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院子里,年秋月已经焦急得一天吃不下饭了,就听突然有人惊喜地走进来,“主子,主子,回来了,人回来了?”
“谁回来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慢了半拍才惊喜地道,“你是说彤情回来了?”她忙起身,连外袍也不套身上,就急着往外跑,急得梧情在她身后拎着披风急急忙忙跟过去,“主子,主子,您慢些,慢些。”
年秋月冲进大厅的时候就见到四爷正在陪着一个男子说话,而彤情和雀儿正在坐着休息,看起来脏兮兮的,很是狼狈。见自己主子过来,彤情忙放下手里的茶杯,“主子,你怎么这么......就来了?”
“你快让我瞧瞧”,年秋月拉着她,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一遍儿,才松了口气,“还好,虽说看起来可怜,但没有什么外伤。怎么样,没遇到什么其他...吧?”
彤情很是感动,眼泪汪汪地摇摇头,“主子,奴才以为差点见不到您了,呜呜——”
年秋月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委屈,好在总算脱险了,你先下去洗洗歇会儿,喝点儿安神汤休息下,明天咱们再详细说,你放心,我和爷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恩”,这时,富察凌蓉也过来了,雀儿眼圈红红地,富察凌蓉也红了眼眶,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将雀儿和彤情一起带了下去,梧情将外袍给年秋月披上厚外套,扶着她坐了下来,年秋月这才有机会地看向厅内的这个男子,实话实说。长相挺不错的,气质也很独特,阳光中微带一点儿调皮,还有一丝痞气,见到美人看他,男子笑了,“在下吴子凡。见过侧福晋。”
年秋月愣了下。笑了笑,看向四爷,四爷对她点点头。年秋月就对着吴子凡点头示意了下,继而对着四爷道,“爷,彤情她们虽说已经逃出来了。但这件事一定要查出来,竟然敢掳走妾身的丫鬟。实在是太放肆了。”
“恩,爷已经派人开始暗中查了,这次可多亏了吴家这位少爷,听雀儿和彤情说。要不是有吴家少爷在,她们恐怕是要被抓回去的,听吴少爷说。那几人可是个个都有些身手,有几个女孩儿已经被人给带回去了。”
“这.....爷。妾身不大明白这些,总归妾身是相信您的,一定会把这些人给查出来的,有外客在,妾身就先回去了,待彤情那丫头稍微好些的话,我去问问,看能不能问出些情况来。”
“也好,十三弟出去办事了,呆会儿回来你让弟妹问问雀儿那丫头,然后让她将情况给十三弟说说,他目前主要负责调查情况。我看雀儿那丫头比彤情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得多。”四爷在外人面前对年秋月是很拿价儿的,说话也是柔情被隐藏得极深。
年秋月点头,行礼后退下。她刚一走,吴子凡就笑着道,“在下瞧着侧福晋对那丫头可真是关心,这样关心爱护奴才的主子可是少见,四爷您可真有福气,这样的女人被您给遇上了。”
四爷笑笑,“爷可不是要和你贫的,让你来是有事要做,别在这儿给爷说那些有的没的,十三阿哥在明面上去查,能查出来的线索肯定有限,还需要你在暗处去查。”
吴子凡这才收起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是,奴才明白。”
年秋月将话给传完,心里还是不舒服,但彤情也已经用了安神汤休息了,她就靠着大靠枕蹙眉思考问题,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良久叹了口气,梧情知道她心理不舒服,在纠结了下后,还是上前了,“主子,天色不早了,还是歇息吧,彤情已经休息了,奴才瞧着已经没多大事儿了,您心里就别难受了。这杭州这儿的情况咱们也不知道,哪里知道还有这种情况存在啊,也就没有过多防备。以后咱们就都会加强戒心了。”
“我不是难受这,我只是没有想过,杭州也是江南知名的地方了,怎么会有这种随意掳走人的行为,我觉得很恐怖,从前只当这种迷晕掳走是一种说法,没想到我自己的丫鬟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不幸,要知道咱们可不是小人家,若是咱们就能突然遇上这事,其他人家不才是夜不能寐嘛。”
“主子可真是心善,哪里没有这样的事情啊”,梧情在卧榻前坐了下来,道,“主子,杭州这儿只是太严重了,您等雀儿姐姐和彤情那儿的情况都给打探清楚后,有了线索,以两位爷的能耐,还能收拾不了这些人?主子,奴才有句话也不知该不该说?”
