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怀中来 终结局(下)必看
二王爷虽然死了,但发生在裴家的一些事情还没有结论,她一直有一个感觉,在这个家里,还隐藏着一个她不知道的敌人,是不是日子太平静了,那人也就忍不住要跳出来了?
也罢,有所行动的敌人比起按兵不动,不知他何时会突然发起的敌人来说,要好对付一些,拔不掉家中的这颗钉子,她总是心中无法安定下来。
“再去找找,问问最后见到小梦儿的人是谁?”沉淀了思绪,枯蝶的眼神很快清明起来,这个小梦儿自从来到她的院子之后,倒是一向安分守己,虽然只是外院的洒扫丫头,但一直手脚伶俐,与其他丫鬟们相处也算和睦,就算枯蝶不太留意这个小丫鬟,但她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身边的人盯着,小梦儿的表现她多少知道一些。
这样一个小丫鬟,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既然她的院子最近风平浪静,那么,小梦儿突然不见,让她不得不想起从前的事情来,心中就多了一份警惕。
“是,大少奶奶。”红裳自从枯蝶从西南回京之后,多半在元姐儿身边侍候,之所以对小梦儿这个小丫头关注多一点,也是平日里与小梦儿交好的一个小丫头求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开了口。
“对了,寒星,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查吧!”绿裳如今再也不是她的丫头了,自然这个情报头子就退役了,红裳虽然心思玲珑,但枯蝶还是希望她把所有心力放在大女儿身上,这件事交给寒星去办,寒星自然知道该怎么查起。
“是,大少奶奶。”寒星应道,就打算着手去查,虽然最初她到裴家来,带着某种目的,不过跟枯蝶夫妇相处久了,相互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枯蝶虽然从心中并不欢迎皇家在她和裴奕涵身边做这种安排,可如果这样就能让皇家放心的话,她也可以容忍,毕竟,她对寒星这个皇家的暗卫本身并不讨厌,不但相处起来还算融洽,这人还能为她所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等等,月菡,将王嫂子请进来。”王嫂子是管理这些小梦儿这些小丫头的管事娘子,平日里倒是一个精干人。
“大少奶奶的意思是,如果小梦儿真的不见了,您希望奴婢暗中去查,明面上的事情则让王嫂子来做?”
“嗯,正是这样,毕竟,府中还是有规矩的,一个小丫头不见了,自然该管事娘子先出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可以省下许多脑细胞,寒星很快就意会了她的意图。
如果不是这个小梦儿涉及到以前的旧案,一个小丫头的事情,就算是她院子里的人,根本不需要她这个当家主母来关注。让王嫂子在明面上去查,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这府中人多嘴杂,一件小小的事情,有时也会渲染出一场轩然大波来。
就算枯蝶让王嫂子与寒星双管齐下,过了一日,还是没找到小梦儿的身影,这个小丫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府门所有的门房都说过,不曾见这个小丫头出府,这个小梦儿也没有武功什么的,如果人不在府中了,那就只剩一个可能,被人掳走了,可小梦儿这样一个身世简单的小奴婢,别人掳了她又有什么用处呢?
如果小梦儿没有被掳走,那就说明她被府中的人藏起来了,所以,她们才找不到她,不仅如此,她甚至觉得如果再过一日,还找不到这个小丫头的话,那这小丫头十有八九就不会是活人了,说不定对方已经毁尸灭迹了。
那些伪装自缢,推到湖中淹死,下毒,等等这些手段事后都留下了尸体,尸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总会留给活着的人一些线索,可如果对方毁尸灭迹的话,那小梦儿只能被当做一个失踪的人口来查,线索就一下断了。
“大少奶奶,现在怎么办?”寒星来的时间虽不长,对小梦儿之前的那段旧案了解并不深,但枯蝶既然让她去查小梦儿,那与小梦儿有关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她,惊蛇事件害了裴大夫人的子嗣,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裴家查到最后,虽然死了几个丫鬟,两个姨娘,但明显的,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
“让总管在府内散发出消息,小梦儿偷走了本夫人一件御赐的宝物,要是谁在她失踪之前,发现过她的身影,或者听说过与她有关的事情,可以私下前来回禀,消息可靠者,可以前来领取赏银十两。”
既然这么查查不出来,她就悬赏,十两银子,在这个时代,足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无病无灾的过一年温饱的日子了,裴家的丫鬟们,像管事娘子,还有主子们身边的一等丫鬟,月银每月二两,像小梦儿这种洒扫小丫鬟们,一个月的月例是五百钱,她就不信,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就一点痕迹都没有?
