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近凝香楼就听见里面闹得不可开交的声音,苏夕颜皱了皱眉头,踏入房间之后就看见满地的碎片狼藉。
陈姨太被两个女官抓着,头发披散,如同发疯一般嘴里嘶叫着:“放开我我不会自尽的!你们谁逼我都没用!云容郡主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是旁人害死的你们别想让我顶缸!”
两个女官来得秘密,也没有带宫中侍卫过来。凝香楼里的丫鬟吓得都逃出了房间,陈姨太发起疯来,两个在宫里养尊处优的女官竟一时奈何不了她。
苏夕颜过来的同时,后院里的丫鬟也通知了苏富泽,两个几乎是同时到了凝香楼。
苏富泽先进了房间,苏夕颜跟在他的后面,用丝绢淡淡地遮住自己的口鼻。屋内更是一团糟,陈姨太发髻散了衣襟乱了,看来是挣扎了一通。
两个女官没想到苏家老爷和大小姐都会过来,微微一分神,趁着这个空档。陈姨太挣脱出来,跪在苏富泽的脚前面,死死抓住他的衣摆哭诉:“妾身陪您这么多年,又为您生下了一个女儿。你看嫣儿都这么大了妾身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做错了一些事情。老爷您当真不肯原谅妾身吗?你后悔郡主的死,那妾身呢?您眼睁睁见妾身死,就不会后悔吗?”
苏夕颜听她说得这些话,冷笑起来:“姨太还真会四两拨千斤。你害死了郡主,只是做错了事情?要你自尽,可不只是父亲的命令更是皇宫里传来的旨意。你一个罪妾又有什么资格跟正夫人相比?”
秦妈妈是陈姨太的心腹,陈姨太若是一死,她也讨不到好去。秦妈妈站在门前缩头缩脑望着,原先还想为陈姨太求情,又听见大小姐说这是皇宫里的旨意,便犹豫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两个女官又上前压住了陈姨太,陈姨太哭得十分凄厉,她让秦妈妈去通知了嫣儿为自己求情,为什么她的宝贝女儿还没有过来?
陈姨太不知道苏雨嫣得知五殿下来了苏府之后,就先一步去见了五殿下。她的娘亲已经被父亲厌弃了,就算能保下,也没了多大用处。
不过陈姨太说得不错,她要想办法加紧成为五殿下的女人。只要能踏入青鸾王府,她就再也不用嫁给又老又丑的男人做续弦了。
凭着王爷对她的宠爱怜惜,她一定能成为侧妃!不说不定她能够成为正妃娘娘!
苏富泽望着自己昔日宠爱的妾室,一直没有做声。或者说,在这轮不到他说话。这两个女官早与他讲了处死陈姨太是皇后娘娘的命令,皇后娘娘要给忠烈之后的云家一个交代。
他只是从五品的官,而且还是得了皇后的恩惠,哪有胆量资格去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
陈姨太像是砧板上的鱼垂死挣扎,她哪肯轻易舍了命去。在苏家后院,她过得风生水起,什么都不用愁。她这一死,她的嫣儿又该怎么办?
她发疯的劲头,两个女官都压制不住。陈姨太抬起扭曲的花容盯着苏富泽,一字一句道:“妾身为您生儿育女,操持后院,老爷您当真半点旧情都不念了?”
苏夕颜直接堵住了她的话,“姨太打理后院,就与外院勾结,谋害了郡主的命?二小姐在你教导之下,搬弄是非,目无尊长。这些事情,姨太还要再提吗?”
陈姨太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苏夕颜这贱人要害死她了!陈姨太脸色发白扭曲至极。
“两位女官早点完成皇后娘娘的吩咐,也好回宫复命。”苏夕颜淡淡开口,已是催促她们快点动手了。
苏富泽听完苏夕颜说得那些话,更没有出声劝阻的意向。
一位女官趁机将陈姨太压得跪下,钳制住了她的两只手,另一个就捧出了白绫系在了房梁间。
陈姨太望着白绫,两眼发直。惊惧之下,她腹部绞动,一阵阵的酸水往嗓子眼中冒。
打上死结之后,压着陈姨太的女官将她推了起来,陈姨太脚下踉跄扑到了白绫面前。她摸到冰冷的白绫,手猛地一缩,就俯下身子开始干呕。
这几天被禁足,她什么都吃不下。干呕也只能呕出一些黄水。
两个女官看了一会,脸色不太对劲,其中一个女官问道:“你这个月的月信来过没有?”
