。
房遗爱停顿不语,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