重赏之下,终于多了几条有用的信息,其中与小梦儿一起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小丫鬟报信说,曾经见到裴三夫人院中的一个老婆子的小女儿在两日前和小梦儿在枯蝶他们院子的后角门说过话。
枯蝶派人将这李婆子传到她面前,询问了几句,可也从对方口中没问出什么来,至于她家的小女儿,很凑巧的偏偏昨日在街上走失了。
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可这李婆子不开口,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就算枯蝶现在是当家主母,可这李婆子毕竟是三房的人,裴三夫人本来就对她主持府中中馈心中多有不满,如果她拿不出一个名头来,这个婆子她也无法逼迫对方开口,府中的规矩和人情世故她多少还需要遵守的,要不然,这府中的主子们都仿效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不能明着对这李婆子怎样,只好暗中排查与李婆子母女有关的事情与人,最后,倒还真的确定了几个人选,排除过确实没什么嫌疑的几个之外,最后,枯蝶的目光停留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人她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可给她的印象却很深刻,按理说,这样一个出挑的人不该在裴家默默无闻,即使她只是一个丫鬟,可偏偏的,她很少从裴家的各位主子以及下人们口中听到关于此人的事情。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她就是裴七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雪鸢,雪鸢是一个很美丽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自然是个很貌美的丫鬟,更主要的是,府中其他大丫鬟们,就算年龄再大的,过了二十岁也很少继续做丫鬟,不是被放出去嫁了人,就多半在府中找了人嫁了,当上了府中的管事娘子。
雪鸢一点都不年轻了,她虽然装束仍是丫鬟的装束,可从年龄上来判断,恐怕都快奔三了,在现代,三十岁的女人正是成熟期,仍是貌美如花的,但在古代,三十岁的女人有的都已经开始做祖母了,可不管怎么说,雪鸢仍然还是很美丽的一个女子。
她是裴七夫人的陪嫁丫鬟,并不是裴家的人,从裴七夫人进门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在裴七夫人身边,但平日里,正式场合,有时反而出现的次数不多。就算雪鸢是个很美丽的丫鬟,府中的男主子中有心存不良的,也不敢去碰触她。
最根本的原因是裴七夫人她在裴家本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有婚约的裴七老爷死了,她还是嫁了进来,守了望门寡,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这样一个女人,裴家的人自然是不会轻慢的,再加上,她在府中无欲无求,没有夫君,没有子嗣,也对别人构不成威胁,自然不会有人提防她,反而让裴家的主子多体恤她一些,既然她这个主子没有人轻易去招惹,那么,她身边的下人,也只有那么几个,自然也没有人大着胆子去招惹。
不,不对,一旦视线真的停留在雪鸢这个丫鬟身上后,枯蝶仍从这个丫鬟过去这些年与她有关的事件中嗅出了一抹异样的味道,凡是与雪鸢有过风声的男子,最后都销声匿迹了,有个别甚至还犯了大错,总之,下场都不怎么好,如果说这又是个巧合,那这未免太巧合了。
枯蝶一直相信,看似偶然的事情往往有其极大的必然性,她第一次,将关注的视线投到了裴七夫人主仆身上。
也许,关于裴七老爷的死,也要回过头来重新查上一查才是。
枯蝶之所以会怀疑到雪鸢,原因其实一点都不复杂,早年,李婆子母女并不是裴家的下人,由于黄河水灾,成了流民,是雪鸢一次出府时,救了这母女二人,后来,又走了一些路子,给这母女二人按了一个身份,进了府中当差。
这件事本来还算很隐秘,又过了那么多年,但当初雪鸢救治这母女两人时,还有府中几个下人见到过,要是着力去查,就让她给查了出来。
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这个雪鸢真的让李婆子的女儿找过小梦儿,那并不代表对方就与小梦儿的失踪有关,无凭无据地,她也不能虽然找上门去。就算雪鸢的确与小梦儿的失踪有关,但此前,小梦儿与雪鸢没有任何明显的联系,在小梦儿的失踪事件中,雪鸢没有对小梦儿不利的动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雪鸢只是一个丫鬟,她自己与这府中的人并无太多纠葛,主子也不是实力派人物,那么,她如果真的做了某些事情,那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她的主子,裴七夫人,裴七夫人毕竟是裴家的主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怀疑,就能盘问的。
枯蝶苦苦思索,难道凭着李婆子母女与雪鸢的关系,她连上雪鸢,这个思路是错的?尽管,她对自己这个推断产生了质疑,但还是要好好查查雪鸢这几日的行踪才是,只是,裴七夫人的住处她也去过一次,那里就像一个独立的王国一样,里面下人有限,跟雪鸢,裴七夫人亲近的人更加少。
难怪,裴七夫人院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少传出来,实在是因为这几乎是一个被遗忘的院子。
就算如此,枯蝶也不打算就让这件事情就此打住。
“去查查七夫人的院子,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是,大少奶奶。”不一会,消息就报了回来。
“大少奶奶,七夫人院子里这几日,里面的人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其他院子的人也没有去过,七夫人也只是昨日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坐了一会,聊了几句家常,然后又去大夫人房中坐了一会,逗了逗咱们的大姐儿,晚饭时分,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也没出去过。至于雪鸢姑娘,基本上一直待在院子里面,守着七夫人的院子。”寒星回想了一下自己查到的东西。
枯蝶沉思,听起来也没什么异常,如果现在什么都查不出来的话,只能从长计议了。
“大少奶奶,奴婢今日一早去后门见弟弟时,见了一件事情,说起来,倒是和七夫人有关了。”月菡原本一直没有吭声,这时突然开口道,枯蝶从西南回府之后,和裴奕涵派人倒是真的找到了月菡的弟弟,如今这丫头心愿了了,倒是安心地当起了丫鬟,也不再乱动什么歪心思了。
绿裳在今年年初就嫁到徐家去了,红裳和晨曦又多半守在元姐儿身边,剩下晚照,这丫头性子太直,脑袋却不够灵活,所以,现在房中的许多事情,她就交给寒星和月菡去办,这两人还算得力,对自己也算忠心。
“哦,何事?”
“奴婢回院子的时候,恰好看到三总管带着几个婆子,抬着几棵花树的树苗,向内院而来,奴婢偶尔从一个婆子口中听到,这些花树树苗好像是七夫人要的,打算栽种到七夫人的院子中呢,不知道这件事——”月菡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只是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至于对自家主子有没有用,那主子自然会判断。
“栽树?”枯蝶在心中思谋片刻,后来好似想到什么,心中闪过一丝了然,难道是这样。只是,雪鸢或者还有七夫人,她们到底有小梦儿有何关系,为何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还是,七夫人与以前发生的事情有关,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查的话,她还是想不到这主仆二人的动机,如果雪鸢真的有问题,那七夫人这个主子一定也脱不了干系,甚至,还是主谋。
也许她该去拜访拜访这位七婶娘了,只要发生了的事情,总是会留下痕迹的。在所有的痕迹被清除干净之前,她不能继续等待。
想到这里,枯蝶交代了红裳还有奶娘,好好看着两个孩子,她则带了寒星和月菡,让厨房准备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去看望裴七夫人,美其名曰是感谢裴七夫人给两个孩子做的小衣服。
从内心深处来说,这裴七夫人的命运就这样了,枯蝶宁愿自己猜测错了,也不愿这个被裴老祖宗,还有裴家其他主子看重的守寡女子是个别有用心的人,所以,她需要去证实,也必须去证实。
裴七夫人的所在的院落本就比较偏僻,一路行来,也没遇上几个下人,到了院子门前,守门的婆子早已看到她们一行,见了礼之后,就让小丫鬟进去禀告了。
裴七夫人的院子跟裴家各房主子的院子比起来,属于那种不大不小的,里面的布置也没格外出彩的地方,但还算看着顺眼,果然,在靠近右侧厢房的地方,几棵花树下的泥土是新翻的。
枯蝶不动声色地扫了几眼,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这时,裴七夫人已经迎了出来,这是枯蝶除了洞房那日,再一次仔细打量裴七夫人。仍是清清冷冷的样子,身上穿的衣服,带的首饰,也以冷色调为主,打扮的不是十分出彩,但也不会让人看了不舒服,实在是一个平常的夫人装扮。
“七婶娘的院子还是冷清了些,回头侄媳拨上几个过来,这院子的杂务还是多几个人料理为好。”枯蝶微笑道。面上的表情和平日里相见,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还是免了吧,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主子,要那么多人看着反而闹心,蝶儿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裴七夫人脸上也带着薄薄的笑意,却拒绝了枯蝶的建议。
枯蝶本就是随口一说,既然,裴七夫人这么多年来,院子就这么几个人,那现在自己想安排几个进来,要是真的如了圆,那才奇怪呢!