经她这么一提,陈姨太才想起这几日肚子微微有些痛,月信也延迟了。但这几日事情多,她也没顾上去想。
难道她是怀孕了吗?陈姨太感激涕零,这个孩子真是她的福星!既然有孕,她是不是就能逃过一死?
两个女官本来奉了皇后娘娘懿旨,要送她上路的。但陈姨太身子有孕了,这人到底还要不要处死?两个女官都没了主意,打算回去禀报了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再做定夺。
陈姨太以为有了孩子就能自保?她害死了云容郡主,理当以命填命。皇后娘娘顶多能允她生下孩子,再让人秘密将她处死。
更何况陈姨太在苏家的处境是四面楚歌,这个孩子想生下来都难!
苏富泽脸上也闪过诧异之色,“你有了身孕?还真是”还真是凑巧呢!
两个女官将系好的白绫抽回装回了匣子,苏夕颜让身边的丫鬟送她们出了苏府。屋子里一时间就剩下陈姨太和苏富泽两个人。
陈姨太干呕过,脸色泛白,唇边早已牵扯出娇媚迎合的笑意,“妾身这几日一直没有胃口,没想到竟是有孕了!怀孕的反应这样大,妾身觉得肚里的可能是个男孩。”
苏富泽漠不关心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因为她怀孕有多惊喜高兴。看到他这个反应,陈姨太的心顿时就凉了。她还打算凭着这个孩子,重获宠爱呢!
出了凝香楼的苏夕颜让人请来了大夫,大夫给陈姨太把了脉,沉吟说道:“夫人肚中的孩子还未满月,这几日又受了惊吓,劳神烦忧。胎相有些不稳,要吃几副安胎药才行。”
苏夕颜很平静,她知道这一回陈姨太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那就劳烦先生开几副安胎药,让姨太好生调理。”苏夕颜让清晓带着大夫去旁边的房间里写药方。
屋中安静了一瞬,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云容郡主尸骨未寒,苏富泽望着她平坦的小腹没有一点喜悦之情。至于处置陈姨太的事情还是等她产下孩子之后再说。
秦妈妈听到陈姨太怀孕的消息,也钻进了房间里面。与陈姨太一样,满脸喜色,朝着陈姨太和苏富泽拱手:“恭喜老爷,姨太。姨太怀上孩子,真是一件难得的喜事。”
苏夕颜淡淡开口:“陈姨太这孩子来得真是巧!”
秦妈妈以为陈姨太有了这个孩子,就能成为正夫人,竟敢跟苏夕颜端起了架子,摆起了谱,“大小姐你说得这是什么话,难道怀疑姨太怀得不是后院里的小少爷?”
苏夕颜听着她咄咄逼人的口气,轻轻一笑:“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身后的清晓听着也气不过道:“秦妈妈开口可要掂量自己的身份,有你这么同大小姐说话的吗?”
秦妈妈想着要为陈姨太出气,这些日子她们凝香楼里的下人可都惶惶不可终日。往日里陈姨太仗着宠爱可没少拿捏大小姐,如今女官都走了,陈姨太的命也是保住了。母凭子贵,老爷怎么也应该宠着,护着陈姨太才是。
秦妈妈眼睛一转,像是放软了语调,“奴婢也是觉得大小姐一直与夫人不睦,怕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闪失,才多了一句嘴。”
“夫人?”苏夕颜听到秦妈妈对陈姨太的称呼反问了一句,“陈姨太只是妾室而已,也配称夫人?我知道姨太也是想当正室太久了,要不然也不会在郡主的药材里面放火参。”
秦妈妈平日里拍陈姨太的马屁,“夫人”喊惯了,一时间竟改不过嘴。秦妈妈微微变了脸色,没了刚才的得意劲,“奴婢奴婢一时说错了话。”
苏富泽还未从云容郡主惨死的悲伤中走出,听到这贱奴在这作三作四的多嘴乱说,又想到深得他宠爱的陈姨太做得那些腌臜的事情。
“贱奴谁让你在这挑事了?”苏富泽怒焰高涨,眸底泛红,一脚就踢在了秦妈妈的心口上。这一脚没舍力气,直把秦妈妈当场踢得吐出血来。
秦妈妈疼得说不出话来,浑身抽搐了一会竟就不动了。
清晓没见过老爷这样的怒色,吓得躲在苏夕颜的身后身子微微发抖。陈姨娘望着身边唯一得力的老奴倒在地上没了气,花容发白。
这一回恐怕她生下孩子都是凶多吉少了!
