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发现了

长孙祁烨看着底下跪着的,口口声声说要杀了阿慕的人,面色更淡:“谁让你来本皇子跟前来说这些话的?”

“没有人,是奴才自己看不过去。”小厮道。

“自己看不过去?”长孙祁烨觉得好笑:“你若是这么关心本皇子,方才有刺客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冲在最前面?”

“这……若是皇子有生命危险,奴才一定……”

“行了,现在给你个机会,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本皇子可以考虑饶你一命。”长孙祁烨目光瞬间变得冰寒,杀了阿慕,怎么可能?他不仅不会杀,还偏要把他留在身边,被人说龙阳之好又如何,反正他也不用出去带兵打仗,也不用登上皇位管理社稷江山,本就是个闲散之人,也无妨了。

小厮小心翼翼抬眼看着他,见她当真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微微咬牙:“七皇子,没有人指使奴才,奴才真的是为了您好啊。”

“本皇子要你为我好了吗?”

“奴才……”

“你不说,那就算了。常青,拖下去。”常青目光微闪,难不成因为几句话七皇子就杀了他么,这跟如今的钺王殿下有何差别,外人都传钺王杀人如麻呢。

常青上前拱手:“七皇子……”

“你也觉得阿慕该杀?”长孙祁烨语气已有些不善。

常青忙回过神来,却发现七皇子不知何时竟如此护着阿慕了。难道真的是因为阿慕会捉老鼠么,明明阿慕那张脸,会将人迷惑。

常青看他对自己也是如此,知道不能再劝,立即叫人拖走了小厮。

等人都走了,他这才道:“方才那些刺杀的人和平陆属下都查过了,是当年皇后安排进来的人,此番的事,估计也是太子的动作。”

“又是他,皇后都死了,他还不肯消停么。”长孙祁烨提起太子,神色便很复杂了,在当年,皇后跟母妃的矛盾没有明面上摆出来时,他跟太子还是很要好的,可以说比皇族任何兄弟都好,只是皇后一死,太子便将他视为终生的死敌,处处刺杀陷害了。

长孙祁烨没出声,常青也习惯了,自动退在一侧。

半晌后,长孙祁烨转头拿起一旁的画像,画像里的人目光温柔,但能看出他身上的孤独。他一个人在锦朝皇族长大,也很难吧,但为何要回来呢,还要夺走自己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他慢慢将画纸捏在手心,才回去换了身衣服,便缓缓往后罩房去了。

到时,林锦婳正在跟方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手里却不停的抱着个陶罐在捣药。

“明儿就劳您随我回去一天,我请您喝酒。”林锦婳瞧着一刻不停歇的方伯,笑道。

“我不喝酒。”方伯轻哼一声,又拿了扫帚去扫院子里的枯叶。

林锦婳也不急,抱着陶罐悠悠跟在他身后笑眯眯道:“那喝茶。”

“要擂茶。”

“好嘞!”林锦婳笑容满面。

方伯不知她怎么这么多话,但说着说着,依旧是冷着脸,却也愿意跟她搭话了,最重要的是,他猜得没错,她就是个女子。那七皇子知不知道?

方伯扫完地,才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悠悠跟着转的人,仿佛看到自己的大孙女一般,道:“阿慕,你要不想暴露,就早些走吧,这皇族啊,皇子府啊,都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高攀的起的。”

林锦婳何尝不想走,看方伯一脸担心的样子,轻笑:“我有九条命。”

“猫精呢。”方伯被她逗得一笑,嗔骂了一句,便去给她炖药了,那药渣他拿去给熟悉的大夫看过,是保胎药,所以每次炖完药,都会把药渣包起来再丢去府外。

林锦婳依旧笑眯眯在他身后跟着,继续跟他说话,顺带还想打听些关于西夏皇族的消息,譬如太子和弦月的关系。她今日看太子望向弦月的眼神,明显就是带着恨意和不满的。

方伯是七皇子的老人儿了,以前也是在大家族里伺候的,这些事儿倒是知道不少,看她想知道,也就把自己知道的跟她说了。

“皇后娘娘原是太后的侄女儿,皇上的表妹,家族很强大。若不是如此,当年皇后之位都不是给她的,只不过啊,后来弦月的母妃因为一个意外去世了,弦月公主便也是皇后娘娘带大的了,跟太子可以说是比较亲近的。”方伯道。