“说来听听”,年秋月转头看向梧情。
“这些事情到现在就是那些爷们儿的事情了,您就不必参合了,彤情和雀儿已经安全回来了,爷和十三爷在外面整日那么忙,您就注意着多关心主子爷就是了,也免得爷知道您总是忧心这些事情责怪您不务正业,跑偏了。“
“说的也是”,年秋月从榻上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眼前的明月,“我也相信爷的能力,得了,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也就不跟着瞎操心了,只要你们没有事,那就一切都好,去备水吧,爷还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我先洗洗睡吧,记着一个时辰后爷若还是不消停,你就派人催催他。”
“哎,奴才记着了,一定看着不会让爷累着的”,梧情见她总算情绪回来了,就开心地应下。
而几条街外的那个胡同可就乱糟糟一团了,杭州县衙的县太爷被人从温柔乡里喊起了,那叫一个心烦意乱,正要发作,看见了雍亲王的令牌那叫一个哆嗦,立即清醒了,听到来人说自己是四爷手下的人,带了命令来,忙召集属下去那个胡同里抓人。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抓到了,那些被打伤的人已经回去报告了消息,带上其他屋子里的掳来的姑娘一起仓促撤离了。
于是,官兵带了人气势汹汹地来时,踢开门,就发现屋子已经空无一人了,除了那些类似于牢门的东西和房间剩余的绳索、刑具之类能说明这里曾经关押了人之外就连一个耗子都找不着了。但就这些。就足以让杭州的县令图县令全身冒冷汗了。四爷派了亲信来让抓人充分证明那个阎王爷是找到了线索甚至更明确的证据才出手的,但现在却没有抓到证人,若是王爷一纸奏折给上奏给皇上。莫说今年的年终审核了,恐怕自己的官帽也要给脱了。
他忙拉着已经浅浅化了妆的十三阿哥道,“白爷,本官也知道您和四爷交情极好。您在四爷面前给本官美言几句啊,这件事本官也是不知道的。倒也不是没有人给本官这儿报案说女儿、侄女什么丢的,本官也没有查出来情况,不是本官不好好办案,只是查来查去。也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偶尔才会查到些泼皮无赖的,也都关押了。按咱们大清的律法,也就是三五年的。这些人还乐意有牢饭可以吃。本官也是无奈啊,哪个地方每年没有几个人不被掳的?你说是吧?”图县令说着就偷偷将一叠银票塞在十三阿哥手里,十三阿哥面上笑笑,也不推辞,就收在了袖子里。
见他收了,图县令的心也放了下来,“白兄弟,你可一定要给本官在四爷面前好好美言几句,这可是大事啊,天大的事儿,可是关系着本官的前程呢,这可不是小事啊,可别忘了,兄弟,我可就全靠着你了。”
十三阿哥面上笑着,“瞧你说的,我怎么会给忘了呢。天都这么晚了,我也就不多呆了,四爷还在等着我回话呢。”
“那是,可不能让四爷久等了,本官的轿子就在二门外,要不,本官送你回去?”
