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 云傾天下118 寒夜深深
“你欠打。”
“我很樂意被你打。”笑嘻嘻地走到云深面前,親昵地捏了捏云深兩頰的肉,難以想象一個謫仙一般,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與世俗保持難以接近的距離的男人,此刻正說著這句話。
無奈地拍掉他的手,“我原以為你是什么正經人,怎么到底竟是個如此輕浮之人。”說罷,身子以向后劃出了一些距離。
“或者我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靜靜地看著云深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的樣子,淡淡地笑著,這句高深莫測的話,讓云深心底有些疑惑不解,他抬起頭看著這張萬年不破的笑臉,似乎這世上在沒能有什么事情引起他心底的波瀾一般。
這種感覺……叫做漠然、絕望。
不禁搖了搖頭。也許是他歷經了千萬年的歲月,早已看盡了人世滄桑,如此淡漠的微笑為何會出現在這張完美的有些可怕地臉龐上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不論如何,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是要完成他余下唯一的心愿,等他愛的那人回到他應有的位置上,他便離去去面對他自己的命運,盡管這么多年他都那樣排斥,但是路,還是朝著那個既定的方向蔓延而去。
“云深,其實這世上萬事的脈絡都不難梳理,難以洞悉的只是人心而已,我能看穿這世上除了你之外所有人的心思,我該拿你怎么辦……千百年來,那樣無助的等待……”像是孩童無助的呢喃一般,說完這些話,他臉上的笑容驟然變得更加燦爛了些。
“相公,你在同誰講話?”就在塵煙將云深摟入懷中的那一刻,納蘇推門而出,整個人僵硬在那里。
“納蘇,你怎么還不睡……”拼命掙脫開塵煙一雙手臂。
“你怎么會在這里?!”納蘇只是惡狠狠看著塵煙的雙眼。不曾在意云深的話。
“你能在這我為什么不能,小姑娘,就算你再討厭我,也不必表現地如此注目吧?”一眨眼塵煙已移到了納蘇面前。引得納蘇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倒退了幾步,塵煙無聲一笑,與她側身而過,一躍悠哉地躺在了床上,“這床你若是不睡,那我便同云深一起睡,白龍,來,到我這來。”說罷笑瞇瞇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塵煙,你不要胡說?!”他看到納蘇臉上一臉緊繃,便知道她心中的憤怒已經積壓到了即將爆發的地步。
“相公。我可以不管不顧你的過去,這樣執意嫁給了你,你也曾數次和大哥保證會照顧好我,但是你如今是怎么了。你如今若是臉責任都不想顧了,你當初究竟為什么要娶我回家,難道只為了掩飾你的身份嗎?!”
“納蘇?!”驚出一身冷汗,這是強敵環視的皇宮,納蘇將如此大的秘密就這樣大聲嚷了出來。云深趕忙走上前去,一把捂住納蘇的嘴。
“姑娘你若是……”
“塵煙?!”
“好吧。我走就是了,不過……云深,我將你那個火爆脾氣的叔父送到那小皇帝那里去了,所以,你無須擔心,也無需掛念,好好完成你該做的事情,隨后我會讓你見到你想見到的人。好嗎?”塵煙在他耳邊輕聲留下了這些話,便轉身離去,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為何心里會這樣痛苦,難以名狀的痛苦。
“相公,早些睡吧,你若是夜夜在外露宿的話,難免容易著涼,而且也會落忍口實。”納蘇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一般,去處披風披在云深肩頭。自然地挽著云深的手臂,擁他進屋,云深只是順從隨她進屋,這夜里他已經太過大意了,這地方如今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座院子。
新婚之后第一次兩人共處一室,納蘇胸口難以平靜地劇烈跳動著,吹熄了最后一只紅燭之后,伴著夜里的漆黑和咚咚作響的心跳聲,忍不住淚流不止,這些年一直連想都不敢想的夢想就真的這樣實現了,回身望著黑暗中朦朧的云深的輪廓,鄭然發現他的雙手交叉相握,習慣性地攥著胸口的那塊玉石,胸口的那一絲灼熱的跳動驟然停止。
原來他,并不屬于她。
窗外的一陣極為輕微的動響引得兩人登時睜開雙眼,云深下意識抓住納蘇的手,側身將他護在身后。
“納蘇,閉上眼睛。”云深壓著嗓子低聲道。
不消片刻,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竄入窗口,他目不斜視,直直往床邊走來,隨著那人越來越靠近,云深微微瞇起雙眼,朦朧中看見那人身高九尺,黑巾蒙面,只看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銳利的如同冷月的青光,掃過云深的臉龐。
打小在江州和京城長大的人大多都是身材消瘦想如此高大的莽漢,在中土并不多見,云深幾乎可以斷定這樣一個人,以往他在宮中從沒有見過,塞上之人向來心高氣傲,固守著祖先留下的領土,終身守護者神圣的使命,只是少數的馬幫與其他商旅才會流連在朝乾國各地,這個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深夜來訪,不為求財,若想去他性命也不會等到現在,見他只是查探一番的樣子,云深并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繼續裝睡,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以便自己更加看清這人。
然而這個夜里注定不會寧靜,云深才翻了個人,便聽見門吱呀一身剛被人小心翼翼地推開,來人,一見床邊那人,頓時嚇得連退幾步,那人那莽漢似乎并無意與他纏斗,只是匆匆與他對視一眼,便從窗口飛身離開,后來之人也并沒有追上去的意圖。
同剛才那人一樣,只是靠近云深床邊,而這人便看起來更像是中土人士,身材瘦瘦小小,動作扭扭捏捏,惺惺作態,瞧起來倒像是宮中的太監,此時云深心中大多清楚了些,這些人無論是誰目的都不是殺人滅口,云深到放心了許多,夢囈一般嘟噥了幾句,順手拉過納蘇的手環住自己的腰,做親昵態。
那人看此狀況,便不再多逗留,也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