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尊者阻路

汶翎拿着玉佩刚走出竹屋,一颗石子冷不丁地击在她的胸下的第二根肋骨上,她只觉肋骨上有根神经抽搐着痛了一下。汶翎本能地伸手去揉,身体不知怎么的,似乎没有了劲力,却还有力气站着。她调试着呼吸,双手聚力想要唤起木灵之力,却得到到了从未有过的空白。她感受不到任何生灵的气息,双手回落间,只有微风拂过。心乱灵散,汶翎不由地眉头轻锁,盘腿就地坐下。她闭上了眼睛,双手抱拳,静静地吐吸着,尝试着将莫名松散的灵气重新聚起。不远处,一个人影走向她,脚步声越来越近。汶翎睁开双眼,一眼便认出是风轩子。汶翎站起身子,双手抱拳,尊唤着他。

风轩子在距她五步的地方停下,冷冷地看着她,严肃地问道,“汶翎小丫,你这是要去哪里?”

汶翎刚想回答,肋骨冷不丁地痛了一下,她抚了抚肋骨,缓缓地说道,“文槡。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虽然我暂时不想回去,但我亦不能拿生命冒险。我打算先去看望父亲,确定他无事后,再去那个陌生的地方。”说罢,汶翎看了一眼屋子的东南方向,那道蓝光丝毫没有消退。

风轩子抬头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凝重地问道,“汶翎小丫,你知道现在你为何没有劲力吗?”

汶翎摇了摇头,风轩子迅速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领子,硬生生地将她拉起,面有凶光地看着她,“你现在就像一只蚂蚁,如果我有恶意,你绝对不可能留有性命!”

“师傅,我…”汶翎被风轩子的举动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松散的身体被用力抬起,对上风轩子冷库凛冽的眼神,一阵酸楚由心而发,不由地哽咽了起来。

风轩子紧紧地盯着她,眉宇突然有所缓和,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姓束,那你认不认识束岑蓉?”

汶翎有些吃惊,她回了回神,不解地看着风轩子,维诺地应道,“她…她是我母亲。”

风轩子突然松开束汶翎,任由她歪歪倒倒地跌在地上,自己却在一旁苦笑,“果然!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有几分像她,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她的女儿!她居然嫁到了文槡!”

汶翎猛地摔倒在地,身上沾满了地上的泥草。她缓缓地撑起身子,抬头看着风轩子,惊讶地问道,“师傅,你认识我母亲?”

“她…好吗?”风轩子眼波里似乎流过一丝从未有过柔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师傅…”汶翎顿了顿,苦涩地说道,“我母亲为了生我,难产去了,我甚至都没有见过她。”

“你当我很好骗是吗?岑蓉根本就不可能会难产!”风轩子眉宇一凛,突然举起一掌,猛然向汶翎击来。汶翎被突如其来的掌风吓了一跳,她双手置于面前,尝试接下这一掌,无奈灵力尽散,难以汇聚。她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周边的风猛然地呼啸着,自己却毫发无伤。她不解地睁开眼睛,只见商云不知何时从屋里冲出,持剑挡下猛力一掌。掌力透过剑身,击入商云身体,商云只觉胸口剧烈地震荡,一口浓血喷出,黏住了一旁的草叶。

汶翎定了定神,伸手去扶商云,商云捂着胸口,不解地看着风轩子,缓缓地问道,“师傅,为什么?”

风轩子看着伤重的商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强压下脾气,说道,“很多事情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的?”商云突然激动了起来,“你给了师姐碧鸢,难道不是答应让她离开而送的践行礼物吗?为何现在又要百般刁难?!”说罢,又是一口浓血破口而出。商云捂着胸口,紧紧地盯着风轩子,眼睛里露出遇到他以来从未有过的狠劲。敬意从她的眼里逐渐消失,一丝丝的恨意慢慢滋生。

风轩子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你先回房修养,切勿动怒。”

“师傅!”商云突然跪地,强忍着伤痛,一字一句地吐出苦涩的言语,“我知道,您老人家常年居于深山,心中难免乏闷。既然你已选择长居于此,便应忘记过去的恩怨才是!”她看了一眼束汶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事情因何而已,但我想师姐应该和您一样,有些心事难以道清,你又何苦如此为难她?”

风轩子双眼微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罢,我也不管你们了。不过,汶翎小丫,你记住!”他话锋一转,盯着束汶翎,“如遇高手,别怪为师没有提醒你,你还太嫩,逃不掉的!”

汶翎没有再说话,扶起商云,向屋内走去。风轩子依旧不依不饶,呵斥道,“怎么?不走了吗?”

汶翎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屋里,商云重重的身体靠着汶翎,双腿几乎没有知觉,在地面滑动着。把商云简单安顿过后,汶翎再次走出竹屋,跪在风轩子面前,一下一下,重重地磕着头。风轩子轻抬眼皮,不屑地看着她,“你不是要走的吗?”

