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年秋月的小月子总算是做完了,想来是为了安慰她,四爷在接到一个下江南的差事时,让年秋月随行了。时间就定在了三月初出发,随行的还有十三阿哥和他的侧福晋富察凌蓉。府里经过钮祜禄冰凝一事后,再不敢有人给年秋月难看,至多也只敢在自己院子里说几句闲话,在年秋月面前却是个个装得毕恭毕敬。
这才不过二月底,还未到出发是时日,梧彤院就有人来求见了,守门的丫鬟通报后得了准可才让开位置让如今的凌格格进去,曾经的丫鬟翠翎,如今的钮祜禄冰棱格格似乎没有看出丫鬟眼底的鄙视,还笑嘻嘻地塞给了粗使丫鬟一个荷包,小丫鬟收了荷包,面上笑容就深了许多。
钮祜禄冰棱进门就恭敬地给年秋月行了个礼,蹲身、挺背甩帕子,每一个动作都是标准无比,年秋月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你今日不去小佛堂看你那好妹妹。怎生到我这儿来了?”
“回侧福晋,贱妾听说侧福晋近来身子大好,就来看看侧福晋,四爷和十三阿哥去江南办事,可是带着侧福晋的,奴才觉得侧福晋身娇体弱的,一路上是需要有几个伺候的丫鬟的,就想着毛遂自荐一下,贱妾虽说得了身份的证明,却也是做了多年的贴身丫鬟,捶腿捏肩的,最是熟练不过,贱妾那没福分的妹妹当年最是喜欢贱妾在身边,侧福晋以为如何?”钮祜禄冰棱的话让梧情和彤情听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着蹲身在地上的人,天底下竟有如此厚脸皮的人,还真是少见啊。
年秋月也很惊讶,“你先起吧,这样子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苛责了你,好歹也是爷的侍妾格格,和以前可是不一样了。”
钮祜禄冰棱只好起身,彤情立即把椅子背上的厚勾花椅垫给放下来。钮祜禄冰棱和顺地坐下,年秋月看着她笑了,“钮祜禄冰棱,好名字。这名字比冰凝可有深意多了,冰凝结起来可不就是冰棱嘛,而冰棱,可是很有杀伤力的”,见对方要说什么。年秋月轻笑了两声,悦耳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彷如少女般欢心又有成熟女人的魅惑,钮祜禄冰棱一时间听得痴迷了,年秋月和她身边的丫鬟也都不提醒她,等她反应过来,见年秋月和她的丫鬟都含笑看着自己时,不由有几分尴尬,“贱妾.......贱妾...”
“你比你那嫡亲的妹妹聪明很多,也比她漂亮很多。我猜,你应该更像你娘才对”,年秋月看着她笑得很温和,“不过,以你刚才所看到的,你觉得你比起我来又如何?”
“贱妾...贱妾自然是不敢喝您相比”,钮祜禄冰棱谄媚地说,年秋月扬了扬嘴角,“这句话你倒是说的不违心,冰棱。用的好的话是个好武器,只可惜,目前你还只是未成形的冰。不要以为踩着你曾经的主子成功上位了就能证明你的能力了,王爷就在那儿。没有人将他捆住,这府里女眷也是不少,你们之间谁踩谁、谁利用谁或是谁打压谁我是不管的,但只有一点儿,我,不是你能作为跳板的。”
年秋月的声音骤然下降了几度。听得钮祜禄冰棱心里冷冷的,“贱妾..贱妾没想着..没想着把您当跳板。”
“这话你拿去哄三岁孩子吧,我近来身子才刚恢复好,还指望和爷单独出公差时能......谁敢阻了我的路,我就要她好看,梧情,把她扔出去”,年秋月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口气冷冰冰的。
钮祜禄冰棱是真的被梧情给扔在了梧彤院门口,于是,到三月初一行人出发,也没有哪个不长眼得敢使什么手段随行了。马车队出发,刚走不过半个时辰,年秋月就听到系统突然冒泡,“恭喜亲,新的任务,奖励值不多,但可以开启技能哦———(以下省略数声怪叫),三分魅力值加上善解人意的技能哦,如果你能在跟着目标人物的这段期间内,在他每次情绪不稳定,发飙时候缓解成功,就视为任务完成哦,骚年——,奋斗吧,爆发吧,小宇宙!”