“比较亲近?”林锦婳却不大信,今日瞧他们的态度,是互相警惕才对。

方伯叹了口气,倒是不想再说弦月了,只道:“当年江妃娘娘有一阵病的很厉害,七皇子也是交给了皇后娘娘抚养了一阵的,不过那时候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以至于七皇子到现在都很怕老鼠。”

“什么事?”

“就是当年……”

“阿慕!”

方伯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得长孙祁烨一声轻唤传来。

林锦婳转头看去,便见他正站在转角的廊下,也不知站了多久,但看目光,似乎有些恼。

方伯知道说错话了,赶忙跪下行了礼。

长孙祁烨没看他,只睨着林锦婳:“你似乎对皇家事很感兴趣?”

“奴才只是好奇。”林锦婳垂眸道。

“好奇?”长孙祁烨冷冷一笑:“那你从现在开始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都要想清楚。”

“是。”林锦婳暗暗皱眉,却还是应下了。

半晌,久到林锦婳低头的脖子都酸了,才听他道:“你不是想回去么,现在就回吧,明日早些过来。”说完,转身便走了。

林锦婳松了口气,抬起头朝他背影看去,孤孤单单一个人,就是常青跟在他身侧,似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一般,那种深刻的孤独,仿佛缠绕了几十年。

方伯从地上站起来,轻叹了口气:“七皇子很介意这件事。阿慕,既然能走了,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嗯。”林锦婳点点头,将自己捣好的药给他道:“劳烦方伯给七皇子送去,这药只要放屋子里就行,能驱蛇虫鼠蚁。”

方伯微微一愣:“你还会这些?”

“雕虫小技。”林锦婳露出一口小白牙:“家里祖传药方,传男不传女的。”

方伯知道她故意的呢,也只笑笑不再多说,让她先回去收拾东西,自己抱着药罐子就往前去了。

常青守在房门外就能感受到房间里传来的怒气和寒意,瞧见方伯过来,还特意上前将他拦住,道:“怎么了?”

“这是阿慕做的驱鼠药。”方伯道。

常青一听,面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这下好了。”

“好什么?”

“没事。”当然是七皇子不会再发这么大脾气了呗,他现在这样生气,多半是因为阿慕在打听他以前的事吧。那些事那样难以启齿,他自然生气。

常青让方伯走了后,才走到门口,轻声道:“七皇子,阿慕送了药来,是扔了吗?”

话落,不多会儿,紧闭的房门就被人拉开了。

常青看着依旧冷着脸子但明显没了怒意的主子,好歹松了口气。

林锦婳这厢跟方伯出了门,搭了辆破破旧旧的青帷马车就回小院去了。翠婶儿这几日都没歇好,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干脆就在门口日日夜夜的守着,直到这青帷马车在院门口停下,她才激动的站了起来。

“公子?”

“翠婶儿,快准备暖汤锅子,咱们晚上好好招待方伯。”林锦婳掀开车帘,瞧见翠婶儿激动的样子,心中微暖。

翠婶儿连忙应下,又把方伯当客人一样迎了进去,才去准备汤锅子了。

大冷的天,吃一个鲜香浓暖的汤锅子,往里头煮切得薄薄的羊肉片,再配上一斤切好的酱牛肉和青菜,沾了汤汁儿吃,满嘴的香气,吃进肚子里更是暖和。

方伯刚开始还拘谨,见翠婶儿也上了桌,就放开了,林锦婳还打发翠婶儿去打了半斤二锅头来,酒足饭饱,方伯便红着一张老脸去睡觉了。

夜色微深,林锦婳轻轻松了口气,才跟翠婶儿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是。”翠婶儿给她拿了这两日亲自缝好的厚厚的斗篷来:“公子不在,奴婢闲着没事就做了这个,您别嫌弃。”翠婶儿笑道。

