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怀中来 062,为母出头,道士捉妖
“大少奶奶,薛嬷嬷求见。”外院的丫鬟进来禀告。
“薛嬷嬷?”枯蝶一时想不起这薛嬷嬷到底是哪一房中的人了,实在是因为这裴府的下人们太多了,对与自己目前关系不大的一些,她的关注度就要小一些。
“回大少奶奶的话,薛嬷嬷是大夫人的奶娘。”绿裳在旁边见状,忙上前提点自家的主子。
“哦,快请。”枯蝶终于将人和名字对上号了,其实,她对这位大夫人的奶娘还是有些印象的,只是没有将她的姓氏跟名字联系起来。只是,她不在大夫人房中侍候着,一大早的来找自己做什么?
早有站在门边打帘子的小丫鬟道:“嬷嬷快请进。”
“老身见过大少奶奶。”薛嬷嬷虽然是裴大夫人身边最亲信的人,可枯蝶毕竟是主子,她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
“还不快扶住嬷嬷,嬷嬷不必多礼。”枯蝶原本就对这位薛嬷嬷的印象不错,此时看到她的表现,忙让身边的晨曦扶住薛嬷嬷,让她不必行礼了。
“给嬷嬷看座,看茶!”绿裳这时早就沏了茶过来。
薛嬷嬷人已经来了,反而有些踌躇了,不知自个今日来的对不对,手中端着茶盅神情怔怔的。
“你们几个先退下吧,绿裳,晨曦留着。”因为自从唐少恨小盆友来了之后,每日早晨,晚照和红裳多半要操心他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在一旁侍候。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枯蝶早已看出薛嬷嬷应该有话要说,为了避免人多嘴杂,就让一些小丫鬟们退下了。
“嬷嬷可是有事需要蝶儿帮忙?”
“大少奶奶,老身只是为我家夫人感到伤心,昨天出了那样的大事,夫人心中本就不畅快,谁知侯爷他,他——竟然,要是放在平日,老身绝不敢私下里说主子一个不是,可老身实在怕万一我家夫人听说了那件事,身子骨本就不好了,要是再有个心病,那以后,老身也是没主意了,想到您本是夫人的嫡亲儿媳,除了大少爷,就是您最亲了,所以,想请您拿个主意!”
薛嬷嬷说的十分含蓄,枯蝶听了半刻,还是觉得一头雾水,不由地向自己身边的绿裳望去,她可得到什么消息了,却见绿裳也是摇了摇头,虽然绿裳也不知,不过听起来应该与裴侯爷有关,这侯爷又做了什么事情。
“这个,还请嬷嬷说的清楚一点,蝶儿才好打算。”
“昨晚,侯爷在书房要了一个丫头。”薛嬷嬷干脆明说。
“啊!”枯蝶先是惊异,马上明白过来了,还没等她开口,内屋就有声音传了出来:“嬷嬷说的可是真话?”裴奕涵从内间走了出来,只着了内袍和中袍,头上束起的发丝也有些凌乱,一张脸却是冰寒,明显的神情不悦。
今个是裴奕涵的沐休日,再加上,昨晚回来太晚,喝了不少的酒,今个一早,却是枯蝶比他要起的早一些,薛嬷嬷原本以为今个大少爷不在,这才特意来见大少奶奶,却没想到,裴奕涵这一出声,吓了她一跳。
“回涵哥儿的话,老身昨晚服侍大夫人,本就睡的迟,没想到睡觉之前,经过侯爷的书房时,却听到里面传出那声音,今个一早,老身特意派人去查了查,得知是昨晚在侯爷书房侍候的小丫鬟,名字叫芳菲的。”
裴奕涵的眉头皱的更紧,就算这年代,三妻四妾是规矩,可毕竟母子连心,昨个娘亲刚失去自己的孩子,爹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
别说裴奕涵心中不悦,枯蝶的心中也绝对不畅快,她没想到裴侯爷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可没想到会是这么龌龊的一个人,大夫人嫁给他这样的男人真是不值,被两个小妾害的没有了孩子,他还在这个时候玩出轨,如果不是碍于裴奕涵在场,自己又是儿媳妇,她还真要说一声,都是什么玩意儿!
