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徐徐吹来一股风,冰冷又带着股腥味,似乎还有些死气。
我从眼缝中看到偷偷向外瞅去,师伯小盒子发出的微弱的光,一个惨白的手突兀的出现在大山师伯的头上,五根艳红的长指甲在大山师伯的脑门上晃来晃去,一张惨白的脸也随即出现在大山师伯的耳边,它黑亮的头发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几根头伏还被吹的贴在大山师伯的脸上轻轻抖动,现在它的脸快贴上大山师伯的脸了,两张脸相距不过一寸。
鬼物静静的盯着大山师伯。
大山师伯也脸色惨白,额头上汗如雨下。
我的心狂跳不已,我猜,如果大山师伯动一下,这个鬼物一定会将长指甲插入大山师伯的脑壳。
也许看大山师伯一动不动,它突然回头看向我。
我惊得一个颤抖,紧紧的咬住牙心里猛喊,冷静冷静,别动别动。
惨白的脸影子般向我飘来,嗖然就到我眼前,我毛骨悚然吓的差点失声喊起来。
我赶紧把眼睛闭上不敢再看,如果没猜错那张脸此刻距我的脸也不过一寸,它这会也在静静的盯着我。
吓死我了,快走开啊!我心里不断的乞求着。
我的身子都软了,再这么盯着看,我非崩溃不可。
突然我的脸上一凉,一个冰冷的东西从我的左脸缓缓滑向我的脖子,又从脖子滑向脑袋,再从脑袋滑向右脸。
是什么在我脸上?它在做什么?我无比惊恐的想到,难道...它在舔我,它在用那根红红的...带血的舌头舔我......!
啊...我心里嘶嚎着狂喊起来,它想干什么想咬我吗!
脸上冰冷的游动感觉戛然而止,它走了吗?
我忍住恐惧又睁开了眼缝,赫然看到它还在,不过是背对着我们。
我发现它正在用那根长舌头舔那块石头,不对,是舔我和大山师伯的血迹,它舌头舔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深痕,似乎那石头是被它的舌头舔进去了一样,连石头都能舔进去,好恐怖的力量,这一舌头下去能舔下来好几颗脑袋,比刀枪都还厉害。
这是什么鬼物啊,怎么这么诡异可饰。
舔完血迹后鬼物轻飘飘的背影突然急速抖动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股幽怨哀绝如泣如诉的哭声突然从鬼物口中发出,声音既渗人又恐怖凄厉。
我和大山师伯吓了一大跳,它怎么还会发出声音来,似乎不是人的声音,但确确实实是人的声音。
它在哭么,貌似很伤心,哭声幽咽婉转连绵不绝无比悲痛,我听了一会,从一开始的恐惧慢慢变得有些伤心难过起来,继而有些哀恸,差点眼泪都流出来,我想起了死去的姜路,还有劫粮时死去的那些兄弟,他们死的那么惨,那么令人心痛,我被无尽的悲伤包围着...不知何事萦怀抱,伤也萧萧泪也萧萧......。
不知何时我已泪流满面,咦,我突然清醒,我怎么哭了!
它还在呜呜咽咽的哭,哭声如刀,刀刀剜心,使人难过。
我赶紧收摄心声,不能受这鬼物的声音干扰。
我凝神继续从眼缝中看去,它飘然恐怖的背影突然变成了一股黑雾,继而又变成了一团白烟,如此转换了几次,最终它变成了如水纹般波光粼粼的一个月白平面,缓缓的覆盖到前面的石头上。
石头突然动了一下,里面冒出一个人来,不对,准确的说是石头似乎变成了一幅画,画中有一个人,这个人还在动,他似乎张着嘴在喊什么,然后画中一角突然冒出一群人来,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他们全都哭哭啼啼的向一个非常大的凹底广场走去。
这个广场又不似广场,更像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面盆,而出现的这些人则像羊群一样被赶了进去,赶他们的则是一群穿着黑袍的巫师,这些巫师个个面目阴狠暴戾,动作粗鲁野蛮,走的慢的人不论是老人还是小孩,他们就会用鞭子劈头盖脸使劲抽。
其中一个小孩子走得慢,被一个高壮的巫师,十多鞭子就抽了个遍体开花就地惨死了,殷殷红血流了一地,混乱的人群踩着血还有小孩的尸体就像下饺子一样,在鞭子下扑通扑通全栽进了大面盆里,栽进去的人,有不少就地头破血流摔死了,白色**混着暗红色血液咕咕流出,显得极其刺目和残忍,摔倒没死的挣扎着起身继续前行。
终于,所有人都被赶进了巨盆里,黑压压的一大片,少说也有过万,这些人神色凄惶泪流满面,大部分人都在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巨盆边上站满了人,是几千个身穿黑袍的巫师,这些巫师个个面带得色趾高气扬,意气风发一副似乎想要开庆功盛会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无比怪异和可怕,但我还是被石头上似乎是复活的画面深深吸引。