“既然七婶娘喜欢清静,那就罢了,只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让人来说一声。”
“我这里的日子就是这样了,已经习惯了,蝶儿拿的这牡丹糕可是厨房的秦嫂子做的?”裴七夫人扫了一眼,月菡端在手中的托盘,转换了话题。“
”是呀,听说祖母,娘,还有几位婶娘都喜欢这个,蝶儿就让秦嫂子做了一些,给七婶娘也带了一些。“枯蝶也不再在送人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两个姐儿还好吗,本来,我还打算今个用了晚饭去大嫂的院子里去看看大姐儿呢!“裴夫人和枯蝶并排进了裴七夫人房中。
刚落了座,雪鸢就将茶盅送了上来道:”大少奶奶请用茶。“
枯蝶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才微微笑道:”七婶娘,蝶儿原本以为自己院子里的丫头都是好看的,可跟你家雪鸢比起来,总是差了几分颜色。“
裴七夫人神情似乎愣了一下,马上就回过神来道:”是我连累了他,难得他一直愿意陪着我。“这次,裴七夫人倒不像上次枯蝶夸赞雪鸢的时候,说出将雪鸢让给枯蝶的话语来。也没有对雪鸢的容貌自谦几句。
”大少奶奶不要笑话奴婢了,在大少奶奶这样的容貌面前,奴婢这点颜色算什么,夫人也别这么说,你就是奴婢心中最重要的人,离开你,奴婢又能去哪里呢?“雪鸢开口了,她的声音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的婉转,当然也不像男子那般低沉,自有一种属于她自己的味道,听到耳中还算悦耳。
枯蝶闻言,心道,这主仆两人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这雪鸢称呼裴七夫人时用的字竟然不是表示敬重的您,而是你,只有将两人放在平等位置上,用这个字才显得理所当然。
两下枯蝶又在裴七夫人房中坐了一会,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这才告辞。
裴七夫人和身边的小丫鬟还有雪鸢,一路将枯蝶送出了院子,这才回转房中。
雪鸢使了一个眼色,房内两个小丫鬟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房内只留下了裴七夫人和雪鸢两人,雪鸢一改先前的恭敬,来到床边,手上一使力,就将裴七夫人抱的转了一个方向,坐到了他的怀中。
”怎么了,不高兴了。“
”你今日为何突然要在院子里中什么花树,大少奶奶又怎么突然到我们院子里来了?是不是你这几日又做了什么?“裴七夫人沉着脸,虽然先前她从枯蝶的话语中也没找到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她每对上枯蝶的目光,心中就涌起一抹强烈的不安来。总感觉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
”真的没什么,你不要多想。“雪鸢并不愿多说什么。
”既然你不打算对我说实话,那明日你就出府,再也不要回来了。“身后的人越是说的折磨轻描淡写,裴七夫人就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
”你知道,无论如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为何一定要逼我呢?“雪鸢的声音此时要比先前显的更要低沉一些。
”那就实话实说,在这个地方,我们两人相依为命,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瞒着我。“
”有个小丫头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就处置了她,恰好她先前是侍候死去的冯姨娘的,后来冯姨娘死后,总管本来都要把这些人发卖,却没料到,恰好让大少奶奶碰到了,就将那丫头要到了她的院子里。前几日,我晾在外边的鞋子,不知怎么就让五房的小丫头养的小狗给叼走了一只,这鞋子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就一路追了过去,没想到那小狗竟然将鞋子扔到了那小丫头去茅厕的路上,然后那小丫头捡到鞋子后,大变的脸色让我确认她可能知道些什么,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我,如果这鞋子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这样一双鞋,绝不是女子的尺寸,恐怕有人就会怀疑到我的身份,为了让我们的日子不再受人打扰,这个小丫头只能永远地闭嘴了。“
”既然那小丫头现在已经是大少奶奶院子里的人,有的是方法让她闭嘴,你要了她的命,固然可以一了百了,是不是大少奶奶对我们已经有了疑心?“
”有没有疑心,过上两日我们就知道了。“
当晚,枯蝶心中一直在想裴七夫人主仆的事情,裴奕涵从一进门到现在,就觉得自家娘子心事重重,他一直再等她开口,可等到足足有半个时辰了,自家娘子还是盯着床帐发呆。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他柔声问道。虽然每晚都想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可眼下自家娘子明显心不在焉,他还是很关心她心中在想什么。
”夫君,你对七婶娘和她的丫鬟雪鸢则么看?“裴七夫人当年的事情,她知道的甚少,也许让裴奕涵去查查,看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
”七婶娘?她怎么了?雪鸢,应该是七婶娘的陪嫁丫鬟吧?“裴奕涵有些不确定,裴家人多势众个,各房的丫鬟加起来,有上千人,他有印象的并不多。
枯蝶当下将小梦儿的失踪,以及她对七婶娘主仆的怀疑都说了出来。
”既然娘子有怀疑,为夫可以帮你查查当年七婶娘出嫁前后的事情。“裴奕涵一向相信自家娘子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心中有疑问,那就好好地查一查,如果与七婶娘主仆无关,那七婶娘也可以洗清嫌疑,如果七婶娘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裴家家规也决不轻饶。
”那夫君说,这小梦儿会不会真的被埋在了花树底下?“小梦儿失踪了,又没有出府,如果是被害了,那尸首总是要处理的,裴七夫人院子偏偏这两日栽树,她不能不那样怀疑。
”既然,你心中怀疑,不如今晚,我就找两个人去那几棵花树之下探一探。“
”也好,小心一点,不要让院子里的人发现了。“
裴奕涵起身出了房门,一会又回到了房中,两人都没有睡意,大概等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之后,裴俭的声音才在窗外响起,”大少爷,大少奶奶,那花树之下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没有可疑的东西,难道我真的猜错了?“枯蝶自言自语道,裴奕涵动用的是裴家的暗卫,查这点事情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难道她真的想错了吗?裴七夫人真的是单纯的在院子里种几棵树?这么简单?
