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在这晴朗的夜晚,夜风轻拂,枝叶晃动,发出一阵沙沙声,这本该是十分祥和而又宁静的夜晚。
可因为战争的降临,这个夜晚一片肃杀,战争还没开始去,却似乎已经闻到了一阵腥风血雨的味道。
金司延一下令,他身边的将士带着士兵们就蜂拥而至,转瞬间就摆好了阵,随时准备攻击。那架势和速度,让城墙的不少将士都情绪激动,恨不得立刻冲下去跟那些人一较高下。
苏浅陌却是微微抿嘴,道,“只守不攻。”
闻此言,一将领不满的道,“夫人,为何?咱们如今士气高涨,就该冲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一会周展没有再跟其他将士一样怀疑苏浅陌的决定,而是转身低喝,“愚蠢,如今冲上去,只会是一场死战。你不要命了,咱们的士兵还要命。”
那将领不解,不明白为何周展要这么说,“周将军,咱们还会怕了那些贼人不成?”
周展眸光微深,看向了城墙下黑压压的人群,道,“敌方如今士气高涨,但因为夫人方才那两箭,若是让他们吃点苦头,很快就会消沉下去,届时咱们再打,岂不是事半功倍?”
周展将那将领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又道,“若现在冲上去,只会平白增加了不必要的牺牲。”
闻此言,周围的人都恍然大悟,而苏浅陌则是笑了笑,没有出声,扭头看向城墙下,挥手道,“弓箭手准备。”
“不是只守不攻?”又有将士回不过神来。
苏浅陌冰冷的目光犀利的落在那人身上,“如今我是统帅,你们只需要听令,关键时刻,要是统帅的每个决定要给你解释,还要不要打仗?”
听到这话,那人的脸立刻涨的通红,低下头,有些不服气的,却又不得不认错,“夫人教训的是,是末将鲁莽。”
“带下去。”苏浅陌下完令,不再看身后那些人的表情,继续道,“准备……”
苏浅陌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下面传来了一道低喝声,“放箭！”
苏浅陌嘴角勾起,道,“盾牌！”
“唰唰唰！”将士们整齐的亮出了手中的盾牌,挡在了身前,尤其是苏浅陌的跟前,挡了两排人,密密麻麻的,似乎害怕苏浅陌会有什么意外。
“啪啪啪……”箭雨打在了那厚重的盾牌上,发出了一道道刺耳的声音,那声音打在了心里,没来由的就叫人心慌了。
城墙上的士兵们,虽然一个个的都很兴奋,恨不得冲下去收拾那些敌人,但面对这样的场面,内心也是紧张的。
苏浅陌还是第一次真正面对这样的大场面,虽然曾经心中设想过很多次,她也并不畏惧,可真正站在这里,她的手心还是沁出了汗水,双唇紧抿着,呼吸有些急促。
“你若是不适就先回去,别逞强。”风影始终跟在苏浅陌身侧,感觉到她的一样,他在她耳边低声劝说。
苏浅陌摇头,抬眸看了风影一眼,“我没事。”
就算有事,她如今也不能离开,战争已经开始,她不是统帅却已经胜过了统帅,这个时候离开,只会叫军心不稳,这一场仗不用打就输了。
打仗最忌讳什么,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再者,她只是不习惯这样严肃血腥的场面,却并非是害怕了。
“冲啊……”
“杀——”
城墙下的叫喊声响彻天地,惊天动地,彻底的为这一场战争拉开了序幕。
箭雨持续了一分钟,苏浅陌猜测着,这弓箭手应该是占了三排,轮番射击的。如今这是轮了两轮了,因为苏浅陌下令城墙上的人用盾牌挡着,所以城墙上并无人受伤。而金司延那边的士兵却因此浪费了不少箭。
箭雨停下的那一刻,苏浅陌挥手,“弓箭手,发射！”
“唰”盾牌张开,弓箭手蹲在城墙上,丝毫没有犹豫的拉弓搭箭发射,动作迅速,在敌人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他们的箭就已经射了出去。
“盾牌！”金司延站在射程外,挥舞着手中的小旗下令。
“啪啪啪……”苏浅陌那边的人从城墙上射下来的弓箭,也是纷纷落在了盾牌上,被丝毫不留的打落在了地上。
“换！”苏浅陌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射了两轮的普通箭,根本伤不到对方,透过望远镜,她看到金司延那边的侍卫已经掉以轻心。
“是！”
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刻交换了位置,一群手执漂亮的鎏金弓箭的士兵站在了最前面,拉弓搭箭……
“发射！”苏浅陌挥手,宽大的袖子灌进了风,吹得鼓鼓的。
“啪……”
“哗啦啦……”
城墙上飞下了一排排箭雨,像是雨点般的射下。
金来国的士兵们并不在意,因为前面两轮都一样,苏浅陌他们的箭根本就射不中他们,他们不在对方的射程内,就算在,他们的盾牌也完全足够阻挡！
可不知道为何,金司延这一刻却有了不详的预感,尤其看着远处被人群包围着看不见样貌的苏浅陌,他的心总有一丝担忧,是以,他当机立断,挥舞着小旗子,“弓箭手,放箭！”
原本等待着苏浅陌他们的箭雨在他们跟前或打在他们的盾牌上落下,等着看对方笑话的金来国士兵们,听到他们皇上的明亮,立刻动作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怠慢。