林锦婳看着这布料棉絮都是上好的,她自己个儿的衣裳却依旧单薄,知道她把自己给她的银子都花在了自己身上,只从袖子里又拿出了十两银子给她:“我现在不愁吃穿,翠婶儿要照顾好自己,否则你病了,谁给我煨这好吃的汤锅子。”

翠婶儿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也笑着接过了:“奴婢一定好好做汤。”

林锦婳浅浅一笑,这才趁着夜色出去了。

她知道院子外有人盯着,出了门后,便钻入了巷子里躲了起来,等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悄悄走了出来,裹好披风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阿宝晚上依旧只吃了一点点,一想到林锦婳还怀着孩子如今又在吃着苦头,便不是滋味。

“主子现在尚好,你也不必急着杞人忧天。”墨雪安慰她道,现在她已经将消息给墨月送去了,想来她很快就能带着青山寨的人过来,到时候主子再要出来就方便了,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她还没见到太子,他便出征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阿宝以为又是那郝公子找来了,没好气道:“你别缠着我们了行不行!”

“是我。”林锦婳听着阿宝中气十足的声音,知道她们还好,心里也放心了。

阿宝一听是她,立即就跑着去开了门,瞧见裹在大斗篷里的人,眼泪当即落了下来:“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主子了。”

林锦婳笑起来,墨雪也忙走了过来,四下瞧着无人,才忙引了林锦婳进来,道:“您怎么出来的?”

“跟长孙请了假,不过明日下午就要回去了,现在时间很紧,我先跟你们说一下我的计划。”林锦婳道。

墨雪一听她是有备而来,才松了口气,忙问道:“是,您请说。”

林锦婳这才道:“我让你准备的宅子,你要早些去准备。现在弦月盯上我了,我可能不会在七皇子待两个月了,最近我就要出来,然后去找怀琰。”

“是,奴婢已经在买下了一处宅子,在准备请人和散播消息了。”墨雪道。

“那就好,另外,你们的锦朝人身份尽快去除掉,最好挂名到哪个贵族府里去做下人,换了新的身份文牒后,再重新赎身出来就是。”林锦婳继续道。锦朝人这个身份目标还是太大了,他们很容易就会查出来。

墨雪颔首,顿了顿,又道:“那翠婶儿呢?”

“翠婶儿我另有安排,你们先去办我说的事。再过几日,听闻是七皇子的生辰,到时候七皇子会举办盛大的宴会,那日我会趁乱溜出来,你们准备好接应就是。”林锦婳道。现在只有这个机会了,长孙祁烨自己也是危险重重,加之还有一个弦月和江妃,她留在七皇子府已经不是明智之举。

墨雪一一应下,林锦婳又交代了些细节,这才准备离开。

不过走时,楼下大堂里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真的没有吗?两个年轻女子,模样勉勉强强,是锦朝人。”郝公子在大堂问道。

阿宝一听他的声音就皱起了眉头:“真是阴魂不散。”

墨雪看了眼郝公子,却感觉到了暗处还有人盯着,忙道:“暗处有人。”

“这怎么办?”阿宝着急道。

林锦婳瞥了眼阿宝身上的衣裳,浅笑:“不急。”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男子,自己换了女装打扮,他们总认不出来了。

郝公子这会儿还在大堂跟掌柜的纠缠呢:“长相很普通的女子,没有嘛?”

“有是有锦朝来的姑娘,但都生的很好看啊。”掌柜的迟疑道。

郝公子还要再说,忽见楼上一个窈窕女子已经慢慢下来了。

穿着一身大红的裙装,披着一条梨花白绣红梅的披风,面上带着轻纱,眉心点着梅花,一头乌丝只挑了几缕挽在后面,步摇斜斜插在发髻里,一步一动,越发衬得她美艳动人起来。

他一时看痴了,才要上前去问话,就见这美人儿直接越过自己就走了。

他往前追了一步,痴痴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林锦婳也停下脚步,娇媚侧身,朝他盈盈福礼,声音轻柔婉转道:“奴家锦儿,公子若要寻我,来怡翠楼就是。”说完,又转身走了。

郝公子看得心口扑通扑通跳:“锦儿姑娘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怡翠楼,我明儿就去找你,我要给你赎身!”