过了两日,裴家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就连裴七夫人那里也没什么动静。
从裴七夫人李家那里传来的消息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可枯蝶和裴奕涵还是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裴七夫人从小并不是长在京城的,她虽然也是李家嫡系的子女,但小的时候一直跟着父母在外任上。
后来,裴七夫人的爹娘同时染病,竟然先后去了,当时裴七夫人也只有十五岁,带着几个家仆,还有奶娘回了京城,回了京城没过一年时间,就嫁进了裴家。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疑点,但奇怪的是,裴七夫人带着进京的家仆们,除了一个小丫头,还有雪鸢奶娘之外,在坐船回京的途中,那船在半路上竟然翻船了,结果其他家仆都葬身水底了,至于那位奶娘,到了裴家,也不过过了半年的时间,就的急病去了。
虽然回到京城之后,李家的人也曾派人打听过,可裴七夫人只是个孤女,上京所带的财物也多半落入了水中,回到府中,她嫡亲的祖母已经去世,其他的叔伯们都是隔着的,就没人过度地关注她了,就算是当年打算嫁入裴家守望门寡,李家的人也没几个人拦着。
进了裴家以后,没有男人撑腰,也没有子嗣,所以,裴家的人也不会追根究底地去查询她的往昔。可现在看来,是真的需要查一查了。
”为夫已经派裴俭去宣州了,查查七婶娘小时候的事情,顺便也查查当年她上京途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嗯,查查总是好的,要不然,我们总是放不下心来,我们府中人多,别的不求,这平安是一定要求的。“
”最近京城也不太平,有消息说,当年六王府的小王爷有人在京中发现了他的踪影,皇上派我前去坐镇京津大营,恐怕不能日日回府了。“
”六王府的小王爷?“枯蝶穿越的迟,没有遇上六王爷当年的叛乱,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防守京城的一半兵力就属于京津大营统管。如果六王府的小王爷卷土重来,恐怕京城有一段时间又要不太平了。
”这段时间,家中你也要多操心,不过祖父和爹爹也在家中,想必也没有人敢轻易找裴家的麻烦,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我知道,你也要小心。”裴奕涵掌握着京城守卫的一半兵力,对方恐怕会想办法对付他。他的安全更重要。
“会的,娘子。”想着以后一段日子每天晚上无法跟自家娘子亲亲我我,裴奕涵今晚就想好好吃一顿。手,口都不老实起来。
对男人来说,一旦有了女人每天晚上暖被窝,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身边没心爱的女人,总觉得空落落的。裴奕涵还没有独守空床呢?就这么一想,就变的恋恋不舍起来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看来自己也逃不过呀。两人折腾完毕之后,枯蝶累极,在裴奕涵怀中沉沉睡去,裴奕涵盯着怀中的睡颜竟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
那时,她明显由于生病,身子娇弱,但气势却很凌人,如今,他们两人琴瑟和鸣,想起初见,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滋味在心头。
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人生漫长,还需继续携手前行。
裴奕涵离开之后,枯蝶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过,府中也算风平浪静。只是,京城的乱党还没有闯进裴家的门,枯蝶的院子倒是闯入了两名刺客。
这两名刺客一出手就是杀招,招招取的都是枯蝶的性命,虽然看不到对方的容貌,也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
可从这逼人的杀气中,枯蝶还觉得这两个刺客应该不是普通人才是,甚至可能还是职业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从对方闯入房中,一言不发,就痛下杀手就能看的出来。
而且这两人如此嚣张,光天化日闯入房中行凶,无不表示这两人根本不把裴家放在眼里。
没有人乖乖地等着对方来砍,枯蝶自然也一样,她还没活够呢?怎会在这个时候乖乖受死,不过这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刺客是针对她一个人而来的,两个孩子现在也不在身边,要是两个孩子在这里,被刺客伤了,或者以孩子威胁她,那情况就更危险了。
房内的几个丫鬟,早就吓坏了,枯蝶虽然没有武功,但在现代所学的防身保命的招式还在,她几次险险躲过刺客的杀招,好在这刺客很有原则,只针对她一个人,并没有伤了房内其他人。
突然生变,寒星比起其他几个丫鬟来,明显要沉稳许多,这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恰好裴奕涵的房中,床头就挂着一柄宝剑,寒星挪到那宝剑前,抽出了里面的剑刃,然后就向刺客之一攻了过去,暂时解开了刺客的围困。
屋内大乱,这时,裴家的护卫们早已得到了消息,两名刺客得手不易,几个丫鬟都躲在墙角,知道她们手无缚鸡之力,不但帮不了忙,可能还会连累大少奶奶跟寒星,也不敢大声喊叫,就这么僵持着。
枯蝶现在的身体调养的已经很好了,她的动作本来就比较迅疾诡异,刺客一时之间无法得手,外边裴家的护卫已经进了院子,两人不再恋战,对视一眼,不再进攻,身子夺窗而去,选了一个方向,逃逸而去。
两名刺客离去之后,枯蝶全身都汗湿了,这才感觉腿脚都有些发软,在刚才的对战中,她不占一点优势,虽然这两人招招致命,但枯蝶总觉得,如果这两人如果真的要她的命的话,不会撤退的这么快。
可就算如此,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她的命。
“大少奶奶,喝点茶压压惊。”丫鬟们见刺客走了,这才慢慢缓过神来,跟着枯蝶去过西南的晚照和寒星,自然知道枯蝶不是娇弱的小姑娘。
虽然她们也不知道自家主子用的是什么功夫,有些招式那么奇怪,不过好在危机终于解除了,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快去隔壁房间看看,姐儿可好?”虽然这两个刺客是针对自己的,可做娘的,永远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是,大少奶奶。”月菡提了提神,打算去隔壁探探小主子们,还没走到门口,门外就呼啦啦地闯进一群人,红裳和晨曦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也顾不上什么规矩,就急急地闯了进来。