唯有苏夕颜脸色如常,看了一眼秦妈妈的尸首。主仆两个想得太简单了,这孩子就算生下也只是庶子,更不可能放在陈姨太的身边抚养。这个孩子绝不可能成为陈姨太的倚仗。
“姨太身子有孕,身边不能缺少照顾的人。过会我再派两个丫鬟过来。”苏夕颜深深看了陈姨太一眼。
陈姨太还打算开口,但看见苏富泽的脸色将话都咽了回去。苏夕颜你且嚣张吧!等她生下麟儿之后,都会一一讨回来!
出了房间的门之后,苏夕颜向苏富泽说起了陈姨太怀孕的事情,“姨太品行不端,二妹被她教得差强人意。这个孩子还是交给旁人抚养为妙。”
苏富泽应了下来:“确实如此只是郡主刚去了,我要守丧一年,可能暂时不会再娶妻。后院其他姨太身份太低,交给她们抚养,也不合适。实在不行,这个孩子就由我亲自带大。”
听了苏富泽的话,苏夕颜沉默了一会。这个孩子不能给苏富泽,假如这个孩子是男丁,又有苏富泽亲自带大,哪怕只是庶出对锦昭来说也是不小的威胁。更何况苏富泽耳根子软,说不定什么时候见陈姨太母女哭得可怜,又将孩子还给了陈姨太,岂不是让她们母女两个如虎添翼?
苏夕颜缓声道:“这个孩子可以寄养在我这里,女儿家带孩子总比男人要细心一些。等日后我出嫁了,再由父亲抚养这个孩子如何?”
她暂时还没有嫁人的想法,更要紧的是她要让这个孩子与陈姨太不亲。让陈姨太从这个孩子身上谋求不到任何东西。
苏富泽考虑了一会便点头,“这样也好,孩子生下来也是你的弟弟或是妹妹。由你照顾,我也能放心。”
说定事情之后,他们就回到了凤桐院中准备大殓礼。
大殓的时间是由道士定下的,苏锦昭合上了棺盖,一路抬了出去。
墓地定在了西山后面,苏夕颜胸口别着一块麻布,头上戴着哀帽跟在一旁。这一路唢呐声哀哭声不绝于耳。
棺木下葬之后,苏夕颜回到了凤桐院。院子里已打扫干净,她坐在云容郡主身前睡过的床上。屋子里的东西见了血,大部分都被搬走了,剩下的一些用过的东西都烧了干净。
苏夕颜坐在床榻边望着木窗外的夕阳,前世她住在青鸾王府的偏院里,也是这样数着日子,望着窗外的阳光。
她怨恨旁人,也怨恨自己。自己重生一世,也没能阻止她的离世。如果她再有用一些,就不会看着云容郡主惨死。
坐在屋中看了一会,许久她才站起身子很慢地走出了院子。她的心里很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盖着掩着,喘不过气来。
苏夕颜走到了花苑,她站在河渠的栏杆边望着里面初绽的莲花。尖头浅粉,靠近花蕊的地方皆被夕晒染成了金色。
往日她觉得莲花很好看,但见过天山冰琢般的雪莲之后,就觉得一般了。
有几支莲花长得靠近岸边,上面停着蜻蜓,苏夕颜瞧着入神犯起了傻一般,竟想抓一只蜻蜓试试。
刚倚靠在栏杆边上,就被人用力一拽。苏夕颜只觉得眼前景象一阵乱转,就看清了青鸾王爷俊美无双,眉头紧蹙的容颜。
他望着自己,似含怒,又带着不容易看出的惊慌。
苏夕颜还未回过神,就听见他沉声说道:“你站在这做什么?是想寻死吗?”花苑里连个丫鬟都没有,要是他不过来,她跳下去旁人都发现不了。
苏夕颜站稳之后往后倒退了两步,她定睛看清了青鸾王爷,也看清了跟在他高大身形后面坐在轮椅上的苏雨嫣。
这么热的天气,苏雨嫣看她的目光都透着古井般的寒气。
苏夕颜收回了目光,在青鸾王爷的注视下行了礼。郡主殁了,他以为自己会寻短见?她可没有那么傻。
“民女没有寻死,只是想摘一朵莲花。”苏夕颜淡淡说道。
“只是想摘莲花?”五殿下剑眉没有展开,并不相信她说得话。
苏夕颜没有再说别的,她这几日不曾有过好眠,七月的夕阳落在脸上,熏人的滚烫。她福了福身子,就打算离开。
青鸾王爷站在原地,望着她的青丝被晚风托起。他忽然就抬起了手,“等等”
苏夕颜站住了脚步,奇怪地转身看了一眼。她看见青鸾王爷慢条斯理地卷了袖子,站在栏杆边俯下身子。
他同样穿着雪白的绢衫,苏夕颜愣神地望着他的背影。两世,她都没怎么见过青鸾王爷穿白色的衣服。
他的身形修挑,穿着白衣同样也俊美出尘,只是比起往日的雍容多了一点清冷遥不可及的气息。
黑色如绸的发丝垂落,她见惯了这个男人高高在上,一丝不苟的模样,还没见过他孩子气的一面。竟要帮她摘下莲花?