“哦,嬷嬷,这件事我和大少爷既然知道了,那就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千万不可让风声传到娘亲耳中,到了现在,只有娘亲养好了身子才是第一紧要的。”
“老身明白,涵哥儿,大少奶奶,老身回去侍候大夫人了。”
“绿裳,送送薛嬷嬷。”
薛嬷嬷的人刚走出房中,裴奕涵的手就在桌面上拍了一下:“爹,怎可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古人崇尚崇尚孝道,子不能言父过,裴奕涵虽然生气,但说出的话还是比较克制的。
“侯爷的小妾那么多,多要一个丫鬟又算什么。”枯蝶没好气地道。虽说这个丫鬟的事情发生的很不地道,可裴侯爷也不见得就是个专情的性子。“没准哪天,我也跟娘亲一样可怜。”
“不会的,你永远不会变成娘亲的。”裴奕涵伸手过来抱她,虽然觉得枯蝶刚才说的第一句话很刺耳,但他心中对裴侯爷也有了不满,所以也没放在心中去。
在裴奕涵这样的古人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规矩,没有什么错的,那个社会的规范就是那样,至于他为何对裴侯爷的事情还如此生气,是因为觉得裴侯爷不该在大夫人身子刚流产的时候和其他女人这样,
而对自家娘子呢?是因为他觉得这天下女子好似就面前这一个是最合他心意的,既然有了最合心意的,还要其他女子干什么。
“那个丫鬟,我已经派绿裳去查了,只是不知道侯爷心中的想法怎样,就先不要动她,等过了些日子,侯爷也记不起她时,再将她处置了就行了,娘亲病着,我们做小辈的应该去侍疾的,今个,你既然不用办公,我们梳洗一下,就过去看看,陪娘说说话,她的心情可能就会好上一些。”
“嗯,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两人梳洗完毕,一起去了大夫人的院中,没想到裴侯爷今个也没有上朝,此时,正陪在大夫人一旁用早餐,看到他们进来,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高兴的。
裴侯爷因为当年自己心爱的女子出身低微,所以,对枯蝶低微的出身倒也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女子的才貌容德才是第一位的,这个儿媳妇自从进门之后,虽每每有惊人之举,但却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来,反而让人高看一眼,再加上,叶如蝶的父亲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所以,看到这个儿媳妇,他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
至于自己的儿子吗,现在既是唯一的嫡子,又是长子,虽说生性冷冰冰的,但却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有担当,敢作敢为,比当年的他好多了,所以,不管从身份还是感情上,对这个儿子都是偏爱一些的。
枯蝶见状,心道,还算你有点良心,可早晨薛嬷嬷的那一段话,总成了她心中的疙瘩,虽说这是公婆自己的事情,可她一个现代人,总是对种马式的男子有一种本能地厌恶,虽然心中不虞,可表面上她还是要恭敬见礼。
和枯蝶不同的是,裴奕涵见了裴侯爷对大夫人还算关爱,那脸上的冰冷总算缓和了一些。
大夫人见儿子儿媳双双到来,夫君又在自己的身旁,虽然又失去了一个孩子,但心中总算是好点了。
可抬眼一看,那些表面上是来为她侍疾,可谁知心中想什么的姨娘们,看着她们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而她小产后,为了保护身子,穿的臃肿不堪,也不能随意下床,更别说梳妆打扮了,心中顿时越发苦涩起来。
裴大夫人既是有名的才女,这情绪本就比一般人更感性一些,更何况,连住死了那么多的孩子,就算再坚强的母亲,心中也会留下伤痕的。
裴侯爷虽然待她不错,看起来也算鹣鲽情深,可只有她知道,偶尔午夜梦回时,自家夫君会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开始猜忌过,探查过,最后总算知道了一点蛛丝马迹,有时她笑自己想不开,一个活人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更何况,那还是他们成亲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裴侯爷看着自家夫人的眉又皱了起来,心中也不由地紧了一些,多少年的夫妻,对妻子自然是有一份情的,只是,他并不是很擅长跟后院的女人打交道,再加上母亲裴老夫人又是个强势的,所以,对妻妾之间一向是雨露均沾,如果心仪还活着的话,他可能还会偏宠一些,可心仪死了,虽然,他也常陪在大夫人身边,但晚上过夜,有时却歇在其他姨娘身边,他原本以为,这样自家的后院会平安无事的,虽然以前也发生了几件与姨娘有关联的事情,但都比不上这次,姨娘害主母小产的事情,说他心中没有烦忧是不可能的。
就连这次,自家夫人知道是谁害的她没有了孩子,她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这种表情让他有些害怕,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他害怕及心仪之后,他又要失去一个爱着的女人,无论如何,他要等着自家夫人身子好起来。
至于昨晚那个看着很像心仪的丫鬟,看在心仪的面上,日后就收在房中好了,就权当自己是个念想罢了。
枯蝶为了让裴大夫人开怀,将前世自己为数不多的幽默细胞都统统地调动起来,讲几个笑话给他们听,屋内倒是暂时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
可就算暂时有了他们陪伴,裴大夫人的心情会好一些,可这样也不是个常法,而且心病有时还需心药医。
“夫君,我记得我们家皇上还赐了一座宅子是不是?”
裴奕涵跟裴侯爷也坐在一旁听着枯蝶神气活现地说着那些让人捧腹大笑的笑话,此时,她却猛然住了口,换了一个话题。
“是的,那是爹爹当年封侯时赐下的宅子。”虽然不明枯蝶的意思,但裴奕涵已经习惯对枯蝶的问题有问必答。
“哦,爹当年得胜而归,封为侯爷的时候一定很威风吧,不知那边宅子的景致怎样?”
“那宅子的景致倒是不错。”这次回话的是裴侯爷。
“哦,真的吗,那娘,你近来身子骨不好,不如和爹搬过去到那边的宅子休养一段时间如何,换个环境对心情好,也可以忘记一些不相干的人。”
“这行吗?”裴大夫人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不由地期盼地看向裴侯爷。
面对着期盼的目光,裴侯爷的心中还是多了一份满足,对他来说,那边的宅子也是空着,住过去也没什么不妥,如果能让自家夫人早点养好身子,又何尝不可,就点头同意了。
旁边站着的侍妾,姨娘们见状,先是一愣,然后那位皇帝御赐的薛姨娘道:“既然侯爷,和姐姐要住过去,不如婢妾也住过去,好歹在姐姐身旁侍疾。”
谁知枯蝶经转过身道:“有我这个儿媳妇在,何必劳烦姨娘呢,还是姨娘认为,您侍候的要比我更好一些?”
