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正在下雨。
我进屋后就脱了外套,此刻穿着单薄的汗衫,雨水冲刷着我,我冻得止不住大腿发颤。可饶是我拼了命的追,我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言的宝马从我眼前开走,最近消失在雨幕里。
眼泪在狂飙,混合着雨水流淌在我面颊上。我明明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可我还是追了好一会儿,嘴上不停呼喊着陆言的名字。
后来,还是秦朝明和老板娘一起找到了我。而当时的我抱膝蹲在泥泞的小路边上,哭得像个孩子,在看见他们后不停地喊,陆言不要我了。
老板娘打着伞,有些无措,最后说了句,“放心,这过日子的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尤其你们还这么年轻。感情都是要磨合的。只要不是大的原则性错误,夫妻间就没有什么隔夜仇!”
道理,谁不懂呢。
但真吵架的时候,谁听得进去,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我哭得气都要断了。秦朝明一把搂住我,并拍了拍我的背,难得认真又煽情的说,“放心吧。他不要你。我要。”
我想到自己和陆言本来好好的,吵架的源头就是他的照片,就不讲理地打他胸口,“谁稀罕你!我就要陆言。”
我身体浑身湿透,打他的时候,把他干净的衬衫打的又湿又脏。
他不反抗,也不说我什么,只傻傻地站着。弄的老板娘都不知道,到底谁是我老公了。
当天晚上,我就毫无意外地发烧了。
但因为我怀孕的关系,拒绝吃药,所以秦朝明几乎是守了一夜,一直在帮我弄物理降温。我额头上的冰袋换了一袋又一袋,他几乎是定了闹钟,每个半个小时就会来看我一眼,摸摸我额头。
我看着他那么辛苦,挤在沙发里睡觉,又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迁怒。
说到底,那照片又不是他放进去,陷害我的。他唯一的错就是老跑我面前招惹我,惹陆言误会生气。可那也是他天性如此。
我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的烧退了下来,但还是有些感冒的症状,鼻涕眼泪停不下来。
秦朝明让我多休息一天,明白再去考察。但我心里挂念陆言,想快点完成任务可以回去找他,便摇摇头,坚持带病上山勘测地形。
昨天秦朝明要留下帮忙,我心里还吐槽他不添乱就不错了。可事实证明,他确实还是有点用处的。在我感冒的时候,他鞍前马后,采买各种户外用品和食物,大包小包全扛着,不让我.操一份心。
车子抵达了普尼尔村后,他把车停在了施工单位的临时停车场里,就拿起所有的行李,与我徒弟上山。
昨天下过雨,地势偏滑,我一边小心走路,一边打趣他说,“还以为你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干的大少爷。现在看你拎东西这么顺手,我都要刮目相看了。”
“这是和女人逛街练出来的。”秦朝明说着,大概自己也觉得这说法有点不正经,又改嘴,“和女人出行,就该当苦力。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该有的绅士风度。”
两句话明明是一个意思,换汤不换药。
我听了也就笑笑,把注意力又放在了这个山势地形的考察。整个山谷静谧空幽,我甚至可能听见鸟鸣与山泉声。住在这里的村民虽然交通不便,却也更亲近大自然,也难怪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不愿意离开。
一路走访下来,遇见好多当地的居民,对陆言都是赞不绝口的。
雨宸除了晴天孤儿院这个最新的项目,再更早之前就有了晴天小学,晴天医院……这些项目的创建不仅改善了他们的生活水平,也促进了他们的就业。
听到这些赞美之词,我是由衷为自己的男人感到骄傲。
秦朝明一脸不服,闷不吭声的走在登山阶梯的最前面。
我感冒头昏,追不上他的脚步,刚要叫他走慢点,结果我的手机就响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陆言找我了!
我高兴地拿出手机,却在瞟到屏幕上面那个来电的名字时,浮起了微微失望。
闻遇笙。
这三个字,是我曾经最快乐,最期待的名字。可现在却也是我和陆言争执的源泉。
缓过神,我立即接起了电话,堂哥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
“小静,没打扰到你吧?”
我把话筒凑到耳边,轻声说,“没啊。怎么了?”
因为感冒的关系,我这会儿说话的声音特别沙哑,遇笙哥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异样,关切问,“你刚刚哭过?怎么声音怪怪的?”
“没。我只是感冒了。”虽然也是哭过,不过是昨天哭的。
闻遇笙听了我的解释,轻快的笑了起来,“大夏天的还感冒,只有笨蛋会这样哦。”
我忧郁了一夜的心情一下子被他明朗的声音给扫除了,破笑道,“我听说笨蛋也是会传染的。你小心点,别隔着电话都被我感染了。”
就在我们随意说了几句玩笑话时,走在前面的秦朝明察觉到我停下了脚步,又回头来找我,看我打电话也不知道避开,反而就和木头一样杵在我身边。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就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山上走。然后秦朝明就跟着我走,时刻在偷听我讲电话的内容。
后来,我想快点结束电话,就问道,“遇笙哥,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闻遇笙顿了顿,说道,“我听说舅舅的坟墓被人挖了。怕你难过。给你打个电话。我想和你说一句,闻静,别难受。舅舅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等我回来,我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父亲的坟墓被人破坏后,虽然是陆言一直负责修葺,并让公墓的工作人员赔偿道歉。但对于我爸爸的清誉与名声,碍于林越的关系,始终没有正面支持我,或是保证我过什么。我一直都是孤军奋斗。
而此刻,遇笙哥的电话真的给了我不少的勇气与安慰。
我下意识地把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认真的说道,“好,我等你回来。遇笙哥。”
我听见闻遇笙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就有人喊他去忙什么事情的样子,便主动说,“你要忙的话,先去忙。等你工作定了,回海城了,我们再当面聊。”
堂哥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就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我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心绪还是激动的难以言表,我的后脑勺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