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的道歉刚说完,陆言的语气就一下子压低了下来,“你说的同事,是指秦朝明?是吗?”
我原本就郁闷着夏丽菁朋友圈里的那几张照片,想找陆言要解释。结果,我还没对质呢,他就已经先被夏丽菁煽动,跑来责问我了!
尤其是我跟秦朝明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凭什么在这里吃飞醋?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这一瞬间,我的心情简直暴跳如雷,真心想问他一句,“你和夏丽菁如果真的清白,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么,你们去酒吧喝酒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但我知道,一味的争执只会让我们两个人的距离越吵越远。所以,我按下心口的冲动,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陆言,你告诉我。你出差溪城的那天去酒吧喝酒了,是和谁在一块?”
陆言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你听说了什么?”
我刚压抑住的愤怒,几乎要因为他这句话再次爆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陆言的沟通竟会变成这种你来我往的试探。我觉得每次都是这样,我越在乎,越想知道的答案,他就越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甚至回避忽视的时候都那么的生硬没技巧,还要反过来套我的话!
我内心苦涩,说话的语调也就慢了下来,“我没有听说什么,我是看见了夏丽菁的朋友圈照片。我知道,她那天也去了溪城,还和你找一个酒吧,和你近距离的坐在一起,给你的盛世美颜拍了个特写。”
陆言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而不耐,“你说的照片,我也看见了。我也是昨天听到了风声,特意加了她微信好友。虽然我也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溪城,还拍了那样的照片。但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和她在一起!”
他这样的信誓旦旦,让我微微迟疑了下。但我随即想到早上坐秦朝明车上班时,秦朝明主动拿他的手机,给我看夏丽菁的朋友圈。
他的本意,是想让我看清楚那个照片,只是个普通的照片,就是陆言喝醉了,趴在酒店休息。而不是什么暧昧的床照。
但我却看见了一个细节,镜头里,桌子上有两个酒杯。也就是说,陆言不是一个人喝闷酒,而是有人陪的。
所以,我又问,“好。你说你没和她在一起。那你是一个人喝酒,还是和别人一起喝酒?有没有人给你作证?”
陆言的声调一下子提高了半分,“所以闻静,你现在是不相信我,在审问我?我说的话,还要我提供证人?那好,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人喝酒,没人能证明。你信我最好,不信我,我也没办法。”
他这样的态度,让我气愤的难以言表,我几乎想也不想地说,“所以陆言你这是干脆在和我耍赖皮了,是不?你吃准我没证据,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陆言粗暴地打断我,语气更粗重,“那你呢?我说过多少次了,少和秦朝明来往。你要上班,可以。我可以公私分明。但我不希望有人借着工作关系来占我老婆便宜!闻静,你不觉得你和别的男人关系太亲密了吗?只是一个长得像闻遇笙的男人,都让你这样情难自控了。如果闻遇笙回海城,你是不是准备和我离婚了?”