“啊——”
锋利的箭从城楼上射下来,直逼那些弓箭手,金来国的弓箭手刚搭好箭,有的刚刚射出去,有的则是还来不及动手,就感觉胸口一凉,敌方射出来的、原本只能打在他们盾牌上的箭,竟穿破了他们前面那一排士兵手里的盾牌,直接刺进了前排或后排士兵的身上。
金来国的士兵们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金黄色的箭,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金司延也露出了一抹阴沉,对身边的人道,“取箭来,朕瞧瞧。”
立刻就有人给他取了箭,双手呈上。
金司延接过了那金黄色的箭,目光阴沉的打量着,发现那箭头居然是用特殊的金属制成,跟他们往常用的铁不一样,苏浅陌他们的这个,比他们的要坚硬锋利许多,穿透力更强。
而且,金司延刚刚还发现,苏浅陌身边那是士兵的弓也是跟别人的不同的,他们呈金黄色,似乎是镀了金的,性能必然也是比其他的弓箭要好上许多。
这一刻,金司延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正要发作,却发现苏浅陌并未叫停,她身边的弓箭手,马不停蹄的发射着手中才箭,不要钱似得,不停的射。
“啪……”金司延用手中的箭,挡下了一支直直向他射来的箭,抬眸,往日里色眯眯的双眼,这一刻变得阴沉无比,咬着牙,看着城楼上手执大弓,正对着他露出笑容的苏浅陌,金司延深呼吸,也笑了。
“苏浅陌,你若以为这样就能逼退我们,那就错了。”
“哦?那金来皇要如何才能退兵?”苏浅陌轻声问,声音却不受其他声音的干扰,直接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金司延冷笑,想要他退兵?想得美,他既然敢带人来攻城,就没想过要后退,这边城就算今日攻不下,他也要闯上一闯。
尤其,阻拦他前进的还是个女人,他就更不能后退了。否则,他今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弟兄们,冲上去,攻破边城,人人有赏,抓住苏浅陌者,赏金万两。”金司延举起手中的旗,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像是疯了似得,指挥着队伍前进。
“换！”就在苏浅陌身边的将领们为苏浅陌者特殊的箭的厉害而感到欣喜若狂的时候,苏浅陌突然挥手,将她那一批拿着特制弓箭的人退出来,换了普通的弓箭手上前。
“放箭！”苏浅陌再次下令,身后的人虽然不解苏浅陌为何在关键时刻将那厉害的队伍撤走,不让他们将敌人杀个屁滚尿流,却也没有人敢再出声询问。
苏浅陌的本事,他们算是见到了,她的应变能力和分析能力超乎常人,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轻易的煽动了敌人的队伍,并且让原本兵力不足,没有多少胜算是边城处在了十分有利的地位。
她前面的一系列举动和行为,已经让大部分的人信服,甚至对她有了一种狂热和崇拜。那样的崇拜,不亚于对南宫翊的崇拜。
当然,苏浅陌如今一心扑在了战争上,可没心思留意身后人的想法和做法,她手中也拿着一把小旗子,不时的挥舞着,变换着角度,指挥着她身边的士兵们。
在她所在的城墙下边,她的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浩连国士兵,那些都是周展的亲兵,虽然看起来很大一片,但也不过三四万人,将这城门口堵得满满的,他们不能清晰的看到城楼上的苏浅陌的动作,但却能听到先前苏浅陌和金司延的对话,也算是见识了苏浅陌的本事,如今一个个都情绪激动,恨不得能在苏浅陌的指挥下,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冲啊……”城墙下,北金联军已经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骑兵打头阵,已经拿着道具冲了过来。盾牌紧随其后,保护着他们后面的人员,弓箭不依不挠的跟随,时不时蹲下朝着城墙上放箭。
“用这个！”金司延微微眯起了眼睛,对着身边的人道,“捡起来,还给他们。”
他身边的将军北疆将军眼前一亮,立刻点头,让人去边上将苏浅陌他们刚刚射出来的金色箭捡起来。
苏浅陌方才只让人射了三轮的金箭,这会儿落在金来队前面的箭并不多,因为前面的队伍已经过去了,不少箭都被踩在了脚下,他们只能勉强的捡来了二三十支。
金司延冷笑,让人将那些箭装好,然后冒着箭雨,在离苏浅陌他们比较近的地方,对着他们的队伍射了出去。
苏浅陌见状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们这北金联军竟是这么穷?莫非慕辰灏没有给你们打仗需要的经费吗?居然需要捡我们的箭来打仗,传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金司延才不屑跟苏浅陌呈口舌之快,冷冷的道,“只要打败了你们,还有谁敢对朕和朕的军队议论半声?”
