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些事来,哪吒言语间,便又自露出了那股混世魔王的蛮横,面红耳赤,目露凶光。
说起话来,一连几句,都是“她、她”,也不提姓名,若非两人都是明白人,怎能知道那都是说的什么。
“当年的事,真以为我不知么,初时她那痴货,喜欢你这等东西,嘿嘿,若不是她,不说别的,便是你诳我射死石矶门人的时候,我就杀了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哼,当年石矶之事原是你行事无忌,连施辣手,弄得你那老师也是无法,只得出手灭了她,惹下祸事,却又怪得了谁?”李靖听了哪吒把什么事都归在他头上,也是冷哼一声,出言反道。
“你还有脸,当年是谁当时一脸悦色的叫我习武练箭,嘿,偏生又让家将把那几百年都没动过的轩辕轩弓箭抬出,还提了句:几方皆有人家,惟有西山是荒山,可尽力射之。这等事情,还非要我明说吗,我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塘关里哪个不知,若说这事后来之势你想不到,我能说,你能信么?”哪吒听了李靖解说,冷笑一声,斥道。
“只是她没想到,我也末想到,你竟是有这般无耻,竟和他们和伙谋我!四海龙王那几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年幼无知,竟也就真信了,舍了我的人身,托身于愿念金身之中。”
“那时,我可曾与你说清?我虽不知为何,却也觉出不对,让你立誓,倘若我重造化身时,文娘有一处伤,你来日便要受百处,倘若她遭不幸,便要你一家来偿!你是答应过的,你是立过这誓的!”
“然后呢,嘿嘿,那贱人所做难道你便真是不知情么?竟敢设计,趁我神游将文娘打个半死,我回来之后怒火冲天,竟是就以我那阴神之体找她算帐,正落陷阱,几乎真个就此消散。可惜这女人终究是头长,见识短,我是何等人物,一身灵异,岂是她这种人能知的,虽是受伤不轻,也是终究逃出来了。”
“若说蛮横,那贱人不如我,若说狠毒却是又不如你远甚了!见我末死,竟是连施土遁,赶到那里,将我金身打碎,嘿,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却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教你的,当真是精微奥妙,算定了我的性子,盛怒之下,一时什么都不顾,托了那莲花化身,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哪吒说起当年之事,便是一脸冷意,这样缓缓道来,李靖在阵中听着,也不反驳,只是抵挡着那明显弱了不少的星辰火阵,缓缓道:
“那些事,原也不是我当年所能管的,只是他们也原是一群无耻之人,曾说好,便是这般做来,文君也是必然无忧,我才一试。也是我李家不幸,出了你这么个孽障,我虽恨不得一剑杀了你,可凭你身后那些人,又不能真杀了你这魔头。若说心中后悔,那却是听信那些人言,不能做得干净,还平白失了文君。”
“哈哈,你倒是明白了一些,”哪吒听了李靖的言语,笑道:“我这等魔头降生,原就是要使世人受苦的,你听信燃灯之的话,也是自己蠢笨,他们的话,何时能真?我虽是变为莲花化身,可纵观此世,除非那几个老家伙拼出脸面不要,自己出手,谁能挡住我必杀之人,你以为那厮几道灵符就能保住你们小命,可事败身死,又怨谁来?”
“哼,这原是我算计错了,又有什么好说的,”说着说着,李靖也渐渐面无表情,冷道:“只是那群无耻之人,原本说定只要你入了莲花化身,元始天尊的禁法自然生效,只要有玲珑塔里太古心炎相灼,定可使你忘却前尘。当时便只见了七八分成效,可恨我竟还是相信了,一时心软,这才给了你可趁之机,成了今日之事!”
“你不用来套话,”哪吒冷道:“我乃是灵珠托生,你这宝塔中虽是囚禁我的本命真神,可你遵从你那老师之言,百年之内,必收我入塔,以心炎炼我,嘿,一次两次不行,可十次八次之后,我还能找不出其中虚实吗?说实话,那燃灯老儿,道行自是高深,可论起来炼宝布阵,哼,也就是和你这种人一个层次罢了,次次仗着法力高,生生去改玲珑塔里的禁法,可笑!倘若这禁法之事也能以力行之,那又和真个打架有什么分别,改来改去,反倒是凭空弱了元始的禁法,只在数百年前,我便渐渐忆起前事,只是困于时机不对,不好力罢了!”
“唉,老师误我!”李靖叹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误?哼,你这人,还有什么误不误的,凭你的资质,若不是有那玲珑塔炼化我真神法力,不要说什么肉身成圣,就是仙道之初,你也迈不出那一步!”哪吒见李靖言下之意颇为后悔,不由冷道:“不过,你也直称得上朽木了,我有灵珠真身,法力精进何等迅,可你靠着这等优势,竟还是只在真仙境上,连一丝能窥金仙奥妙的可能也没显出,这等资质,也算是旷古烁今了,能多活这些年,已然是天眷之故,还说什么人家误你,真是可笑。”
“话不能这么说,人活一生,谁无悔事,既临死,谁又能无怨呢!”李靖淡然一笑,看着阵中的火势,一片佛光湛然中照耀中,谈性大,竟也颇有几分高人景像。
“不说别的,便是文娘,她原是文君的侍女,同文君一同嫁入我房中,她对我的心意,我原是知道的,不然又哪有你来。文娘虽是个连姓也没有的家眷,可为人温柔娴淑,最得我心意……”
“哈哈哈……”哪吒听着李靖一番真情告白,却并末露出何等回忆伤情之态,反是一阵大笑,直笑得眼泪也要出来了,指着一脸深情的李靖说道:“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竟连这种笑话也说得出来!”
“文娘、文娘,嘿嘿,只怕你也就是只记得她叫文娘吧,亏难你,还记得有这么一个没有姓的侍女!”看着李靖面色不变的脸,哪吒冷笑道:“娴淑?真个好笑,她既是我母亲,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她原本便是个仗势欺人,爱贪便宜的人,早年便仗着自己身份,弄得府中上下的都相看生厌,为人言语极俗,处事贪小失大,哪有半分娴淑。后来虽是一夜有我,却是因你与那贱人态度,府中处境更为艰难,更是做了不知多少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唉,说起来,她初时还存了母凭子贵的念头,对我颇多爱护,后来见你态度不对,连带着对我也不敢亲近,嘿,这样的母亲,我都一再找不出她一处好来,你又在这放什么屁!”
李靖经这一骂,脸上色泽便渐渐又精彩起来了,还想再开口,却见哪吒一摆手。
“好了,你也不用再找这些事来分我的神,我也知道,你出求救符,现下也该来几个了,嗯,是金吒木吒这两个!他们倒是一快来了吧,看来是施展了血遁之术!”哪吒笑道:“原本该是两天功夫,现在却是转眼只用了半天,你这两个孩子倒是也舍得下本钱!嘿,我不惜血本,让这星辰禁制中,光阴流动百倍于外,动了这些时候,却也终等来了结果!”
“李靖,这阵法确是我这些年来的心血,却不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准备,倘若你还想着什么里应外和之事,我劝你还是省了吧,你以为我准备这些年来是作什么的,若不是要将你们父子三人一同杀了,以应当年之誓,哪用得着和你费话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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