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中的午后,阳光正好,“日理万机”的陈警官因伤才终于能得闲几日,此刻,他正躺在阳台的藤椅上假寐。
说来也怪,或许他这“刑警的直觉”确是存在的,要不然,他在听到门铃的下一秒,嘴角浮现的那一抹浅笑又该作何解释?
他前去开门,看到来人后,微微一笑:“你来了。”
之见门外一身黑皮衣的卓轻泽正双臂环胸,慵懒地看着他,没有答语。
陈英拓只淡然一笑:“请进吧。”
……
陈英拓单手摆好茶具,两人席地相对而坐。
卓轻泽直勾勾地看着他,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而陈英拓只顾低头斟茶,竟丝毫没有想用寒暄打破尴尬的意思。
茶斟好了,陈英拓把它推到他面前,淡淡地说道:“抱歉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家里又只有普洱,所以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将就喝一点吧。”
卓轻泽瞟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热茶,嘴角扬起轻蔑地一笑,讽刺道:“陈狐狸啊……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的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道貌岸然的味道,就好像桌子上的这杯茶一样,明明是苦涩,却不知用的什么本事,把喝茶人迷惑的神魂颠倒,硬是把黑的给说成白的,这涩口的苦,到他们眼里竟还变成了所谓的什么甘甜?”
陈英拓听完不怒反笑,淡定地反问道:“你眼前你的这杯茶,你都还没喝上一口,又怎么知道它一定是苦的呢?”
卓轻泽一挑眉,不甘示弱:“这还用尝吗?‘天下乌鸦一般黑’,是茶哪有不苦的?”
“可我还是建议你,先尝一下再说。”陈英拓坚持说。
卓轻泽眉宇间浮现出一丝不解,然后还是硬着头皮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但他确实不是懂茶人,实在品尝不出这茶中除苦涩以外的其他任何味道,于是,就干脆不喝了。
见他蹙着眉头放下茶杯,陈英拓不由得笑了笑,开口道:“茶,本体属山茶科植物,由常绿灌木或小乔木植物的叶子制成,适温水浸泡,味较苦涩……其实,茶之精髓其实并不在于茶的本身——你说的没错,在喝茶人的口中,它们的确是苦的,不管他是不是懂茶人,只要是正常的味蕾,都不会在茶水中尝到第二种味道,所有人都会喝茶,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品茶,又或者说——品茶者,品的并不是茶,而是心境。假如今后的某一天,你无意间想起了我说的这些话,记得给自己泡一杯香茶,我相信那时候,你会明白我所说的。”
半晌,卓轻泽愣在那里,,,靠!差点就被他洗脑!
他回过神儿来,冷笑一声,尖锐地回道:“你就是这样一套一套的、骗到亿柔的吧,警察同志?不过你可失算了……我又不是小姑娘,不吃你这一套!”
陈英拓面不改色,不过也没再废话,直接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卓轻泽觉得好笑,“难道你认为我们两个之间,除了亿柔还有其它的交集吗?”
“嗯,”陈英拓又是一勾嘴角,也不知道怎么笑出来的,风趣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陈英拓——”卓轻泽平静了下来,问,“你还记得当初跟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陈英拓比他还平静,“那个时候,我说我不喜欢她。”
卓轻泽抬起头瞪他:“那你还……”
“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什么?”
“沙门笑是谁???”陈英拓直视他的怒目。
卓轻泽语塞,陈英拓接着说:“小卓先生,我们两个的较量——为什么要牵扯到亿柔?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你就不怕吓到她吗?难道你为了得到她,连她的安全都可以不顾及吗?”
“陈英拓!”卓轻泽恼羞成怒,“少在那里借题发挥!你明明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个意外!”
陈英拓顿了几秒,说:“看在她没有出什么事儿的份儿上……这次我就不和你追究了,不过你听着,如果有下次——我决不姑息!”
卓轻泽听他说完,苦笑几声,咬牙道:“陈英拓,你要知道……我比你爱她!”
“那也未必。”
陈英拓云淡风轻的四个字,激怒卓轻泽,他质问道:“你说什么?!你怎么敢这么说!你有那个资格吗!”
“我有啊,”陈英拓的语气就像是告诉别人他吃过饭了一样,“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是爱她的。”
“你当初明明说……”卓轻泽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希望陈英拓可以顾忌君子风范,不食己言,可没想到。。。。。。
“当初是当初。当初我既然跟你说我不喜欢她,就说明我是真的不想跟你争,可是现在……”陈英拓双眸坚定,“我想了。”
“你……”卓轻泽气结,声音都有些发颤,紧攥拳头咬牙道:“陈英拓,你听着!我今天之所以强忍着不和你动手,绝对不是怕你!也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公众人物,我只是怕亿柔会记恨我!因为我知道他有多在乎你……”
卓轻泽有些哽咽,他说不下去了。
陈英拓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半晌,替他说道:“想必,今天你是因为那件事来的吧。”
卓轻泽红着眼眶,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她为你挡枪。。。。。。”
提到这句,陈英拓也再没有了之前的云淡风轻,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她为你挡枪!”
卓轻泽又吼着重复了一遍,然后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道,“以后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卓轻泽第一个不放过你!亿柔……你暂时先替我照顾着,但凡你有一点疏忽,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夺回她的!所以我希望——你最好不要给我那个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