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要随便带个人进来并不容易,尤其是她的贴身侍女宫里人早就知道的,像慈明殿、移清殿这样的场合,芳竹和仪兰都没资格拜见皇后和太后,宫里指路带路的,自有专门的内侍和宫人。
所以想把夏侯缨这个大活人带进来给江菱歌瞧身体,确实不大容易。
傅念君笑道:“这你不用管,我自然能安排。”
江菱歌却不信,觉得傅念君又是拿话哄她,拉着傅念君就不松手:
“你又要哄我,别等你孩子都生出来了,我都没见到神医的影子,你是不是说话不算话?”
傅念君无奈,她这倒是还对自己撒起娇来。
“我说有法子便是有法子,你要不信我,怎么还信我府上的神医?”
“那你说,是个什么法子?”
她偏要胡搅蛮缠。
傅念君只好道:“你先闹几日病,在自己宫里躲着,届时点一位太医,叫做**寿。”
“谁?”
江菱歌没怎么听过他。
“他在太医院里也不是太出名,依你的身份让他来看诊也合适。”
江菱歌狐疑:“他是你的人?”
“不是啊。”
傅念君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太医院早让张淑妃和徐德妃把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菱歌气得嘴都快歪了,“那你还让我点他?”
傅念君笑了笑,说道:“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你只管照做就是,夏侯姑娘打扮成他的药童,是最合适的法子。”
不然后宫里头,哪有那么容易进。
就是她这个淮王妃,在这宫里四处的虎视眈眈之下,难不成能堂而皇之地带着侍女去江菱歌那里?
那可真是无端引来徐德妃和张淑妃的猜忌了。
而这位张太医,就是在滕王府给周绍懿诊治的那位,毋庸置疑肯定是张淑妃从前安排授意的人,但是他一定不是张氏倚仗的,甚至应该是个早就被遗忘的,张氏的心腹是太医院的正副使,还有尚药局的几位,真轮不到这个**寿。
而且此人为人颇有些迂腐没眼色,连傅念君都不认识,医术也并不很好,因为周绍懿中毒之事,傅念君一手掩过了,但是张太医可是那天滕王妃的“人证”,傅念君还没来得及“报复”他呢。
她现在有舒皇后、徐太后撑腰,可张太医呢?滕王妃和张淑妃难道会护他吗?
这点利害关系**寿一定是知道的,如果不想直接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他就只能在傅念君面前听话一点。
而他也不可能去向张淑妃告密,因为就算告了,张淑妃就会提点他吗?
对他那样的人来说,平安终老就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傅念君打算过几日就去找找那张太医的晦气。
江菱歌听傅念君这么一说,终于放心了,只催促她:“那你一定要快些哦。”
傅念君应了,两人才终于结束了这段“偶遇”。
周绍懿的事既然宫里都安排好了,滕王妃也死心了,舒皇后和张淑妃没一个替她说话的,隔了一天,她再不舍,也只能看着周绍懿上了去淮王府的马车。
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她反而还病倒了。
傅念君倒是适时地表现出了体贴,还同意周绍懿每天都回去探望她。
周绍懿在淮王府里却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无法无天,他这段时日来成长了不少,即便没有人催,也会自己逼着自己早起念书习武,教他的文武先生也会隔天就到淮王府里来。
因为滕王府的特殊情况,两位文武先生本来也就没有住在他们府上,如此来回,对他们来说不过换个教学地方,并不影响。
到了淮王府,傅念君终于能有机会给周绍懿好好进补了,不再怕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下毒害他,就连他一向最亲近的乳母乳兄也被傅念君用督促周绍懿用功的借口而隔离开来,断断沾不到他的吃食。
跟着周绍懿的人对傅念君不是没有怨言,可是一来周绍懿自己就听这个婶娘的,就是滕王妃说的他都不听了,他们还能说什么,二来这淮王妃如今确实嚣张,谁敢活得不耐烦去惹她?
就连齐王妃上门来探视,当然探视是借口,据说是想把与她血缘更近的周绍懿送回滕王府去才是正经,谁知却也被傅念君几句话噎得没话说,连饭都没留下吃匆匆就走了。
有人说,淮王妃对自己这个六嫂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六嫂也别说自己多疼爱懿儿这孩子,既然这么喜欢孩子,怎的还不赶紧自己去生?”
听听看,自己有了身孕,就这样排揎别人,哪里是个和气的性子啊,差点就让齐王妃当场飙泪了。
不过对傅念君不满的人也就这些了,淮王府上下皆是一条心,包括宫里舒皇后送来的、和娘家钱婧华送来的人,相处起来也没个争执的,便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从正房里出来,保管个个勤勤恳恳,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也不知听淮王妃都说了些什么。
隔了几日,江菱歌刚开始装自己得了个传染不易见人的病,先拒绝了去徐德妃那里请平安脉,正等着和张太医唱那出双簧。
倒是先有一件傅念君重视的事等来了消息,这天陈进却是严肃地朝傅念君禀告:
“王妃,董先生终于回来了,他想要见您。”
傅念君彼时正在绣孩子的肚兜,虽然知道为实尚早,但是手一空下来就忍不住。
一听他这话,傅念君便欣喜道:“董先生自己回来的?他给我带什么话了没有?”
陈进交代:
“他说……没有违背与您的一个月之期。”
傅念君心中大喜,看来是胡广源终于被抓到了!
“实在是太辛苦他了,我这就在府里备宴,请他过府……”
陈进忙拒绝:
“董先生说他不方便出入王府,还得劳烦王妃再去老地方见他。”
傅念君应承下来,还吩咐陈进:“董先生喜欢什么酒菜还得问问你们,去的时候给他备些才是。”
说罢又吩咐仪兰:“还有前几天宫里赏的各样东西,也挑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