林锦婳轻笑,没再搭理他,等走远了,才弯进来巷子,只等暗处的人被穿着自己衣裳的墨雪引开,这才快步回了小院去了。

到时,翠婶儿瞧见她的脸,一时没认出来:“姑娘是公子的妹妹?”

“就是我。”林锦婳莞尔一笑,故意压低了声音,翠婶儿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

林锦婳轻轻笑出声,而后才忙拉着她进了院子关好院门,回去换了衣裳,并叫翠婶儿把女装拿去烧了。

翠婶儿烧衣裳的时候,也恍然大悟了过来,她说怎么公子男生女相,原来他本就是女子。

林锦婳简单处理完,想了想今日赵怀琰走时,那看向自己目不转睛的样子,嘴角扬起,沉沉跌入了梦乡,不过此时远赴战场的赵怀琰却不那么好受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一旦想起她的脸,心跳加速的同时,也在隐隐作疼,那种疼痛逼得他不得不马上忘记他。

深夜时,前锋来报,说再走两日便要跟锦朝大军正面交锋了,他的心思这才转移了一些,站在营帐前寒声冷笑:“不知道此番来迎战的是谁呢,锦朝难道还有能用的大将么。”

“王爷英明,此番我们一定能将侵入西夏的锦朝人全部赶走。”副将道。

“赶走有何用?”

“那王爷的意思是……”

“自然是要打得他们吓破胆,割让土地,再不敢来犯西夏!”赵怀琰一想起皇帝的脸,瞳仁便慢慢转为了红色,杀气腾腾,仿佛恨不得顷刻间就取了皇帝的向上人头!

天色慢慢亮起来,林锦婳早起时,方伯已经闲不住在打扫小院了,翠婶儿在厨房忙活,等她自己洗漱完出来,院子里已经干干净净,翠婶儿也在客厅里摆好了饭菜。

去了刺的鲜嫩鱼片熬成的粥,再配上上四碟荤菜加两碟的素菜,美味的早晨便开始了。

林锦婳悠闲的吃完早膳,又跟翠婶儿道:“翠婶儿可知道一种地笋?”

“地笋?”翠婶儿摇摇头。

“要等到天儿刚暖和的那一会儿才能挖到,不知西夏还有没有。”林锦婳一副苦恼的样子。

翠婶儿想了想,道:“东边儿估计都已经过了冬了,那儿天气一直好,兴许会有,就是来回少说得半个月。”

“那正好,我下次回来还不定得多久呢,翠婶儿若是不嫌麻烦,能否跑一趟?”林锦婳问道。

翠婶儿早把她当家人似得,又是主子,都开口说想要了,她哪里还能拒绝?忙高兴应下:“行,那奴婢等您回七皇子府,就去给您找去。”

林锦婳笑着点点头,又将剩下的三十两银子都拿出来给了她:“这些当做盘缠吧。”

“您昨儿才给了我十两,来回都是够了,哪里还用这许多?”翠婶儿忙推迟。

“我还想着翠婶儿你去了,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得多给我带些回来呢。”林锦婳又笑道。

翠婶儿闻言,这才将银子收了下来,但一旁的方伯却是看出了道道,没出声。

等林锦婳回去收拾东西了,才跟翠婶儿道:“此番你去,就慢些去,回来也慢些回。”

“这是为何?”

“往后你就知道了。”若是猜测不错,阿慕是打算从七皇子府逃走了呢。她本是一副富贵的样子,来历必然不简单,哪里就这么馋个笋子了?这么做,一定是为了翠婶儿的安危着想。

方伯不再多说,下午几人又悠悠闲闲玩到太阳西沉,林锦婳这才将路上买来的东西一并打包好带回去了,到时,弦月已经走了。

她知道后,也是长长松了口气,她发现坏了孩子后,更是身懒意沉了,勾心斗角的事也不想管了。

等她回去后,常青立即就去了长孙祁烨那儿。

“都买了些什么?”