“大少奶奶,你没事,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红裳脸色有些不好,刚才这边的打斗声也传到隔壁了,虽然也心急这边的事情,但她知道小主子们的安危也很重要,只和房中的奶娘还有几个丫鬟将桌子抬到门边,挡住了门,又将窗子关的紧紧的,用房内能用的东西抵住,防止刺客闯到隔壁,伤了孩子。
一听到院子里响起护卫们的声音,知道刺客已经退走了,她们才将门窗后的东西搬开,到隔壁查看情况。
如今看到枯蝶她们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枯蝶从这些丫鬟婆子们的脸色看出,她们都吓坏了,并且是真的关心自己安危的,当下也恢复了镇定道:“你们能好好地守着小主子,做的很好,以后再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要慌乱,沉着应付就是,发话下去,从我的月银中拿出五两,让厨房好好置办几桌酒席,给你们压压惊。”
裴家大白天的竟然进了刺客,刺客的目标还是当家主母,这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家中每个角落。
得到消息早的,离枯蝶院子近的都赶了过来,一时之间,枯蝶的院子人满为患,就连心中对枯蝶有疙瘩的裴老夫人,也派了闲筝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最先到的是裴三夫人,看到枯蝶安然无恙,她眼中闪过一抹希望,如果枯蝶出了什么事,那她就能继续在府中的事情上掺一脚了,她虽然嫉妒枯蝶这个主母的位子,但还不至于就希望枯蝶就此丧命。
反而对府中守卫不严,发了几句牢骚,这次,刺客对的是枯蝶,那要是对的是府中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子,那还能有命在吗?
不仅如此,府中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还真的人人自危起来。
府中的守卫枯蝶并没有插手,毕竟裴老国公和裴侯爷还在,裴奕涵最近都住在京津大营,自然顾不上府中外院的事情,别人也迁怒不到他的头上去。
随后,各房的人都来问候,没有亲自来的,也派了身边的人查看情况。
裴大夫人赶到之后,更是将枯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到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府中进了刺客,这等大事自然不能瞒着裴奕涵,没等枯蝶吩咐什么,总管早就派人去送信了。
晚饭时分,裴奕涵就从京津大营赶了回来,一进门,和裴大夫人一样,将她全身检查了一遍,就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死死不放开。
枯蝶回想起今日的凶险来,也心有余悸,也没有挣扎,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足有一刻钟,这才放开手。
裴奕涵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竟然有人在他的头上动土,敢伤害他心爱的女人,他岂能善罢甘休,就算裴家的暗卫和他自己培养的人倾巢而出,也要将这两个刺客找出来,对那幕后之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裴七夫人房中,啪地一声,裴七夫人将手中的茶盅掷到地上落了粉碎,茶叶的残汁顺着石板的缝隙缓缓流动,茶香飘散在空气中,却压不下她心中的怒火。
“都对你说过了,不要轻举妄动,你为何还做出这样的蠢事来。”裴七夫人满面的怒色,看着坐在对方的雪鸢。
雪鸢不吭声,前几天他故意做出栽种花树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试探大少奶奶到底是否对自己起疑了,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就有人动过那花树旁边的泥土了,只可惜,小梦儿的尸体根本就没有埋在这泥土之下,而是被他在身上绑了石头,沉入了那边的湖底,除非这一段日子,有人掉入湖中,才能在那湖底发现小梦儿的尸首。
裴家以前他们动过多少手脚,大少奶奶的精明他是领教过的,如果让她真的查出什么,那他和念慈就全都完了,到时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所以,在大少奶奶没有查出什么之前,他才动了杀心。
只要除了大少奶奶,就算大少爷也知道点什么,可男人对内院的事情本来就知道的有限,查起来也不方便,裴家的其他人绝不会疑心到他们身上,那样,他和念慈就安全了。可没想到,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这两人竟然是个废物,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此时,他的心中同样有怒火的。
念慈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他当年一眼看到她时,就动了心,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命运都一样的凄惨,所以,他才愿意陪着念慈,男扮女装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暗地里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有被裴家人发现,可自从这位大少奶奶进门以来,他们所作的事情虽然成功了一些,但也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往日,他们做事只需要借力打力,利用其他人的把柄和弱点成事,可如今,他的身份面临暴露的危险,让他不得不一次次杀人灭口,上次在花丛中深夜方便,就被那个婆子给发现了,这次,自己的鞋子又让小梦儿那个丫头发现了。
和上次那个婆子死后不了了之相比,这次明显不能那么轻易过关,他才再次强而走险,买凶杀人。
“不过,你既然找的是青衣楼的人,想必他们绝对不会供出你的身份的,就算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有裴家的人再怎么查,都查不到我们头上。”裴七夫人虽然恼怒,恼怒雪鸢沉不住气,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只能想解决的办法。
就算大少奶奶,大少爷他们心中对自己有了疑心,只要他们查不出雪鸢男扮女装的身份,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做了什么,那自己在这府中还是安全的。