他一次次没有证据的揣测和指责让我的心里冒出浓郁的苦涩。
我抿唇良久,缓缓说,“算了。不和你吵了。再吵下去没有意义。我们彼此冷静冷静。”
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语,却换来他从牙缝里面挤出的三个字——
“随便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一字不漏地刺透我的耳膜,尖锐无比。
电话是他先挂断的,那瞬间我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百感交集。我沉默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我此刻内心的感受。
之后,我们就陷入了全面的冷战,谁都没有主动再打一个电话,或是发一条信息。像是固执的拔河手,紧抓着真理的绳子,谁都觉得自己没错,凭什么要让步?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争执的关系,还是整顿游乐园项目的难度比陆言预期都要大,所以他回海城的行程被延期了。
具体归期,我也不知道。因为大秘书也说不准,只是当个传声筒,转告我一声。
我虽心怀失落,却也能自我安慰,或许他现在回来了更尴尬,还是再等等吧。等彼此都冷静了再说。
之后,我就把重心放到了工作上,没再多想别的。
这个月的月底,秦朝明来瀚华建筑做检查工作,给我们几个高层管理开了个会议,把我们近期遇见的麻烦和问题难点都拿出来讨论。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陆续离开了会议室,我桌上却摊着一堆设计稿和工作各项指令,需要我整理。
我正看着文档的页码,整理先后顺序,秦朝明就已经走到我身边,帮我一起整理。
原本热闹的会议,一下子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我一下子连整理的想法都没了,一笼统地归到一起剁齐,就抱在胸怀里,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里慢慢整理。
结果秦朝明似乎有话要和我说,随即跟了过来,“闻静,你和陆言吵架了吗?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海城。别怪我多事。我是真心不建议你因为那个照片的事情和他吵。小心中了别人的计谋。”
虽然他是好意,但是我不爱听。
我抱着一沓厚重的资料,微笑着说,“没啊。他就是游乐场那么遇见棘手的事情了。我和他夫妻一条心,就算拌嘴也是正常的,不会影响到什么的。”
好心劝和,却碰了我这么个冷丁子,秦朝明撇了撇嘴,“行。你们没事就好。算我多事了。”
虽然人家是为我好,我这样说话不地道。但是我觉得自己的伤口,尤其是感情上的,我从不需要别人的好心。我不习惯把自己的脆弱拿给人看。
所以,他再好的心意,我连心领都不想勉强。
我与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钻进了电梯里。
回到办公室里,我给电脑旁的仙人球洒了点水,就准备开电脑办公,整理那一堆文件的思路。
结果,电脑还在启动程序呢,我的手机就响起来悠扬的钢琴曲。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我大姑妈的。
她基本上很少会给我打电话,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想到前期一直讨论着遇笙哥要回来的事情,我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我立即把面前的资料扫开,接起电话就说,“大姑,是不是遇笙哥回来了?晚上要给他接风洗尘,喊我一起吃个饭?”
却不想,大姑妈在那头苦涩笑笑,说,“不是。是遇笙被调遣回来的事情好像出问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外头得罪了谁,本来说好了这个月就回来的。结果,现在回海城就职的人变成了他的同事。他回不来了。”
我心里面一个咯噔,急慌慌问,“怎么会这样?一般政府司法单位的人事变动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啊。如果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遇笙哥的性格不会提前那么久就和我们说的。怎么突然间就换人了呢?”
大姑妈在那头继续苦涩地笑,声音更是黯淡,“闻静啊,你也知道我和你姑父都是平头百姓,也不认识什么人,就是要打听什么事情也打听不到。我听说,陆言是人大代表,估计能认识几个官场里的人,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其实吧,他回不回来倒也无所谓。我们老夫妻两个也早就习惯了他在外头了,最多是空欢喜。如果只是人事变动倒也还好,就怕他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他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他这个人最老实了,我怕他被人穿小鞋了都不知道,就知道埋头苦干。”
当初闻遇笙就是被林越家打压的在海城混不下去,才背井离乡的。所以,大姑妈对这种事情难免很敏感。
我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个事情或许真的有内幕,所以想也不想就应承了下来,“好的。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会问的。你等我消息。”
话虽然说的硬气,但我却知道这个事情找谁打听都不能找陆言。
别说我和他还在冷战,就是蜜里调油的时期,我都不敢拿闻遇笙的事情去触陆言的霉头。万一没处理好这个事情,反而引来陆言对闻遇笙的落井下石就更糟糕了。
所以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人——林越!
当初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倚强凌弱赶走了闻遇笙。所以,他本来就欠了林越的,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再加上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心里的火与怒估计早就没了。如果我开口,让他帮这个忙,应该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我就给林越打去了电话。
林越听说了这个事情,也没说帮不帮,只在那一个劲地笑。笑完了,他才说,“这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棘手也棘手。帮你忙是小事情。但要瞒着陆言这么干,以后被他知道了,我可得少一层皮。”
我看林越说话的意思里是有商榷余地的,心微微放平,说道,“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
结果我又听见了林越的笑声,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把陆言想的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见林越这样说话,我的心里面莫名升起一股焦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