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蹑手蹑脚地来到营帐外围,最后停了下来,学着布谷鸟叫了两声,几秒后有一个同样的叫声传来,吴嬷嬷脸上一喜,先是向四周看了看,跟踪的人忙藏好身形,见没有人吴嬷嬷才接着向一个营帐后走去,那边儿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小旗帜摇晃了两下。
“你来没有人看见吧”,负责跟踪的几个人找了个能听见谈话的地方藏好自己,听到一个男的声音问吴氏。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绝对没人看见。”
“那就好,事情办得怎么样?”
“不大好”,吴嬷嬷叹了口气,为难地道,“主子的决策是顶好的,只是出了个变数,那年小主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十八阿哥会那样上心”,吴嬷嬷气道,“如今那年秋月防我跟防贼似的,还弄出了几个医婆子来照看小阿哥,恐怕主子的计划要落空啊。”
“这可不好办啊”,对方显然也没预想过出现这种情况,顿了一下,“小阿哥不生病怎么栽赃给直郡王,好好的谋略就这么因为一个小女子破坏了?不成,回头可怎么给主子回话?”
吴嬷嬷的声音也停止了,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就带了几分阴狠,“实在不行,你飞鸽传书一下主子,请示一下要不要把年小主……”,没有声音传来,但可以想象到吴嬷嬷省略的话是什么。
对方沉默了会儿,才道,“也好,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我请示过主子就通知你。你记得见机行事,万万不能暴露了自己。”
几个探子听到这儿,互相看了看,快速换到背光处藏好,大约一滴更漏的时间后,吴嬷嬷重新偷偷摸摸地慢慢回去了。探子又躲了一会儿,听到男人离开的衣料摩挲声音后。这才依次离开。
四阿哥还没有睡觉。听到回来的人把对话学了一遍,表情冷得几乎能冻死人,“是这么说的?”
“是。奴才们亲耳听到那两人这么着商量的。”
四爷一摆手,探子就出了营帐,四阿哥对着一屋子的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是这会儿有人进来看到。必定会被吓一跳,如狼般的狠辣眼神牢牢地盯着一点儿。对上的话一定会有被人当成猎物盯上的感觉。
此时被人视为绊脚石想要处理了的年秋月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危险,而是睡得很香甜。
清早时刻,年秋月去十八阿哥的营帐看望,十八阿哥的病情已经稳固了。高烧也退下了,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年秋月将苦苦臭臭的药端来给他喝时。也没有闹,很乖的喝了。除了脸色很纠结。
见此,年秋月的心里的石头才落地,总算是没有惊动皇帝。队伍离开永安拜昂阿驻地继续向前,一路上宁静祥和,十八阿哥的病渐渐好了,年秋月和随行的几个医婆子神色就放松了些。
三日后队伍已经接近边塞,景致变化就比起京城大了太多,山川经历了由多变少、由近及远的变化过程,草原的空旷宽广已经可以看出来,前方传出来命令要求扎营,因为皇帝觉得此地适合小露身手、活动下筋骨。年秋月得到消息时忍不住心里吐槽:当皇帝就是好,说走一堆人就得陪着走,甭管风景看够了没,说要在这儿多呆几天,就会有一堆的人忙里忙外地收拾,不愧是国家领导人。”
吐槽得很畅快的年秋月根本不知道有个词叫做“乐极生悲”,一盏茶的功夫后,传令官又出现在了十八阿哥的车厢前,“皇上有旨,请年小主去前面营帐里见驾,稍后的围猎年小主要一起下场。”
什么?!
“秋月姐姐要跟着汗阿玛去打猎?爷也要去,汗阿玛有没有说要爷也跟着去?”十八阿哥兴奋起来。
“额……十八爷,奴才这儿没有口谕是给您的”,传令的是李德全的徒弟,有些尴尬地回答。
年秋月从惊愕中回过神,见十八阿哥一脸不乐意,捏了捏他的脸,“奴才说让十八爷好好吃药养病,您偏要偶尔耍个赖,现在好了,病还没好,皇上不让您去吧,等下次您身体彻底好了再去,猎个狐狸怎么样啊?”
“爷才不稀罕狐狸,爷一定去猎个老虎。”
“是是,咱们十八爷是满洲未来的巴图鲁,猎狐狸不算本事,就猎个熊瞎子或是老虎,也好给您做个袍子。”
年秋月安慰完不大乐意的十八阿哥,回头和吴嬷嬷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她吃了一惊,对方也忙收回外露的神色,年秋月心里忐忑了下,“雨琴,将我那身枣红的骑装拿来,还有我的弓箭。”
雨琴应声去做,年秋月换好衣服,那小太监还在等候着,见她一身利落的打扮,语气很甜地夸赞,“年小主穿着这身还真是英姿飒爽,奴才看得都不想移了眼睛了。”
知道这是宫里最常说的好听话,年秋月抿嘴笑笑,“元公公您可真是会说话,难怪李总管会收您做徒弟了,皇上不是不带女眷打猎的吗,为何会想起奴才来?”
