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聂痕与聂迹(2)
显示器里放出的是大厅里的监控,刚刚四个年轻人横竖地倒在了地上,显然是被重伤的无法起身,一个个正努力地残喘着。而罗森管家正在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系上了西装的扣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白色手枪,并上了膛。
“不知道,虽然不是你们经手,却完全是因为你们而死……”聂仁世把脸转向三个人,全身尽是邪恶,“这样算不算是你们杀的呢?”
“开枪!”聂仁世语气平淡。
屏幕里,罗森管家从地上揪起了一个人,枪口抵住了他的颈椎,“砰!”血红四溅,那个人彻底不动了。
“啊!”冷桑清捂住耳朵惊恐的尖叫着。
查尔教授缩在原地拼命地喘着气,萧宗则陡然瞪大了双眼。
聂仁世叹了口气:“每死一个人,你们都会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做,与不做。”他缓缓走到了冷桑清面前,用手指贴在她已惨白的脸蛋上滑了滑,“所以说,他们每个人的生或死,都是由各位说的算。如果都死了,各位还是不肯配合的话,枪里剩下的子弹,就只好由各位来消化了。怎么样?冷大小姐。”
“做,我们做手术,不要杀我!”查尔教授咆哮起来。
冷桑清还是纹丝未动,低着头,身体不断颤抖着,有恐,有怒。
“清儿!难道你要看他们杀了我们吗?你能为我着想一下吗?”见到未有反应的冷桑清,查尔教授大步冲了过来,想要拉扯。
可刚冲到冷桑清面前,就被聂仁世拦了下来:“这种事情是要自愿的,尊敬的查尔教授。”说完回头看着冷桑清。
约有五秒钟,聂仁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吩咐了一声:“开枪!”
屏幕里,罗森管家又从地上托起了一个,枪口刚要抵上他的脑袋,旁边一个年轻人吃力地爬了起来,向罗森管家扑过去。
罗森管家侧目一扫,从容地微微一笑,一只手捏着下面人的脖子,拿着枪的手臂一抡,把扑上来的年轻人的颈部锁在了腋下,紧接着双臂用力合紧,又向下摁在了地上,而此时,两个年轻人的颈部已经叠加在了一起,他迅速把枪口抵上了上面的脖子,鼻翼两侧一扩,扣动了扳机。
“哦!上帝!这个人不算!他不算是因为冷小姐死的,是他咎由自取。不过,罗森这家伙还真坏呢,他为你们多留了一颗子弹。”已经死了三个人,聂仁世的脸上丝毫不见动容。
这次,连一贯冷静的萧宗也忍不住了,抓着冷桑清的肩头摇晃,拼命地喊着:“桑清!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接受吧!不然你会死的!”
冷桑清的一双黛眉,已经紧紧蹙到了一起,好似下玄月,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惶恐,代替的是沁人的悲伤。美到极致的眼眶也变得红肿,眼眶中泪水如涌泉一般,遮住了她寒人心的眸子,打湿了她倔强俏长的睫毛,泪水滑过她依然苍白的脸颊,有的止在了她晶嫩的唇角,有的聚在了她纤细的下颚,一副怜人的摸样,让人心碎千遍。
她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墙上的显示器里,已经只剩下一个活着的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能微微地看到他喘息时身体的起伏。
“自愿吗?”她冷应了一声,走到了手术台旁边。
眼前,是个几乎完美的身体。身体的肌肉线条粗犷且流畅,强壮的臂膀看上去充满力量,胸肌和腹肌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身上,如同经过名师雕刻过一般,修长的双腿和上半身有着黄金分割的比例,胯上的医用短裤间,有着摄人的气魄。
萧宗看到此情形,心中又酸了起来,他拿着医用酒精递到了冷桑清的面前:“桑清,放轻松点,开始吧。”
“开始?”冷桑清低声默念着,可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出那个男人的画面,夜晚酒吧下的相遇,樱花树下的对视,他优雅用餐的样子,他笑的很坏,给自己端水的时候,他又漠然的很暖??
“就这样杀了他,只为保住自己的命吗?”想到这里,唇边划过一抹苦笑,可眼眶里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顺着下颚,滴在了他的胸前,伸出纤嫩葱白的指肚为他擦拭了去,接着猛地抬起了头,对着聂仁世坚定地说道:“对这个男人??我暂时??聂老,今天真的没有办法做手术??”
聂仁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墙上的屏幕,再次放话:“开枪!”
屏幕里,罗森管家把枪上了膛,沉重地朝最后一个年轻人走去。
“真的是没有办法!因为我在手术开始的时候,不小心被刮刀把手割伤了!可能没有办法再拿手术刀了!”冷桑清尖叫道。紧接着,她拿起了托盘里的刮刀,又摊开了自己的右手,咬了咬牙,紧闭着眼睛,狠狠刺下去。
“桑清!不要!”
“清儿!”
其他两人焦急地喊了出来。
聂仁世和墨夷染容也被这女孩子的魄力震慑到了。
千钧一刻,只听“轰”一声巨响,整个密室似乎都跟着抖了一下,显示器里,霎时间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到。
刀尖,离冷桑清的右手手心,仅剩下几毫米的距离,却止住了。
她拿着刀的手腕,被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温柔但却极其稳固的牢牢钳住,那把刮刀也被另一只强壮的手轻轻地摘了下来。一切的一切,让她仿佛是在做梦一样,在这股力量面前,她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让我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两天,这笔装还没算就想死吗?”低沉的声音出自于男人的口中,声音不大,却仿佛震慑到了九霄云外。
冷桑清哪里还有脑筋回答,整个人如同雕塑一样愣在原地,表情木讷,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胸前一起一伏。
“聂迹!你??不对!你不是聂迹!”聂仁世的脸上再也挂不住那份儒雅,双眼之中,尽是惊然。
男子嘴角浅浅一扬,用手指拭去了冷桑清眼角的泪水,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接着看向了聂仁世,眼神阴沉了下来,慑出了野兽般的凶光,上帝似乎在他体内埋下了一个恶魔的灵魂,在这种时候会淋漓绽放。“我说,大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