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刚出刘府的门,杨道就听到有人在唤自己。
“请问你们是?”只见眼着是四个书生打扮的人,年龄也都是二十到四十不等,一个个都是面容爽朗充满正气的样子,可是他们杨道一个都不认识啊。
“杨公子,我们及本县的诸生,有事想与杨公子商量!”其中年长的一位书生对杨道作了一揖道。
“哦,还不知道几位贵姓呢?”杨道见他们眉宇清秀,正义凛然的样子,并且看起来都是比较谦和的,于是心里对他们的印象也比较好,问道。
“在下姓李,名云,他们是程潜、李有识、梅子畏。”李云向杨道介绍自己几人道,“我看在这里站着说话也不方面,不若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寒舍就在附近,还请杨公子移步到舍下吧!”梅子畏建议道。
“也好!”杨道一看眼下天色尚早,并且这几个书生也不像对自己有什么恶意,于是应允道。
梅子畏的家距刘府并不很远,约摸大半刻钟就到了。梅府也是一个小的院落,但是却是极为简朴有致,看得出来其主人也是一个比高高雅的人。
“要是梅老相公还在,汤志等人又岂敢如此?”这时就听到李云感慨叹道。
“在下愚昧,不知梅老相公是谁呢?”杨道听了李云的话,很不明白的问道。
“李兄所说的是先父,梅公之焕!”这时就听梅子畏神情缅怀先人、有些悽然的说道。
“哦,在下得罪了!”杨道心想这梅之焕应该是一个大人物了,可是自己居然不知道,可能在些冒犯人家了。
“杨公子是不知者不罪,听说你并非本县人,也难怪没有听说过梅老相公了。想当年他为甘肃巡抚时,屡败贼寇,及受诬退隐沈庄,犹结寨保护乡民不为流贼所害。张献忠每次过沈庄都要免冑稽首而去,绝不扰民,其它贼寇更是闻之丧胆。曾有邑子董环据东山巴河,聚众且数千,郡邑汹惧;梅老相公折简召之道:环敢不来耶?董环不服而来,被老相公斩首,其部众也都解散了!”李云于是充满景仰之情地向杨道介绍道。
“这么说的确是比较有能耐了!”杨道心中道。
“那不知四位招在下来是为何呢?”杨道问道。
“其实也是为城里奴变的事!”梅子畏道,“听说杨公子先前曾有恩于汤志,眼下汤志为祸乡里,公子当说服他息众才是,不可再这样为害乡里了!”
“唉,众位有所不知,在下虽然和汤志略有交情,可是他却未必会听我的!这聚众造反可是杀头的大罪,他岂会轻易听人的劝告?”杨道苦笑道,这些人都看高估自己和汤志的交情了。
“可是汤志是得杨公子之助才得以出狱,也才酿成此祸的啊。眼下杨兄应当尽力弥补才是,以免他日此乱被平之后,公子也受到朝廷的责罚!”这时就听一谈的程潜有些愤慨的说道,看来他是把汤志聚众造反的罪行都算到了杨道的头上了。
“程公子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要不是陈县令自己贪赃枉法,也不会无视李氏父子作恶多端了,更不会为钱放出汤志。汤志造反,不过是官逼民反而已!”杨道听了程潜的话立时就不高兴了,冷着脸道。
“这陈县令平日的确是有些行为不检,也当有如此报应。可是眼下汤志志已经闭城多日了,他再这样下去,城内的百姓就是不被趁乱害死,也会饿死了!”梅子畏拉了一下程潜的衣服,朝杨道说道,“所以受苦的还不过是百姓而已,虽然杨公子也是出于怜悯之心而救汤志,不过眼下汤志闯下此祸,杨公子理应为百姓谋富才是,这才对得起太祖三百年来的养士之恩啊!”
虽然心中道:“太祖三百年养士与我何干!”不过城内百姓的的确是最大受害者,这些天杨道也可以亲眼看到,眼下城里有不少人就趁着夜色半夜害人,可惜城里没有一个统一的机构管理,也不能保护居民,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在下也想早日平息此乱啊,刚才在刘府,我就已经说过要想说服汤志,必须要让朝廷先赦免他们的罪行,不然他们放开城门,肯不是束手就摛,引颈受戳,要他们如何能接受?”杨道说道。
“这个只怕会比较难!李闯、张献忠三番两次降了又乱,朝廷岂会再轻易相信叛军会降;而以前洪承畴在为三边总督时,也设计诱杀了不少降军,有些一类,这些反贼也岂会轻易再降?”这只就听梅子畏感慨道。
“其实我们也早就想到了此处,今番找杨公子来是想采用别一个方法!”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李有识看了其他三人一眼,最终把期待的目光看着杨道,对他道,“杨公子虽是无法救出汤志,但是一旦朝廷平定些乱,杨公子和柳府只怕也难逃干系,眼下汤志及其手下都对杨公子没有多大戒心,杨公子也可以深入他的身边,只要杨公子趁亲近汤志之机,将他杀死,城内必定会大乱,到时刘将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入城内。杨公子也不仅可以免罪,说不定还会得到朝廷的封赏!”
“什么?”听了李有识的话,饶是杨道自认为胆子是比较大的,也不由吓了一跳,“这李有识,真他妈有识,这么狠的招都能想出来,这不是要自己去送死吗!”
“这就是你们各个的妙招?”杨道还是压着怒气,冷峻说道,“如此一来,不要说朝廷的封赏,只怕我当场就会没命!”
“的确杨兄如果如此行动会有很大的风险,只是大壮夫为国效忠、为民谋利,何惧死耳,只可惜我们都无法亲近到汤志的身边,要不然一定会效张子房博浪沙一击,救民于水火之中!”这时就看梅子畏一脸凛然的说道。
“不错,梅兄果然有乃父之风,我等也不会甘心落后!”李云听了梅子畏的话,赞赏的说道。
“我等是见了杨公子一身正义,今天不仅劝汤志免杀李主薄一家,更煮善粥赈济城内灾民,才斗 胆请杨公子过来相商的。眼下大厦将倾,我辈中人当拼死报效国家,岂可躬身事外?”梅子畏道,“
先父曾言:男儿死耳,肯低头骈首作圜扉中一片血耶?眼下汤志虽然答应约束部下,不再乱杀乡绅, 可是这样闭城下去,只怕我等就是不被贼众杀死,也会被困饿死在城内了。与其饿死,杨兄不如为百 姓而博一博!”
听了他的话,杨道想又果自己也是在这个朝代长大的话,一定会听道热血沸腾,可是经历了这么 多事,他也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人鼓动的人了。不过梅子畏一看就是这些人中最为年轻的,不过二十 岁,却有如此胆识,也的确是令人敬佩了!
“放心今天你们给在下的提议,在下一定只当没听过,绝对不会告诉汤志的。只不过你们的建议 ,在下实难从命,汤志他们也是被逼才会造反,若是朝廷和官员都能做到爱民如子,也不会到今天这 地步了。何况即便杀死了汤志,城内的那些一起造反的奴仆,只怕朝廷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岂能救了一群人,又害了另一群人?”杨道说完,就再也不理他们,拂袖而去……
“杨公子!”见了杨道要离去,四人都着急,想要唤住他,只不过却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