“什么都有,路边的面人儿糖葫芦,还有些布料和针线,一些常见的药材。”常青道。

“药材?”

“嗯,不过是些川穹首乌什么的,属下去药铺问过,说他就是一通乱买,还说是拿来做驱鼠药的。”常青倒是没多疑这个。

长孙祁烨闻言,也没再多想,不过布料和针线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用来做衣服的啦。”林锦婳看着奇怪盯着自己的方伯,笑眯眯道。

“给七皇子做衣服?”

“自然不是。”林锦婳瞧见这一大块粉色的布料,笑得弯起眼睛,她总觉得肚子里的宝宝这么乖,一定是两个女儿,反正这段时间她也闲着没事,不如学着怎么给孩子做些小鞋子小衣裳。

方伯看她自顾自笑得开心,也就不多问,替她把药都拿下去磨成了粉。

长孙祁烨今晚倒是没折腾林锦婳,不过第二天天一亮,本以为不会再来了的弦月居然又来了,就连长孙都觉得诧异。

湖畔。

弦月一身白色锦缎长袍,衣袍边角都用银色的线绣着精致的花样,胸前挂着一块深绿翡翠雕刻的玉佩,用同色米粒大小的珠子穿着,清雅又不失端庄。

她缓步往前走着,直到湖边廊桥上才停下。

林锦婳跟在长孙祁烨身后,想找借口离开都不找不到。

“七皇弟,你是不是还在怨江妃娘娘将钺王接来了京都?”弦月将鱼食扔到桥下,笑道。

“皇姐何必多问。”

“我是看七皇弟困在苦恼中,这才多说一句。”弦月说罢,睨了眼站在他身侧依旧一身男装打扮的林锦婳,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成婚了。”

“我不急。”

“难道要等母妃都老了,外面坐实了你断袖之名,你才甘心么?”弦月问他。

长孙祁烨没说话,弦月却是看向了林锦婳。

林锦婳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刚往后退了一步,便见弦月已经朝她走了过来,浅笑:“你若喜欢,就是平民也可以的。”说罢,抽出了林锦婳的发簪,林锦婳的头发也随之松散开来。

她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弦月在想什么?现在自己还怀着怀琰的孩子,她是故意如此,好再挑拨起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么?

弦月看她的目光,莞尔,从袖子里拿出个香囊给她:“就当是我送给你的。”

林锦婳闻到那药的味道就知道不好,这药里面含着堕胎药的。

她忙倒退两步,弦月身边的嬷嬷却当即冷喝出声:“公主赏赐,你不赶紧谢恩还想做什么?”

“奴才不敢接受。”林锦婳微怒。

“可本宫偏要给你。”弦月说完,已经让人摁住了林锦婳,抬手便把香囊放到了她的衣襟里。

林锦婳闻到那浓烈的香气,已经能感觉到肚子不舒服了。

她又是一番挣脱,谁知押着她的婆子竟是暗暗一抬手,就将她推落到一旁的湖里去了。

如今冰寒的天,湖水更是冰寒刺骨。

林锦婳落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香囊丢掉,而后以银针狠狠刺入自己手臂的穴位,直到银针完全没入,她才忍着剧烈的疼痛和,用冰水中慢慢失去知觉的手脚朝水面浮去。

但不等到湖面,她的手脚已经开始僵硬了,似乎连划水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隔着水面,她能看到焦急往下看的长孙祁烨和带着笑容望着自己的弦月,前世死前的绝望和今生怀琰两世守护的画面全部浮上心头。

她不能死,她还要去找怀琰,她还要让他记起自己!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让痛苦刺激自己的手脚恢复起力气来,挣扎了一下,终于浮出了水面。

这时,桥上的弦月才跟满心焦急的长孙祁烨道:“我相信七皇弟没有爱上一个男人,既如此,我也不会再逼你成婚了。”

“阿慕到底是我的人……”

“下人而已。七皇弟身为皇子,要保持自己的尊贵,不要把下人太当回事,否则传出去,只会叫人以为你无能懦弱,被个下人耍得团团转。”弦月在一侧道。

长孙祁烨的手狠狠攥紧,看着湖里的人慢慢浮了上来,才跟常青道:“送他回房休息。”

“让她自己走回去吧。冬日里泡一泡这冷水,她的身体才会更好。”弦月浅笑。

“但是……”

“七皇弟!”弦月冷冷看了他一眼:“江妃娘娘最不喜欢的就是你的优柔寡断,到现在你都不明白怀琰为何比你优秀,让江妃娘娘即便离开这么多年,还要将他接到身边来么?”