苏浅陌笑了笑,金司延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成王败寇,赢了的人可以改写历史,让一切按照他想要的发展流传,输了的人则要深埋地下,再没有说话的权力。
这世界向来都是这样,她不是不明白,但在这时候去体会这话的含义,却更加深刻了些。
她挥舞着手中的旗帜,盾牌张开,将城墙完全的包围住,密不透风。
“哼！”金司延冷哼,看着挡在苏浅陌跟前的普通盾牌,把玩着手中金黄色的箭,突然拿过身边那将军手里的弓,搭箭,瞄准了苏浅陌的位置,对着她的方向,射了出去！
苏浅陌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破空而来,即便城墙下有的打斗声和叫喊声响彻了天地,也无法阻拦那破空之声。
她知道,这一箭必然是金司延射出来的。
只是可惜,他这一箭,注定要失败。
“啪！”
金司延的这一箭灌注了内力,气势十足,别说用的是苏浅陌特殊制作的金箭,就算是普通的箭,用他这么大的力道射出来,穿破盾牌都不在话下。
可,他这一箭快准狠,却偏偏被苏浅陌身前那看似普通的盾牌挡下了。
利箭射在了盾牌上,只刺进了两分,然后晃了晃,震得那执盾牌的人退后了好几步,那利箭也“咚”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苏浅陌微微抬手,纤细的手掌轻扶了一把那拿着盾牌的士兵,温暖的手掌送出了一丝丝的真气,瞬间就让那手脚发麻想要倒下的士兵恢复了元气。
他转身,脸色泛红的看了苏浅陌一眼,在看到她白皙娇嫩的脸上淡然的笑容时,士兵的脸上闪过一抹绯红,低头道,“多谢夫人。”
苏浅陌收回手笑着摇头,“没事就好了。”
方才金司延的那一箭可不简单,若是换了是普通的盾牌,绝对已经被刺穿,就算是苏浅陌特制的盾牌能挡住那一箭,但那强大的力度也会让那盾牌的人不好受。这小兵看来是有些底子的,没有被那一箭震倒在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在谁手下?”
听到苏浅陌的话,那士兵低头,“小的袁昭,是周副将身边的亲兵,被安排在此保护夫人的安全。”
原来是周倾阳身边的人倒还不错,可惜地位太低了。
苏浅陌点点头,“今日起你就在本夫人身边,保护本夫人的安全。”
袁昭心中一喜,立刻点头,“是,夫人,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苏浅陌微微点头,从南希手里接过弓,笑道,“金来皇这一箭当真是射的极好,只可惜……”苏浅陌笑了笑,对着城楼下气急败坏的金司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一箭,我还给你。”
话音刚落,苏浅陌手中的箭就已经搭好,完全没有预兆的就射了出去。
金司延心中一紧,看着苏浅陌射出来的那一支箭,心中没来由的就有了一丝慌乱。
苏浅陌的这一箭,比之先前射出的那两支都更加有力,若是不能闪开,一旦被刺中,他敢肯定,他的下场绝不会比先前被抬下去的那两位将军好！
离弦之箭,带着破竹之势,闪电般的席卷而来。
金司延双腿一登脚踏,身子突然腾空而起。
眼看着那利箭就要刺中他,他险险的躲过,在空中一个翻腾,而后稳稳的落在了马背上。
“啪啪……”金司延的身子刚落下,他身后的那两个士兵突然就倒在了地上,两人都瞪大了双眼,胸口有着一抹鲜红。
如果认真看的话会发现,这两人都是被苏浅陌方才那一箭刺中的,她的箭,刺穿了前面那人的身体,直接刺进了身后那人的身体中,致使这两人一命呜呼。
金司延额头不由的渗出了一丝冷汗,他知道苏浅陌不简单,但也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她已经怀孕了是个孕妇尚且如此厉害,若是往常,岂不是……
金司延深呼吸,今天夜里突袭,他是算准了苏浅陌和南宫翊不在,才打算偷偷的将这边城攻下的。没想到苏浅陌的动作这么快,竟已经悄悄感到边城。
南宫翊并不在,极有可能是去找慕辰灏了。
但,金司延知道,现在不是他消极的时候,这仗才开始打,他不能认输。
想起了什么,金司延嘴角沟起了一抹笑意,忽而心情很好的转身看着不远处灯火下城墙上的苏浅陌,“夫人,好本事,朕甘拜下风。”
“金来皇过奖。”苏浅陌不卑不亢的回答,看着城楼下金司延的士兵正在奋力的冲刺,拿着过墙梯的人已经来到了城墙下,将梯子靠在了城墙上,就有几个人开始往上爬。
苏浅陌只是安静的看着那些人不要命的冲过来,心中有万千感慨。
这些人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因为这一场战争,无数的人就要葬送自己的性命……
