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因为直郡王的事情吵了几天,在各个皇子党派的一致针对废太子下,康熙想将废太子放出来的心思只好先歇下去。但废太子从上驷院被挪到了咸福宫,由禁卫军看守。
直郡王被剥夺了爵位,幽禁府里,意味着他甚至比废太子都先失败,惠妃一下子就生病了,很严重,但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只有儿媳来看望了她,两个女人遣散了宫女,相对抱头痛哭,也不敢大哭,怕被人说不满意皇上的决定。
“额娘~”,哭够了,大福晋擦干了泪,“爷他说了,谁害他不好过,他也不会让那人好过,三爷是个拎不清的,替人做了刀子,真正的那人,他别想躲在后面获利”,大福晋恼怒地道,“额娘,爷现在这样您也心里不舒服,您既然利用这场病让媳妇儿出来传递消息,媳妇儿就不能浪费时间,长话短说吧就”,她细细将大阿哥留的后手给说完,惠妃气红了眼,“那个贱人素来会装,生的儿子比她还会装,哼,你们放心,本宫一定给胤褆报仇。”
大福晋带着泪痕的脸笑苦笑了下,“额娘,媳妇儿和大阿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分明是他们动手脚,现在我们却落到这种境地。”
“额娘明白,眼见着触手可得,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额娘不甘啊”,惠妃一想到宜妃荣妃他们的表情,恨得直咬牙。大福晋一离开,她就喊来了宫里的大宫女和大太监,仔细地交代了事情。
两日后。八福晋兴致勃勃地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位道士,“爷。妾身去釉云寺上香还愿,路上遇到了这位道长。他可真是能掐会算,让他来给爷您算算运数?”
八阿哥狐疑地看看这位道长,长发用道观束好,长眉长须,颇为飘逸。长袍纤尘不染,整个气质都是仙风脱俗的。倒不像是骗子,遂道,“你是在何处遇到他的?”
八福晋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一笑。“妾身虽在路上遇到他的,但已经试过了,这位道长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她连妾身幼时被奶嬷嬷烫伤都能掐指算出,且他不过才来京城两日,妾觉得可信。”
八阿哥的狐疑心这才去了,“那你且说上几件爷的事儿好了”,他说着,却是把九阿哥的生辰八字给报了一下。张明德掐指算了下,“贵人的命格真好,这可是衣食无忧的亲王命,财运滚滚啊。只是这两年恐怕要受些挫折,等到风平浪静,将会一切安好。”
八阿哥挑挑眉。“你说件爷小时候的隐秘事吧?让爷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铁口直断。”
“爷您八岁时从阁楼摔了下来,是被人推下来的。因为没有受伤,所有人都不知道。”张明德笑得很自信。八爷这才完全信了他,这件事老九有次喝多了说过两句。他道,“爷这儿还有个生辰八字,你来算算。”
“好,这可是天大的命格”,张明德一拍手,压低了声音,“这可是皇上的命,不过……”,他犹豫地看看八福晋,“这龙凤的命怎么不在一起呢?”
八福晋心里一喜,脸上笑都止不住,“道长此言当真?”
“贫道所言句句为真,如果福晋不信,贫道就此别过。”张明德转身就要走,八福晋和八爷迅速对了个眼神,八福晋忙上前几步,“道长莫气,是本福晋不会说话,让道长误会了。”
张明德目的还没完全达到,怎么可能真的离开,所以他只是耍了下脾气,就依着台阶而下,“贫道多年跟随师傅,一直归于山林,如今刚刚出世,就遭到福晋的质疑,实在是心伤。”
八爷就温和地笑了,“福晋她只是心思多,怕有人借着一些名义作乱,不过道长是方外之人,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真是杯弓蛇影,爷在庭院设了宴席,还请道长上座。”
两人寒暄着走向花园处,八阿哥命人去查后完全安心了,就将张明德做一个门客养起来了。
十日后,八福晋和八阿哥夫妻二人毁的肠子都青了,十几个大臣奏请皇帝立太子,皇上恼火之下道,“诸位爱卿既然觉得需要立太子,那就回去商议下该立哪位阿哥吧,明日早朝上奏上来。”
第二天的结果让康熙皇帝恼怒异常,一半以上都是推举八阿哥的,康熙皇帝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儿子竟然成长到如此地步了,拥有这么多的拥护者,往深了想,他……在想什么?
