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眉梢一扬,便是风华绝代:“那是自然。『首发』”说罢,冲立于银杏树下的白衣女子望去,几步上前便从后环住她,暧昧地吐了一口热气:“你一定很冷,对不对?”
“我不冷。”她没看他,也没躲开,任他抱着眉目自是清淡一片。
“你不冷?”他沿着她耳珠往上继续吐气,言语轻挑放浪:“你不冷,老子怎么有理由抱住你呢?”说罢,双手用力环住她的腰,笑得沙哑。
月下阁方向又传出狗腿子的声音:“小公子!你晚上还是住大屋么?”
“以后月下阁给你住。”顾西辞凝视眼前女子挺秀的侧面,一字一句:“老子和你住。”
“我不记得我有叫你跟我同屋。”砚十三轻描淡写着,明亮的眸瞥向他,正欲说什么时眸光一荡,忽又朝别处看去。顾西辞心下不解,顺着她目光望去正见阿牛呆呆站在那儿看着她们。
满目悲怆。
身形依旧高大,却有一种快要崩塌的感觉。
“饭煮好啦!”丫头从厨房里欢欢喜喜走出,才走到这儿,便是一怔,视线在砚十三和顾西辞身上打了个转后又转到阿牛身上,脸上的笑也渐挂不住,沉默下来。
一时间,气氛静寂。
本来好好的一个接风宴变得异常尴尬沉重。吃饭的过程中除了狗腿子一人在自言自语,欢欢喜喜。其余人则默不作声。亜璺砚卿
顾西辞依旧是一副狂浪不羁的模样,落落大方的为砚十三夹菜,甚至喂菜,态度亲昵。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砚十三也不拒绝也没表态,这样的表现倒也附和她一贯冰冷气质。
只是阿牛整个过程沉默的有些可怕了。不停扒饭,菜也不吃。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砚十三起身时喊了丫头一声:“以后,你跟我睡。”丫头和阿牛同时一愣。
“老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西辞挑眉,斜飞入鬓。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砚十三也不理他,径直离开,丫头思量再三也跟了上去。
房内,烛火通明。
一盆兰草静静绽着幽香。书案上笔墨纸砚均在,宣纸上还有她离开之前练的字。字字隽秀,劲力。
砚十三伸手在上轻轻抚过,心头无限感慨。
丫头为她端上茶水,笑笑道:“看到花管事平安归来,就好了。”说完见砚十三接过茶水慢慢喝着,她亦禀告道:“在你离开的这二个月内,烟花镇一切如旧,只是有几家妓院嫉妒咱们含香楼的生意,所以挑拨了事非。”
砚十三听她讲那个李员外的事,整个过程都不发一言,只到最后,难得的开口称道:“此事你处理的不错。”
“知县大人在李夫人的压力下派大夫为飘雪看病,她果然身患脏病。只是她并未勾引李大人,我那日在李夫人面前添油加醋的说法是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也是为了让李大人记住我这个人情。”丫头说完,灿灿一笑:“现在整个烟花镇,就只有我们含香楼生意最好,来客最多了。”
砚十三轻点下颚,温润的手指抚上兰草,向来轻淡的声音陡然低沉,“我叫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说扒,朝她望去。
丫头朝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几步走到她身边,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已经查到有一个叫四少爷的郑州人知晓当年砚丞相死的真相。”
摸上兰草的手蓦然收紧,指夹泛白,她心平静气道:“消息可不可靠。”
“决对可靠。我已经前前后后试探了二个月。他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就是爱在大醉特醉之后会胡说乱说。偏他的酒量又极好。所以我没少灌她。”那一段时间,她喝酒喝的肠子都快断了。现在一提酒丫头心里又有反胃的感觉。
砚十三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花管事,你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就算是做牛做马……”
她轻轻摇头打断她:“众生平等。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你便先歇息歇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这个四少爷,就由我出面试探吧。”说完,淡淡笑望眼前女子:“你好好陪阿牛便行了。”
知道她话中深意,丫头脸一红,眼神却是说不出的落寞:“他心里,始终放不下你……”
“我说过,他这种人责任大于爱。”砚十三拉起她的人叮嘱着,眼神熠熠:“有的人一点即通,有的人却如何也点不通。对于点不通的人要用能点通的法子。你,明白么?”
丫头有些犹豫。
“忙了一日,你也累了吧。我们早些歇息吧。”从明天起,更多的事在等着她。只愿,一切安好。
第一场雪下过之后,温度骤降。整个烟花镇被团团冷气罩着。早起时,可以看见三二枝桃花从雾中窜出,别样娇丽。
道路平坦。长长直直。
砚十三披着厚厚的月白色披风,领口处皆是白色狐毛,身姿清挺,走在清晨的道上别有一番比寒梅还要脱俗的冷艳气质。
她已经在路上来回走了三次。晨曦也渐暴露。
当城门处传来“嗒嗒”马蹄声时,她知道,她要等的那个人已经来了。走到道边的梅花树下,她开始歌唱:“艳质无由见,寒衾不可亲。何堪最长夜,俱作独眠人。”
马车轱辘经过划破晨曦的宁静,忽的,车内传出一男子透着急切的声音:“停车!”
砚十三听到男子声音后,立刻闪身入了小巷中,白雪纷纷加之寒雾太浓所以看人不太清。
那男子下车后左右环顾,口中喃喃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车夫在身后一个劲力的催他,他又四顾扫了一眼,终是恋恋不舍的上了车,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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