“这怎么可以?”,十三阿哥笑着推拒,“哪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四爷最是低调,这么轰动的可不行。”
图县令本就是随口说说,哪是真心让人坐着他的官轿出门的,也就不勉强了,但十三阿哥出门后,他却一招手,让手下的人跟着去。十三阿哥出了衙门唇角就讥讽地翘起来,说什么查了也什么也没有查到,说的还真是胡扯,真以为咱们是三岁孩子那么好哄啊,分明就是典型的官匪结合。
没走多远,他向后面一瞧,再度回首,就更加讥讽了,好一个图县令,还跟爷玩儿这种心眼,他手一挥,暗中十三阿哥的人就明白地往后面走了,不多时就又溜了回来,“爷,奴才已经处理了,打昏了丢在了角落。”
“干得不错,爷赏你的”,十三阿哥随手将方才图县令给的银票里抽出一张给了暗卫,暗卫低头一看,乐了,哟,爷出手就是大方,这可是一张百两的银票,够自己好久的开销了。
十三阿哥回去后,和四爷将情况一说明,四爷就气得一把摔了手里的杯子,“真是混账东西,按照丫鬟的说法,这样掳走人的可不是个小的团伙儿,偏偏上头什么情况都没有听说过,分明就是两相勾结了,一群狗奴才,拿了朝廷的俸禄却不干正事,还包庇那些匪徒,实在是太可恶了。”
“四哥,你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官匪结合也是常有的事儿,为了业绩做县令的哪敢把情况上报,这头一个可是追究他这做县令父母官的责任。”十三阿哥见四爷气得脸都绿了,当即就开始安慰,四哥这样子太吓人了。
“消消气儿,我哪能消气,汗阿玛让咱们来这儿调查贪污,结果开始就遇上这样的事儿,这再查下去还不知道顺藤摸瓜扯出多少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吃着朝廷的,还不给朝廷办事,这些蛀虫,就该一个个都给砍了。”四爷气得眼睛都开始冒红血丝,十三阿哥有些急了,忙给伺候的下人使眼色,立即有人就麻溜地离开了,十三阿哥则继续劝道,“四哥,四哥,你平静些,别这么大声叫嚷的,让人听见怎么办,身份就暴露了,这白家的院子虽说不小,比着王府可是够小的,您轻声说,啊。”
年秋月刚刚有些迷糊,想要睡觉,就听见有人叫门儿,“夫人,夫人,不好了,爷气得摔东摔西的,二爷让您去瞧瞧呢!”
年秋月怎么会不知道这情况,她脑子现在跟炸开了似的,系统嗡嗡地直提示,她粗暴地屏蔽了信号,很有些恼怒地起身,一边在心里暗骂,合着在江南待多久,她就要做多久的消防员,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将头发随意地挽起来,就匆匆赶到了书房,十三阿哥看见她时,那叫一个热切,“嫂子,你可来了,大哥气得脸色都变得这么可怕了。你快来救救我。”
年秋月一看脚下,顿时就头大,地上满是瓷器碎片,很显然这位爷没少砸碎东西,她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瓷片,进门,走到四爷面前,“哟,这都是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哪个不开眼的又把咱们大爷给气住了,是不是你啊,二弟?”她给十三阿哥递个神色。
十三阿哥会意地做出无辜状,“大嫂,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比那窦娥都冤屈,谁知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干了缺德事还想把咱们兄弟当傻子哄,大哥这不是被气着了嘛。”
“原来这样,那好说,等抓住了证据,二弟,你觉得是油烹了好还是蒸了好,或者剁碎了喂狗也不错啊,你觉得呢?”
十三阿哥慢了半拍,直到年秋月白他才开口,“哦...哦,就是,这三个法子都挺解气的,嫂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都可以用来刑讯吓唬人了。”
“这还用想?别岔开话题,二弟,嫂子给你说啊,你站着看你大哥的功夫不如去安排下人,下一步怎么做,没准你大哥一看你安排稳妥,那人妥妥能被抓了,这心情就高兴了。”年秋月的话里满是调侃。
四爷被她给逗笑了,“你这丫头。”
“爷,这么晚了,您就别折腾二弟了,也别折腾自己了,早早洗洗睡吧,啊。”她说着,手就已经很自觉地放在了四爷袖子上,拉着四爷向外走了,四阿哥瞬间没了那些冷气,被她给带走了,十三阿哥这才松口气,心道,还好有小四嫂在,不然今晚上想来他也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