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看着像疯鸟一样朝自己扑过来的夏月儿,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这女人一向大胆,可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见到自己不仅不逃跑,反而往上冲,着实很反常。
夏月儿拔下头上的簪,抬手就往幽冥的肩膀扎去,毫无招数可,活像街上的泼妇打架。
幽冥轻而易举地转身避开,冷冷地说:“夏月儿,别来找死!”
夏月儿恨恨地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就是想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幽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看到夏月儿的表,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颤。
夏月儿手脚并用地往幽冥身上招呼,让幽冥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禁起了兴致,故意伸腿一绊,将她掀了个跟头。
夏月儿摔了个嘴啃沉,额头磕在路边的石头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幽冥扬了扬眉毛,弯下腰,淡淡地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干嘛这么不自量力?”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托住她的腰,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夏月儿甩开他的手,将头伏在膝盖上呜呜地哭起来。
幽冥眼中闪过一抹困惑,如此示弱的人,当真是夏月儿?他抚着她的长,小声问:“怎么了?傅孟轩欺负你了?”
夏月儿瞬间哭得更伤心了。
幽冥忍不住头疼,他从来不屑去应付女人,更没哄过小女孩,面对孩子气的夏月儿,他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别哭了。”幽冥顺势将夏月儿拥进怀里,宽大的斗篷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夏月儿冷笑,幽冥,你也不过如此!她左手勾住幽冥的腰,右手悄悄地探向他的后腰,簪出手,狠狠地向他腰眼的方向扎去。
幽冥倒吸一口凉气,她靠他如此之近,下手如此之狠,他百忙之中,向旁边挪开半寸,簪已经入肉,虽然差了一点没扎到要穴,却也让幽冥受伤颇重。
他又惊又怒,夏月儿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算计他,他抬手一掌,将她打得飞将出去。夏月儿胸口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
幽冥的影子倏地闪到了夏月儿身边,拎起她的头,狠狠往她脸上抽了一巴掌,让她本来就只剩下的半条命,又被打丢了一半。
夏月儿闭目待死,她本来就是拼死一击,根本没想过给自己留活路。
远处一个身影飞扑过来,石块夹杂着劲风,向幽冥的胸口击去,幽冥侧身避开,瞪了夏月儿一眼,运起轻功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傅孟轩抢到夏月儿身边,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全身的血都凝成了冰,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横抱起来:“月儿,撑着!”
夏月儿睁开眼,动了动嘴唇,声音几不可闻……
傅孟轩赶紧将耳朵凑过去听她说什么,却是她在轻轻哼着:“不要你管。”
傅孟轩眼睛一酸,不再跟她废话,运起轻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清心殿,夏月儿听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眼皮越来越沉,慢慢没了知觉。
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静心殿里了,触目所及的明黄,告诉她自己睡在龙床上。
她微微动了动胳膊,全身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傅孟轩按住她的胳膊,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地说:“别动。”
夏月儿扭开头,不去看他。
傅孟轩头痛欲裂,他就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女人!他摆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无奈地说:“你昏迷四天了,就算那天是我不好,你闹了这么大一场,对我的惩罚也够了吧。”
他的脸上写满憔悴,好像受重伤的人是他似的。夏月儿眼眶一红,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傅孟轩低头吻着她的眼泪,心疼地说:“不要再跟我怄气了,你如果再不醒过来……”
他的声音有一点点哽咽,夏月儿僵硬的心瞬间变成吸饱水的海疆,柔软异常,先前还咬牙切齿地跟自己说绝不会原谅傅孟轩,可现在他只是轻松几句话,就让她心里的委屈全部烟消云散。
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不管表面看上去有多强悍,面对感的时候,始终都是小女人。
傅孟轩看着夏月儿的眼神慢慢趋于柔和,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他担忧地看着她问:“怎么会和幽冥动起手来的?”
听到幽冥的名字,夏月儿的身体又冰凉了下去,她纠结、犹豫、不安,种种绪交叠,让她忍不住微微抖。
傅孟轩察觉到夏月儿的不安,狐疑地看着她,过了许久,终于柔声说:“你不想说,我不问了。”
“傅孟轩!”夏月儿看着傅孟轩略有些失望,却不动声色的样子,心里抓狂地抽痛起来,这一刻她疯了,在心里压抑了许久的犹豫,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不是个清白的女人,我跟别人上过床了。”
傅孟轩眼神一凝,定定地看着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安静,安静到了极致……
夏月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身体里仿佛有只怪兽,在凶狠地吞噬着她的体温,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容许身边有不贞洁的女人!
夏月儿用尽全力撑起身子,让自己离傅孟轩远一点,面无表地说:“上次,有人闯进我房间,毁了我的清白,他以为没有灯火,不出声音,我就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人就是无影,我今天又看到他了,在荷花池边,我……”
夏月儿身心俱疲,让她开口说这些事,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搭起,她说着说着,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傅孟轩赶紧去搭她的脉,还好,勉强算平稳,只是一时绪激动晕过去而已,这么说,她今日看到幽冥了,幽冥为什么会跟她到荷花池去?
傅孟轩目光清冷,替夏月儿盖好被子,推门而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屋,严若水正在床上运气调息,见傅孟轩进来,站起身行了个礼:“皇上。”
“你的身子无碍了吗?”
“毒已经解了,无碍。”
傅孟轩冷冷地说:“既然无碍,替朕去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