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失去希望

身体沉重灼热,心底却嗖嗖的冷,人不断的打着哆嗦,意识模糊。似灵魂出窍,只听见有人远远的叫她。安夏,安夏——

焦灼的声音听起来异常遥远。她想应一声,可是怎么都出不了声音。

又觉得自己似双足深陷泥潭,越拔越深。身体的下坠感沉重的让她失去自救的力气。

意识担在边缘,不知道大脑里这些来回的景象是梦?还是回忆?

酷暑,清晨就已热到流火。小小的自己梳着两个朝天的小辫,自屋内蹦跳着跑出来,双手撩着小小鹅黄色的背心,露着小肚鸡躲在回廊藤蔓揪绕的阴影中乘凉。

突然听见咕噜噜的响动,自肥美的绿叶中钻出头来,见母亲宋玉吉拖着沉重的行李,自一边走过来。

奶奶自屋内迎出来,望见来人一怔。轻声说“回来了?!!”喜悦中带着一丝怜惜的问。

宋玉吉点一点头,沉默的站在老太太的面前,目光却落在安夏的脸上,和她对视。

过一会,嘴角带着笑,走向前来,似要伸手抚弄安夏的头发。安夏突然莫名扭头往奶奶身后一躲,她伸出的手就落在了空里,顿一顿重又缩了回去。

安夏一直静静的望住她的双眼,想要从她的瞳孔中找出自己幼小的影子。

奶奶将她向前轻轻拽了一把,在她耳边说“快,安夏,叫妈妈。”

安夏只是倔强的抿着嘴,目光肆意无辜看住眼前这个一脸沧桑的女人。

她的头发凌乱的在脑后挽起一个小小的发髻,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皮肤是被阳光炙晒过的暗红、黝黑,因为干燥起了细细的皮屑。整个人因为长期的奔走在外,而显得憔悴落魄。

她已不是安夏记忆中的年轻漂亮的母亲。

“安夏,”宋玉吉轻声的唤着女儿的名字,说“我是妈妈。”目光是记忆中的柔和温暖,颤 抖的语气中却藏着无尽的悲凉。

安夏躲在奶奶身后,不再看她。

宋玉吉终于低下头来放弃,又缓缓的抬眼对着老太太说“妈,这次离开,我就不回来了。”

她离开,就真的没能再回来。

之后安夏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自己其实一直记得,那双眼睛。柔和的目光中有自己小小

的影子的眼睛。

十四岁生日时,第一次收到母亲自新疆寄来的明信片。金色的胡杨林图案,背面潦草的写着“安夏,妈妈希望你能健康明快的成长。远念。”

她用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蓝色的方块字,想象着母亲在异乡的街头,买下这样一张明信片匆忙的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踏上新的路途。

可是那个时候,她大约已经不能清楚的知晓安夏的身高,长相,大约也已经忘记了婴儿时期的女儿的样子。

从那时候起,安夏便开始无比期待第二封来信。一句问候也好,一句嘱咐也罢。只想在某个阳光的午后想象自己的母亲能在世界的另一端轻柔的叫她“安夏。”

可是等来的,却是母亲去世的消息……

她再也没有机会回应母亲给予她的,这样疾行而过的爱。

自小,母亲就不在她的身边。她不晓得女儿同男孩打架弄花了脸,不晓得女儿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吃食。

可是那时候安夏能真切的感受到,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有一个牵挂着自己的人。她会在某个阳光的午后在心底轻柔的叫她一声“安夏。”

但是以后,那个永远住在远方的母亲,再也不会有机会知道,自己的女儿几岁初潮,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她走了,再也没有人丛遥远的新疆寄一张明信片给他,说希望你能明快的成长。

再也没有人能够替代母亲,在她幼小的心中给她慰抚。

自那以后,安夏常常会在悲伤的时候,写一封长信。用尽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温暖的语言,然后坐两个小时的大巴去城市的另一端寄信。认真的贴好邮票,写上收件人:安夏。然后在第二天的清晨,以惊喜的姿态等待它的到来……

悠悠忽忽,又看到父亲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审视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落在她的身上。

他从不爱我,从未爱过我。

看的越清楚,身体的寒冷越剧烈。

原来这么久的孜孜不倦的努力,莫过是想要抓住唯一的亲人,想要讨好他,得到他的爱。想要他对自己肯定和满意。看住自己的时候能如别人的父亲一般,给一句关心的话,递一个温暖的眼神……

冷,身体似乎还在

不断的下沉。越陷越深,已束手无策,失去挣扎的力量。

不被爱,不被需要,不被在乎的存在。连唯一的牵绊都被轻易的解开来,让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活着的勇气和动力。

身体努力的蜷缩着,似乎眼前漆黑一片,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再惧怕,不再悲伤,不再逃避。只有渗入骨髓的冷。突然感觉有一张温热的大手,如羽毛一般轻柔抚过她的面颊。像是抓住她一点一点飘远的灵魂,叫她的名字“安夏,安夏——”

谁在叫我?这样急切的,一遍一遍的。是谁牵住我的手,想要拉我走出泥潭?

