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人似乎说过她从小学三年级到现在都没有发过烧。”澹家阳笑着注视着高月:“怎么这一两个月尽是和医院过不去?”
“是和你过不去吧……”高月玩弄着手指, 小声嘀咕道。
“哦?”
“你看看啊,第一次是为了你感染了链球菌,这一次又是因为你感染了沙门氏菌, 澹家阳你说说这是不是都和你有关?”高月扳着手指数着, 似乎生了病就没了逻辑, 也变得大胆了许多, 只是以前她可不会直呼其名, “你一定是医院派来我身边的瘟神没错。”
“是吗,第一次我认了,第二次又怎么和我有关系了呢?”澹家阳侧过脸, 带着笑意认真地看着高月。
“要不是你监考……”高月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了,怎么感觉这语气越来越像是怨妇?
停顿了片刻, 高月闷闷地说道:“也不是啦, 我开玩笑的。主要是我昨天晚上和我室友去唱卡拉OK, 点了两份烤肉,室友她最后又说不想吃了, 为了不浪费我才把那两盘都吃掉的。”
“嗯?怎么我感觉是你馋呢?”
高月无气地“嗯”了一声,果然在澹家阳面前藏不住秘密。
“好了,都二十分钟了,这抽血处的棉签可以摘掉了,老是压在那里也不好。”
“别。”高月护着右胳膊, 警惕地看着澹家阳。
“你晕血?”
“小心为上。”高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 确实是沙门氏菌感染, 李医生看高月症状挺严重的, 就开了输液瓶。
此时正值流感开始爆发的季节, 输液室人满为患,澹家阳举着输液瓶走在前面, 小心地避开人群,走到一个角落里的位置,把输液瓶挂上,让高月坐下。为了不妨碍别的病人,他只能紧贴着站在高月正前方。
从高月的角度,正好看到澹家阳那一双半握在胸前的细长有力的手,一下子就出了神。
“看什么呢?”
高月赶紧埋头,不说话。
澹家阳没有追问,安静地站在那里,高月也不敢抬头,不知道澹家阳在干些什么。
听着医院里嘈杂的声音,高月只觉得脑子一涨一涨的,闭上眼睛,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澹家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右边看着书,而她竟不知不觉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还有一丝银丝挂着,而澹家阳的左肩的毛衣上已然湿了一片。
高月如弹簧般立起,有些窘迫,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的头真重。”澹家阳放下书,拿出一张纸巾,很自然地擦了擦高月右嘴角的口水,手指不经意的接触,让高月的脸颊通红一片。
“对不起……你的衣服……”
澹家阳这才看了看左肩,道:“没事。你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高月这才发现,吊瓶已经打完,她的左手上贴着个小小的纱布。抬头看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睡得真香,我都不忍心叫醒你。”澹家阳伸展了一下肩部,两个小时没有动,血流有些不畅。
“谢谢你,澹家阳。”高月轻声说道。
澹家阳显然是没有料到高月会这么正式地道谢,愣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不管是处于老师还是处于朋友的角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他们算是……朋友?
不知道为何,高月竟有些欢喜。
出了医院的大门,澹家阳看高月恢复得不错,再加上期末期间有些急事,也就没有送她到宿舍,但却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吃药的注意事项。
“好了,你就别婆婆妈妈的,搞得像……”高月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本来她想说“搞得像男朋友一样”,但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可以开的玩笑。
“像什么?”澹家阳笑着追问道。
“像我是小孩子一样……”高月灵机一动。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呀。”澹家阳挥挥手,“先走了,下学期见。”
我哪里是小孩子……
高月看着澹家阳的背影,刚刚因为那一句“处于朋友的角度”而来的欢喜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敢情澹家阳还是把她当作孩子看待……虽然说三岁一个代沟,但是八岁……也不是什么跨不过去的距离嘛。
还没回到宿舍,在走廊上高月就听到北年年的大声吼唱:
就放手吧,别想它,
这世界有很多爱你的人那,
就放手吧,别想它,
它是否值得你这样牵挂,
就放手吧,别想它,
爱过就好何必苦苦挣扎。
高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打开宿舍门,果然看到地上堆满的《毛概》的课本和试卷,而北年年正站在她床上发疯着。
“别理她。”夏江拉过高月,同情地看了看北年年。
“她被毛概折磨了一学期,精神有些不正常。”高月表示一万个同意。
“你今天生物期末的时候怎么了?”远离北年年后,夏江问道。
“诶别提了,昨天晚上脑抽了陪年年去吃烧烤,结果她到好,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把有细菌感染的烧烤全让我吃掉了,自己在这里活蹦乱跳的。”
“哎,远离北年年,人人有责。”
“说什么那,我怎么听到我的名字?”北年年正好高歌一曲结束,从床上跳了下来。
高月白了她一眼不说话,夏江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北年年听完哈哈大笑:“我果然是福神附体,转移一切灾祸,高月你就认了吧。”
高月“哼”了一声。
年年自然不在意:“不过话说你们老师也是苏得可以啊,还把你公主抱……”
“是啊,”夏江附和道:“今天澹老师的一系列动作,感觉更像个外科医生……”
“就是你们系帅到爆表校园论坛的那个新老师?”年年道:“我来查查……”
“S制药公司北京研发部澹家阳?是挺帅的,诶不对呀,这不应该在北京吗?”北年年小声嘀咕道:“诶不管了,高月,话说明天晚上和我和陈家融一起吃火锅呗,我请客?”
这是要她当电灯泡?
但是“嗟来之食”,高月从不拒之,然而总是感觉……北年年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