元公公展颜一笑,“瞧小主说的,皇上不带女眷那是因为宫里的娘娘没有几个是能打猎的,可您就不一样了,太子爷向皇上力荐了您,说您打猎可是不输于几位爷的。”
年秋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元公公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是在吹捧夸赞自己,但她可是明白的,太子和自己根本就没有交集,如今这样子力荐自己只有可能是两点,第一,谁向他推荐了自己引起了太子的兴趣,这点儿概论不大,太子喜欢的不是自己这个年岁的女孩子。那么就有很大可能是第二,自己成了太子或是哪位爷棋盘上的棋子,这个是很可怕的,因为棋子自古以来多数不会有好下场。她眼神闪了几闪,手微不可见的有些颤抖,这次她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还是自己想多了?
无论怎样,年秋月都只能一步一步向着已经搭好的内围皇帝明黄色的营帐方向前进,到了那儿,才发现皇上带着诸位随行的阿哥王爷大臣都在营帐外的空地上站着,旁侧有人跑前跑后应该是在准备东西。
年秋月行完礼,就听到康熙笑道,“年丫头,朕以为你就是个舞文弄墨的,没想到还能骑马射箭,而且骑射还不错,曾和小十四几人一起打过猎?”
“奴才只是陪同九爷十四爷几位一起”。
“十四弟都和孤说了,你可是打了不少的猎物,年姑娘何必谦虚”,敢跟在皇帝之后就接话的只有一向受宠的太子,其他阿哥是不敢这么放肆的。
年秋月开始脑海里扎小人,“太子殿下说笑,奴才打的猎物比起各位爷根本就不能看,各位爷都是自小马背上学习骑马射箭、舞刀弄剑,个个武艺高强,奴才在各位爷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康熙笑笑,“阿哥们就该这样才对,年丫头你能做到那样已经不错了。”
年秋月垂眸,没有说什么,她能感觉到很多人都在若有若无地看着自己,她在心里叹气,为着自己的身不由己而叹气。
四阿哥有些忧愁地看了眼年秋月,这丫头还是不得不卷进去了,老大、太子、老八……他眼里的目光更加深邃了,这场局到底有多少人是棋手,有多少颗棋子涉及在内了?太子到底是想做什么,他明明都已经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了,还想做什么?
年秋月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眸,毫无表情的脸精致但很眼底很冷漠,让他打心底觉得心疼。太子把这个姑娘牵涉进来前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过什么,太子最近似乎连他都不信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做什么,真的是因为那把椅子就六亲不认了吗?四爷不是第一次觉得身为皇家子嗣何其悲哀。
队伍开始出发,年秋月被安排跟着几个阿哥一起随在皇帝太子后面,皇上快马一开路,太子立刻打马跟上,四阿哥特意慢了几步,经过年秋月的小红马时低低道,“呆会狩猎开始,记着跟着爷,莫要乱跑。”
年秋月呆呆地点头应下,在四爷和十四爷骑马跟着直郡王之后,十六阿哥胤禄手持马鞭,笑得很阳光,“年姑娘,你先请吧”,在年秋月不解地看他时,他压低声音道,“四哥还等着呢。”
年秋月顿时傻眼,十六阿哥这是什么意思?她正想开口说什么,但十六阿哥却用马鞭在她的马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枣红马吃痛开始撒丫子就开跑,年秋月忙稳住身子以防摔掉马背,她甚至来不及和十六阿哥说什么就先离开了。
这时十七阿哥上前两步,有些贱贱地笑了下,“十六哥,你和她说什么呢?”
“说四哥啊”,胤禄回以颇有深意的一笑,“咱们也该走了,驾——”
此刻,被十六阿哥打趣的年秋月根本不知道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发生的惊险事件会造成多大影响,还沉浸在不好意思中。(未完待续)
ps:有没有人看懂吴嬷嬷的身后主子是谁?
是八阿哥,有没有亲猜对,这个局还没有结束,会在秋月和四爷遇险后皇上命人查案时查出全局一二三的情况。
下章年小主会和四爷一起遇到追杀,逃避后又遇见新的问题,感情会因此升温。四爷这次是被年秋月拖累的,算是英雄救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