战争无情,不知埋藏了多少英雄的白骨,即便早就知道一旦引发战争,就免不了死亡。但亲眼看着眼前这一幕,苏浅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不想看就把眼睛闭上。”风影抬手,轻轻挡在了苏浅陌的眼前。
苏浅陌笑了笑,摇头,将风影的手移开,“没事。”
她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也没忘记自己的使命。
战争是无情,但她若是害怕了退缩了畏惧了,敌人就会冲进她的家门,杀害她国家的人。
这是慕辰枫的国家,也是南宫翊的国家,亦是她的家！她怎能让外面那些人跑进来践踏了这一片土地呢?
苏浅陌深呼吸,恢复了最初的淡然,挥动小旗帜,“守住！”
她身边的士兵们士气高涨,一个个的拿着手中的刀剑,开始将砍杀爬上来的人,或是用弓箭射杀城墙下的北金联军。
但苏浅陌没有办法忽略的是,她身边站着的那些士兵也有不少被对方的箭射中,一个个倒了下去。
她转身,看着站在城楼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去的士兵们,道,“将士们,你们可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齐声高呼。
“浩连国和边城都是我们的家,如今敌人兵临城下,就要闯进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亲人,我们应该怎么办?”苏浅陌的声音洪亮,带着强大的气势。
“杀掉敌人,守护家园！”又是整齐的回应。
“很好,你们有没有信心将敌人赶出去?”苏浅陌继续问。
“有,有,有！打倒敌人,保卫国家！”
苏浅陌笑了笑,“好,周将军,我命你立刻带领兄弟们,冲出城门,将敌人赶出浩连国的徒弟！”
“末将领命！”周展也有些激动,单膝跪在苏浅陌跟前,而后起身,动作迅速的下了城楼,骑在他的马儿上,举起手中的箭,“兄弟们,为了咱们的家,冲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杀！杀——”
惊天动地的呐喊声过后,城门打开,周展带着三万五人的军队,冲出了城门,对上了已经来到城门前的敌方士兵。
“关城门！”见浩连国的士兵已经全部出去,苏浅陌挥手下令。
城门再次合上,将敌人还有周展等人都关在了门外。
城楼上,苏浅陌能清晰的看到下面正在厮杀的人群。
浩连国的士兵在周展的带领下,一鼓作气,狠狠的与北金联军厮杀,他们手里或拿着大刀,或拿着长矛,骑兵在先,步兵殿后,摆出各种阵,将敌人包围,一一绞杀。
“冲啊……”
“打倒敌人……”
“啊——”
呐喊声和叫喊声连成一片,伴随着马蹄声,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汇聚成一首激昂而又悲壮的乐曲。
苏浅陌冷眼看着金来国的士兵被砍杀,看着浩连国的士兵倒下,他们带着一腔热血,一心想要保家卫国,他们不顾一切,没有畏惧的冲上去,最后却一个个的倒下,化成了一堆白骨……
这就是战争,如果可以,她希望有生之年再也不要看到这样的场面。
风影微微叹息,看着苏浅陌有些苍白的脸色,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的意愿,他不该也不能阻拦。
看战场上的士兵们奋力杀敌的样子,苏浅陌的心情又有了好转。
他们的目标都一样,就是守护这个国家的稳定和安宁。
所以,他们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不管是站在城墙上的苏浅陌还是在城墙下厮杀的士兵,都有着一样的方向,为了这个方向,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这么想着,苏浅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挥舞着旗帜,指挥着士兵们布阵。
她虽然是第一次站在这个位子,第一次像这样的指挥别人的生死,可,在来的路上,南宫翊已经跟她讲解了许多,甚至在马车里用棋盘一次次的教她行军布阵。
他们是到了鄞州鹤城才分开的,分开至今也不过一个日夜,可苏浅陌发现,她似乎从来没离开过他,他的影子一直都在她的身边晃动,甚至如今她在指挥这战斗的时候,她耳边还能听到他说过的话。
他说,“陌儿,看这里,当敌强我弱的时候,咱们应该先这么布兵,这一招叫引蛇出洞,将敌人引进咱们的布阵中,再分批次的绞杀……”