年秋月额角青筋直跳,“pia”一下关掉了屏幕,这系统最近去哪儿晃荡了,怎么竟是不正常的怪叫。
关掉后,她就开始觉得头痛,今早上那位祖宗才告诉自己这次去南边干什么,竟然是查贪污,这事儿是那么好查的吗,先不说这事会有多少贪官污吏暗地里恼恨得恨不得杀了他们这些人,就说这些人背后的势力那可是各方都有,阻力得有多大啊,依着这位冷面王爷的脾气,还不得三五不时就有人点了炸药桶啊。她一想到这样,就觉得头大,太子真是个精明的,一碰到这种得罪人的时候,就能找到很合理的理由将这种事情给推了,然后这种事儿就会到了这位爷手里,摆明了皇帝这个时候就根本没想过让自己家这位爷坐那把椅子,倒像是将他打磨成将来新皇帝手里的一把锐利的刀子,真是......
年秋月正在想着就有人挑开车帘钻了进来,“就知道你会很无聊,瞧着都有些想睡了,大白天的,还没到码头,你怎么先睡上了。”进来的女人桌一件柳黄色上衣,下穿白底绣大团牡丹百褶裙,竟然是一身汉家女子打扮,年秋月看着就笑了,对方却将手里的衣服兜头扔给了她,“还笑,这是你家爷让我给你送来的,说是咱们要微服出访,,底下见到两位爷的官员也没有几个,都偷偷给过密旨了,应当是不敢泄密的。另外有四人已经乔装成了咱们的样子坐另一辆马车。”
年秋月看着有些别扭的富察凌蓉,“那我该怎么称呼?弟妹?”
富察凌蓉白她一眼,“此次咱们是商户人家,要在江南考察店铺以便订货,四哥是白家老大,你是我的大嫂,好嫂子,还不快让丫鬟进来换衣服,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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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秋月闻言止不住地大笑,梧情进来时就见她笑得捂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忙上前给她揉揉肚子,服侍着她换了衣服,又重新给他梳了发髻。不多时,一个青春貌美的少妇就出现在梧情面前,“夫人可真美”,梧情赞叹地道,“这汉人女子的衣服实在是再合适不过您了。少爷准备的这一身红色将夫人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了。”
年秋月笑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打从她的赐婚圣旨下来起,一晃都这么久了,她从没穿过正红色,如今时隔这么长时间再度着红竟然是为了演戏,实在是由不得人不伤感。梧情自是没有想这么多,也就没有注意主子微变的神色。
待到马车到了码头,已经有准备好的船在码头停靠好了,另外还有一艘船是京城去苏杭的一些商人或是探亲的富户。一艘是一家大的粮油店铺的掌柜和管事,这三艘船是同属于一个船行的,此次要一起出发,这也是船队的规矩,此外还有一个护航的船。
年秋月一行刚一现身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毕竟这几人带了漂亮丫鬟还有一些护卫,最重要的是有两个极其漂亮的女人,漂亮到他们兴许一辈子都不可能看见的。当即就有人看得眼都直了,那位掌柜的更是不避嫌地从船上走下来,走到四爷面前。一拱手,“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啊,在下姓张,是京城张家粮油铺的掌柜。张家的二爷。”
“在下姓白,是山西白家的大爷”,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四爷也就没给对方甩脸子,十三阿哥也忙上前,“哟。张家的二爷啊,久仰久仰,你们张家的生意这些年做得可是风生水起啊,在下是白家的二爷,张二爷这是去苏杭做什么大买卖去啊?”
十三阿哥一向是那种笑得很阳光灿烂让人忍不住就降低防备之心的,他的话让张二爷很是舒服,“哪里是什么大买卖啊,不过是些小本小利的生意。哎,白二爷,我看你们哥俩儿带着的姬妾可真是美貌啊,看着就直教人心痒痒,怎么样,出个价,卖给小弟?”
