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试炼完成了?”玄玲的心思瞬间回到试炼上,“能坚持这么点时间,那个叫白霜的家伙也不是多厉害嘛。胡长老当初夸下的海口是填不上了。”
和她的轻蔑不同,旁边的玄姝蹙眉道:“是不是蜃妖……完全睁开了眼睛?”
玄缟张了张唇瓣,像是被玄姝的想法惊愕。不过,玄姝一向聪明,能猜到这步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他点头:“虽不是完全睁眼,但也快了。那个白霜,只怕是走不出试炼阵法。”
与上次作为拦路同伙的身份不同,玄缟此时提起白霜语气中多了丝可惜。那个小丫头其实也还没到让人讨厌的地步。
自己喝醉酒那天,好像发生了了不得的事。迷迷糊糊中有个人对他说了什么,听起来像是白霜的声音,等他醒来后胡家的房子就换了个模样。
石妖说要是没有白霜,他已经被废墟掩埋。不过,他并没有多少感激,毕竟是因为她才被罚到胡家做杂役,这才遇险。
“哼!我们玄家的大门哪是那么容易进的?想把名字刻上玉牌想疯了,现在赔上性命了吧!”玄玲撇着嘴巴挑眉瞧试炼场的方向,那边已经有不少弟子陆续出来。
对于这个口无遮拦的堂妹,玄姝除了拧眉简直毫无办法。不过只要这些话别被胡长老听见就没事。
“那个,师姐我们也赶紧走吧。别耽误师父他们压制蜃妖。”玄缟轻咳一声提醒,玄玲转回脑袋,挽着玄姝的手臂同玄缟一道加入离去的弟子中间。
他们身后,试炼场的大门缓缓关上,“砰”的一声严丝合缝。
弟子已经全部离开,剩下的驱魔师们纷纷亮出武器跳进阵法里把蜃妖团团围住。只是,为白霜梳理经脉耗费太多的胡长宁例外。不是他不想跳下去,而是现在的自己根本只会成为累赘。
另一个没下去的就是族长,对付一只已经被驯服过的蜃妖,还不需要他这个族长亲自动手。
族长依然端方坐在首位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的态势。胡长宁却绕过座位站到高台最前方,双手扶着凭栏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探着,紧张盯着蜃妖——圈着的白霜。
十三个强大驱魔师对阵一个蜃妖,本该是压倒性的瞬间顺利,可却胶着了。
为试炼而设下的阵法,反成了了驱魔师们的掣肘。要想在不伤白霜的情况下将蜃妖灭掉,根本不可能!多番尝试之后,眼见着蜃妖的眼睛逐渐向圆形接近,三长老请求除妖为先。
这个蜃妖是玄家的第二只蜃妖,出自西海最深处。净化之后倒是脾性温和,终年闭着眼睛。
可她在妖性未除之前,是能在西海上幻出一整座诡城的大妖。不少过往船只和误入幻境的小妖怪都变成她的口中食,若是再拖延下去,她的眼睛完全睁开,让整个玄家罩在幻境中都不是问题!
他们这些本事不错的驱魔师倒是能出去,合力除掉蜃妖也不是问题。可玄家那么多弟子的性命怎么办?
不能让蜃妖再继续恢复妖性了!族长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棘手,终于坐不住的站起来:“只能如此,就按照三长老所言,以除掉蜃妖为先。至于那个小丫头……”
“不行!必须先救人!”胡长宁大吼一声,也不顾自己身上还剩多少灵力干脆拔剑跳下去。
和他交情还算不错的圆润老头赶紧过来挡住他:“老胡,你这是做什么?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快回去,我会尽力帮你救人的。”
“呵……”胡长宁反手扯住他的领子,咬牙道:“你何须哄我?你们不会、也不可能救那丫头的!”
“……”对方被他说中心思,一时抿了嘴不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恰时,族长的声音吼过来:“胡长宁你清醒点!一个小丫头的命和整个玄家弟子们的性命,孰轻孰重?!”
胡长宁一愣,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双叶的失踪,会不会也是他们口中的“孰轻孰重”造成的?
既然都是人命,又何来轻重之分?!胡长宁猛地扯开圆润老头,铜钱剑直击阵法,口中念诀。如此一来,其他的驱魔师想要不顾小霜的死活灭掉蜃妖是不办不到的。
除非——他们先杀了他!
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他也要救小霜。若是再失去她,胡长宁不敢想象自己重回灰暗的人生是什么样子。因树妖喝醉大闹一场,那些写着“奠”字的白灯笼才被揉碎。
重修的房屋也多了一丝生气。他不想再办一场葬礼,一点都不想,与其那样,还不如以命来博。
“老胡!”老头再次扯住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除掉蜃妖。我们就把那孩子的名字刻到玉牌上,给她用玄家驱魔师的骨坛,行驱魔师身份的葬礼……”
“你闭嘴!”胡长宁红了眼,猛地甩开他,大口喘息着:“你儿孙满堂,阖家顺遂,怎么懂我想留住一个亲人的心情?”
后者怔了怔,忽地想到胡长宁一年来的经历,不再言语。“不好!蜃妖的眼睛就要睁圆了!还有那丫头的,她的灵魂已经被蜃妖吞噬!”向来在外人面前温和的二长老突然惊声大喊。
“拉开他!立刻除掉蜃妖!”族长长袖一挥,冷凝的弧度像是能带出冰霜。
“你们敢!”胡长宁突然被圆润的老头子整个抱住,用力往后拖。脚下的水面划出激荡的波纹,他虽用尽全力却无法挣脱!一双眼瞪得快要迸出来。
事已至此,胡长宁也不顾什么宗门规矩,张嘴就要唤出自家的式神:“梧——”
不过他的话很快湮灭在口中,后面的老头子将他的嘴死死捂住。“老胡!你不能失了理智,要是那么做,你真的会没命的!你都死了,谁来给那丫头处理后事?!”
“……”
“啊——你作何咬我!你别跑!”
不怎么老的圆润老头大声嚎叫,抬着被胡长宁咬得鲜血直冒的手颤抖着看他逃脱自己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