年纪大之后颇为防备儿子的康熙皇帝怒了,“八阿哥就是辛者库贱妇所出,你们竟然都举荐他,是因为他能给你好处,宽容你们的错误?好一个名声在外的八贤王,以为朕不知道他给你们抹平了些事?”
皇帝一气之下将大臣们的奏折都给扔在地上,“苏克萨,你负责漕运的三万石粮食哪里去了?贝明,苏州知府偷偷给你的琉璃金盏你送哪儿了?”
被点到名的两人闻言跪下,开始抖,“臣……臣……”,康熙皇帝不理他们,“朕听说一事,也不知道你们知道不?”,他看向八阿哥,“听说八阿哥府上养了个道士,最是能言善断,朕把他请到宫里坐了会儿,他可是说了很多辛密,定能继承大统是吗?”,八阿哥慌忙跪地,“汗阿玛,这都是谗言。”
“谗言?叫张明德的道士都说了,你让他算了你所有兄弟的命数,而且还要算朕的,张明德不敢说,你还很不高兴”,八阿哥已经开始大滴大滴掉汗,“汗阿玛,儿臣没有,这是诬陷。”
“朕还没老,你们都一个个开始盯着这张椅子了?”,康熙皇帝指了指龙椅,所有人都跪地,“皇上息怒”,几个参政的阿哥忙伏地道,“儿臣不敢。”
“你们有什么不敢的”,皇上很生气,也不多说了,起身离开了,李德全忙道,“退朝”,接着快步追暴怒的皇帝去了。
早朝的事一盏茶功夫就传到了后/宫,德妃正在喝玫瑰露,听到后抿唇一笑,“皇上竟然真的这么说?还是这么……良妃妹妹听到该多伤心啊”
“可不是,良主子的身子本就不大好。”
良妃听到后的确不好了,昏厥了,但皇帝听到人来报的消息却没有反应,连个太医都没有为良妃喊,还是宫女去太医院求来的,宫里是个墙倒众人推的地方,皇上“辛者库贱妇”的话足以让良妃无法翻身,哪怕她现在是个妃子,但也改不了她曾是罪臣之女的过去。
良妃很不甘,她也曾是名门贵族,父亲一夕之间获罪,她从天宫被打到了地狱,进入了辛者库,多少个日夜,多少件洗不完的衣服,还有嬷嬷的责骂,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借着给宜妃送衣服的时机一举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她肚子争气,竟然怀上了……良妃迷迷糊糊中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眼角逸出泪水,她知道皇上对她感情不深,但没想到会有一天这样……这样当着人的面说她。贱妇,何其伤人。
八阿哥回府就让人上酒,喝了几坛子喝得烂醉,八福晋郭洛罗氏看在一旁满是心疼,心道就知道那个女人会拖累八爷,但他却不敢把话说出口。
转眼,就是新年,这个年可以说是最难熬的时间了,连乌金兰泽郡主都只能压制住对满汉人过新年的好奇心小心地行事,被冷了好一段时间的大臣们渐渐琢磨出了皇上的心思,年关刚过,就有十几个位居高位的臣子联手上书请皇帝恢复废太子的位置。康熙皇帝满意了,意思意思地说过几日看看,毕竟废太子犯错了嘛。
但当天,废太子就被从咸福宫放了出来,乌金兰泽郡主比刚来那会儿沉稳多了,至少她没有再失手落了杯子,“格桑花你真说对了,他出来了。”
年秋月见她暗藏恼怒,“你的婚期也该近了”,她默默地在心底想,我的婚期呢?
正月没出,皇帝就迫不及待祭天地告太庙地要恢复废太子的位置,满朝文武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老头儿的折腾,就没有了过多的惊讶。私下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起码不会太好心情,因为年秋月偶然遇到的几个福晋可都是满腹心思,颇为惆怅。
良妃的病拖了许久,还没有好,八福晋不得不天天跑皇宫来侍疾,传来的消息不是很好,八福晋就怒了,“就说风水不好,好好的汗阿玛非要额娘从咸福宫搬出来,就为了给那位腾住的地方啊,那么多宫殿,钦天监非算了那个,我看就是有人在后面捣鬼。”
她才不是心疼良妃,而是怕万一良妃这个时节挂了对八阿哥的仕途不好,惹皇帝不高兴是其一,万一让守孝什么可就没法接触政事了。
八福晋的话毫无意外传到了皇帝耳中,于是,小心眼的皇帝直接派了个嬷嬷去给八福晋管教规矩,其他几个儿媳妇儿面面相觑,再也不敢议论这一连串没有消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