“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不会再擅作主张了,你不要生气了,嗯?”雪鸢从桌子对面走过来,将她的身子揽在了怀中,低头往她的脸颊亲去。
虽然生气,也不忍心继续责骂与他,本来她已经放下了仇恨,可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这个男人陪着她这么多年,不能以男人的真身见人,她心中何尝没有愧疚。
十几年来,她心中就凭借仇恨活着,本想看着裴家的人一个个去死,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恨意,可面对元姐儿那么可爱的孩子,她突然想起,曾经她也是多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她害了裴家那么多人,其实,她自己又何曾真的因为报复而快乐过。
关于这两名刺客,就像裴七夫人所说的,青衣楼自然有属于它自己的规矩,就算裴奕涵费了大量的功夫也不能从中查出什么来。
枯蝶得知这两人身份都是三十几年后的事情了,那时,他们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不知怎么的,就闯入了青衣楼的总坛,还查阅了里面的档案,里面恰好有这两个刺客的记载,那里面的档案,没有名姓,只有代号。
从这两名刺客其他的记录来看,这两人的确是杀手界的精英,但偏偏在枯蝶这里铩羽而归,就连他们的儿子裴其芳——聪明到让唐少恨小盆友都嫉妒的脑袋瓜,也想不出,自家娘亲的花拳绣腿,为何会在两个顶尖刺客的刀剑之下完好无损。
直到裴其芳费尽了大量力气,终于找到了已经垂垂老矣,隐姓埋名的刺客之一,才从对方的口中掏出了真相。
这两名刺客的父母都死于吐蕃军队的铁蹄之下,因为成了孤儿,才被青衣楼楼主收养,但他们的心中还是很崇敬裴奕涵夫妇的,尤其是那位美丽的定国夫人,关于她的事迹,有很多的传说。
这两人是主动受命要去刺杀枯蝶的,因为就连那位神秘的青衣楼主也下令,只要去行刺就可以了,至于,人是死是活并不重要,所以,两名刺客就前来意思意思了一番,要不然,枯蝶恐怕真的就要丢了性命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裴其芳同志才发现,他一直想要找到的青衣楼的那位神秘的楼主从头到尾都是他熟悉的人,就是那位让东唐皇朝所有人听到都头疼的七王爷唐天齐。
最变态的是,这七王爷跟自家儿子也过不去,经常派手底下的杀手去皇宫,王府,还有其他地方骚扰自家儿子,特别爱挑儿子儿媳亲亲我我的时候。
为了不让这个变态王爷将自己也纳入骚扰的范围内,他只好与其讨价还价,最后不得不含泪接下这楼主的位子!
天哪,他好歹也是全京城最美名远播,最才华出众,最风度翩翩,最受百姓爱戴的小侯爷,第二职业怎么能和他的形象相匹配呢?
虽然两名刺客的事情,枯蝶和裴奕涵最终没查出来什么,可关于裴七夫人的事情,还是查出了一些重大的疑点,裴俭不但拿着裴七夫人的画像到了宣州,寻访了一些左邻右舍,还有一些熟悉的人,确信画中的人,跟他们的描述还是有差别的,不仅如此,裴俭还动用裴家的力量,找到了当年落水未死,被人救上船的一个家仆,将他带到了京城。
据那家仆所讲,当年船上除了李家小姐,李家的仆从之外,还有一位小姐,这位小姐据说是李家小姐从河中救起的,他们并不清楚具体的来历。
李家家仆虽然讲的不是很清楚,可通过分析整个事件,得出的结论就是,裴七夫人应该是茂名顶替的,并非真正的李家小姐,船翻的时候,李家小姐极有可能葬身水中了,裴七夫人被救了上来,或者她本身就是懂水性的。
一场翻船,李家小姐身死,裴七夫人那时可能动了冒名顶替的心思,李家仆从死了大半,李家奶娘无依无靠,当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打算替裴七夫人遮掩已经不得而知。
从裴俭调查的情况来看,李家那位小姐的父亲,也就是真正的裴七夫人的爹,为人孤僻,不爱交际,又牵连到一桩谋逆大案中,这才被贬到宣州那样一个小地方。亲朋好友都疏远了他,这也是裴七夫人冒名顶替后,李家的亲戚为何没有看出来,再加上,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有人胆子竟然如此大,敢冒名顶替,后来,裴七夫人进了裴家,和李家并不亲近,就越发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了。
如果裴七夫人冒名顶替,并没有做什么伤害裴家人的事情来,枯蝶和裴奕涵也不一定要戳破她的身份,裴家多养几个闲人还是养的起的,可一旦查出裴七夫人的身份有问题,那他们势必就要猜想,裴七夫人冒名顶替进了裴家想干什么?
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裴家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有的与她有关,一旦疑心一起,裴七夫人往昔的一些行为,以及与她身边的人有关的一些事情,就慢慢浮上了水面,虽然时过境迁,留下的有力证据很少,可既然她真的是一个包藏祸心的人,那就不能继续姑息下去了。
可裴七夫人的身份毕竟不是他们二人能够做主的,最终还需要裴家的长辈来处理这件事情。
最后,裴老国公,裴老夫人,还有裴侯爷,裴大夫人,裴家其他几房的长辈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后,并派人请了李家的族长,以及李家小姐最亲近的几个亲人一起到了裴家。
而裴奕涵和枯蝶早就在裴七夫人他们院子里所有人的饭菜中动了手脚,等裴七夫人和雪鸢醒来时,两人已经被分开关押了。
裴家的人和李家的人得知裴七夫人竟然是冒名顶替的,可想而知,他们心中的怒火,尤其像裴老夫人,裴大夫人诸如此类的,她们往日对裴七夫人从来没亏待过,却不料竟然是个来历不明的假货,这对注重出身的裴老夫人来说,恨不得自己起身给裴七夫人两个耳光。
如果是家丑不可外扬,她都想将裴七夫人送进官府的大牢,一辈子都不要再见。
裴大夫人更是得知,自己几个孩子之死跟裴七夫人有关,也恨不得拿把刀子要了她的命,才能消去心头的怒火。
裴家的男人们虽然也心中恼怒,但面上就显得平静多了,李家竟然嫁进来一个冒名顶替的,这件事李家必须给裴家一个交代。
李家人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但裴家的证据齐全,处处显示这个是个假的,那这件事就必须要追查清楚了。
裴七夫人清醒过来之后,对上裴家和李家所有人的怒目而视,她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败露了,她自己反而平静的过分,眼中连一丝心虚都无。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冒名顶替嫁进我们裴家、”
“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冒充我们李家子嗣?”
