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霓裳笑得清浅而满足,“这一世能有你给我当哥哥,又是这般疼爱我,我自然愿意、自然快乐。”
宇文飘雪微微一笑,满目恍惚,他突然忆起了一句越人歌里的歌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不说,你是否就当真一直不懂?不懂我对你的一往情深。
饶是宇文飘雪百般安慰,但事情到底还是起了细微的变化。日子如白驹过隙,一日复一日。自从那日匆匆离去后,无双却再没有来过月华别筑。不只是他,就连从前日日不落来别筑报道的宋玉都没有了踪影。他们主仆二人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别筑里无论问谁,一个个都摇头说的不知道。如此一来,不仅七彩雪莲暂时拿不到,就连事先议好的画扇与宋玉的婚事都不得不跟着搁置下来。
最要紧的,是白霓裳执意认为是她当日太过唐突,惹得无双生厌,这才从此不来了。她的情绪一日比一日消沉,人亦是病恹恹的,不觉瘦了一大圈。
琳心叹气:“画扇,无双公子总有半个月没来了吧?”
画扇无精打采地熬着粥,亦是一叹,“谁说不是呢。不只是他,就连宋玉那死小子也没了踪影。他这般一声不吭地就玩失踪,下次再敢出现,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哼。”
两人将熬好的莲子粥盛入碗里,放在红木托盘上,一齐走了出去。
琳心嘱咐:“这样的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好,可千万别在姑娘面前提起,要不,姑娘又该伤心了。”
画扇点头,眸里是掩不住的焦虑,“你放心,我晓得的。”
两人一路走着,但见今日别筑里的侍女一个个皆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好奇,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怎么这样高兴?”
其中一个侍女笑着回答:“两位姐姐初来扶苏,难怪会不知道。今天可是咱们扶苏城的上阳节,晚上大家都会买了莲花灯到护城河外放呢,说是可以祈福保
平安。而且,还可以求姻缘的。据说若是有人拣到了你流放河中的花灯,他就是你今生的良人。今晚还会有人放焰火,可热闹了呢。”
“这么好玩,谢谢你了,你要不告诉我们,我们还不知道呢。”画扇笑着望了琳心一眼,两人目光相接,心里已有了主意。
那侍女不想画扇这般随和,忙受宠若惊地欠身,“姐姐言重了。今晚这般热闹,姐姐倒是可以和白姑娘去瞧瞧的,正好可以散散心。”
画扇微笑:“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于是两人一路回了房间,脸上皆有了盈盈的笑意。
白霓裳慢慢喝着粥,一面打量着挤眉弄眼的二人,淡淡道:“你们二人有什么话就说吧,何必这般扭扭捏捏。”
画扇忙蹲下身来,与琳心一左一右地拉着白霓裳的手。两人谄着脸笑,唤道:“姑娘。”
白霓裳亦不禁笑了,挑眉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两人齐呼:“姑娘,冤枉啊。”
白霓裳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冤枉不冤枉,你们说来我自有公断。”
画扇给琳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说。琳心会意,一面捶打着白霓裳的腿,一面笑道:“姑娘,方才我们二人去厨房熬粥回来,碰巧听见了一个消息呢。”
白霓裳不动声色地笑:“哦,是什么消息,你且说来我听听。”
画扇马上接过嘴:“姑娘,侍女们说今天是扶苏的上阳节,晚上大家都会去护城河外放花灯,还会有焰火看。姑娘,我们俩的意思是,咱们今晚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那一瞬间,白霓裳的目光现出几分恍惚,依稀想起了从洛阳来扶苏的路上,无双曾提过的那个叫作“灯火阑姗”的节目来。
见女子端坐着神色恍惚,画扇与琳心相视一笑,以为已说动了她几分,忙继续卖力地鼓动:“姑娘,她们说到时候花灯上可以写上自己
的愿望放逐出去,如果有男子拾到了你的花灯,那个人就是你今生的良人呢。姑娘,咱们去看看吧,好不好?”
白霓裳望着一左一右摇晃着自己手臂的画扇与琳心,她们满脸的期待与殷切,不由教她松了口,答应了下来:“那好吧,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看就是了。”
画扇与琳心口中立时爆出一阵欢呼,兴奋不已。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刚用过晚膳,画扇与琳心二人就替白霓裳张罗起出门的事情来了。许是这阵子蜗居府中闷坏了,这两个丫头摩拳擦掌,大有要好生折腾一场的架势。
桃木三扇门的衣柜大张着,里头挂满了各式春季的裙衫,多以白、碧、紫三色为主,倒全是上好的绮罗帛锦裁制而成,样式淡雅清新。画扇一排排挑拣着,不时拿出一件往白霓裳身上比试,摇摇头又放了回去。
白霓裳站在那儿哭笑不得,“我说两个丫头,不过是出去看看热闹,犯得着这般郑重其事么?”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当然有必要。”
琳心倒了杯茶给白霓裳润润喉,煞有其事道:“姑娘你想啊,她们都说这护城河放花灯求姻缘很灵验的。咱们得虔诚些去,没准姑娘今晚就在河边遇上你的良人了呢。这可是人生大事,岂能不郑重?”
画扇“一心二用”,一面挑着衣服,一面附和琳心:“就是就是。所以我们必须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带出去,定要教姑娘的有缘人今晚对你惊为天人。”
白霓裳听她二人越说越离谱,差点没将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不禁揶揄道:“惊为天人?我只求揭下面具后,他别惊为妖魔,我就阿弥陀佛了。”
画扇与琳心见她难得有了玩笑的心情,皆不由笑作了一团。
门外有脚步声渐行渐近,男子踏进屋内,挑眉问:“大老远的就听见了你们主仆三人的笑声,什么事值得你们这样高兴呀?说来让我也乐一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