突然,站立在巨盆边上的黑袍巫师们都面带残忍兴奋之色,手舞足蹈的口中喃喃细语起来,而后,一开始出现的那个人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巫术突然爆发,通通指向盆中的那一万多人,立刻,盆中血肉横飞哭喊震天,场景极其残忍。
一道巨雷带着巨大的呼啸骤然从天急降,轰的一声,将近上百人突然消失,化成一股白色灰尘漫天飞扬,天雷周围还有几十人被烧成黑乎乎的焦炭,死装极惨。
三道白色巨刃犹如狂风暴雨般冲进了人群,挡在刀刃面前的人,统统被一切两段或一剖两半,血肉横飞血花四溅,一个小孩刚啼哭了一声,巨刃就将她的头颅切下,颈中献血飞溅三尺高,头颅落地后小孩的啼哭声还未结束,还能看到抽搐的表情和脸蛋上滑下的眼泪,我看的心里一酸,这三道杀人如切豆腐的巨刃,直到杀了百多人才消失不见,所过之处残尸断臂无数,血流成河。
还有更奇怪的巫术,十几个巫师朝混乱哭叫的人群中扔了些土进去,后在几个巫师的施术下,那些土渐渐的升高变大,幻化成了几个巨石土人,这些巨石土人有三丈多高,样子有些狰狞,行动敏捷迅速,还力大无比,一成人形后他们就冲入人群狂暴的杀戮起来,他们手脚齐挥,碰人即伤撞人即死,有一个巨人一脚下去,立刻将两个跌倒在地的人踩得爆体而亡血肉模糊,凄厉恐惧的惊叫在他的大脚下戛然而止,只见黑乎乎的血肉从他脚下流出来。
他们让我想起了狂犀战车,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来说,他们简直是杀戮机器,痛苦哀嚎的人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个小蚂蚁,杀起来太容易了,暗红色的血在几个土石巨人之后越流越多,渐渐的形成了一条汩汩流动的血河。
类似的威力巨大的巫术毕竟是少数,一些小威力的巫术多不胜数,施展之后杀死一两个人的巫术比比皆是,在众多的巫术下,天空都变成了红色,我似乎从这些画面中闻到了极浓的血腥味,还有死去的人无尽的恐惧和怨恨。
这是一场屠杀,盆中如地狱般凄惨无比,盆内的人绝望的哭喊着,而盆外施术的巫师们,则如同在过节一样兴奋激动,他们高声大笑着,残忍的释放着巫术,把杀人视为乐趣,并且乐此不疲。
屠杀终于结束了,站在盆边的巫师们虽然个个神色疲惫,但眼中仍然闪烁中兴奋残忍的光芒,盆内暗红色的血液流动,仍然后有不少幸存者在挣扎,他们挣扎的是那么微弱,麻木还有绝望。
别说一万多人,就是一万多头猪,短时间内,也没那么容易杀光啊,可是活下的这些人,也许只有原来人数的三四成左右了吧,他们凄惨的跪在血河里,命运将如何呢,我心中一痛,都不忍再看。
一会,又有一大群巫师出现,他们全坐在地上,整齐的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天空一暗,一个巨大的盖子从远处飞来,轰的一声将这个堆满死人的巨盆盖了个严严实实,然后飞沙走石狂风疾吹,不一会这个盖了盖子的巨盆竟被土埋了,巨盆上面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平地,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所有巫师们欢呼起来,他们狂笑着激动着逐渐散去。
石头上画面再次一闪,似乎又回到了被盖上盖子的巨盆里,又几个人从碎肉血河中微微颤颤的站了起来,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后大声呼喝起来,听到呼喝声,不断的有人向他们摸索着走来,不一会便聚集了好几百人,这些人集体痛哭起来,但在一个女人的呼喝领导下,他们都止住了哭声,并且一脸的悲愤和决绝之色。
然后他们都咬破了指头,每人给那个女人洒了一滴血,洒完后他们坐在血水中面向那个女人闭目凝神,整齐划一的喃喃细语,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整齐,也越来越大,似乎有一股什么力量被唤醒,空旷黑暗的巨盆中一股黑色旋风凭空出现,这股旋风围着那个女人一直打转。
不知转了多久,轰然一声响,那个女的化成了一股黑烟,冲破了巨盆的阻挡出到了外面的世界,一股怨气也直冲云霄,在天地间弥漫。只见半空中血色弥漫,一股黑烟一会哭一会笑,然后她化成了一丝丝黑气,慢慢的消散在半空中。
那一丝丝黑气就如有生命一般,飘飘荡荡的进入了每一个山中的巫师体内,而正在狂欢的巫师们,却没有一个人觉察。
再看盆中,那些刚才坐地施术的巫师们,全都七窍流血倒在血泊中死了,巨大空荡荡的盆中,除了阴森恐怖的怨气,再无活人。
画面不断的流转中,我看到了一块石头一闪而过,怎么那么熟悉,似乎是,谭青给我们炫耀的那块石头...,怎么回事,难道这事情发生在这里,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