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子跪在外面,心中焦急如火烧,他恨不得冲进去求一求华贵妃娘娘。
但他只是一个常在处的小太监,他不敢。
正在他焦急的没处抓挠的时候,华贵妃竟是挺着六个月的身孕亲自出来了。
小林子与颂芝一左一右小心的搀着华贵妃,身后还跟了一群奴才。
华贵妃看了院中跪着的小唐子一眼,道。
“走吧,本宫亲自去看看你们小主。”
又对着小林子道。
“小林子去菀贵人处将小温大人给本宫找来,
若是菀贵人不放人,大可叫她来找本宫。
小唐子去太医院请温显卿过来,就说本宫要他过来伺候。”
说罢便甩开小林子搀扶,小林子立刻一溜烟去了菀贵人处。
年世兰又随意唤了一个宫人过来,要他去请皇上过来。
等年世兰挺着肚子到欣常在住的武陵春色之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欣常在的哀嚎。
李贵人正在院中急得团团转,却是没有进屋去。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可算来了,您听听,
欣常在这动静,嫔妾当真心慌的很呢。”
年世兰随意的摆摆手,脚步不停。
“起来吧,端妃来了没?”
李贵人站直了身子,跟在年世兰身后,眨眨眼道。
“端妃娘娘已经在里头了,嫔妾胆小,
听说欣常在见了血,不敢进去呢。”
年世兰转身看了李贵人一眼,瞧着她确实如上一世般胆小,便道。
“那你就回你的住处去,别在这晃悠了。
一会子皇上来了看着心烦。”
李贵人愣住了,她知道华贵妃不喜欢弯弯绕绕,却也没想到今日这样直接,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年世兰身后一起进了屋。
年世兰刚要走向一帘之隔的欣常在床榻处,便被给她请过安的端妃与沈贵人拦住了。
端妃道。
“贵妃娘娘如今也大着肚子,实在不宜见一些血腥的场面。
不如您在外歇息片刻,里头有臣妾与沈贵人看着。”
年世兰向前走了两步,逼着端妃让开路。
“本宫多谢端妃美意,只是这点子事情,还吓不到本宫。”
端妃见年世兰执意要进去,也只好让开身子,请了年世兰进去。
床上的欣常在腹痛不止,疼的将身子蜷在了一起,口中不停呻吟着。
她的贴身宫女为她换下染血的裤子,又端了热水进来想为她擦洗一番。
奈何欣常在太疼了,此时根本没有力气让旁人近身。
外间传来声音,是去请温显卿的小唐子回来了。
“贵妃娘娘,奴才已经请了温太医来!”
说话间温显卿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年世兰制止了他要行礼的动作。
“免了这些个虚礼,快给欣常在瞧瞧。
这都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见红!”
温显卿闻言只是拱了拱手,便快步走到欣常在身边,只是他搭了欣常在的脉,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欣常在已经疼的快要昏迷了,温显卿道。
“微臣先给小主开一剂药服下,只是小主这一胎,
恐怕难保。小主心中,还要早些有个决断才好。”
欣常在努力的睁开眼睛,疼的眼皮都在颤,她咬着牙强忍着痛意,自唇间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话来。
“为何会如此?”
温显卿为难的看看她,摇摇头,道。
“女子最忌麝香等香料,微臣察觉小主体内有长期用过麝香的痕迹。
小主明明怀着身孕,该对香料等敬而远之才是。”
欣常在瞬间睁大了眼睛,用尽力气道。
“我没有用过麝香!一定是有人害我!”
年世兰心中暗暗叹口气,看来欣常在还是不够聪明啊。
温实初被小林子请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浮着一抹红,年世兰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倒是看着一贯宠儿子的温显卿狠狠盯了温实初一眼。
胤禛来的时候,欣常在已经服下了温显卿开的药,肚子慢慢不疼了。
但她躺在床上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显卿出去回了胤禛,道。
“微臣给小主服下的药,是缓解疼痛,保胎固胎的功效,
但是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小主的胎,即便微臣拼尽全身医术,
恐怕也是回天乏力了。还请皇上.节哀。”
胤禛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欣常在见红的事,疑惑的同时心中多少有了些准备,点点头,问道。
“你说欣常在体内有用过麝香的痕迹,属实吗?”
温显卿无奈点头。
“是,微臣不敢乱说。”
胤禛只淡淡道。
“知道了。”
待温显卿退下,年世兰才凑到胤禛近前。
“皇上为何不查?”
胤禛面沉似水,忽然冷笑出声。
“从前朕小的时候,在皇阿玛的后宫中也见过一些阴毒的手段。
朕那时厌极了女子间争风吃醋的样子,朕以为,
朕的后宫不会有那些脏事,不想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年世兰道。
“其实这样的事,朝朝代代都有,只是皇上身为男子,
更多的精力是用在朝堂之上的,不曾留意过后宫女子间的琐碎。
臣妾整日在后宫中,外人只看着臣妾风光无限,
不知臣妾也是终日悬心吊胆,不知哪日就遭了暗算去了。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今日之事?”
胤禛道。
“前朝之事再纷乱,总是有个头绪的。譬如边疆战事,
再错综复杂,总还有你哥哥与齐爱卿为朕分忧。
朝堂之上的其他事,也还有旁的大臣出谋划策。
可是这后宫,朕却不得不腾出手好好整治一番了。
你这些日子怀着身孕,朕还叫你管着后宫,
你也辛苦了。今日是欣常在见红,明日若是你,
朕只怕会十分难过!朕也想知道,
究竟是何人能对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下手,对龙胎下手!”
年世兰沉默了一会,说道。
“臣妾有一事不懂,想请教皇上。”
胤禛示意她只管说就是。
年世兰缓缓道。
“一座山中有老虎这样的猛兽,其它动物都忌惮它的淫威,
于是便衍生出为虎作伥之辈,和胆小如鼠不得不听其命之辈。
这些动物或靠着老虎为非作歹,或被老虎胁迫做出许多坏事。
直到山下的村民莫名死于山中,引得群情激愤。
皇上以为,这时是该敲山震虎为好,还是一网打尽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