长孙祁烨暗暗咬牙,转身便冷着脸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走时冷冷留下一句:“皇姐若是来说教的,臣弟今日已经听到了。时辰不早,皇姐请回吧。”

弦月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唇角微扬,果然呢,跟怀琰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想来等到日后知道了林锦婳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对她恨之入骨吧。

她转头看了眼已经游到了岸边踉跄着站起来的林锦婳,生出几分欣赏,不过林锦婳,现在只是个开始,你若是以为这样就能轻易蒙混过关,可就太辜负我对你的期盼了。

想罢,转身离去。

常青站在原地,看看冻得面色青紫一步一颤的人,再看看冷漠离去的七皇子,到底悄悄去了他跟前。

“阿慕,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劳烦常侍卫了。”林锦婳冷漠拒绝。

常青知道他是在生气,只道:“七皇子也有七皇子的难处,他本是想去救你的。”

“湖水冰寒,怎能伤了七皇子贵体,我不过是个奴才,常侍卫不必如此道歉的。”林锦婳淡淡说着,本来也是,她凭什么奢望长孙会来救自己,在他眼里,自己本就只是一个有点用的奴才罢了。

这样一想,她也没多少怨恨,只是跟长孙将界限划得更清楚了些,连朋友也不算了。她要恨的,是弦月。“

常青见她这样说,微微皱眉:“那你先回去休息。”

“是。”林锦婳行了礼,便迎着寒风走了。

回到房间后,方伯看她浑身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吓得不行:“你这是怎么了,你可还怀……”

“我没事,劳烦方伯先去炖药。”林锦婳朝他道。

方伯不敢耽搁,连忙去了,林锦婳则是回了房间干净擦干了身子换了衣裳,不过刺入手臂的银针,这会儿连带着半个手臂都变得青乌了,因为她让寒气全部聚集在了这里。

她找了个小木盆,将银针抽出来后,将淤血放了,之前未曾察觉的疼痛才缓缓传了来,让她忍不住蜷缩成一团才稍微好受些。

方伯拿了药进来后,她吹了吹便趁热喝了,喝完才觉得肚子暖和一些,笑看着一脸担心的方伯道:“我没事。红颜薄命,我只怕就是戏文里的红颜。”

方伯被她逗笑,才道:“前儿你还说自己有九条命,今日就成了薄命红颜了,你等着,我再去厨房给你端些鸡汤来,我关照过厨房的了,留一锅老鸡汤给我。不过燕窝翅肚那些你就别想了,我跟厨房关系再好也要不来。“

林锦婳听得心里暖,笑着道了谢,等他出去了,才觉得头晕起来。不等头发擦干,人就歪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长孙祁烨过来时,她已经睡沉了,一摸额头,竟还滚烫。

“常青,去传大夫……”

方伯刚好到门口,吓了一跳,忙道:“不必传大夫,阿慕没事的,我已经煎了驱寒的药给他了。”

长孙祁烨睨了眼旁边的药碗,朝常青看了眼,常青会意,悄悄退下了。

方伯看着捂得满头大汗的人,又去洗了帕子给她盖在额头上,这才忍不住小声道:“殿下,阿慕身子弱,如今又病了,您看能不能让他休息几日再去做事?”

“嗯。”长孙祁烨闷闷应了声,才扫了眼方伯:“你好生照顾他。”

“是。”方伯连忙应下。

“你先出去,我在这儿待会儿……”

“可是……”

“出去!”长孙祁烨莫名的恼起来。也不知是恼恨今日由着她被推落水中见死不救,还是恼恨常青回来说,阿慕一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可自己是主他是仆,他凭什么跟自己划清界限?

