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陈芊语没有把那药丸吃下去?”江宫漓眼眸一瞥, 冷冷一笑:“你们两个大男人,居然连个女人都奈何不了?”
冉秋面有愧色:“宫漓,你又不是不知道芊语那家伙有多难搞……”
江宫漓放下手中卷轴, 取过桌上的盖碗茶, 拿着茶盖儿刮了刮茶面上的沫儿, 说:“琰……陈芊语一向不是对你的肉麻攻势很头疼的么?怎么?绝活都不使出来了?”
“…………”
“或者……你之所以拿不下陈芊语, 是司空绝那老头示意的?”江宫漓凤眼微张, 不怒自威:“是不是这样的呢,司空大少爷?”
冉秋顿觉气氛骤然变冷,面色一寒, 刚刚要出来打圆场,却被近旁那人拦住了。
司空琰朝着冉秋摇了摇手指, 再转向江宫漓, 以袖遮面, 轻笑两声,严重波光流转, 暖意融融:“宫漓,以我们这些年的交情,你还不明白我的为人么?”
江宫漓颇有深意地看着司空琰许久,才说:“如此,甚好。”
冉秋正待松一口气, 谁知道江宫漓话锋一转, 又说:“但是那药!陈芊语是非吃不可的!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多, 再加上这个小麻烦……”
司空琰捻起胸前的一缕青丝, 把玩着, 半瞥江宫漓,说:“那下次要不要换归在去?”
“归在?”江宫漓又是一声冷笑:“他去的话, 还能全身而退么?”
冉秋若有所思:“那你的意思是?”
江宫漓笑得让人毛骨悚然:“自然是我亲自出马了……”
在地球的另一端,夜深人静时,五良派。
许临才把马缰交到马倌手里,不多想,便往陈诺住着的厢房走去。
远远的,他就看见陈诺的房中还亮着灯。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下?
想着,许临加快脚步,走到门前。
未加迟疑,他“空空空”地敲了三下门。
里面却没有反应。
许临转念一想,手撑在门上,轻轻一推。
门噶然而开。
屋里,陈诺趴在桌子上,面对着一个酒坛子,睡得正香。
许临无奈地摇摇头,打横抱起小姑娘,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爱怜地看着小姑娘睡得香香甜甜的样子,许临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不舍离开,又是一下,再一下。
最后,覆上了她的唇。
小姑娘的气息就像青草一般,清爽而甜美。嘴里还余着的那几许酒香,竟让许临有些醉了……
情到浓处,冷不丁,小姑娘啊呜了一下,许临吃痛地抽离。
捂着脸,许临看着陈诺咂着嘴,大咧咧地翻了一个身,一脚把被子踹开。
笑笑,帮她把被子掖好,转身出屋,轻轻带上门。
站在门前良久,许临还不想马上离去。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许临打了个激灵。
回头,看到陈芊语在□□:“许公子啊,咱家诺儿口感不错吧?”
许临直接石化。
陈芊语安抚他一般再拍拍他,说:“来来,未来的丈母娘要和你说些事情。”
——————————上帝说,你们发现我出来了么??——————————
我一边喂着小白吃白菜,一边和七夕说话。
我说:“七夕,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好真实。真实到我自己都觉得诡异了。”
七夕做着账,应付一般回了我一句:“你做了什么梦?”
“就是我昨晚上梦见我吃盐卤猪舌,可是一口咬下去,猪舌突然就不见了!”
七夕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这有什么诡异的?”
“这个不诡异!诡异的是,我今早上起来,发现嘴边有血丝!”
七夕哼哼两声,说:“你是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吧?”
“我的舌头好好的啊!”我吐出来给她看:“你看看,什么伤口都没有……”
“小诺你真是……哎呀!许临师叔!你怎么来了?!”
我循着七夕的目光望去,看到许临一脸诡异地看着我。
“许临你回来了啊?”
我高兴地从地上蹦起来,跳到许临面前。
“咦……”我指着许临肿起来的腮帮子,说:“许临你……你的脸怎么肿了?被蜜蜂蛰了么?”
许临尴尬地回答:“昨晚上吃盐卤猪舌,咬到舌头了……”
“哎呀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呢?!”我关切地看着他:“那个盐卤猪舌你有给我打包带回来么?我也想吃……”
“…………”
人间四月芳菲尽,时光如流水啊。
春夏秋冬又一夏。
日子还算安定,只是娘亲害喜的反应越来越强,呕得那么厉害,似乎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一般。
而楼坠这时候却总是不在娘亲的身边。腐之神教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反攻,被袭击的正义门派不断增多。面对我的质问,楼坠说,身为武林盟主的他,必须以大局为重。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是小宝和我说的,我很明白。
可是看到娘亲那日益消瘦的脸,我很心疼。
身为女儿,我天天陪在娘亲身边,,给她说笑话解闷,给她按摩缓解身体上的不适,给她煮好吃的东西调胃口。
而娘亲总是用那样期期艾艾的语气,问我:小诺,楼坠回来了么?
我每次都不忍心说出那让她失望的答案,只是轻轻地抱住娘亲干瘦的身子,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开始恨起楼坠来。
楼坠啊楼坠,难道为了你的大义,陈芊语就应该这样守在原地,为你担忧,为你心碎?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娘亲啊娘亲,你看得如此透彻,为何又要陷入这情网?
我问过齐言,要是他是楼坠,他会如何取舍。
齐言沉默了好久,才说:“小诺,你应该理解楼盟主……”
“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屈不挠。
齐言叹了一口气:“在这样的位置上,还能有什么样的选择呢?”
“…………”
“别说楼盟主了,就算只是我小小齐言,也因为五良派的事,忙得抽不出时间去找温婉师姐……”齐言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幽幽地说:“不知道……温婉师姐,现在还好么……”
这时候,我竟不忍心告诉齐言,温婉落入了四爹爹的手中。
心存希望,总是好的。
楼坠忙,冷叶清也忙。
同样有了身孕的楚挽歌无聊的时候就会来陪娘亲说话。
冷叶清承诺给她的那场婚礼,也因为腐之神教的东山再起,拖了又拖。
太阳低下,两个女人把头挤到一起,低声说着悄悄话。
这场面应该是很温馨的,我却看得想掉眼泪。
许临这段时间却很有空,留在五良派,陪着我,还有娘亲。
江慎修好像也很忙,但是一直坚持着给我回信。
当我那封伤感十分的信件寄出去后,江慎修马上飞鸽传书来,上面只一句话——
“五折不要怕,我马上就过去。”
结果江慎修还没有到,四爹爹到了。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夏夜。
我一如既往地把娘亲安顿好,刚刚要回屋睡觉,却被娘亲伸手拉住了。
烛光摇曳中,娘亲表情异常镇定:“诺儿,今晚上陪我睡。”
“万一楼爹爹回来了怎么办……”
“他回来就让他被雷劈死了算了!”
“……哦……”
虽然已经入夏,但是五良派的晚上还是很凉的。
钻入薄被中,我远远地,把桌上的油灯吹灭了。
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屋外,电闪雷鸣。
夜半时分,雨停了。
我醒来,发现娘亲不在身边,而房门是大开着的。
我心下大骇,掀了被子就跳到地下去。
这次我记得穿鞋。进步进步。
不管地上湿湿的夜风寒寒的,我凭着感觉就往后山跑去。
烧得旺旺的火堆旁边,四爹爹捏着娘亲的下巴,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一般,凶巴巴地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