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怒又难过,所有的情绪堆砌在一起,忍不住对她吼道:“梁舒君,我是温酒,我是你女儿!我喊了你二十多年的妈,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子?”
台下一阵唏嘘之声,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我妈说道:“我不认识你,更没你这么大的女儿,请你离开这里,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我拧紧了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几乎要哭了出来。她怎么能这么绝情?
穆信荣也说:“姑娘,有什么话一会儿我们到后边说,你先下去可以吗?”
“不可以!”我打断了他,态度坚定,“梁舒君,你敢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刚的话重新说一遍吗?”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她脸上的表情很僵硬,始终没有对上我的目光,只道:“信荣,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被一个疯子给打扰了,把她请走吧。”
穆信荣没多说什么,叫来了保安。我被两个保安驾着走,双脚都腾空了。我胡乱蹬着腿,撕心裂肺的喊道:“梁舒君,我爸对你那么好,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你就这么着急嫁人吗?你要是有心,就回岚宁县,看看他啊!他在地下有多冷,你知道吗?!”
直至我被赶出场地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可我妈由始至终没看我一眼。
梁舒君她没有心。
我没办法再进去,只能在门口看着,因为我的出现,婚礼的进程延迟了,但最后还是顺利完成了。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丽姐在后边喊我,但我没回答。
*
我是晚上七点钟开始上班,到酒吧的时候,已经迟到十分钟了,丽姐见了我,说道:“还以为你今天要旷工呢。我带你去参加婚礼,见见世面来着,可你没说要破坏了人家的婚礼啊。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她这么一问,我更难过了,一把抱住了她,哭着说:“我妈不要我了,怎么办?”
丽姐扒开我的手,探究的望着我,“她真是你妈?”
“嗯。”我抽噎着点头,“她就是我妈,她前不久刚过世的丈夫,就是我爸。你说,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绝情?”
丽姐有些震惊的看着我。
我又抱住了她,“我爸死了,我妈不要我了,我孩子也死了,张瑾结婚了,我现在是一个人了,我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
“那可不行,你别想不开啊,你跟姐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丽姐拉着我进了一间专供员工休息的房间。
我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情了,急需一个倾诉的地方,什么也不顾不上了,一股脑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说完之后心里也舒服多了。
丽姐拍拍我的肩膀,沉默了很久才说:“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不瞒你说,姐以前也被小三过,伤的不轻,以至于到现在都不相信爱情那鬼东西。但是你也别想不开,为了那些狗男人,不值得。”
我点点头,“我明白,想不开的话都是说说而已。张瑾那么对我,他还没受到惩罚,我怎么会真的想不开?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和何芸莉付出代价的。”
“你要报仇?”丽姐吃惊。
“嗯。不过我现在没能力,但以后,一定会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样的,姐支持你。”丽姐抱了抱我,“行了,也别难过了,收拾收拾,上班了。”
我换了工作服,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酒吧的场子里,我一眼就看到了穆沉言,他坐在吧台边上,一只脚踩在吧椅下的脚踏圈上,背影颀长而高大,十分吸引人,不停的有人过去搭讪。
我来往于客人之间,不停的上酒开酒瓶,他终于也看见了我,朝我招了招手。我犹豫了片刻,丽姐在后边推了我一把,说:“去跟他把该说的说清楚,别那么傻逼兮兮的被人欺负。”
丽姐说得对,我不能逃避,于是走了过去。刚张开嘴巴,他就把救淋在我头上。我闭上了眼睛,五官紧皱,冰凉的酒水顺着我的脸颊,流进脖子里,冷的直叫人打哆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听见他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婊子。”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睁开眼睛看着他,满眼的怒火。我说:“我打听了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跟你爸结婚的认识我妈,我爸尸骨未寒,她就跟别的男人再婚了,我心里能好受?你凭什么把这些都发泄在我身上?”
他冷眼望着我,那眼神吓人的像是要杀了我一样,我不敢看他,悄悄移开了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接着说:“我妈的事情,我以前一直不知情,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至于你妈,害死她的人不是我,是你爸,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找你爸报仇,别把不相干的情绪发泄在我身上!”
说罢,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拿起手边的一杯酒,泼的穆沉言满脸都是。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懵了几秒钟,趁着几秒,我迅速的逃之夭夭。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口哨声,“哎哟,没想到穆家少爷也有今天啊,被人泼酒的滋味怎么样,爽不爽啊?”
我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穆沉言一拳落在了挑衅的人脸上,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很快的,保安过来分开了两个人,挑衅的人被赶了出去,穆沉言这尊大佛没人敢动,也没人再敢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张瑾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很想我,问我在哪儿,想跟我见面。
听得出来,他是喝了酒,口齿有些不清楚。
我火气蹭蹭的上来,骂道:“想你麻痹。骗了我四年,现在分手了,你说想我?你忘了分手的时候怎么骂我贱的了?张瑾,你要点脸吧!”
话音落下,我有些恍惚。以前我爸时常教导我,女孩子就该文静淑女,不能爆粗口,更不能跟人动手,所以我再生气,都是忍着。可最近这段时间,我似乎经常控制不住我自己。
电话那头张瑾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温酒,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是何芸莉,她逼我逼得太紧了,我才不得以跟你分手的,说那些话也只是故意气你。对不起,我告诉你,咱们的孩子是怎么死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这么一说,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道:“你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