方伯见他生气,不敢再留,只能暗暗祈祷林锦婳自求多福。

等出去了,长孙祁烨才让人关好房门,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看着躺着的人,面颊红红,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浓密而卷翘。眉如柳叶,唇如樱桃,未施粉黛,未施粉黛,已经绝色出尘。

他看着他垂落在一侧还未擦干的头发,拿起帕子在一旁慢慢给他擦起来,但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他好似没有喉结?

按理说他年纪也该有十六七岁了,就是再不明显,这样平躺着也该出现了才是,可她为何没有?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他脖子处摸了摸,的确没有喉结!

“怎么会……”他狠狠拧起眉头来,还不及细想,就听到她呢喃出声:“怀琰……怀琰……”

她说的含糊,他未曾听清楚,但却不敢再碰他。他的肌肤微微发烫,但肤质细腻白皙……

他正鬼使神差的想要俯身下去,林锦婳却似有所感般睁开了眼睛,看到忽然在面前放大的脸,下意识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打了下去。

长孙祁烨被打得一蒙,他敢打自己的脸?

“慕白画,你不想活了!”长孙祁烨怒道。

“想活怕也活不久,七皇子现在来,是担心奴才心里起了芥蒂吗?”林锦婳头晕的裹着被子坐在床最里侧警惕看他道。

长孙祁烨微微咬牙,面色也瞬间沉了下来,起身就出去了。

林锦婳看他走了,才长长松了口气,无力的倒在了床上,此番感染了风寒,不能吃别的药,只能暂时熬一熬了。

长孙出去后,方伯便急急进来了,瞧见她衣衫还算整齐,这才松了口气:“太危险了,若是七皇子发现你的身份,必不会轻饶了你。”

“是啊,为了活命,我还是得早些离开。”林锦婳道。

方伯眉心微微一皱,犹豫了一下后,才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道:“过几日就是七皇子寿辰,到时候人多眼杂,你去悄悄混出去,我帮你逃出城去。”

林锦婳诧异,一向忠心的方伯居然会主动提要帮自己,干脆笑起来:“这件事方伯不要掺和。”到时候自己跑了,省得长孙迁怒他。

方伯看她还有工夫担心自己,也是无奈摇摇头:“真不知你为何要卷来这里。”说完,将鸡汤给了她便出去了。

林锦婳当然要来,为了怀琰,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喝过鸡汤后,她又睡下了,不过却睡不安宁,总是睡睡醒醒,担心长孙忽然过来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不知道的是,长孙祁烨这会儿已经知道了。

常青面色凝重,看着地上跪着的大夫,寒声道:“你确定这是安胎药?”

“对,小人行医数十载,绝不会看错的,这些药渣就是安胎药。”大夫笃定道。

“七皇子,药是给阿慕吃的,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让大夫去给他把脉?”常青担心道。

长孙祁烨面色更沉,他一直奇怪阿慕怎么男生女相,为什么上次掀开他的被窝,他会是那样警惕而防备的状态,为何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原来他是她,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他沉默半晌,才终于道:“先把她关入柴房,等她主动求着要见我了,再带她来见我!”

长孙祁烨的声音已经暗藏杀气,拳头也死死握了起来。

他盯着底下的大夫,冷冷道:“这件事你若是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本皇子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大夫吓得连连磕头应是,这才被常青给带了下去。

等人都走了,常青才回来道:“七皇子,要不要查查她来七皇子是什么目的?”

“查!”长孙祁烨说完,更冷道:“再查查她的男人是谁,找到后,直接带来见我,不论死活。”

“是,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打了。”

常青怔住,抬头看他:“如此一来,阿慕怕是要恨您一辈子。”

“难道她还有脸恨我吗?我待她难道不够好吗,别的下人没有的我全部给了她,她想出府我就让她出府,还亲自给她挑选衣裳,容忍她在府里跟别的男人……”长孙祁烨已经说不下去,抬手便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掀翻了,冷声道:“先把她扔到柴房,若是她求饶,就先不急着给她喂堕胎药,若是还敢不敬,将她也杀了,本皇子再也不想见到她!”