裴老国公和李家族长几乎同时发问,但所问的问题其实就是同一个问题。
“我本就是裴家的人,回到裴家有什么错吗?如果不冒名顶替,我又怎么能有机会进入裴家,跟我真正的亲人在一起呢?”裴七夫人冷笑一声,目光缓缓地掠过裴家房内在座的每一个人裴家,最后停留在枯蝶和裴奕涵身上。
裴七夫人的答案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大胆刁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胡言乱语,从实招来,也可免去皮肉之苦。”
裴老国公怒斥道,裴七老爷是他最小的嫡子,年龄也只比裴奕涵大上几岁而已,本是爱如性命,偏偏从小就爱出门四处游历,没想到却出了意外,定的妻子,就算是望门寡,还是个身份不清不楚,心思恶毒的,现在要让他不动怒也难。
“你们不是要听真话吗?我说的就是真话,怎么,觉得听着不入耳,不管怎么说,我应该称呼国公爷您一句,祖父才是,而不是往日那般别扭的少了一辈。”
此言一出,裴家人的脸色更是难看,就连李家人也有些不明所以。
其实,从裴七夫人开口说话时,枯蝶就一直在仔细分析她说的每句话,从表情上来看,裴七夫人的样子实在不像说谎,不过她还需要再听听,再下结论。
“胡说八道,莫非你冒名顶替不成七弟妹,还想再顶替别人不成?”裴侯爷也开口说话了。
“哈哈,哈哈!”裴七夫人闻言一阵大笑,最后笑的都有些直不起腰来,才住了笑道:“父亲大人,就算别人再有资格来责骂与我,惟独你没有资格,知道吗,你没有资格,我有今天,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
“你到底胡说什么呢?”裴大夫人闻言,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这女人竟然称呼夫君为父亲大人,莫不是精神受了刺激,疯癫了不成?
“想装疯卖傻,也要找对地方,敢欺瞒我们裴家,那就要承担后果。”裴老夫人也冷着脸道。
“我没有胡说,到了现在,我还有必要胡说吗?父亲大人,你如今也算是贤妻美妾环绕,儿孙满堂,那你还记得那个姓江的可怜女子吗?你招惹了她,却弃了她,我回到裴家,就是要为我娘讨一个公道。”
“姓江,姓江,你,你是心怡的女儿?”裴侯爷满目都是震惊,神情变了几变,竟然忍不住站起身来,就想去扶跪在下面的裴七夫人。
“老大,别乱了心,这女子素行不良,你千万不要被她蒙蔽。”裴老夫人的脸色刚才一瞬间,也变的很难看,但看到裴侯爷的样子时,忍不住出声喝止。
裴老国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至于裴家的其他人,多半神情都有些不解,就连裴大夫人也是满脸的茫然。
枯蝶也在心中琢磨裴侯爷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如果裴七夫人现在说的身份是真的,她又称呼裴侯爷父亲,那就说明,那个什么心怡应该和裴侯爷有过一段情,并且还极有可能生了裴七夫人这个女儿。
可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裴七夫人为何要以这样的身份回到裴家,搞的裴家鸡犬不宁。
“祖母,到了这个时候,您还真是不饶人呀,这块玉,可是我从出生那天起,就带在身边的,父亲大人应该认的吧?”裴七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竟然从脖子的细绳上拉出一块莹白的玉。
裴侯爷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几步上前,接过了那块玉佩,细细打量了片刻,喃喃自语道:“不错,这是我给心怡的玉,你——真的是我根心怡的女儿,你们当年到了去了何处,为幅派人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们母女,如果早日找到你们母女,也许——”裴侯爷没有继续说下去。
“父亲大人何必到了现在,还做出这样一幅情深意重的样子呢,找我们,你是派人找到了我们母女,但却是来要我们命的,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娘只是一个弱女子,你始乱终弃则罢,为何还要派人将我们母女买到那种肮脏的地方,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拿一把刀砍了你,为我娘报仇。”裴七夫人看着裴侯爷的神色怨毒,语调更是怨毒。
“裴老弟,虽然这件事我们李家的确有责任,可现在既然变成你们裴家的家事,我们李家还是先避一避的好。”就在裴侯爷满脸震惊,还想继续询问的时候,李家族长开口道,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境地,他们李家人不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李家贤侄,这件事——我们改日再谈。”裴老国公这时回过神来开口道。现在的确变成了裴家的家事,不适合让外人在场了。
裴大夫人此时的神色已经变的木木的了,事情的变化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觉的头脑一阵发晕,最后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枯蝶忙起身,先扶着裴大夫人回房了,并派人去请太医来。
等太医看过之后,报喜道:“恭喜大少奶奶,大夫人有喜了。”
枯蝶愣了一下,将裴大夫人安置好之后,又回了议事厅。
刚走到门口,就迎面碰上被丫头们搀扶出来的裴老夫人,她整个人在刹那好似老了十岁,神情委顿,对上她的目光,十分复杂,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就被丫头们扶走了。
枯蝶满心的纳闷,难道里面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里面在座的凡是长房的人,脸色都不好看,裴侯爷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怔怔的。
裴奕涵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
“当年的事情固然是那恶奴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来,但我,你祖母,你父都有错,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迟了,我们做错了这一件事,可你心存恨意,做的错事又何尝少过,凡事有因必有果,既然因是我们造成的,那我们都承受了苦果,我们也不取你的性命,就去家庙修行吧!”
