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院领导给我们做的新生开学前的动员大会,领导说的激动,唾沫星子横飞,基本上从建校初说到现在,又说到未来,直把一帮新生说的劲从中来,热血沸腾。
张志国横眼瞄着与会的同学,却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唐狼像没睡醒的样子,低头耸拉着眼睛,似乎还在思考着‘一头公牛和一头母牛决斗的事’。
陈浩二直着脖子,直到那领导讲完最后一句话,就带着头鼓起掌来,热烈的掌声过后,那个领导眼睛笑眯眯地说:“预祝大家顺利度过美好的四年大学生活”
陈浩二又开始鼓掌,却发现整个会议厅鸦雀无声,陈浩二觉得过了头,把头低下,那个领导又笑眯眯的说:“我理解同学们的激动,这里绝对是你梦想开始的地方”
张志国悄悄地和我说:“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我说:“什么不对劲?”
张志国说:“女生少得可怜,男生多到成灾,真应了我爸的那句话”
陈浩二听到了张志国的话,说:“你别老惦记着女生,好不好,刚才瞿老师不是说了嘛,这里绝对是你梦想开始的地方,我看你就是没梦想”
张志国不说话了,看着充满梦想的陈浩二,而陈浩二却看着瞿老师。
瞿老师是个很漂亮的女老师,是学院院长。
唐狼说:“一头公牛和一头母牛”
张志国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陈浩二如若未闻。
会后,学生们都散了,我们也说走吧,陈浩二却说:“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只见他跑到主席台,对瞿老师说:“瞿老师,您刚才讲的太精彩了,简直无与伦比”
瞿老师笑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浩二说:“我叫陈浩二”
瞿老师忽然看看手表说:“你看,我工作一忙起来把接孩子的事情都忘记了,这位同学,我们改天再聊”
陈浩二回来的时候,我们就笑,陈浩二说:“瞿老师的革命精神值得我辈学习,年纪轻轻就有了孩子”
上午基本上结束了,下午要开班会,是辅导员要给我们开会,顺便认识一下班里的同学,自从来了以后,还不知道组织,在我们这片神奇的热土上,从小就应该知道组织的重要性。
张志国遇见了老乡,聊得天昏地暗,说要和老乡一起转转校园吃个饭,就走了。
我们几个游荡着往宿舍里走。
唐狼说:“早知道上午这么没意思,我就直接睡到下午,攒足精神认识新同学”
陈浩二折了一枝柳枝,放在嘴里,说:“我看你就是吊儿郎当,瞿老师讲的多好”
唐狼说:“瞿老师接孩子去了”
然后陈浩二就不说话了。
快到宿舍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穿着裙子的女生骑着自行车过来了,我躲到了唐狼的身后,陈浩二躲到了我的身后,唐狼觉得别扭,说:“没见过骑自行车的女生啊”
我和陈浩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幸亏唐狼的身躯庞大,才没有被发现,那个女生在我们宿舍楼的对面不远处停下了自行车,然后进入一幢楼里。
我和陈浩二重见天日,陈浩二骂了我一句,说:“真是择日不如撞日,都被你给说中了”
我还想骂他:“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我也跟着你缩头缩尾”
陈浩二又说我:“当初你要提醒着我一点,我们何苦要怕她”
我说:“本来我想说‘不知道’,是你偏偏爱出风头”
陈浩二一挺脖子,说道:“你我就别庸人自扰了,可能她早就不认识我们了”
我一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唐狼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疑惑地说:“我说你们俩神经病啊”
我看了陈浩二一眼,陈浩二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起对着唐狼说:“你才神经病呢”
唐狼笑着说:“有病的人总是说别人也有病,其实……”
陈浩二做出一副进攻的样子,说:“其实怎么样?”