薛姨娘被枯蝶生生地折了面子,仗着自己是皇帝赐的,再次开口:“大少奶奶不是要打理府中的事务吗?怎有时间去侍候姐姐。”
“爹,娘,夫君,看来现在关心我这个大少奶奶说话做事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以后呀,蝶儿干脆在人前一句话都不说才是正道。”枯蝶的脸沉了下来,就算是在裴大夫人,裴侯爷面前她也没有收敛脸上的不悦。
裴奕涵本就对裴奕涵的这些侍妾不感冒,此时回过头去,冷冷地扫了薛姨娘一眼,然后却对着枯蝶道:“蝶儿,看来,这以后府中的规矩是要教一教了,主子开口,何时轮到奴婢插口了。”
裴侯爷原本并没有太在意薛姨娘的话,不过看到儿子,儿媳不悦了,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手一挥,“你们别站在这里了,都回自己房中去吧。”
裴侯爷都发话了,几个侍妾只好不甘不愿地退下了。临走前,有人看着枯蝶,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薛嬷嬷在旁边看着,心道,还是大少奶奶有法子,她这一次绝对是找对人了。
既然裴侯爷与裴大夫人要暂时搬到侯府那边的宅子住一阵子,当下这院子里的人都忙活了起来,裴侯爷则去向老祖宗和老夫人禀告一声。
裴老祖宗到没有说什么,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是在自己的重孙媳妇推波助澜下完成的,也觉得让大夫人搬出去养养身子也好,反正,府中的大多数事情也没大孙媳妇什么事,反倒是裴老夫人皱了皱眉,但最后也同意了。
她近来忙着府内的各项事情,又是个对她人不太放心的性子,事事亲力而为,这段时间也累得够呛,这种小事,她虽心中有些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
这一折腾,就折腾了一整天,这搬家的事情从来就不是轻松的活计,更何况,古代也没有什么搬家公司可以随叫随到。
为了方便裴奕涵与枯蝶他们过去,那边也为他们收拾了一处地方,有些东西也是从这边拿过去,打算配备的。
当晚,裴奕涵与枯蝶,裴侯爷,裴大夫人搬家完毕,就在侯爷府那边住了一晚,第二日,裴奕涵去上朝了,而裴侯爷因为朝中并无大事,干脆就请了年假,大概二十多天的时间吧,东唐朝的官员政绩良好的,每年有二十多天的公休假,侯府宅子这边没什么人,裴侯爷干脆请了假,亲自照顾大夫人。
有裴侯爷照顾大夫人,枯蝶也懒得做两人之间的电灯泡,就回到了裴府的宅子里。
闲来也是无事,就打算让绿裳将那个叫做芳菲的丫头带过来,她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天仙国色,让裴侯爷把么把持不住。
昨日一天,绿裳已经将这个芳菲的有些资料给打听的差不多了,如今,裴侯爷与肥大夫人去了那边的宅子,顾不上这位芳菲丫头的,她是真的先打算瞧瞧,毕竟是裴侯爷的女人,就算处置,也要找出个由头来,不会轻易给对方反制自己的机会。
绿裳正要出门,就见裴九姑娘就带着裴府一大群姑娘来找她玩来了,其中还有我们的卢三小姐,她今日的神色倒是一点异常都没有,绿裳见状,只好住了足。
裴九姑娘今日仍是端着她的笔墨纸砚。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谁让每次裴府的姑娘们来了之后,她这房内就变的分外狭窄了呢。
裴九姑娘仍支起了画架,继续她没有完成的画作。
而其她姑娘们谈论的话题只有两个,一,裴七姑娘快出嫁了,作为姐妹,她们需要给这位姐姐添妆,可都拿不住其她的姐妹送什么东西,送的太贵重了,将其他姐妹比下去不好,送的太寒酸了呢,又被其他姐妹比下去了,所以,各个都要在心中思谋。
枯蝶闻言,心中也在转这个念头,她倒是忘了古代还有女子出嫁添妆这一习俗,如果这几位姑娘不来,她还真忘记了。
她对那位裴七姑娘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不介意送点好东西,反正这里面的好东西大多都是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老国公,总之都是裴家的长辈们送的,没她什么事,叶家虽然有些嫁妆,可听说叶县令为人清白正直,根本就没什么好东西给女儿备嫁妆,好在,裴家本来就认为她出身低微,大多数人都看不起她,如果她真有什么珍贵的嫁妆,那才奇怪呢!