直到他如玉的手指握着莲花送到了苏夕颜的面前,苏夕颜才回过了神。
身后轮椅上的苏雨嫣咬紧了牙,身子微微前倾,像是绷紧的一张弓。
她望着逆着夕辉走来的高挑人影,绚烂的光影将他映衬得如同天神一般。而他握着莲花,却站在苏夕颜的面前,星眸之中也只有苏夕颜一个人的身影。
苏雨嫣咬破了舌头尝到了嘴里腥甜的味道。
苏夕颜望着他摘下的莲花并没有接,“花无百日红,摘下只会凋零得更快。民女刚才想要,现在却不想要了。多谢王爷的好意。”
他握着的莲花花梗上长着细密的小刺,扎在他的手心里,更像是扎在他的心上。
青鸾王爷望着她,脸色莫测微凉。是不想要这朵莲花,还是不想要他摘下的东西?
一旁的苏雨嫣望着这一幕,只差要将自己的嘴唇咬烂了。苏夕颜真是不识好歹!仗着青鸾王爷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她就敢这样作贱王爷的心意!
“民女先告辞了。”苏夕颜转身离开,竟是连眼帘都没有再抬起过。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青鸾王爷眸光幽深,菱唇微抿,握紧了手中的莲花。苏雨嫣心中泛着嫉妒怨恨,摇着轮椅来到了青鸾王爷的面前。
她微微抬起手心,对五殿下露出柔美一笑,“这朵莲花开得真是夺目,如果不用水养起来,过一会就要凋零了。殿下不如把这朵莲花给嫣儿,嫣儿帮您用花樽养起来”
青鸾王爷把目光从莲花上移到了苏雨嫣的娇容间。
她容色清美,人比花娇。但青鸾王爷望在眼中,心中半点涟漪都没有。
苏雨嫣笑得如此娇美,相比之下苏夕颜满目憔悴伤怀,就连的背影都显得纤瘦决绝。他也听闻这些日子,都是她在操劳云容郡主的丧事。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
苏雨嫣眼巴巴地向青鸾王爷伸手讨要了,青鸾王爷却没有将莲花给她的意思。菱唇微动,他忽然向苏雨嫣开口:“云容郡主死,你伤心吗?”
苏雨嫣没有得到莲花,心有不甘,又突然听到青鸾王爷这样问。她微微一怔很快露出伤心的神色,用丝绢擦拭着美眸,哀哀道:“嫣儿嫣儿自然是伤心的。”
青鸾王爷望着她擦泪的动作,却感觉不到她任何伤心之情。
这朵莲花一直被青鸾王爷握在手里,花茎上有刺,他也似感觉不到紧紧的握着。花瓣凋零了几片,他也没有给苏雨嫣,让她养起来。
苏雨嫣讨了没趣,当然不好意思再要。苏夕颜不肯要的东西,青鸾王爷宁可放着凋谢了,也不肯转送给她!
苏夕颜离开之后,青鸾王爷就没有再同苏雨嫣说一句话。苏雨嫣心中发慌,想起了之前在梅林里苏夕颜同她说得话。
青鸾王爷想娶的人是她,自己再也不可能成为青鸾王爷心头朱砂。难道难道王爷真的对苏夕颜那贱人动了心?
可她成了这样,剩下唯一的道路便是嫁入青鸾王府。苏雨嫣心中又慌又怕,她一转眼珠就发现青鸾王爷竟盯着手中的莲花出神。分明是在睹物思人!