唐狼一笑,说:“其实我们都没病”
在我们继续往回走的时候,唐狼忽然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说:“说说刚才怎么回事,你们肯定和那个骑自行车的女生有事情”
我看了浩二一眼,说:“能有什么事情呢,那个女生就是当初被陈浩二骗的女生”
唐狼又笑了一下,说:“其实我也猜到了”
然后他拍了一下陈浩二的肩膀,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那你以后走路可得小心点了,这个世间上得罪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女人”
陈浩二正要拳打脚踢,却发现唐狼已经跑远了,陈浩二一脸漫不经意地说:“还不能得罪女人,我就要得罪女人”
我说:“你说的对,女人就应该得罪”
陈浩二没有听出我这句话是恭维,还是贬损,回了我一句:“你说的对,女人就应该得罪”
进了宿舍楼,宿舍大妈忽然远远地就喊:“你们几个站住”
陈浩二吓了一跳,说:“虽说女人不能得罪,可是我根本就没得罪过这么老的女人啊”
我笑的直不起身来。
宿管大妈手里拿着一个大瓶,递给浩二,说:“宿舍里蟑螂多,拿着这个杀蟑螂”
陈浩二故意装出不解,说:“唐狼不多啊,就一个,杀了怪可惜”
唐狼在他背后重重地给了他一拳。
宿管大妈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是蟑螂,唐狼是个什么东西”
陈浩二笑着说:“您说的对,唐狼的确不是个东西”
唐狼的力道加重,陈浩二疼的直‘啊呀’,才说:“唐狼是个人,不是个东西”
宿管大妈被他绕晕了,把蟑螂药递给我,说:“你听清了吗?这是蟑螂药,什么唐狼不唐狼的”
我接过药,吐字清晰地说:“是蟑螂药,不是唐狼药”
大妈终于舒了一口气,嘴里说:“我的妈呀,真累心”
陈浩二和唐狼还在楼道里打闹,我回到了宿舍,我是害怕蟑螂的,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时候由于条件简陋,晚上常有蟑螂钻到被窝里,我就吓得整晚不敢睡,和父亲挤在一个被窝里。
一开门,就发现宿舍里有一个人拿着一本书在左右拍打,当看到我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停在门口不敢动。
只见他蹑手蹑脚地过去,然后手一用劲,‘啪’的一声打在书桌上,自言自语说:“终于干死一只”
我走过去,看着那个空着的床铺上放着大包小包,床铺还没有整理,我就知道这是我们宿舍最后的那位‘姗姗来迟’者。
我看着这个脸上挂着汗珠,面皮白皙的男生,我说:“你干嘛呢?”
他说:“干蟑螂呢”
说着,他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只被他打死的蟑螂,在我眼前晃悠,我说:“你没事‘干’蟑螂干嘛呢”
然后他抹了一把汗,说:“只要有蟑螂的地方,我都给它干死”
我一举手里的蟑螂药,说:“有这个,往脚落里一撒,可以干死好多只,你能干死几只?”
和他说了几句话,好像被他传染一样,我说话时也喜欢带一个‘干’字。
然后,他把那只死蟑螂从窗户扔出去,说:“我刚来的时候,就看见在我的床铺上爬着一只大蟑螂,恶心极了”
他终于舒了一口气,此时陈浩二和唐狼也走进宿舍,一起看着这个新来的同学。
他说:“我叫李铁,家住陕西省凤尾县,本想早来的,可是火车晚点,就来迟了”
陈浩二说:“终于归位了,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
说完,顿觉‘归位’这个词用的不恰当,笑着说:“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李铁脸上一笑,说:“我从小胆子就小,所以我爸给我取名字叫‘李铁’,就是让我像钢铁一样,在家里小名叫‘大胆’,希望越叫胆子越大”
陈浩二说:“大胆,这个外号好,以后就叫你大胆”
大胆说:“其实我的胆子一点儿都不大”
唐狼说:“慢慢培养”
我就想到他刚才‘干’蟑螂的那个事,我说:“其实你的胆子很大,刚才把那么大的一只蟑螂给‘干’死了”
大胆就笑,一笑就露出了两颗门牙。
就在这时,张志国和杜四也回来了,都怕误了下午的班会。
六个人很快就熟识起来。
陈浩二说:“我们论资排个辈分吧,还不知道谁管谁叫哥,谁管谁叫弟呢”
我们各自报了出生年月,结果是大胆最大,陈浩二其次,张志国第三,杜四第四,我第五,唐狼第六。
唐狼说:“我们每个人都应有个代号,就像是特种部队里那样,叫名字多烦”
李铁说:“我就叫大胆”
陈浩二说:“我叫浩二”
张志国说:“我叫张志国”
陈浩二说:“你不应该叫张志国,叫你猫眼三”
张志国不依,说:“我就叫张志国,这是我爷爷给我起得名字”
陈浩二说:“你排行第三,眼睛像猫眼,就叫你猫眼三,你奶奶来了也没用”
然后看着杜四说:“叫你四哥”
然后他看向我,左看看右看看,说:“你这人长得一点儿都不具备起外号的资格,简直无从下手”
浩二想了半天,说:“叫你贾帅吧,你的长相有辱你的名字”
然后,他看着唐狼,说:“以后不叫你蟑螂,叫你老狼”
唐狼感恩戴德,庆幸终于和蟑螂脱离了关系。
最后,浩二说:“我们六个的名字最终必将永载青春史册,加油吧,青春,加油吧,骚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