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刚要走,陆行就一把拽住我的袖子,说,“等等,我有话要说。”
他抓住我瞬间,我都觉得像是被苍蝇叮了一下,特别的恶心,几乎是立即弹开,并躲开了陆行的手,退到一边说,“你要说什么,就这样说好了。别动手动脚的。”
陆行目光闪过冷然的笑意,冷声问,“你上次在我书房里,看见那个银行卡了?也是你给林越看的?让他相信,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而陆行就那么笔直矗在我面前,皱眉头盯着我,仿佛我不说,他就不会放我走一样。
最后,我幽然吸了一口气,坦然承认,“对。我看见了。”
陆行没有追究或是说什么,只是冲我笑了笑,反问我,“你觉得,如果书房里真有那种东西,我还会放任你一个人留在那,让你收集了证据,好伙同林越一起来坑我?你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身子轻轻一晃,他那种暗示到几乎是到了赤.裸裸告诉我,我被人算计利用了的地步。他是无辜被陷害的。
陆行拖住我的腰,脖子上的青筋慢慢迸了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陆言吗?因为从小,我就比他出色,比他优秀。他叛逆不懂事,如果不是我爸爸的老来子,他才不会被我爸爸妈妈宠爱。他就是个问题少年。小时候,他跑到我爸的书房,拿了一个古董花瓶当笔洗,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写毛笔字。结果,不小心打碎了我爸最珍爱的古董花瓶,你害怕被爸爸打。猜他是怎么做的?”
我杵在原地,倔强地沉默,也不走,继续听。
“你以为他让我这个做哥哥替他掩饰吗?不。他没有。他自己去我爸面前认错了。”陆行说到这里,噗嗤嗤地笑出了,“他说,是他打坏了花瓶。但最后,挨我爸棍子打的人却是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在陆伯父面前自首的时候,表情表现的像是被逼的一样,特别无辜又可怜。引起了陆伯父的怀疑。”夏丽菁突然走到我身边,插嘴道,“然后,他事先把自己的屋子打扫干净,然后又藏了几片花瓶的碎渣渣在陆行的房间里。等陆伯父怀疑后,一去查看,发现了碎片,就推测出,是陆行自己拿了花瓶玩,玩碎了之后让弟弟出面背锅。
于是打坏花瓶的人得了个替哥哥背锅的美名。而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的哥哥,却被弟弟扣了这么大的黑帽子,洗都洗不掉。说实话,这个故事在我听来并无觉得怎么样。陆言很聪明,很有心计,我一直都知道的。我爱的就是他这一点。所以,闻静,你确定你的感情比我深刻吗?你确定,你喜欢的是陆言,而不是你以为的那个陆言?”
我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逆流了。我明明知道坏人嘴里没一句话可以相信。他们是玩杀人游戏,想用语言来蛊惑我,让我判断陆言是坏人,让我把陆言踢出局。
然而,即使这样想,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动摇,恐慌……
我努力地回忆着陆言的美好一面,让自己坚定信念,却又分不清这些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我的迷惘与糊涂,我自己都说不清。
几步之遥的陆行用一种得意又好好笑地目光看着我,看着我的冷静一点点瓦解,崩溃。
他歪斜着身子,清冷的笑了笑说,“闻静。像你这样的人,不适合陆家这个大染缸。你看,夏丽菁这一点就做的比你好。你太纯粹,陆言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配不上吗?
我不懂。
这样的话说出去,会笑死多少人?
雨宸集团的掌舵人还会配不上一个二婚女?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那么的好?
我没有说话,沉寂的表情下暗藏着我胸腔深处的汹涌。
夏丽菁嘴角又是一挑,嘲弄与轻视地说,“你又何必要这样说呢?这么残忍的真相太打击人了!我还没玩够呢。”
我又看向夏丽菁,我发现我看不懂她。
我以为她喜欢的是陆言,留在陆行身边是卧底。可现在,她真的是卧底吗?她和陆行这样的默契,臭味相投,真的不会是陆行绝地反杀陆言的利剑?就像当初,陆言把林越送进陆行的战线,最后又让林越反咬陆行一样。现在陆行也用夏丽菁作为自己的武器,让夏丽菁最后咬死陆行。
譬如此刻,他们就是在演双簧,蛊惑我的心。
我还在迷茫着,陆行已经三两步地走过来,以我措不及防的速度挨过来,贴着我的身体,将我半压在墙壁上。
他的唇凑到我的脸颊处,阴测测地笑了笑,“你感谢我给你这个爆料的这个独家新闻吗?你不想报复下陆言?他现在出差外地,你完全可以放纵一下,和我爽完了再找他问个清楚。你看,夏丽菁现在怀了你男人的孩子。你不怀个我的孩子,怎么对得起他对你的欺骗呢?”
