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凶手找到了?你说谁?”陆夫人急慌慌地从厨房里跑出来,一副要制止陆言造谣生事的样子。
“你让他说。”陆老爷子拐杖一驻地,坐姿就和他的声音一样,处处都透出某种威严。
陆行闻言,也放下鸟笼子,笑着看着我们,“难怪我这个喜鹊叫了一早上,原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不止弟妹找到杀母仇人,阿言也和弟妹和好如初了。真是双喜临门啊!”
我抓紧陆言的手,因为强烈的恨意,让我盯着陆行的时候,忍不住浑身剧烈颤抖,呼吸急促。
陆言干脆搂住我的腰,安抚我的情绪,然后冲着不远处的陆行说,“于我们而言是好事,于你来说却是灾难。陆行,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人揭发了。你将要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法律的代价。权势和陆家都不能庇佑你。”
“陆言,你是胡说些什么混账话?陆行虽然有些行为过激,让你们兄弟不和,但你也不能因为偏见,就认定他会做出杀人的事情来!”陆老爷子沉然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我一听就觉得难受的不行。像陆行那种人,明明品德败坏透顶,但在他的家人眼里就都是好的。而我父母的冤死根本不值一提。
“爷爷,是不是偏见,就让警方去判断吧。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们吵架,骗个黑白的。而是和你们说一声,一会儿警局来人,你们也有个心理准备。”陆言坦然说道,目光没有一分退让的意思。
“怎么会?不,不可能,陆行没有做过这个事情。怎么可能……”陆夫人的情绪更是激动不已,尖叫着说,“阿言,你要找凶手给闻静一个交代,你找什么人不好,为什么要找你哥?他再混蛋,再对你不好,他也是你哥啊!”
如果说,陆老爷子相信陆行的清白是出于亲情,那么陆夫人的态度实在让我感到诡异。我不懂。陆夫人为什么这么一口咬定,幕后凶手不是陆行。
椅子上穿着中山装的陆老爷子慢慢站了起来,眼神没有任何怒意,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还是让我透不过气来。
白发苍苍的老人几乎是只走了几步就走到陆言的面前,然后一巴掌打过来。
啪,一声。
陆言的俊脸被打出鲜红的五指印,可见下手有多重!他的整张侧脸偏向了我,眼里有着深沉的痛楚。与肉.体挨打无关,是精神与感情上受到的创伤。
我心疼极了,立即站在陆言的身边,对着陆老爷子据理力争,“爷爷,你为了孙子,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可以说出于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打的人也是你的孙子,是个什么错事都没有做的孙子。他凭什么要站在这里挨您的打?如果你真相信你的大孙子是清白的,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警察抓错人,自然会放了他。”
陆老爷子像是被惊了下,大概他自己也不想责打陆言,只是一时的气愤。此时被我这么一问,他也后悔了,心疼了,最近无奈地叹气,“陆言,你这是怎么了。你从前不这样的啊。你和陆行兄弟的感情很好的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让我看见陆家后辈里骨肉相残的一幕啊。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说着,他皱巴巴的脸上已经留下了好多眼泪。没有上过年纪的人,不懂老泪横流的悲哀,那深刻的皱纹下,眼泪没办法和年轻人一样直溜溜地淌下。
看着这一幕,我意识难过的要死,喉咙里像是灌了盐,齁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陆行却无所谓地站了起来,呵呵一笑,“放心,我没做过的事情,谁也栽赃不到我身上来!爷爷,妈,你们不用为我求情。”
那一瞬间,陆行的浩气凛然模样,别说陆家人信任他,连我看就了,都差点信了。
再后来,陆家人又争吵了好几句,陆言始终态度不改,陆夫人见他说不通,又跑到我这里求情。我当然不能心软,至始至终都说,交给法律制裁。
“闻静!你就是这样做陆家儿媳妇的吗?教唆自己的老公,和陆家的人对着干?”陆夫人得不到满意的答案,终于暴露了她对我的恨意。她掐着我的手臂,那种恨真的是恨到了骨头里。
我很疼,却硬生生地受着,没有推开她。我也是一个母亲,我理解她此刻的痛苦与绝望,看着两个孩子自相残杀,另外一个孩子可能前途尽毁,她如果还能淡定维持温和娴熟的性格,那才叫真的虚伪。
“妈,我没有教唆陆言手足相残。我父母的死,也不是我教唆陆行去做的。他如果做了,走到这一天,这一步,是他的报应。如果他没做,谁都害不到他。”
“别叫我妈!我受不起!”陆夫人恨恨地推了我一把,然后瞪着陆言说,“你也是。你要还认我这个妈。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哥要是有个什么问题,你不帮着他,还要帮着外人来害自己哥哥,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陆夫人口中的外人两个字,沉底的伤了我。如论我喊婆婆多少声妈,始终都不会真拿我当自己的子女看待的,在她心里,永远是外人。
陆言伸手把我扯回他身边,叹息着说,“妈,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都不会这么做的。”
而恰好此时,警车开到了家门口,警笛鸣声过后,安静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有一堆穿警服的警察走了进来,然后拿出一张盖章的文件证明,表达要拘留控制陆行,协助调查。
然而,陆行就这样被带走了。恍若一场梦,并不真实。
但我却永远都忘不掉,他从我身边路过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满满都是对我的嘲讽。那时候的我看不懂,后来我才明白,这一刻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总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
在警车开离之后,陆老爷子一阵长吁短叹,直说家门不幸。
陆夫人气得要吃了我一样,恶狠狠地瞪着我们,最后还真拿了扫把来,要赶我走。陆言维护我,牵过我的手,没有一点迟疑地带走了我。
我不知道我和陆言这样的婚姻是不是对的,要不要心软,维持这个婚姻,继续试一下。但我知道,这一刻,他真的站在我这一边,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离开他,至少这一刻,我狠不下心,也不愿意。
就在我妈的案件调查取证,等待审。判的过程中,闻遇笙的生日宴会终于定了下来,而我也很快就接到了他的邀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