他说,“如果你害怕,可以不看那些上面,免得让宝宝也被吓着,你只需要听身边的人汇报就可以。”
他说,“金司延狡诈多端,他们说带兵十万,极有可能只是带了七万,也有可能是带了十五万甚至二十万,你要多加小心,不要一下子放太多人出去了……”
苏浅陌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南宫翊赋予的,有他在,她才能像如今这样,站在这里,指点江山。
“弟兄们,冲啊……”苏浅陌突然站到了高高的护栏上,挥舞着手中的旗,改变了阵法。
“冲啊……”
“杀……”
呐喊声和痛苦的呼喊声汇成一片,吵杂的声音,像是这世上最悲壮的交响曲,一声声都叫人听着心慌。
但这一刻,苏浅陌是淡然的,她知道,此刻的她就是这些人的中心,她若是乱了,这仗就打不下去了。
她不能输,她也输不起。
“哼！”不远处的金司延冷眼看着苏浅陌,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苏浅陌很美,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女神,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在她的脚下。
若他不是苏浅陌的敌人,或许也会心甘情愿在她的脚下,不为国,不为家,只为她一个人洒热血,拼命、奋斗！
可惜……
这个女人太碍事了。
金司延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体突然腾空,飞身而起,脚尖在那些正在奋战的士兵头顶上踩过,绝佳的轻功,使他看起来就像是在空中飞腾,动作飘逸,衣舞飞扬,像是在跳一场惊世骇俗的舞蹈。
苏浅陌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从下边直直的朝着她飞来的金司延,紧握着手中的旗,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金来皇好轻功,今日本夫人是长见识了。”
金司延不理会苏浅陌,冷笑一声,直直的从城墙下飞了上来。
“保护夫人……”
“护驾……”
立刻就有人激动的将围住,苏浅陌也及时的退到了下面,站在人群的包围之中。
“射箭！”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城墙上的士兵便开始连续不断的朝着正在往城墙上跑的金司延放箭。
金司延身影宛如蛟龙,飞快的在箭雨中穿梭,竟是没有让那密密麻麻的箭将他伤着。
待他飞到了城墙上,站在苏浅陌最初站过的位子上的时候,他除了长发有些乱,衣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之外,完全没有受伤。
苏浅陌惊讶的看着金司延,摆手让那些紧张的弓箭手停下,笑了笑,道,“金来皇当真是深藏不露,这轻功,实在叫人惊叹！”
苏浅陌说着,拍了拍手,赞许的道,“若跟你不是敌人的话,或许我会考虑拜你的师父为师,跟他学学这轻功。”
金司延色眯眯的双眼里闪过一抹阴沉,“只要夫人想,朕随时都可以跟你化敌为友。而且,不必这么麻烦去地底下找朕的师父,朕就可以教你。”
苏浅陌微微叹息,“多谢金来皇好意,如今为时已晚。”
金司延笑了笑,道,“哦?夫人何以这么说?”
“金来皇以为你上来了这城墙,还能顺利的离开么?”苏浅陌挑眉,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金司延的脸色一变,“不试试怎么知道?夫人这是想了什么法子来对付我,是吗?”
“金来皇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本夫人若是就这么放了你,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苏浅陌笑了笑,却没有任何动作。
金司延抿嘴,蹙眉,“呵,朕倒是好奇,夫人想了什么样的法子来对付朕?”
“金来皇也不必觉得本夫人卑鄙,只是今日这一场仗,我们必须赢,所以……”苏浅陌说罢,干咳了两声,道,“所以就委屈你一下了。”
说罢,苏浅陌身边的风影一样衣袖,就跟当初将慕辰灏放倒的时候一般,一股烟雾朝着金司延侵袭了过去。
“呵……”金司延冷笑一声,身子飞快的跃起,轻易的就闪开了,甚至一挥手,将烟雾吹向了苏浅陌。
“想坑朕?你还太嫩了,苏浅陌！”
下午有二更哦,(__)嘻嘻……么么哒！啊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