“谢祖父大人成全,雪鸢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主使的,还请您能饶过他一命。”
“你是裴家血脉,可以留你一命,他罪无可赦,不必再说。”身为男子,竟然混在内院,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裴家女眷的名声都要丢掉了,他绝不会在这一点放纵。
“也罢,有时活着未必比死了的好。”裴七夫人猛然起身,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也许是抱了必死之心,她用的力气奇大,这大厅的柱子又是石的,当下脑浆迸裂,没有了呼吸。
裴侯爷终于醒过神来,却上前将血肉模糊的裴七夫人抱在了怀中,神情慈爱地道:“女儿,你是我的女儿,你是心怡的女儿,别怕,爹爹在这里。”
回房后,枯蝶才从裴奕涵口中得知,当年裴老夫人确实派人去警告那个叫心怡的姑娘,让她不要痴心妄想进裴家门,并言明,将这女人远远地安置了,让裴侯爷永远都不要找到他们母女。
不过让裴老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她派去的那位管事做的更绝,竟然将母女二人买进了青楼,并言明,不准有人为这母女赎身,江心怡为了女儿,在青楼中熬了十年,受尽折磨,践踏,终于一病不起,裴七夫人十岁那年,就被楼中的恩客夺了清白。那种刻骨铭心的屈辱深深地刻入了她的骨血。
她发誓,只要有机会离开那个地方,她就一定要为自己和娘亲报仇。
就在她十五岁那年,有几个公子哥包了在河上的画舫游乐,她作为被请到画舫上是歌姬,在几人的酒菜中下了点药,跳下了水,然后顺着流水而下,结果就被上京的李小姐给救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再多说了,裴七夫人原本是打算以其他身份混进裴家的,偏偏,碰上了李小姐,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以李家小姐的身份嫁了进来。
世间的事情,有时除了人为,往往还有天意。
虽然老一辈的事情轮不到他们做小辈的置喙,但看得出,裴侯爷当年也是动了真情的,只可惜,那时他太年轻,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家族想抗衡。虽然颓废了两年,最后还是迎娶了裴大夫人这样门当户对世家千金。
裴侯爷受了刺激,整日关在书房中,面对一副画像发呆,后来,枯蝶才知道,那幅画中的女子就是裴七夫人的母亲。
后来,枯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裴大夫人还有了身孕,和裴亦涵前去劝告,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了,现在应该珍惜眼前人,不要再等到连眼前的都失去了,才后悔莫及,裴侯爷经过他们几次开导,精神慢慢恢复了,以后的二三十年,和裴大夫人的感情却分外地好了起来。
裴老夫人当年瞒着家里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引发了后面那么多是非,自己心中也不好受,在自己房中建了一个小佛堂,从此之后,很少关注府中的其他事情。
雪鸢得知裴七夫人的死讯后,没有等到裴家的处置,就抛下身上的腰带自缢了,从此之后,除了大姑奶奶的院落之外,裴七夫人的院落也成了裴家的一个禁忌。
裴七夫人的死揭过了裴家新的一页,枯蝶的主母身份再无人能够动摇,她与裴亦涵的关系仍如让府中的人艳羡,让京城的世家贵妇们羡慕嫉妒。
三年后,也就是东唐皇朝文帝三十二年,裴大夫人的五十寿辰,裴家车水马龙,亲朋满座,枯蝶作为当家主母,为了将这寿辰办的体体面面,也忙的脚不沾地。
可就算如此,还是出了岔子,裴家六房嫡出的裴十五姑娘席间衣裙洒了茶水,回房换衣久久不归,丫鬟们回房寻找,竟发现她心口插着一根蝴蝶金簪,已经没了呼吸,消息传到前面,一时之间,在场的宾客都变了脸色。
这年六月,也就是三个月前,京城的名门闺秀们都参加了当夏最富有盛名的“荷花会”
这届荷花会和往年一样,也评出了几个出色的名门闺秀,但诡异的是,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有三名参与荷花会的闺秀们就死于非命,裴十五姑娘是第四位。
据说,每人死前都会接到一封印有荷花印记的神秘书信。
但枯蝶没有想到,这种噩运有一日也会降临到裴家姑娘头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遮掩也遮掩不住,原本好端端的寿辰变成了这样,枯蝶只好让裴家其他人出来现镇住场子,自己亲自处理这件凶杀案。
寿宴上男客和女客们都是分开坐的,女客们夫人们和小姐们则各有各的去处,裴十五姑娘算起来还是主人,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与裴十五姑娘最后接触过的几位姑娘就有了嫌疑,而嫌疑的最大的是裴老祖宗娘家崔家的崔四姑娘。
崔家和裴家一样,也是东唐七姓之一,虽然裴老祖宗去了,但裴家还有两位姑太太,一位姑奶奶,一位姑娘,还有许多远一点的本家姑娘,姑太太们,姑奶奶们嫁到了崔家,崔家和裴家还是关系紧密的姻亲,可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崔家人,枯蝶也要将这事情查个明白清楚才是。
自从,前几年,二王爷与七夫人的事情过后,裴家这几年也算风平浪静,今个发生的这件事还算这几年发生的第一件命案了,不管怎样,敢在裴家搞鬼,她就绝不会轻饶。
“大少奶奶,跟崔四小姐同来的姑娘,有话要对您说。”
“跟崔四小姐同来的姑娘?姓窦是吧,闺名子涵?”枯蝶在脑中打了一个转,宴客的名单事先也是经过她过目的,好像有那么一位姑娘,据说是崔老夫人的外孙女,今日也是同来的,迎客的时候,她也只是掠过一眼,记得容貌气质好似还不错,这姑娘现在要见自己,十有八九看来是跟崔四姑娘有关了。
“请崔家表小姐进来。”既然崔四姑娘有嫌疑,那么,崔家的这位表小姐也许真的能提供点什么有用的线索。
枯蝶只等了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袅袅婷婷的十六岁左右的美丽少女就走了进来,她神态落落大方,不缓不急,目光也没有闪躲她的注视,上前行了一个礼后,不等她反问,就开门见山地道:“定国夫人,小女确信我家表姐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真凶一定另有其人,还请夫人明查。”
“哦,姑娘为何如此确定,可有证据证明?”
呵呵,想必亲们已经知道这位窦子涵就是柳絮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的女主了,关于荷花魔咒的这个案子,在新文中会找到凶手,新文仍延续悬疑的风格,仍是一对一,楠竹非种马,请亲们继续支持柳絮的新文,没有抱养的亲们记得快快抱养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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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到这里,后面还有一个续结局,交代一些没有写的内容,亲们记得看。
正文就算全部完成了,谢谢亲们对本文和柳絮的支持,鼓励,估计还有关于唐少恨小盆友和元姐儿,以及裴亦涵和枯蝶的儿子裴其芳的番外分为三部分。
元姐儿裴云窈——抗婚记,
二姐儿裴云窕——逃婚记,
儿子裴其芳——骗婚记
当然还是继续为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求抱养,旧文完结,新文开始正常更新,新文仍是一对一,楠竹非种马,女主仍然很厉害的,涉及到奇案,五六件,情节以温馨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