身上渐渐有了温度。

林啸见安夏渐渐自昏迷般的噩梦中平息下来,身上有了汗意。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握着她不住抓捕的小手,凝视着她看她呓语出声,喃喃的问“你是谁?”。

“请给这个号码拨个电话,他会过来照顾这位姑娘。”林啸拿出安夏的手机,翻出江子博的号码,递给前来帮她量体温换药的护士说。

“呃——”小护士双颊透红,有些不敢正视面前这个一脸沧桑深情的男子的脸。

“不用担心,住院的费用我都已经交过了。”林啸说。“你只需帮她叫人来就好。”

“就说——有位先生看到这位姑娘半路昏倒,送到了医院。”林啸说。

江子博大约刚刚自某个应酬中抽身出来,赶来医院时,身上依旧有淡淡的酒味。大衣随意披在身上,脖子上的领带扯的松垮垮挂在颈上。快步奔进病房,看住卷缩着身体,双颊烧到通红的安夏。目光焦虑。

林啸站在病房外的隔间,透过玻璃,看住他们。江子博大约怕自己的手太凉,双手互相搓搓,才轻轻探上安夏的额头。

低头蹙眉凝视着她,无名指在她紧紧皱起的眉间轻点一下……

林啸心下一动,悄然转身离开。他原以为,这个动作,只有安夏对他做过的。怅然的走。

她今天在监狱里,到底和她父亲谈过些什么,让她如此受伤?

或者,或者——

自己的面具被撕开了?!让她无法接受?林啸打个寒颤,却又突然松下一口气来。总有这样一天的,迟或者早,她总会知晓,自己面具后面的丑陋。

(本章完)

【二十八】不会手下留情【五十七】滚出你的生活(1)【二十七】无法逾越的屏障【七十二】一场相亲相爱的戏【四十章】安夏说,我要许多许多爱【二十二】赠她利刃的人是自己【七十三】从来没有峰回路转【十三章】笨蛋喜欢你【九十五】所谓偿还【八十五】换你一生安好【一零八】相濡以沫(1)【一章】离她远点【二十三】殃及池鱼【五十七】滚出你的生活(1)【一零一】泅渡的浮木【四十四】你是我的诸葛亮【九十六】另一种开始【二十四】黑暗记忆(1)【二十三】殃及池鱼【五十四】感情的候补【四十三】延绵无尽的恨【十四章】雨杏是谁【九十九】钉在心上的刺(2)【四十章】安夏说,我要许多许多爱【十一章】无意受伤【一零一】泅渡的浮木【十九章】落幕的绮梦【四十三】延绵无尽的恨【三十一】做另一个人的影子【八十三】怜悯之心(2)【十二章】亦兄亦父【一一零】相濡以沫(3)【九十二】是他布的局【楔子下】【九十六】另一种开始【九十六】另一种开始【四十六】你们会有一个未来【五十一】心中期待的新生【二十三】殃及池鱼【二十八】不会手下留情【一一零】相濡以沫(3)【九章】不愿转身【九十二】是他布的局【一零八】相濡以沫(1)【八十九】她和他的孩子【一章】离她远点【三十章】来访者(2)【七十八】俱伤【一零八】相濡以沫(1)【一零三】林啸,我要结婚了【三十六】没有胜算(2)【一零七】永远【八十八】放她走吧【十四章】雨杏是谁【五十四】感情的候补【十章】回到当初【九十二】是他布的局【三十五】没有胜算(1)【二十章】若不能全心相待【七十八】俱伤【四十四】你是我的诸葛亮【九十五】所谓偿还【六十七】你和她总会重逢【六十四】有些话,原本无需出口【七十八】俱伤【十五章】那个女子,不是我【三十八】我若死了,你会不会有点好奇【一零二】生死让仇恨失去重量【四章】如若有情【七十七】想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十九章】落幕的绮梦【一零九】相濡以沫(2)【五十四】感情的候补【二十八】不会手下留情【二章】突生温柔【一一零】相濡以沫(3)【七十一】留在身心的烙印【七十六】我们做个交易【九十七】骇浪平息之后的静寂【三十七】没有胜算(3)【一零九】相濡以沫(2)【八十一】一颗要被牺牲了的棋子【七十八】俱伤【四十五】两个人的对弈【七十章】别用你的规则,诠释我的人生(3)【一零三】林啸,我要结婚了【十九章】落幕的绮梦【六十九】别用你的规则,诠释我的人生(2)【五十四】感情的候补【七十二】一场相亲相爱的戏【五十章】喜欢她,却成了她的仇人【八十七】自作孽不可活【四十七】江子博,你的算计落空了【六十章】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四十三】延绵无尽的恨【十九章】落幕的绮梦【十一章】无意受伤【三十二】连合格的影子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