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手中的茶杯骤然摔了出去,掉落一地碎片,殿中宫人齐刷刷跪了下来。
霜降也被小林子押着跪了下来。
胤禛眼中的寒气骇人。
“一个奴婢身上,为何会有这般秽物!”
年世兰忽然道。
“皇上,温太医拿着药离咱们还有点距离的,
可是,臣妾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胤禛闻言也吸了吸鼻子,是了,确实是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之前在年世兰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再想到先前与年世兰的欢爱,胤禛压下心中涌起的情欲。
温显卿忙用绢帕将纸包整个包起来,疑惑道。
“怪道先前娘娘总说自己身上燥热,微臣却诊不出什么来。
难道就是这东西在作祟?可是,不知这东西是如何混入娘娘的日常的。”
胤禛叫人撤去身前的侍卫,厌恶的看向地上被小林子押着跪着的霜降。
“你若老实说,朕便留你个全尸。”
霜降抬起头来,梗着脖子道。
“皇上冤枉奴婢了!奴婢不知这是谁何时放在奴婢身上的,
奴婢方才只以为是自己的东西掉了,才想着去捡。”
忽而霜降看着灵芝,咬牙切齿道。
“必是你陷害于我!”
灵芝急得刚想说什么,就听年世兰开口了。
“皇上,这香味,臣妾曾在日常洗漱的水中闻到过。
只是当时并不在意,只以为是宫人换了新的润泽肌肤的东西。
现在想来,温太医诊不出什么来,是因为这东西并未进入臣妾体内,
反而是洗漱后在臣妾皮肤上散发了味道,也迷惑了皇上。”
最后半句话,年世兰说的很轻,只有胤禛听得到。
只是这半句话落在胤禛耳中,叫胤禛想起那日的旖旎景象,竟是红了耳根。
胤禛轻咳两声,压下胡思乱想的心思,道。
“世兰意思是,这药先前混在了你用的水中?”
年世兰坐了起来,点点头。
“皇上圣明。这水确实是混在了臣妾所用的水中。
臣妾这些日子用的水,便是由霜降伺候的。
且霜降确实也是受了灵芝恩惠,由院中洒扫宫女提了二等。
只是臣妾不明白,臣妾自认对下人都不错,却换来如此下场”
年世兰说着话,忽然难过的哽咽了起来,一派被伤了心的模样。
胤禛伸手去握住她的手,道。
“你有着身子,且莫为这等烂污东西伤了心,
免得咱们的孩儿在你腹中陪着你伤心。
一切自有朕在,朕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霜降见年世兰说的清楚明白,已经没了先前的笃定,反而瘫在了地上。
温显卿道。
“皇上,这药效如此厉害,方才夏公公只是拿在手中,
就已经出现了迷乱之象。若是.若是,”
温显卿瞧了瞧左右,众人自觉膝行后退两步。
温显卿这才继续道。
“若是给娘娘用了,皇上又时常与娘娘在一处,
怕是难免动情,伤及龙胎啊~
依微臣之见,这一局竟是要一箭双雕,
想害死娘娘腹中龙胎的同时,也要皇上伤心!
可见此人居心之毒,微臣这么久了,闻所未闻!”
殿中之人早都吓得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这谋害贵妃之人得多大胆啊,竟然还想谋害皇上!
胤禛已经面色铁青,他登基已经第六年,朝中不同的声音皆被他压了下去,但没想到自己的后宫还有这样的事!
这大概是后宫有人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罢!
苏培盛暗暗咋舌,原本以为华贵妃只是胎动不适,没想到牵扯出这么一桩大案来。
他看向瘫在地上的霜降,那眼神已经跟看死人没区别了。
年世兰道。
“皇上,到底是谁要害了臣妾与孩儿?一个小小奴婢,
哪来的这样的东西,又哪里有胆子做这等事。”
胤禛也看向霜降,眼神冰冷极了。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霜降垂着头,浑身发抖,小林子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胤禛稍稍俯了身,一字一字咬着牙道。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若说出个人来,
朕留你全尸,也不追究你的家族亲友。
可你若是不说,朕会叫你比死还难受。”
霜降闭着双眼,泪从腮边滚落。
须臾,她睁开眼,泪眼朦胧看向胤禛。
“奴婢没有任何人指使,这东西也不是奴婢的。”
灵芝实在忍不住了,指着霜降道。
“我现下才知为何你总巴结讨好我,想要做娘娘身边近身伺候的人。
我原以为你只是想多挣点月例银子,原来你竟是想害咱们娘娘与小阿哥!”
灵芝又对胤禛道。
“皇上容禀,奴婢与霜降同住一屋,曾经有一次半夜醒来不见她,
奴婢还以为她更衣去了,现在想来,她行迹颇为可疑!
对了,奴婢还撞到过她与菀贵人身边的宫人鬼鬼祟祟说话,
只是奴婢当时想着不干奴婢的事,便没有多事!”
霜降被小林子钳制着下巴,却怎么也不愿承认自己给年世兰下药。
年世兰闭了闭眼,有些疲累。
胤禛道。
“世兰不若先休息吧,朕自有办法审这奴婢。”
当夜,慎刑司中彻夜传出女子的哀嚎,夹杂着含混不清的求救声。
第二日,掌管慎刑司的太监来禀,霜降只承认了是自己下的药,却死也不愿说出背后指使之人。
胤禛叫人去捉了霜降的父亲母亲来,却放过了她年迈的祖母与幼弟。
只是胤禛叫人当着霜降的家人审问已经遍体鳞伤的霜降之时,她浑浊的双眼才真正迸发出惊恐。
负责审问的人,是李可。
李可自幼学的是杀人技,自然也有一身刑讯的本事。
他坐在椅子上,轻飘飘问道。
“霜降,你还是不肯说你背后指使之人吗?
我倒是好奇,那人是许了你多大的好处呢?”
霜降咬着牙,含糊不清的道。
“奴婢,奴婢没有受人指使。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
想做皇上身边的小主,这才嫉妒贵妃娘娘,下药害她。
都是奴婢一人所为,求给奴婢个痛快!不要祸及奴婢的家人。”
李可轻哧一声,用闪着寒光的剑身磨着自己的指甲。
“你不老实。”
说罢只见一道白光一闪,霜降的父亲一只耳朵已经飞了出去。
狱中一道男子哀嚎响彻昏暗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