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整个皇城都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城中传遍了宫中的一件大事。
告示上说,二王爷华严叛逆,害死了皇上和大将军玄陵,整个御林军也是损兵折将死伤无数。唯一只有被关在牢狱中的太子逃过一劫,成了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他还将与此次叛乱有关的大臣都通通叛了死罪,而且诛连九族,这么一番过后宫里损失了许多臣子,相信一切都会逐渐恢复起来。
据说太子很是悲愤,就连二王爷的尸首都没有找到。告示里并没有华晔公主的消息,太子吩咐过,不要让外人知道公主自刎之事,想必是太过于悲伤了罢!
国家不能一日无主,太子没有即刻登基,而是说要筹备丧事七日,七日之内不处理任何事物,待办完丧事过后便再继承皇位。
这个消息传来之后,整个都城仿佛都失去了光彩一般,百姓们的脸上都很沉重,他们也甚是悲哀。
玄贞他们在皇城的一家客栈住了一晚,第二日正午出了客栈便看到了墙上的告示,赵梨和张达又想起了昨晚亲身经历的一切,赵梨的神情不经又浮现出了几分忧伤。
不太习惯繁华的都城一时的死气沉沉,三人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出了城。城门口都有士兵把守,原本要检查每一个出城和进城的人,可他们三人刚走到城门处那些士兵都低着头让他们过去了,其中的缘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此时已经将近五月了,天气有些炎热起来,走得有些远了,山里的气息可以让人感到惬意,可此时的赵梨却实在没有心情欣赏鸟语花香的景色。她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威严耸立的城墙,里面的繁荣昌盛,她已经不再留恋了。
走在僻静的山路上,赵梨心里一阵感叹,来的时候与走的时候,情绪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她身边的男子又怎么会看不出她此时五味杂阵的心情呢!
玄贞走在绿衣女子旁边,他的手背在身后,见她一路沉沉的脸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里轻叹了一声,心里想:如果能换作我,你的痛苦我都愿意承受。
玄贞心里也是有许多想法,行了一段路程,只见那绿衣女子停住了脚步,玄贞和张达也都随之停了下来。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看不出是什么神色,半晌,只听赵梨淡淡道:“我要回家了。”
玄贞脸上依旧有着浅浅的微笑,只听他说道:“我也要去一躺北方,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赵梨轻轻“哦”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我会回来找你的。”玄贞清秀的脸很是认真。
赵梨终于鼓起了勇气,抿了抿唇,同样看着他,道:“你要去找她么?”
玄贞有些疑惑,不明白赵梨口中的“她”是什么意思,正欲开口,赵梨又说话了。
“我知道,她与我的相貌很相似,你把我错认为她,也不是你的错。”说话间,赵梨垂下头,似乎有些失望,他的语气越来越轻,到最后甚至都很难听清。
玄贞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只是负手站着。
“你要去找她么?”赵梨没有抬头,没有看他的勇气,以为男子没有听到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是。”玄贞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赵梨迁细的身姿似乎颤了一下,动作很小,连玄贞也没有发现。她没在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留下他的理由,只能放他走。
“收好这把琴,一年之后我便来找你。”玄贞眼里掠过一丝怜惜,语气很温和。
赵梨抬起头看了看他,轻轻咬着嘴唇,她没有回应他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委屈。他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么?如今对自己说要去找那与自己神似的姑娘,又说一年后会回来找自己。想到这里,赵梨脸上有些许嗔怒,转过身便向前大步而去。
赵梨只觉得眼里有一层薄薄的东西让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拂了一把,怎会是眼泪?她不经又想起了玄陵肃然的脸上泛起的笑意,不经想起了他一颗炽热的心,想起了她已经逝去的哥哥。
玄贞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目送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过后,他忽然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别过头一看,正是张达。
玄贞发现这个猎人正一脸向往的看着自己,颇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被他这么一问,张达有些惊慌失措,突然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射在他身上的那两箭。半晌才见他正了正色,似乎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一般,只听他缓缓说道:“俺,俺想拜你为师。”
张达说完后便低下头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姑娘害羞的模样,哪还有当日射他两箭时候的英勇。
玄贞惊讶了一阵,淡淡道:“为何?”他也没想到这个猎人会提出这么一个恳求。
张达闻言,抬起头,眼里充满了炽热和坚定,道:“俺想保护俺的亲人。”语气亦满是恳求。
紫衣男子白皙的脸泛起一丝光晕,眉宇微皱,显然是有些迟疑。他一个人漂泊惯了,与凡人也从来没什么过多的关系,可如今见这一脸诚恳的猎人就差没给自己跪下了,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拒绝。
正自发愁时,玄贞心念一转,
仿佛想到了什么,稍微思索了一阵,道:“你且回家去,每日行三十里路,平心打坐两个时辰,一年后我来找你,若你每日坚持,我便做你师傅。”其实这些都是基本的修炼根基,玄贞心里想的,却另有其他。
张达听了之后,愣了愣神好一阵,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位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高人,随后一脸兴奋的消失在玄贞眼中,想必是去追赶已经走远的赵梨了。
古道上,两旁茂密的树林绿意盎然,风吹草动,一阵树叶的清新飘然而至,甚是舒畅。
玄贞站了片刻,阳光洒在他的侧脸,鼻尖泛起一点由光线汇聚成的亮点,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神情无比的从容,只见他单手捏了一个诀,一袭紫色长袍便乘风飞起,朝天际的北边飞去……
一个浑身上下皆是白的老头捋着胡须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