十三阿哥敏感地感觉到身边冷气顿时大了几倍,乖乖,不得了,这人说话太没下限,触到四哥的底线了,他忙讪讪道,“张二爷可真会说笑话,若真是姬妾卖给你倒是无妨,只是这次兄弟来可不是带的姬妾,是家里的那位。”
“你别蒙我了,我知道是个尤物,白二爷不愿意卖直说就是,何必说这样的谎,哪家出门谈生意还带着自家那位啊”,张二爷很不高兴地说,十三阿哥看一旁四哥阴沉的脸色,暗暗叫苦,却见这时自家小四嫂笑着上前了,一把挽住了四哥的胳膊,对着张二爷道,“怎么,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能带自家媳妇儿出门谈生意了,好得我孟家也是山西盐商大户,跟着自己夫君出去见识一下市面也不是不可以啊,咱们商户人家哪有那么多讲究。张二爷你说是不是?”
张二爷有些愣,继而结结巴巴道,“是,夫人说的对”,这时,富察凌蓉也反应过来,“大嫂,看见了吧,我早劝你跟着大哥出一趟远门看看,这次你可算是看见了吧,我说后院那些小妖精是怎么来的,合着都是路上买的或是相互送的,那就别怪我一锅都给发卖了,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张二爷愣了下,才同情地看了看十三阿哥,乖乖,还好他家那个黄脸婆虽然长得难看,却还不是这般泼辣,这么个小辣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的了的。收到他的同情,十三阿哥只觉得好笑,这小四嫂和自家这个对在一起,一路上可就热闹了。
张家二爷本来接近这几人是为了买下这两个美人,但现在发现这个想法是是行不通了,也就不愿意多说了,转而回到了船上,他们几人也忙上了自己雇佣的那艘船。
船很大,足以容纳两位皇子带的十几个侍卫和七八个奴仆,另外还有船上本来就有的船夫几人。船很快就出发了,年秋月在屋子里呆不住,就跑到了外面,船头有个船夫在打捞鱼虾,年秋月觉得很神奇,“船这么行驶着,你们也能捕到鱼虾?”
“夫人有所不知,咱们在这船上都这么多年了,这下网子可是自有一套的,这船边的地方是没办法下网的,下了也捞不着鱼虾倒是把网下远些每次还是收获不小的,只是不好做到,把网抛那么远然后在船行驶到地方时再提起来,时间把握不好就会丢网了。”
“倒是有本事”,年秋月赞叹不已,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样的本事,一般人还真是做不到的。
富察凌蓉出来时就见到年秋月披着厚披风站在船头看船夫打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收上来的渔网,富察凌蓉笑了下,”嫂子这是做什么,风这么大,也不怕冻着?”
“看他们打渔,太不可思议了”,年秋月很是高兴地道,“咱们中午可以喝小鱼汤了,可惜船在行驶,大鱼估计是打不上来了,就这么着,水里出来的新鲜小鱼,做鱼汤想必是极鲜美的。”
“你就想着吃,我还以为你来做什么,结果经是为了这”,富察凌蓉拿手帕掩口大笑,“不过,说的不错。那定是很鲜美,河里的鱼虾可比那些不知道打了多久送到集市上的好多了。我刚刚问了后边掌艄的艄公,这可是在船上要行驶十天左右,可怎么熬啊!”
“那有什么”,年秋月一指旁边张二爷的船,“你没听见那边儿从上船起都在吵架嘛,而且吵的理由还不一样,够你听几天戏呢,我站着这么一会儿,可是听说那姓张的看上了另一辆船上的一个俏寡妇,这下可是好玩儿了。”
“你怎么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富察凌蓉也跟着笑,“这种人活该天天后院失火,听他那话,可是卖个姬妾跟卖个鸡鸭猫狗一样,实在可恶。”
“这种人多了去了。何必理会他,后院失火人家说不准还乐在其中呢。”
两人女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儿,才各自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