苏雨嫣被青鸾王爷冷落在一旁,想到以前王爷对她的温柔呵护,她想要将银牙咬碎。苏雨嫣抬起晦暗尖锐的眸子看了一眼挂在天际般的斜阳,眼眸微微晃动。
今晚是一个好机会,她一定要想办法将青鸾王爷留下。
就算被人唾骂,被人不耻,她也愿意铤而走险!
苏夕颜回了后院处理起凤桐院里面的事情,郡主已经下葬了,院里的丫鬟也都放出了府。每个人都给了一百两银子,到了年纪婚配的,苏夕颜让徐妈妈帮她们盯着找些合适的婆家。
丫鬟们在苏家伺候了好些年,都哭着离开。
央家之中事情也不少,吃了晚宴之后,外祖母与舅母登上了马车。外祖母走之前又邀请苏夕颜去央家住一段时间。
苏夕颜应下,但苏府后院有不少事情需要她处理,陈姨太又怀上了孩子。她恐怕一时半会都没有抽身的时间。但为了顺着老人家的心思,苏夕颜自然应了下来。
苏雨嫣去了一趟凝香楼得知陈姨太怀孕的事情,又想到晚上将要实施的事情,笑得两眼发亮。
陈姨太身边的丫鬟都被苏夕颜下令遣散了。苏雨嫣担心娘亲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将伺候自己的烟轻又送回了陈姨太的身边。
她们母女能否翻身,就全凭她娘肚子里的子嗣了!
苏雨嫣摸着陈姨太的肚子,“娘亲你一定要好好养胎,为我们苏家生下一个男丁!”
陈姨太想到被踹死的秦妈妈,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你的父亲知道我怀孕,也并不高兴呢!不知道你跟苏锦昭怎么样了?他是苏家的嫡长子,你最好还要将他抓在手心里。这几日我被禁足,吃得一般。大夫说我忧心烦思,胎相不稳。这个孩子可不能出闪失”
苏锦昭掐了她一回,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她哪还敢往苏锦昭的面前凑,苏雨嫣淡淡道:“我还没有时间去看他呢!云容郡主的死给了他不小打击,他这几天一直都待着房间里面抄录佛经。咱们也不必一直巴望着他。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他也不可能再原谅我们。娘亲你安心养胎就是!”
“厨房里不给你做些好的,明日我就去找刘管事。谁都能亏欠,你和你肚中的孩子万不能亏欠了!刘管事那里有药材,正好我拿些虫草人参过来。”
陈姨太脸色微微缓和,又拉住了苏雨嫣的手,“我听闻五殿下也来了苏家吊唁,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想到青鸾王爷,苏雨嫣的脸上就飞起了红霞,“女儿省得。”
陈姨太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还觉得这道保命符不够牢靠,“五殿下很少能来苏家,你又没有机会踏入青鸾王府。有机会就一定要抓住!只要你爬上青鸾王爷的床榻,他就不得不娶你。到时候你就不要低嫁,娘亲的命也能保住!”
话是这么说,但想近五殿下的身哪会这么容易。他一向克俭自律,王府之中三个妃位都空悬着。
就算五殿下一直对她有意,也从未对她做过太亲昵的事情。假如她投怀送抱,会不会就此掉了价?万一她投怀送抱,青鸾王爷都不肯碰她,她不就全完了?名声完了,在殿下心中的清美形象也全完了。
陈姨太望着自己女儿脸上的犹豫,挥退了左右。
“女儿这个你不用担心,为娘是后宅中的女人,最懂得如何伺候抓住男人。在我嫁入苏家之前,你的外祖母曾经给我一些药粉香膏。你也知道你外祖母身份不好,时常要伺候男人。”听到陈姨太说起她那个烟花柳巷里的外祖母,苏雨嫣泛起恶心鄙夷的感觉。
陈姨太压低了声音又道:“那些药粉香膏能让任何男人不得不碰你!就算是高贵自持的五殿下也不能免除。你只要将药粉放入水里,香膏擦在身上,五殿下就会对你意乱情迷。”
“当真这么有用?”苏雨嫣的美眸扑闪,将信将疑。
能伺候青鸾王爷,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要一夜,王爷就不得不娶她。但苏雨嫣又有些害怕,害怕王爷会怪罪自己。
“当真有用!”陈姨太笑得娇娆动人,“嫣儿你不用担心,就算背上骂名又如何?再差,还能差过给从八品做续弦吗?都是苏夕颜逼得你没了退路。只要你能怀上龙孙,苏家还不得将你捧着?你可要想清楚了!”
苏雨嫣咬紧了唇瓣,眸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