至于其他几位少奶奶们送什么,她管不着,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费工夫。
裴家姑娘们还谈论的一件事,就是裴十六少爷的婚事,这件婚事,虽然裴老祖宗到现在还没有定下人选来,可裴十却觉得最有可能的是那位御史千金,说话间,还看了枯蝶一眼。
其余的裴家姑娘们都心神领会,毕竟有大嫂这么一个现在版放在这里,就算来一个御史千金的将来版,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可有的裴家姑娘心中却不悦,比如裴十二,她先前还曾嘲笑过自己的死对头,七姓之一的‘李家’的八姑娘,说八姑娘的嫡亲各各娶了个出身低微的,没曾想,老祖宗下一刻,就为大哥钦点了一个出身更低微的,一个低微的还不够,又来一个,这让她出门在一干世家姑娘们的面前怎么说。
真想不通,卢家表姐也是很好的一个人,老祖宗当初为啥不选择卢家表姐呢,哼,都是这个出身卑微的大嫂害的,大哥既然那么能克妻,为啥偏偏没有克死这一个,那样,卢家表姐就可以做自己的大嫂了。
枯蝶不动声色地陪着这些姑娘们说说笑笑,偶尔加上几句俏皮话,和大多数姑娘表面上还是相处的很融洽的,谁知脸一侧,就看到裴十二姑娘那脸上有些愤然的表情。
本来,一个小丫头,她犯不着跟她过不去,只是这小丫头看起来,好像很看她不顺眼似的。
看起来和卢三小姐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呵呵,只希望这位十二姑娘别被别人当了枪使,这人愚蠢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大嫂,你笑什么?”裴八姑娘本站在裴十二姑娘的前面,无意中向枯蝶望去,却见枯蝶正对她笑,不由地开口问道。
“我再笑,再笑我们的老八真可爱,就是不知哪家郎君才有福气抱得美人归了。”枯蝶回过神来,嬉笑道。
“大嫂好坏,就爱欺负人。”裴八姑娘本来娘亲早死,养在裴大夫人身边的,本来裴大夫人小产了,作为女儿她是应该侍疾的,可裴侯爷没有带她过去,她也不敢开口去说,今个本来打算在枯蝶面前说上几句,看能否同意她到侯府宅子那边去,可姐妹们太多,一直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大嫂真的坏吗,来,来,小姑娘,让大嫂看看,你这小脸心疼的。”枯蝶起身,突然上前,装出男子的声音道。
没想到她本来是打算开玩笑的,谁知这完全变了的声音吓了府内众位姑娘们一跳,当下还吵吵闹闹的声音都统统消失了。卢三小姐在旁边也听到了,脸色更是有些发白,心中对枯蝶的怀疑更深了,这女的真的是妖怪,绝对是妖怪。
不成,她不能再等了,赶快要让姑祖母请几个道士来做法,收了这女人,要不然大表哥迟早会被这女人害死的。
“怎么,乖,还真被吓着了,没事的,大嫂和你玩呢。”看着裴八姑娘脸色也有些发白,枯蝶忙出声安慰道,心下也道,刚才干嘛又高调的华丽了一次呢,瞧,这小姑娘们的胆子多小,她却没有想到,在当地的传说中,都说一个人被鬼上身了,就会发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难怪这些小姑娘们如此惊骇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打断了这些姑娘们的兴致,卢三姑娘和裴十二姑娘是第一批告辞的,其他几位姑娘见状,惊魂未定,也一一告辞了,最后只剩下裴九姑娘,和裴十八姑娘。
“她们该不会真的比我吓到了吧!”枯蝶扫向了裴九与裴十八姑娘,裴九姑娘她早就看出不是一般的女子,不过裴十八这个小丫头,上次不是被唐少恨小盆友吓的大叫吗,这次为何没有被吓跑?
“没事的,妹妹知道有一种耍杂耍的也擅长这种口技之术,不知大嫂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呀,是因为小时候家中有一只鹦鹉,它每日学人说话,看的久了,无意中就开始模仿一些人的声音,没想到还真学的有几分相像。”枯蝶随意瞎编了一个理由,管她叶府到底有没有一只鹦鹉呢。
“原来如此,也是大嫂如此聪慧的人才能学会这等本事。”裴九姑娘没有怀疑她的解释,反而笑道。
“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哪比得上妹妹们才华横溢。”
“大嫂过谦了,当日那首梅雪诗妹妹我可是做不出来的。”枯蝶闻言,心道,也不过就盗版了一次吗,还被人抓住了,记住了,偶尔还提一提,哎!
“对了,十八妹,刚才你不怕吗?”
