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明明是想关心的,可到最后伤害的话却比关心来得更快。
自那天不欢而散之后,程奕枫心里就一直很后悔。
静言把采访推掉了,日报社的社长打电话来向他道歉,说静言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继续那个采访,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给他配了新的记者。
新记者是一位研究生刚毕业的新手,站在他面前有点战战兢兢的,尽管他事先告诉她可以不要拘谨,就像静言那样就好了,可小记者还是很紧张,生怕会破坏这场采访。
程奕枫这才恍然大悟,静言之所以在他面前不紧张,是因为他们还是有过去的,而对于外人,他终究只是一个采访对象而已。
因为心情不大好,所以下班之后他便去了银樽,直接叫了两杯最烈的琴酒,打算让自己一醉方休。
可是人这个生物偏生就是这样奇怪,越是想醉的时候越是清醒,越是清醒的时候反而越容易醉。
直到面前已经放了好几个酒杯后,程奕枫的意识却依然清晰无比,那天对静言用强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这几天总是这样,一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一幕,让他悔不当初。
当然,同样让他懊悔的,还有她临走时那句绝情的话。
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这张可恶的脸!请你今后滚出我的世界!
程奕枫烦闷的按了按眉心,从高脚凳上下来,准备去趟洗手间。
夜场里的灯光总是黑暗的,再加上他到底是喝了酒,脚步有些虚乏,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便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个人。
程奕枫急忙停住脚步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也有错。”夹生的中文缓缓传来,他略微有些意外,抬头一看,面前竟然是一位白人女士。
正当他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关心的男声,那人走上来直接将女子揽在怀里,低头问道:“Monica,all-right?”
女士笑了笑道:“Yes,Im-fine。”
程奕枫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却不由得一愣。
竟然是谭与钧!
他怎么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和静言结婚了,居然还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一想到这里,程奕枫就为静言不值,直接冲上去对
着谭与钧的脸就是一拳,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怒道:“你居然敢背着静言出轨,你对得起她吗?”
旁边的女人急忙冲上来拉架,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你干什么,快放手,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程奕枫转头喝道:“报警啊,谁怕谁!”
“我告诉你,不要在这里无事生非!”谭与钧虽然看上去斯文柔弱,可是手上却很有力,直接一把推开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居高临下的对他道:“我和静言之间的问题,你最好去问她,对不起她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你最好搞清楚!”
谭与钧说完,一把推开他,拉着身旁的女伴便转身就走。
*
自从和谭与钧起过冲突之后,程奕枫心里就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他那句“对不起她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着实是让程奕枫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他便想着要抽空去找那个男人把问题好好解决清楚。
但很不巧,由于今天恰好有一场庭审,所以小记者便也跟着他一起去了旁听,他只能把计划推迟一些。
庭审结束后,作为回报,程奕枫提出要带小记者去吃饭,小记者起先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但拗不过他的坚持,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就在法院附近的一个火锅店坐了下来,等菜的时候,程奕枫闲来无事,便跟闲聊起来。
“孟静言……在你们报社算是老员工了吧。”
“您说孟姐啊,确实是啊。”小记者点点头,一脸崇拜地说道:“副社长说孟姐能力了得,是我们日报社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一句“孟姐”让程奕枫不由得愣了愣。
想当初她也只是个小女孩,如今却也到了别人叫她一声姐姐,称她为前辈的年岁了。
程奕枫有些感慨的笑了笑,又随口问道:“那谭与钧……能力应该也很强了吧?”
“谭主任?唔……我对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听说之前去做战地记者的时候,很多一线采访都是谭主任拿到的,在我们日报社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呢,不过他的工作比较特殊,平常并不是总在报社,而且也不坐班的。”
“这样啊。”程奕枫扯了扯嘴角,无意间道:“那他们的夫妻关系应该很好吧。”
“夫妻?”小记者有些莫名,“您说的是谁啊?”
“当然是你
们谭主任和孟静言。”
小记者先是有些错愕,随即便大笑道:“程检,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啊,我们孟姐还没结婚呢,这话您可不要瞎说,容易影响孟姐的声誉。”
程奕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等等,你说……她没结婚?”
小记者奇怪的看着他,“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程奕枫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声音都有些发颤,“难道她和谭与钧,难道不是夫妻?”
“当然不是了。”小记者摆了摆手,解释道:“她和谭主任,应该只是同事吧,不过他俩一起上过叙利亚战场,或者也能算得上是战友?不过不管怎么样,夫妻是肯定不可能的啦,追我们孟姐的人倒是挺多的,但是也没见她接受过谁……”
小记者后面又说了些什么,程奕枫已经完全听不见去了,他耳中徘徊的只有那句“他们不是夫妻”。
如果她和谭与钧没有结婚,那她那些让他充满误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为了让他远离她?
还有他那些发狠的话,他情急之下对她用强的手段,又都算什么呢?
这一刻程奕枫只觉得心中无限懊悔,他自以为用那样的办法能让自己好受一点,结果到最后还是再次伤害了她。
时隔四年,他不仅没有弥补她什么,反倒愈发给她留下了伤痕。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万蚁噬心,痛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小记者见他脸色不大对劲,急忙关心的问道:“程检,您怎么了?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程奕枫急促的喘息着,抬头看了她一眼,勉强扯了扯嘴角,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临时想起有些事情,可能不能陪你吃饭了,这顿饭我请,你叫朋友过来一起吃吧。”
他说罢便招手叫来了服务生,付了钱之后便转身大步跑了出去。
他要去把静言找回来,他必须要跟她解释清楚,也必须要让她解释清楚。
程奕枫出去之后便开上车一路疾驰向日报社,只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样贸然的去找静言,她怕是不会见他,他站在外面想了想,最终随便找了一位报社的职员,请她叫静言出来。
这是那位员工很快就出来了,并且告诉了他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静言并不在报社,而是外出采访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