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一拍桌子,“要真是石夫人的姐姐,石夫人当时就在场,怎么不说?!果然是有问题!”
赵六道很想说那石夫人八成是被吓到了,不过看到柳七皱眉的模样,他很不舒服,拿起桌上的筷子递到柳七的手里,“如意,快吃饭吧。毕竟不关我们的事!”
柳七叹了一口气,接过筷子,漫不经心的扒着饭,“六道,下午我们去卖烧烤的时候,顺便去县衙看看情况吧。”
赵六道嗯了一声,看柳七放在桌边的布包,便好奇的拿了过来,开始解开:“这里面是什么?”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赵六道脸色顿时一青。/
柳七一边吃着饭,一边懒懒的说道:“死者胃里的韭菜炒蛋和金黄肘子残留物,我拿回来验验到底是什么毒!我觉得这毒不会很高级,肯定是混在保胎药中服下的,气味混在药物里,辨别不出来……咦……六道!你娘的!你敢掀桌?!”
赵六道桌子一掀,跑了过去,刚刚吃到肚里面午饭,一瞬间全部都吐了出来。
柳七吃完饭,擦了擦嘴,捡起地上的布包,走到院中,拍着赵六道的后背,眼中露出一股幸灾乐祸:“心肝儿,你怎么这么失态?”
赵六道吐完,一身虚脱的靠在院中的天井旁边,气喘吁吁!
柳七进屋端了一碗温水给他,赵六道看了一眼,颤颤抖抖的接了过去,猛喝了一大口,一抬头,看到柳七正在那里翻那堆污浊之物,这刚刚入喉咙的温水,又吐了出来!
柳七拿了银簪,调了一些石灰水,一点一点的试探,突然抬头,将银簪放在石灰水里洗了洗,拿了个罐子将那堆从死者胃中翻出来的东西放在罐子里,放在了墙角。
赵六道一双黑瞳瞠得如牛眼,那,那,那是他们平日里用来煮糜子粥的罐子!
“六道,你先把东西准备好,我去趟后山。”柳七笑眯眯的看着吐得一脸肾亏的赵六道。
“你去后山做什么?”赵六道咬着牙,强忍着再想吐的冲动,好奇的问道。
“沐浴!我觉得我刚刚给死人开过膛,等下又陪着你卖烤肉串,万一被人闻出人肉的味道,会不会被人说我们卖的是人肉?”柳七眨了眨清澈明亮的眸子。
赵六道冷哼,别过脸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踉跄着去收拾烤架着腌好的肉串和鱼丸。收拾好东西这后,又有些惊悚的看了一眼墙角的罐子,恨恨的咬了咬牙,看来今天还得去城里卖个新的罐子才行!
午后,阳光才缓缓的从厚厚的云层里挤了出来,耀眼的阳光倾泻在整个院子里,院门一声轻响,赵六道正在用竹签串肉串的,听到声音突然抬头。
柳七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及肩的短发滴着水珠儿,她背对着阳光,似万丈光芒中走出来的一般,全身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暖芒,赵六道突然觉得心底的黑暗处,也有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耀进来,让他心底充满着安定和祥和。
柳七捏了捏正在发呆的赵六道,凤眸眯成了新月牙儿,笑得那个蛊惑动人,“骚年,你是不是觉得姐特风情万种?足可迷惑众生?!”
赵六道伸手拿开柳七的魔爪,别过脸去,看到她手里的一把乌藤,问道:“这是什么?是草药吗?”
“等等!别动!”柳七按住赵六道的手,眸中清冽,:“这是……殉情草!”
“胡说!”赵六道看柳七装作严肃的模样,轻轻一哼。
“我家心肝儿真是聪明,其实这叫雷公藤,只要一丁点儿,就可以破坏胃肠粘膜,而且根茎犹其含有巨毒!我在死者胃中残留物里也发现了这种毒素!”柳七那幽深的目光邪邪的望向赵六道,笑呵呵的说道:“骚年,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可以用这种藤了结生命,给我殉情!所以这个也可以叫殉情草的嘛。”
赵六道咬牙切齿:“你死你的,关我什么事?我干嘛给你殉情?!”
柳七挑了挑眉,无奈的摆了摆手,“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心肝儿对我一片深情,我早就看出来了,不必害羞!”
赵六道想到柳七放在墙角的罐子,然后忍住恶心的站了起来,催促道:“赶紧走吧。”
柳七拿了布条将雷公藤包了起来,放在身上,让赵六道挑着东西,自己则跟在身后慢吞吞的走着。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老杨和几个士兵一早看到了柳七,老杨笑呵呵的过来跟柳七打招呼:“小柳,今天怎么晚到了半个时辰?”
“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柳七笑意盈盈的跟守城的士兵招手:“各位英猛帅哥辛苦了,今天城里有什么发生什么稀奇的事儿?”
老杨一听柳七提这个,拉着她走到墙头的木桌旁边坐下,“要说这稀奇的事儿还真是有,就是今天县令大人带回来一具溺水的尸体,结果查出是谋杀,如今黄大人正将此事重点调查,还请了天下第一的诉师秦重推理断案,找出凶手!”
“找凶手不是捕快的事情吗?”柳七接过老杨递过来的烧酒喝了一口。
“捕快们很难解决的问题,自然就请天下第一诉师来帮忙了,正好秦诉师在渔阳县城,所以黄大人便请了他去。”老杨淡淡的说道。
“天下第一诉师,他娘的谁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柳七皱了皱细眉。
“秦重啊!小柳,你不认识?”老杨惊愕不已,“你怎么会连秦重都不认识呢?整个大夏王朝谁不知道,秦大诉师曾经在盛京的文阁中舌战群儒,连丞相大人对他都大肆嘉奖!”
“我记得翰林院里有个叫秦重的小厮,是给各位文官大人洗笔的。”柳七若有所思道。
“听说秦大诉师就是从翰林院出来的。”老杨言道,语气带着一丝敬佩,“秦诉师的断案能力那是跟亲自经历过的一样。”
柳七挥袖轻哼,那怎么可能!“他真有这么厉害?”
“没错!我还亲眼见过他在公堂上的风姿,那真是……”
“舌灿莲花!”柳七接口道。
老杨点头。
柳七接过老杨手里的酒壶,言道:“杨哥,这酒没有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吧。”
老杨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那啥……小柳啊,买龚家酿的陈年杜康酒就行了,三个铜钱一两的。”
柳七走出两步,硬生生的惊呆住,您这还不好意思呢,分明就是打劫嘛,老杨自己买就买一个铜钱一两的水酒,叫她买就买三个铜钱一两的陈年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