“不怕的,因为十八是好人。”奶娘说了,鬼都是来找坏人的,既然,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算大嫂是只鬼,那也是只好鬼,她好喜欢大嫂的笑容呢,所以,她不怕的。
要是枯蝶知道裴十八姑娘心中这么想自己的,恐怕又是满脸黑线吧,不过这小十八也说的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只鬼。
“呵呵,那十八就要当个聪明的好人,才不要被别人欺负,知道吗?如果是个笨笨的好人,那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枯蝶一向是不喜欢当个纯粹的好人的,但也拒绝成为恶人,她最不喜欢那种自己原先善良的愚蠢,后来被恶毒的人伤害了,为了复仇,却变得跟害她的人一样恶毒的人。
当一个人失去了本性,早已不再是自己,就算是报仇了,却永远不会快乐。
其实,恶毒就如同鸦片一样,当你用这种东西对待别人时,你自己也染上了毒瘾,再也戒不掉了,你只会越来越恶毒,最后无法自拔,让原本同情你,怜悯你的人也无法再怜悯下去。
裴十八姑娘眼中闪过的单纯和纯真,她不希望她永远这样,因为一个世家之女将来的命运绝不会是很单纯的,与其在将来遭受伤害,要不郁郁而终,要不变得失去了本性,不如从现在起就让她开始成熟,裴府,世家,从来都不需要太单纯的人。
裴九姑娘闻言,眼神闪了闪,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着自己,这位大嫂给她的感觉越来越让她好奇了。
“大嫂的意思是,就做大嫂这样的人吗?”裴十八绝对不笨,马上反问道。
“这么说也没错,大嫂就是一个善良的,但不好欺负的好人。”枯蝶大言不惭地对自己下了结论,迎上裴十八亮晶晶的眼睛。
几位姑娘离开之后,枯蝶用过午饭小憩了一会,绿裳将芳菲带来了。
绿裳与芳菲一进门,枯蝶初一看,只觉这个叫芳菲的丫头看着姿色也不是非常出众吗,就是个中等美女罢了,站在姿色上佳的绿裳身旁,就像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只是不知这棵小草是怎么诱一惑了裴侯爷的心,让他把持不住的。
芳菲知道裴侯爷带着裴大夫人去了侯府的宅子后,虽然心中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也只是小小的,她的目的不过是在侯爷找一个容身之地罢了,又不想真的去争宠,虽然裴侯爷今年过了五十岁了,可他因为武将,长年在练武,身材也保持的不错,五官也很端正,仍是有一种男子的魅力的。
芳菲也不讨厌裴侯爷,但毕竟年纪相差想太多,再加上,她从小与乞丐为伴,情商也不是很高,所以,现在只想顺其自然罢了。
不过吃过午饭后,有小丫鬟说,大少奶奶身边的绿裳姑娘找,她心中就开始打鼓了,不知道大少奶奶找自己什么事?一路上,这位绿裳姑娘几乎没开口对她说什么话,脸色也看不出喜怒来。她心中更是多了一份惶恐。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虽然她现在跟裴侯爷有了那种事,可身份上她还是个奴婢,上前对枯蝶行礼。
“不必多礼,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枯蝶从这个芳菲进门,一直在留意观察对方,可看了又看,实在没看出这个芳菲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不成这女子比她这个善于伪装和掩饰的人还要厉害几分?
芳菲略显惊慌地抬起了头,虽说她早听说过这位大少奶奶出身不高,可对方的这气势,让她心中不由地发怵,当下抬起头后神情就多了几分恐慌。
枯蝶站起身来,围着她转了两圈,可还是没看出特别可疑的地方来,又不知道裴侯爷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芳菲,所以,也不能完全将对方当奴婢看待。
“你的名字叫芳菲?”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的名字是叫芳菲。”芳菲站在当地对上枯蝶的目光,总觉得大少奶奶好像要看进她的心中去,又不知大少奶奶到底想干什么,心中越发的不自在。
“进府多长时间了。”
“回大少奶奶的话,半年多了。”
“哦,时间也不是很长。”
“以前家中是做什么的,进府还习惯吗?”听绿裳调查来的结果,先前裴侯爷的书房是由芳菲同屋的芳卉侍候的,只是昨晚芳卉病了,芳菲就临时给芳卉代了一晚上的班,就上了主子的床,此前,据说裴侯爷从来没见过这个芳菲,她是才从其他院中调过来为裴侯爷打扫书房的。
这事情怎么都有点诡异,这裴侯爷虽然侍妾也有几位,但却不是那种生冷不忌的,凡是个女人就上的,怎么偏偏就和这个丫头发生了那种事情呢?
怎么都让她有些想不通,难不成这丫鬟身上还有特别的手段,可如果使用了特别的手段,裴侯爷还会将这个丫鬟继续留在府中吗?
“奴婢是个孤儿,从小被一户商家收养,结果义父义母出门访亲,结果却被山贼打劫,死无全尸,这时,许多商户都拿着契约找上门来,后来,奴婢变卖了义父义母留下的大宅子,还有几处店铺才还清了债务,又一贫如洗,最后经人介绍进了府中。”
芳菲进府之前,那收留她的公子就说过,以她当乞丐的身份,根本进不了裴府,就教了她一段话,并让她牢牢记住,假如一日,有人问她,就将这段话原封不动地说出去即可。
此时,见枯蝶询问,她又怎么敢说实话,只好将那段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的话语拿出来搪塞。
这个故事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破绽,可枯蝶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当下道:“你的那义父义母说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只是不知是那条街上的商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些商家怎么可以趁火打劫呢?明日,我派人去查查,如果是契约作假的,到时拿住一定送到官府治个罪,好将你的义父义母给你留下的东西讨回来一些!”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的义父义母家乃是城东吉祥街上的陈家,奴婢多谢大少奶奶的恩典。”芳菲继续低着头,声音稍微带颤地道,其实,她是说了谎话,心中多少有一些惊慌,回话的时候就带了颤音。
当日,那公子说,不管裴府的人说什么,她都不要惊慌,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就行了,至于,城东陈家的确有一个义女的,只是那义女私下里去了南方,让她不要害怕穿帮。
而枯蝶则以为这芳菲是因为义父义母之死,心中悲伤,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不过,她倒是打算派人去城东陈家看看,到底有没有这户人家。她当然未必就会派人去找那些商家,无凭无据地不是大海捞针吗?不过是说出来看看这丫头的反应罢了。
如果芳菲过于镇定从容,枯蝶心中的怀疑反而会更大,只是因为这芳菲的神情有些躲躲闪闪的,枯蝶就认为这个丫头大不了就是真的想爬上主子的床,却不会特意向更深的方向想去。
因为她的思维中也有个盲区,总认为对裴奕涵,对自己,对裴府不利的人很狡猾,绝对不会派如此蹩脚的演员来演戏,所以,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就让这个芳菲回房去了。
且说芳菲出了枯蝶的院子,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来,不过身上倒是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加快脚步,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回到自己房中之后,就看芳卉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听说大少奶奶找你过去了,都问了些什么?”
