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条亲族变得怪里怪气了。
阮语轻轻叹了口气,用尾巴卷住抱枕,认真思考沈婧雅说的话。
不要让未来的自己遗憾。
没有和顾修寒在一起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令人遗憾?
想也知道关系不可能恢复如初了,他们都没办法当这些天的事情没发生。
但他肯定是离不开顾修寒的,顶多以后黏哥哥的时候心里别别扭扭的。
可是以顾修寒的性子,大概率会远远躲开他,找颗边境星一待好几年,将所有情感重新压抑回心底。
再然后,他们会渐行渐远,直到生疏得像两个陌生人。
……
那怎么行?
不能那样!
阮语越想越急,鱼尾巴猛地绞紧抱枕。
真走到那一步的话他怎么可能不遗憾。
只是稍微设想一下就已经难过到眼眶又酸又热了。
阮语用纸巾抹抹鼻子,又胡乱揩了下淡红的眼尾。
那、那是要答应么?
可是顾修寒馋他馋得像是荒了八百年,这几天精神体动不动就升温成炽白色,谷欠望热烈得好像分分钟就会爆裂喷溅得到处都是,阮语只用余光瞟一下都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再纯洁了。
肯定会遭遇对人鱼来说奇怪又离谱的对待……阮语想想就慌得尾巴乱摆,脸蛋紧绷。
他们之间的根本矛盾似乎在于人鱼与人的需求并不相通。
但人类的“需求”是个需要消减、逃避的坏东西吗?
显然不是。
因为当他向沈阿姨倾诉了那些烦恼后,对他那么好的沈阿姨都没驳斥他转述的“本能论”,也没让他躲着那位追求者,甚至还鼓励他遵从自己的心,独立做决定……
而刨除这一矛盾后,顾修寒真的哪里都好,哪里都招鱼喜欢。
连基因等级都是最高的,SSS级基因孕育出的小鱼苗一定超级优秀……
阮语思绪乱飘。
可紧接着又想起那天他掀衣服给顾修寒看硌红的肚子时,顾修寒脑内闪过的那一句——
[宝宝怀小鱼卵的地方。]
语气中那种膨胀挨挤得怎么掩都掩不住,盖住盖子也要从孔缝中飚射而出的,痴迷与焦渴的意味。
阮语真的远远听一下都害怕。
好烦啊顾修寒天天都对他有想法就算了他都在努力理解了但能不能别那么重啊!
阮语忧郁地捂住小肚子,在被窝里纠结成一颗鱼球。
可能是因为一直在琢磨那档子不纯洁的事,阮语这几天一看见顾修寒就不自在得厉害,一起吃个饭都眼神飘忽如坐针毡。
不止他,顾修寒这段时间也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打眼就能看出来的一点是穿得没以前板正了,不再是大热天也裹着军服外套领扣扣到顶,也会穿穿不那么庄重的半袖衫什么的,让很显身材的衣服勾勒出一副宽肩窄腰,还有鼓鼓撑起布料的饱满胸肌……
这种行为模式很像是平时高冷,却在求偶期时故意在亚雄性与雌性眼前招摇过市,以求展现健美身躯的雄鱼,所以阮语一下子就看穿了。
视线一不留神就会黏在顾修寒身上,阮语得时刻注意拉回来。
顾修寒怎么学会勾丨引鱼了,怪不要脸还怪好看的。
害得阮语吃个饭都吃到脸蛋红透睫毛乱颤。
真的太难了。
因为心里不自在和动辄就挨抱,阮语有点要躲着顾修寒的意思,当然也不敢躲得太明显,怕反扑,也就每天在海里多玩一会儿,起床后在自己卧室里多磨蹭一会儿。
结果连程度这么微弱的躲闪都被顾修寒察觉到了。
后果就是阮语挨抱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有时候顾修寒甚至都不用“今天还没治”来遮掩一下了,就硬抱,就强行吸鱼。
其中最离谱且最令阮语羞愤欲绝的一次是那天清晨六点多。
阮语爱睡懒觉,这个时间别说清醒,连掀一下眼皮都很吃力,他是被加湿器“嘀”个不停的提示音吵醒的。
加湿器已经缺水好半天了,他皮肤干燥得都有些紧绷。
而因落后首都星通用AI好几个版本,导致多少沾点儿人工智障的机器管家正蹲在能源充电口上充能充得六亲不认。
阮语困得满脑袋糨糊却没人可支使,只好郁闷地变出下肢,自己去取固体水片。
而顾修寒正好在这时从训练场回到住所。
为了抑制晨起格外难捱的冲动,他每天早起做体能训练,结果回来就撞上了这一幕——
“不是放在这吗……”
客厅里,阮语顶着一头左支右翘的蓬软银发,蹲在储物抽屉前翻东西翻得一脑门问号。
左脸蛋红扑扑的,还印着被单折痕,圆眼睛半开半合,困得像是快要一头扎进抽屉里睡着了。
因为没想到凌晨溜出来取个东西也能撞见顾修寒,阮语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上衣。别处光着,白得像凝冻的牛乳,因蹲姿挤出一点令人喉咙焦渴的肉感。
“……”
顾修寒呼吸一沉。
做完全套最高规格的体能训练才勉强消耗掉一部分的精力,眨眼间就涨回来了。
其实顾修寒的定力已经强悍到远超常人了。
绝大多数事情他说不想就可以转移思绪做到不想,反过来也一样,能够故意默念一些与真实想法相反的话语,连心音都能作假。
唯独这件事。
他难以克制,更准确地说……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并不是真的想克制了。
顾修寒都在那站了好几秒了,困得直打蔫的阮语才忽地一抬头。
“修寒哥你……怎么在这啊。”阮语呆呆地问,嗓音困得又黏又甜,麦芽糖似的。
顾修寒眸光沉沉地盯着他,都懒得作声。
早晨六点出现在自己住所的客厅,这么正常的事情……需要解释吗。
“那……那晚安。”
阮语也不是真想问,没等他回答就急急敷衍了句,东西还没找到就要跑路,“我接着睡了。”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就是天旋地转迷糊了一下。
回过神来时阮语人都坐在顾修寒大tuǐ上了,还没彻底清醒的眼睛慢吞吞地眨了眨,写满了茫然和不安,小声讨饶道:“我还没睡够,能不能放我去睡觉?”