常青连忙应了是,但这还是第一次见七皇子发这样大的脾气,以前他总是自己一个人闷着生气的,看来此番阿慕就是死犟着,也不能杀了她。

常青退下后,立即就叫人去办了,甚至让送她去柴房的人都小心些,别磕着碰着了。

不过看着披散着青丝还在发烧的人,那脸当真好看,而且之前遇到刺客时她临危不惧甚至能指挥下人的样子,这女子若不是不知道害怕,就是很不简单,跟弦月公主一样的不简单。

方伯听到动静时,悄悄扒在门缝看,瞧见林锦婳被人抬走,暗暗焦急,却没立即跟出去,只等天明后,才借着送汤药的名义过去了。

林锦婳昨儿半夜便醒了,但因为发烧,没有多说什么,第二日才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被困在柴房,也知道长孙肯定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弦月当真是厉害,她为的就是要叫长孙祁烨恼羞成怒吧。

正想着,外面传来方伯的声音:“我就送个汤。”

“堕胎药么?”外面的人直接道。

堕胎药?

林锦婳的心跌落谷底,长孙祁烨此番,是真的要对自己下狠手了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挑事第一百六十三章 没有退路第一遍七十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己找死第五十六章 断她后路第一百七十二章 被人利用第三十二章 狗咬狗第一百六十七章 挑事第十三章 他也是这么想的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势第一百六十七章 挑事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望的爱第四章 乱棍打死第一百三十二章 险第二十六章 离间计第五十六章 断她后路第五十九章不给面子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要长命百岁第三十章 暗潮汹涌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悔第一百六十九章 蛇蝎美人第二百一十二章 比武招亲的贵公子第十八章 她知道要做什么第八十二章 另有目的第二百一十七章 得偿所愿第六十六章 各有心思第四章 乱棍打死第二百一十章 小姑娘的忧愁第一百四十四章 局势骤变第六十九章 幕后之人第二百章 大喜第八十八章 选择第三十八章 螳螂捕蝉第一百九十六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第一百九十二章 漏网之鱼第二百一十二章 比武招亲的贵公子第二十八章 自己作死第二百零三章 和亲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所畏惧第九十三章 他也回来了第一百六十九章 蛇蝎美人第六十二章 众叛亲离的滋味第二百零三章 和亲第五章 一命呜呼第一百二十一章 紧锣密鼓第六十七章 最自私的人第一百二十章 无耻又绝情第十二章 不忠不孝第八十五章 自作孽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要长命百岁第十六章 狠毒的林惜玉第一百八十六章 弥补第六十四章 天打雷劈第一百七十四章 鬼地方第一百八章 画情为牢第八十二章 另有目的第一百一十五章 挡箭牌第十三章 他也是这么想的第一百零四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第二十四章 刑克之人第四十章 危机第三十章 暗潮汹涌第二百零一章 为了他好第九十九章 他的陷阱第六十一章 自作孽第三十一章 虚晃一枪第五十章 无可奈何第一百三十八章 怎么样都爱第九十二章 再死一次第三十一章 虚晃一枪第二十五章 百口莫辩第五十二章 故技重施第七十七章 上钩第八十九章 他的心意第九十三章 他也回来了第七十八章 背锅第一百六十八章 罪魁祸首第九十六章 多疑又无情第二十章 略通医术第七十八章 算计第七十四章 一手好棋第一百三十五章 情之一字第一百六十八章 罪魁祸首第一百五十七章 他的秘密第五十章 无可奈何第一百一十三章 就等他出手第八章 杀鸡儆猴第九十章 土皇帝第二百一十二章 比武招亲的贵公子第七十章 自作自受第一百九十章 苦海无涯,苦做舟第二百零五章 黄粱梦醒第九十一章 送死第二十七章 大不敬第二十五章 百口莫辩第三十章 暗潮汹涌第一百一十九章 可怜之人第三十四章 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