“我都是按公子说的回答的。”芳菲畏缩了一下道,自从前天晚上知道,芳卉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她就和芳卉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种相处模式了,她一直想不通,那位当日带她进府的公子,到底想让她干什么,现在见到芳卉,她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那样最好,要不然,你在这裴府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还有,等侯爷回府后,要多表现表现,别让侯爷用了你,就将你丢到脑后去了,那样的话,还要你干什么?”
“是,我明白了。”芳菲沉默了,如今,她突然觉得,这裴府的日子看起来虽然比外边当乞丐要好上许多,可此时的她怎么感觉满心都是害怕呢?
裴府这几天还算安静,基本没什么事发生,裴大夫人与裴侯爷住到了侯府那边的宅子里,没过几天,身子骨果然好了一些,裴侯爷见到自家夫人的身子骨越来越好,面上还露出了他以前都不曾留意过的笑容,当下觉得儿媳的这个建议还真是对的。
现在裴大夫人小产,自然是不能有房事的,但裴侯爷也不介意,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很纵一欲的人,现在每晚睡在大夫人身旁,什么都不做,夫妻两就是说说话,反而更有一番情趣,两个人有时说的都是心里话,过了几天,相互之间觉得更加知心了一些。
卢三小姐并没有什么举动,那日过后,也没特意再来过她的院子,就算是在裴老夫人房中见到了,两人也都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卢三小姐不再用话外之意刺她了。
可枯蝶并不觉得卢三小姐偃旗息鼓,知难而退了,她看得出,卢三小姐这种人,其实性子里也有执拗的一面,恐怕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现在的平静,恐怕只是表面的平静,还不知卢三小姐在暗地里酝酿什么阴谋诡计呢?看来,她也是要小心点了。
最诡异的是,府中这几天,突然闹起鬼来了,下人们还议论纷纷,有的说是狐狸精,有的说是孤魂野鬼,总之,有几个版本,传到了几个丫鬟的耳中,自然就到了她的耳中,她想起那日,几个姑娘的反应?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这一次,对方的矛头指向的是自己?
说起来她一个现代人只相信科学,不信鬼神什么的,不过自从发生离奇的穿越事件之后,她对冥冥中的有些东西还真拿不准,不过,她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法海那样多管闲事,道法高深的高僧,估计多半都是装摇拐骗的,就算是请来她也有法子对付。
天气开始入冬了,越来越冷,裴老夫人受了风寒,再加上这几日劳心劳力,还真病倒了,这次裴老夫人病倒之后,实在没有什么精力来处置裴府的大事了。
枯蝶从太医哪里知道,这次裴老夫人的病的确是病,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才放下心来,不过她这个跟着管事的人,本来还算清闲的日子再一次结束了。
裴三夫人,裴五夫人为了让枯蝶不至于招揽太多的权利,将府中一向什么事都不管的裴七夫人推了出来,这裴七夫人前面已经说过了,进门之前,裴七老爷就死了,她从进门守活寡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年了吧。
这位裴七夫人,枯蝶见面的次数不少也不多,在一些重要的场合都能见到她的身影,看起来,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心中对她都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府中的下人也不敢在这位裴七夫人面前放肆。
这位裴七夫人的样子一向是清清冷冷的,枯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交道,所以,两人的关系刚开始一两天维持在一种礼节周到,不亲不近的氛围当中。
过了几日,枯蝶倒也发现,这位裴七夫人也是个有手段的人,毕竟是世家出身的吗?只不过她这人不是诚心要管事的,一向有恩无罚,凡事只做到一半的好就可以了。倒是把大半的事情丢给了枯蝶。
枯蝶也不着急,只要不是很紧要的事情,府中乱不起来,她就不急着表现,反正来日方长嘛,人家说能者多劳,智者多忧,她作为智者已经为了找出那些准备害自己与裴奕涵的人已经够劳心劳力了,实在不愿再当个能者了,至少不是个高调的能者了。
高调起来虽然华丽,可被吊在半空中,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绝不是她想要的,她是枯叶蝴蝶,蝴蝶当累了,也要不时当当枯叶,学着让人忽略。
且说她虽然想当枯叶,可有些人还是不想让她如愿呀,今个,她突击检查账房,不小心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后,就无法再继续装低调了,她原本以为,在近二十日的时间,她是不需要将心神浪费在账房的。
谁知对方根本就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作假帐。
“大管事,这样还是不好,这事情要是让大少奶奶知道了,恐怕我们两个都要受重惩。”
二管事想起枯蝶那日的一些作为来,还是心有余悸的,不由劝道。
“什么好不好的,这账房的事情,我们向来管的好好的,一个什么都不懂,又出身低微的妇道人家能看懂什么,要是真能看懂,那日,她就将账本抱走了,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裴府账房的大管事有些不屑地道,他向来看不上二管事的小心翼翼。
“可大少奶奶毕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的,要是真被她发现了什么问题,那可怎么办?”二管事还是觉得大少奶奶不是省油的灯,就凭她当日能想出那样查账的法子来,就绝不是一点都不懂账本的外行。
“难不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我们先不能自乱了阵脚好不好,沉住气。”
其实,这段日子,空闲的时候,枯蝶也在研究这古代账本的诀窍,特别是那些行话,有一句话不是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吗?像她现代人毕竟学了那么多年的数学,挑战过最高难度的数学问题,难不成还会被这小小的账本给难住。