夏丽菁听了,哈哈大笑,“这个好。这个,我喜欢。陆行,你可要好好地,温柔地照顾她。别和当初对付我那样,残暴的和禽兽一样。我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说着,她就真的打开了门,自己离开了办公室。
面对这种落井下石的人,我简直要吐血了!
陆行又拿手掰正我的脸,让我的视线重新落回他的脸上,听他说,“我刚刚和你说的都是真话。银行卡,是陆言栽赃给我的。在这个事情上,我绝对是无辜和清白的。”
这个时候的他少了偶尔的流氓样,确实多了几分真诚。
可一条狼再真诚,都不会有人信的。
渐渐找回理智的我皱眉看着面前的男人,冷静反击道,“陆行。你以为编个故事就能洗白你自己?你别忘记了。那个银行卡之后有人用过!当时的陆言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他也不知道我会查到银行卡的事情,不可能事先安排好人,在这个期间用这个卡给江飞鸿打钱!所以,你栽赃不了他!”
“……”陆行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愣神了好几秒钟的时间。
而我趁着这个机会,蓄力了一下,最后快准狠地朝他的腿踢了过去。
他的腿受伤,都是靠拐杖支撑的。此刻他压着我,几乎重量都在我身上,我踢他的下盘,他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陆行一个吃痛,就翻身倒地了。
他摸索着地上的拐杖,似乎还想站起来和我纠缠不清,我立即在他的手背上狠狠踩了一脚。
陆行定然是很痛的,只见他嘴巴咧开,满脸凶狠地瞪我,“你知道你这样挑衅我的后果吗?”
说的好像我现在不挑衅他,他就不会为难我一样!
我收回脚后,又踩了他另外一只手,并冷笑道,“你又知道,调.戏我的后果吗?下次,你再敢出言不逊,我踩的就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蛋蛋!”
陆行明显被我的说的话给震慑住了,他扭曲的脸僵硬了许久,才渐渐舒展开,半趴在地上,侧脸笑着,用满是深意的目光看我,“看来我是说错了。你这个娘儿们,很适合当我们陆家男人的女人。你也不比夏丽菁差,都也够种,够拉,够带劲!哈哈哈,陆言别的不行。但他看女人的眼光,不得不服。”
我的脚松开他的手,然后后退一步,冷冷地说,“所以,这个就是你一直盯着陆言女人的原因?一个夏丽菁不够,还要来招惹我?呵呵!我告诉你,陆行。同样是坏人,陆言的坏是坏的有底线,有分寸的。就算他说谎,骗人,我也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你,就算哪天哭了,我也只会觉得是鳄鱼的眼涙,完全不会同情你。因为比起你的身体,你的心早就残疾地无可救药了!”
我说完这番话后,情绪高昂,语气激烈,然后理都不理他就摔门离去了。
想到刚刚被陆行那个烂人碰了手,又碰了下脸,我就觉得浑身恶心。我没有回办公室,先去了下洗手间,想洗掉这一声的晦气。结果就在洗手间里和夏丽菁狭路相逢了。
她站在那抽着烟,对于我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你比我预计地要晚出来三分钟。看来,你也没我以为地那么讨厌陆行。还愿意和他同处一室那么久,说那么多的废话。”
我没有理会她言语的挑衅,只是把目光放到她手里的香烟上,“不是说怀孕了吗?怎么还抽烟?”
夏丽菁呵呵笑了笑,“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被他父亲期待。我一个人瞎紧张什么呢?就算我再紧张,再安胎,生下来也多半有心脏病,活不久。何必为了这个东西,戒烟呢?”
她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把我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陆言”这个观念上拐啊!
我一边洗手洗脸,一边通过镜子观察她。
然后我就发现,她话虽然说的满不在乎,但她其实抽烟抽的也不凶,基本上是点着烟闻味道,一根烟最多也就吸了两口。
就在我打量她的时候,她已经丢掉了香烟,走到我边上开始补妆,整理头发和衣服。然后,用冷艳的目光盯着我,“迟早,我会让你把霸占我的男人乖乖还回来。”
说完,夏丽菁就给我留下一个决然狠厉的背影,离开我的视线。
我一个人回到办公室里,一连喝了三杯温水,依然压不下内心的惊悸和迷惘。
关于陆家兄弟和夏丽菁下的这盘棋,我越发看不懂。
正走神呢,我办公室的门就又被人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