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一刻都忍不了呢?”
乔伊沫盯着慕卿窨,眼瞳一片冷热交替,声音因为长时间不开口说话而异常沙哑。
大掌顺着乔伊沫的小臂滑下,紧裹着她攥成拳头的小手,另一只手抬起,握住她一侧肩头,“乔乔,我不是没有试过走极端走偏锋,不是没有想过与父亲撕破脸正面交锋,但结果是,时候未到。你现在怀着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忍受在此期间你和孩子有丝毫威胁和闪失!”
在慕昰还未与鬼冢家族达成协议以前,慕卿窨尚还有一线希望在与慕昰的“一战”中成为赢家。
但如今慕昰已和鬼冢家族达成了某种协定,不啻于将慕卿窨最后一线希望给砍断!
明知与慕昰硬碰硬的结果就是伤他一毫自损万千的情况还逞莽夫之勇,跟他带着乔伊沫和孩子自我了断有什么分别?
他要的是他们一家人三口平安无恙的在一起,而不是破釜沉舟一腔孤勇的去求死,那样甚至连悲壮都称不上,是赤裸裸的蠢和真正的懦夫行径!
而且慕卿窨清醒的知道,他心里只有乔伊沫,从头到尾只有乔伊沫一个!
他在决定与慕昰妥协,答应慕昰在乔伊沫生产前物色一个最适合担当慕昰儿媳的位置时,他就在心里明确的划分了一条楚河汉界的边线。
什么不该做,什么做了会让他和乔伊沫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等等,他心下都有自己的底线。
所以,即便他不得已和林霰逢场作戏,也断不会真正做出任何对不起乔伊沫和他们感情的事。
在慕卿窨看来,林霰都不算人,充其量就是个可以让乔伊沫完全无视的工具!
当然。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乔伊沫而言很不公平。
平心而论,如若今日是乔伊沫逼不得已而和莫霄蘭做戏,慕卿窨是绝忍受不了的,砍人都是可能的!
不论从最初乔伊沫救了自己,而自己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强势逼她跟他在一起,在不经过她的允许在她被下药神志不清的情况乘人之危要了她的身子,还是到之后乔伊沫与他在一起后遇到的重重险境,再到现在……都让慕卿窨觉得是他亏欠了乔伊沫的。
乔伊沫没有做过任何对他不好的事,甚至还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说得再直白一些。
假如不是他蛮横霸道非要她跟他在一起,之后在她身上发生的许多危险都将不存在。
她现在所承受的所有担惊受怕、委屈、痛苦、折磨都是拜他所赐!
乔伊沫呢。
虽然她家境普通了些,但长得好,性格好,又是学医的,就算没有和莫霄蘭在一起,之后也一定能遇到一个真心疼她,也许跟她一样家境平平但家庭和睦的男人,过着平平淡淡却安全安心的小日子。
两个人在一起了,很多东西其实都不能往深了想。
就像慕卿窨。
如果他不是骨子里霸道强势惯了,换作别人,这样想来想去,估计早觉得对不住乔伊沫放人走了,免得留在自己身边被自己祸害。
但慕卿窨就不同。
他这么想不是为了放人走,而是用后半辈子弥补她,让着她,宠着她!
所以,就更需忍!
“我不需要!”
乔伊沫眼底猩红,脸上的苍白和她眼中的痛楚都是明显得一眼便能读出,“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保护我和孩子!慕卿窨,跟你在一起快一年了,我承认还是不了解你们秉持着什么原则在做所有事!但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相信你父亲慕昰真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一手遮天!他用我威胁你对不对?好,我现在就去报警,我就说他慕昰想杀我,因为他不希望我跟他儿子在一起!我就看他慕昰能无法无天草菅人命到什么地步!”
乔伊沫说到最后,整个身子都激动的在发抖,双眼红得像下一秒能滴出血水来。
慕卿窨心尖拧疼,赶紧把人搂紧怀里,大掌轻抚她的背,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不对,我在报警前,我先,我先自首!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乔伊沫在慕卿窨怀里抖得厉害,眼眶的泪跌出眼帘,疯狂的下坠,她紧紧抓着慕卿窨腰际的衬衫,嗓子疼到极致,出口的声音仿似卡着浓血般粗哑,“我就算坐牢,我也不要你跟除了我之外的女人在一起,演戏也不行!慕卿窨,慕卿窨,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么做,你这么做还不如让慕昰杀了我……”
“乔乔!”
慕卿窨猛力箍紧乔伊沫,额头的血管在瞬间暴突出,薄唇绷白用力抵在乔伊沫冰冷的耳畔,字字从胸腔深处掷出,“别说了,别说了,你就是我的命,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乔伊沫血管里的血液都是冷的,从眼睛里流出的眼泪,好似都结冰,透明的沾在她脸上,“慕哥哥,你以为你是在保护我和孩子,可是你知道么?我快痛死了。”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那么多人反对我们?”
“你说还有什么,比你跟我在一起更难的么?”
“慕昰他算什么?他凭什么管我们的事?他有什么资格管你和谁在一起?”
“我恨他,我好恨他!”
乔伊沫这一字一句的,传进慕卿窨鼓膜,像锋利无比的刀子,一刀一刀划着他的心脏,让他心痛如绞!
……
乔伊沫情绪过激,慕卿窨怕她身体吃不消,便抱她去楼上休息。
慕卿窨拥着她躺在床上,乔伊沫脸伏在他胸膛,哭了很久,他胸前的衬衣都湿得能拧出水来了。
乔伊沫为这情绪宣泄忍了小半个月了,好不容易发泄出来,便有些收不住满腔的心痛委屈和愤恨。
等到乔伊沫不掉眼泪了,慕卿窨便起身,去洗浴室用热水打湿毛巾,给乔伊沫擦脸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