所幸,她身边的人才还真充足,这红裳却是个懂得算账的,虽然,只是她们院子里的支出,但却被她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些行话倒是难不倒红裳的。
既然有红裳这个入门老师,这枯蝶学习起来,倒是日进千里,其实就是将古代的算账法子跟现代的算账方法结合起来了,再加上她记忆力本就好,心算能力更是不错,让红裳这个丫鬟看的啧啧称奇,直说从来没见过像大少奶奶如此聪慧之人。
不过私下里,她还是认为现代的记账法子更好用一些,不过,还是等以后,再将那法子整理出来,现在她只要能看懂账本就好了。
账房中的人都知道,大少奶奶拿走了三本账册,却不是他们手中正在纠结的今年的账册,而是前些年的一些旧账,枯蝶这个行为让账房的人越发看不明白了。
这日,枯蝶估计自己将账房中的事情挖的比较通透了,她就派绿裳去请账房的大管事,二管事过来一趟。
那两人谱还真大,绿裳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人还没有请到,倒是好大的架子呀,当然在这一段时间内,枯蝶也是将两位管事的身家背景给摸了个清清楚楚,果然他们的父母都是老主子面前最得力的奴才,难怪敢如此嚣张。
枯蝶倒从来不怕得罪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她想这两位内院的最高领导就算在体重某个下人,可裴家对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有人看不到这一点。
终于在枯蝶等了一个时辰又一刻钟后,绿裳带着两位管事进了他们的院子。
二管事今个一见绿裳,听她说明来意,心中就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位大少奶奶今个又打算弄出些什么事。
不过大管事倒是气定神闲,无知者无畏,绝对是有相当的道理的。更何况,他自认为账册做的绝对的精妙,量大少奶奶也无法发现其中的奥妙。
枯蝶是在正房的花厅接见他们的,可再接见之前,先让他们在门口站了有足足半个时辰,才放两人进去,当下两人就明白,大少奶奶绝对是心里憎恨他们来的太慢了,所以,才施了这样的惩罚。
两人此时心中都有些后悔,为何绿裳姑娘请的时候,要找借口拖延,现在该轮到他们等了。
“大管事,二管事,你们也知道,今年的账册还在各位账房的手中核对,本少奶奶还没有看到,所以,这账册事情咱先不提,今个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将我们府上这一年来,总体的支出先给我说一说,等我看账册的时候,好歹心中先有个底。”
其实说白了,今个就是先找你们给我做报告来着,这古代还没有报表之内的东西,我今个就是让你们自己说,她就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大管事一愣,虽然觉得裴府的账目繁多,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可能要耗费自己很多的口水,可让他自己说,就自己说吧,当下就挑着那些生涩难懂的行话回了一些。
当然,他现在回的东西都是经过自己加工处理的。
其中有些问题,枯蝶反复问了两三遍。
“大管事,你确定账册上也是如同你所讲的这样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属下记得很清楚。”
“那就好,绿裳,将刚才大管事说过的话可都全记清楚了?”枯蝶片头问着身后的绿裳。
大管事,二管事这才发现,在大少奶奶的身后,绿裳姑娘正在飞快地运笔,将大管事刚才说过的话都记了下来,当下,两位管事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并在心中暗暗回想,刚才有没有说一些太过火的话。
枯蝶自然将两位管事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她却悠闲地吃着茶,这表情落在大管事眼里,心中不免更增加了几分慌乱。
这说出去的话,变成了白纸黑底,到时要是万一大少奶奶查出来,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证据,他就想抵赖也不成。
原本他很自信,弄的假账,大少奶奶绝对看不出来,可此刻,这心中越发的没底了。
“绿裳,记完了没有,完了之后,拿给两位管事看看,看跟他们刚才所说的有无出入。”
“是,大少奶奶。”绿裳将记录大管事和二管事刚才说过的言语的本子送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但是接过了那本子,很仔细地看了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之处。
二管事已经有些害怕了,他干嘛要跟着大管事一起搅合呢,如果知道大少奶奶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主,他应该早为自己打算后路才是。
枯蝶今日并不想马上就收拾这两人,先是敲打敲打他们,看这两人接下来的表现如何,如果这两人还继续不知悔改,那下一次,她有的是手段,到时,那些账房们应该将账务都对清楚了,到时她再检查一番,等抓牢了证据,让他们再也无法狡赖。
当然,他们回去之后,回头是岸,毁坏了假账册,重新做一份也是有可能的,她的目的并不是立刻就在账房安插自己的人,就算她想安插,也没有什么人手可以安插。
她现在的目的只是想将一切账务暂时回归正途而已,等她找到了合适的账房人选,再将这两人拔除。
“都没问题了吧,如果看着没什么问题,就将你们的手印按在上面可以回去了。”
大管事,二管事看了一下,都有些犹豫。
“怎么,难不成你们刚才说的账目都是哄骗本少奶奶的?”枯蝶眼色一冷,如刀般的目光已经射了过去。
“当然不是,我们这就按,这就按。”大管事被枯蝶的眼光给惊住了,这时,也顾不上其他的,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是,伸出手来,就将自己的指印按在了上面。
日子又过了两天,裴奕涵虽然每天早出晚归,京城也有了一些关于他和那位雅珠公主的传言,可枯蝶记得,他说过,希望她信任他,所以,这一次,她愿意在他的身上奉献出自己的信任。
这日一早,吃过早饭,绿裳就急急地走了进来,大少奶奶,今日府中请了清虚观的道士,说要在府中做法。
枯蝶的脑子一个激灵,她现在好歹也是裴府管事之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对她通知一声,这由不得她不都想,这几天府中的那些谣言她并没有出声阻止,反正过几天,传着烦了,想必就消失了,但却没想到,如今都闹到请道士来做法的地步了。
莫非真的是针对她的,想了想,她还是让裴勤先去官衙,将裴奕涵请了回来,这道士做法,平常可是看不到的,怎么能不让自家夫君出来捧场呢?