可顾修寒像是听不懂话,将阮语薄瘦的背与弯折起来推拒他的手臂一股脑桎梏在怀里,轻声叫:“阮阮……”
[我好像又严重了。]
阮语不满地嘟嘟囔囔:“你能严重什么啊……”
这几天都快被你勒瘦了缠上就没完没了的。
[你在躲我。]
[不想给我治病了吗?]
[……]明明气场那么慑人,还强行箍着他不放开,心音听着却莫名惨兮兮的,简直像条被人抛弃的大型狼犬。
“不是啊,没有不想。”
阮语这种哄两句就软塌塌的性子,被弄得都不好意思说他什么了,只扭来扭去地小幅度挣扎,避重就轻道,“你身上全是汗……我不要,不好闻……”
真的不好闻吗,其实也没有。
以顾修寒那个训练量十几分钟汗就出得像瀑布,到后面汗液成分已经稀薄得和水差不多了,也没沤着,都嗅不到多少汗水的味道。
一定要说,倒是顾修寒身上自来的那股冷冽的松木气息变明显了。
阮语从小就很喜欢这个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难以确切描述的……
大约是雄性荷尔蒙的浓郁气息。
太浓了。
干干净净的睡衣还是被顾修寒的汗水给沾脏了,洇出一团水印。
挣扎间,胳膊贴着胳膊滑动。
面颊烧得越来越红,阮语鼻尖翕动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异样感像一包温吞的热水一样在腹腔中滚来滚去。
热,又好酸。
似乎有什么在萌芽。阮语的额角和鼻梁一下子沁出了许多小滴的汗珠。
“我给……给你抱还不行吗?”隐约察觉到自己诡异的变化,阮语彻底慌神了。
他把衣摆拼命往下扯,羞耻得嗓音细细地打颤。
“能不能先让我去,去穿一下……啊?”
库子两个字故意说得含糊又小声。
腻白肤肉让顾修寒绷起劲来石头一样坚y的肌肉硌得微微变形。
顾修寒眼帘微垂,喉结滚了滚。
[怎么光着?]
就好像他刚刚才发现。
正常没脸说出口的话,换成在心里想就就能得到赦免了似的。
“因,因为我出来取个东西就回去了,又没想到……”
又没想到能遇见坏人。
阮语偷偷在心里说顾修寒坏话。
最后顾修寒还是欺负了好一会儿,把倒霉小鱼吸得神志不清了才放回去。
阮语回到房间后,在自己的小床边上恍惚地坐了半天,清醒过后发现加湿器里还是没有水。
“……”
怎么能这么欺负鱼。
把他干巴死算了。
而且……感觉自己变得不纯洁了。
阮语蓄着颤悠悠的两包眼泪,扯了扯还没消下去的衣服下摆。
以前都不知道他们人鱼也会在求偶期之外出现这种状况。
怎么像人似的啊,不是很想做人……
阮语面露忧色。
他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只好委委屈屈地等到恢复常态。
有过这么一段小插曲之后,阮语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没办法直视顾修寒了。
偏偏现在顾修寒黏他的程度比起他以前黏顾修寒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没有能让人缓口气的空间。
所以当林卉跑来盛情邀请阮语参加她们姐妹团组织的派对,并委婉地表示这次来玩的大多是来基地实习的大学生,气氛可能比上次闹腾得多,顾上将大约不会喜欢时,阮语忙不迭答应了她的邀约。
再不找个远离顾修寒的地方冷静一下,阮语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被羞耻的火苗烤熟了。
别看顾修寒不声不响的,其实真的很能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