等绿裳出去,确定将信息带给了裴勤之后,一向病着的裴老夫人今个竟然派人来请她了。
枯蝶并没有耽搁太久,回房,让晨曦将她前几日派裴俭搜罗的东西找了出来,收在了怀中,没准今个真的还能派上用场呢!
此时,在裴府的大厅中,裴家的女眷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大多数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裴老夫人病了就是病了,干吗要请两个道士来做法。
不过让道士做做法也好,这些裴府的主子们,多半并不把下人的命当命看,谁的手里没几条人命呀,请个道士来做做法也是不错的,更何况,近来府中的谣言她们也听说了一些,心中早就有些疑神疑鬼。
裴老祖宗今个也被裴老夫人请了出来,她是不想来,更觉得裴老夫人纯粹是拿着裴府的名声不当回事,虽然心中不悦,又怕这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只好面色不悦地出来应酬。
裴老夫人先前对枯蝶的事情本就抱着几分怀疑,没想到她马上就病了,这一病吗,更加的疑神疑鬼,再加上卢三小姐那日回去,将枯蝶装成男人的声音吓人的事情说了出去,又添油加醋了几分,终于让府中的总管去请清虚观的道士来做法。
如果这孙媳妇是个妖孽,还是早早除了的好,不能等着她祸害裴家人呀!
要说心情最好的人,当然是卢三小姐了,她的心情是既兴奋又带了一些忐忑不安,虽然,她事先早就打点过了,可这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的害人,心中一点害怕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枯蝶神色坦然地带着自己的丫鬟到了大厅里,打算见识见识那位法力高深的道长。
清虚观今日来了三名道士,一名老道,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干干巴巴的脸,一双老鼠安静,看这人的长相,就不得人爱。却半垂着眼眸,做出一副很高深的样子,当然手中还少不了最重要的道具——拂尘。
除了这老道,还有两名小道童,其中一个面部表情跟他那位师傅一模一样,只是长的眉清目秀的,另外一位,明显稍微淘气一些,滴溜溜的眼睛四处乱转,却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枯蝶上去见礼,对上裴老夫人审视的目光,她目光坦荡荡,裴老祖宗看到她,反而脸上带了些笑意。
其余裴家各房女眷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表情,就是她们此刻的表情,有些人也许事先得到了什么风声,看向她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怜悯,比如那位裴七夫人。
做法当然不会是在大厅做法,后花园设了道场。
当下枯蝶上前扶着裴老祖宗浩浩荡荡地向后花园走去。
等她们到了后花园之后,做法该用的场景已经备好了,枯蝶有些兴味地看了看那法坛,也算长长见识吗!
裴老夫人看着自家的孙媳妇,神色并不异常,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她一方面害怕裴府真的出一个妖孽媳妇,可另一方面又希望枯蝶不是什么真正的妖孽,总之,她的心情很矛盾。
道士先是在水中净了手,然后拿着桃木剑上了法坛,开始口中念念有词,
这段词,枯蝶道士第一次听。听起来还真有几分意思。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
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北部泉苗府,终有万鬼群。
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
束诵妖魔精,斩腭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道士的这一段法语念完,枯蝶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所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留意那道士的一举一动,这时,早有那个面目呆板的小道童,将一个符纸递了过去,那道士将符纸浸到他面前的一个碗里,然后过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将那符纸又拿了出来。
然后又端起自己右手边的一个水碗,将里面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喷在哪符纸上面,那符纸上面就出现了一个样子猥琐的小动物,枯蝶本就坐的远,再加上,那在这符纸上作画的人,画工太差的缘故,一时之间,还真让人分不清是什么动物。
“裴老夫人,府上就是此等妖物作怪。”裴府女眷看到一张好端端的白纸上真的出现了怪物,有的脸色已经变了,就连裴老夫人也忍不住身子有些发颤,向坐在裴老祖宗身旁的枯蝶看了一眼。
有些后悔事先没有将枯蝶跟裴老祖宗隔离开来,要是这妖物一会发起疯来,伤了老祖宗怎么办?
卢三小姐唇边则露出一抹笑意,哼,姓叶的,就让你再坐一会好了。
“道长,可知这妖物在何处,有什么法子除了这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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