汶翎的额头一次次地撞击干燥的土面,逐渐磕出一个小口,她并没有停下,任凭鲜血冲出额头,一下下地磕着。风轩子一掌打在汶翎的脸上,顿时五指红印印在脸上,汶翎没有反应,继续磕着。风轩子反手又是一耳光把汶翎狠狠地甩倒在地,怒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求您救她!”简单四个字,透露出汶翎的恳切,汶翎擦去嘴角因掌力而留下的鲜血,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灼热感,重新跪地,一下一下。

每磕一下,都敲击着风轩子的心脏。他看着束汶翎,无奈地摇了摇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她?”

“救人不用理由,就像她救我一样,是本能。”汶翎便磕边说,额头的破口越来越大,刚有些凝固,便又破出新的伤口覆盖上去。

风轩子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去,“你这又是何苦?”

汶翎顿了顿,看着风轩子,她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只有那双眼睛,还保持着束汶翎的纯净。因为脸肿,她开口语言十分含糊,她单薄的嘴唇,艰难地张合着,“我不想让任何人为我受苦,一切事情我自己承担。只要师傅您救她,我什么都听你的。如果您不同意,我就一直磕下去,直到您同意为止。”

风轩子看着她,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怜惜,他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汶翎突然一惊,抬头看着他,一个劲地摇头。

风轩子看着眼前的‘猪头’,语气略有缓和,“她和你一样,不愿后悔,便不顾后果。不愿放弃,却总是失去。你和她,真是一模一样。”

汶翎嘴角艰难地上扬,“嘭嘭”额头有规律地撞击着地面,她模糊地开口,“我没…见过她,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但我…不想…完全和她…一样,我不想…失去商云。”

汶翎执着地磕了一晚上的头,风轩子早已不知踪影。屋内商云的情况越来越糟,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不住地发抖。

“师傅…”一夜未眠的汶翎,强忍着困意,依旧执着地磕头,风轩子却是站在远处静望,对她不闻不问。

汶翎跪在竹屋前,执着地磕着,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没有进过食了,力气也逐渐消耗殆尽。“咚”“咚”,地面微微的凹面,透露了她三天里的固执,凹面上的血刚干,便又被新的血液所覆盖,一层盖着一层。汶翎的速度越来越慢,精神也越来越恍惚,她晃晃悠悠地抬起头,缓了缓神,强压着精神,让额头继续接触地面。“咚”,额头碰到地面再次抬起,似有晕眩之感,她乏力的双手,颤抖地撑起身体,无奈体力严重不支,早已没有了力气,沉沉地倒在了草地上。

不远处,风轩子轻步走来,他半蹲着看着她。眼前的束汶翎已然面目全非,脸上的掌痕还未完全消退,额头上的皮肤又由于长时间的撞击,已经基本磨光,裸露的骨头清晰可见。风轩子的眼睛闪过些许的不舍,摇头无奈道,“傻丫头,我从来没说不会救她,你这究竟是何苦啊?”

虚弱的汶翎仿佛听见了风轩子的声音,却没有办法回应,任由自己的意识逐渐消散,坠入沉沉的梦中。

一片刺眼的亮光,汶翎仿佛置身海边,旁边水波嶙峋的感觉让她感觉十分地放松。骤然身体一沉,一个黑影扑向了她。汶翎定睛一看,正是这几天一直梦见的边疆女子。一把藏刀扎在女子的胸口,她胸口的血,映满了汶翎的双眼。

“谁!”汶翎一把扶过女子,向身后偷袭的人怒吼。只见前些天梦里所见的彪形大汉推过少女,不由分说地抽出藏刀,砍向自己。汶翎躲闪不及,喉管被迅速割断。那是一种毫无意识地停顿感,鲜血如注,痛,却说不出话来,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她在合眼的前一秒,仿佛看见了上次梦里那个身着白衣的中原男子,站在一边,持扇而笑。

她的一切行动都是那样地不由自主,可感知却又那样的真实。汶翎闭上了眼睛,黑暗完全充斥着她。

她死了吗?她不知道,她只是隐隐地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正在向一个被称为胡王的人报告着什么。

“你去看一下,她死了没有。”一个年轻男人向手下下达着命令,直觉告诉汶翎,这个人就是刚才的中原男子。

正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并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汶翎的身体越发冰冷,一点点的变僵,她骤然睁开眼睛,对上那个彪形大汉的双眼,大汉就像没有看见她一样转身走向中原男子。

“禀胡王,她已经死了。”大汉单膝跪地,行礼说道。

“好!非常好!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怒目瞪着自己。和刚刚那个大汉一样,这个胡王也像没有看见她一样。他转过头来,对大汉笑脸相迎,“你做的很好,现在我封你为西渊侯,这块土地,就由你来看护!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女人,除了我爱的,我都可以给你!”

“谢胡王!”大汉站起身子,笑容十分地猥琐狰狞。

汶翎站起身子,向他们走去,不小心踢到旁边的小礁块,居然穿了过去。汶翎一惊,低头的瞬间,中原男子已经穿过了她的身体,径直向她来的方向走去。汶翎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只见自己双眼紧闭,沉沉地躺在那里,死了一般。

男子走到尸体的面前,半蹲下来,一把按住尸体的下巴,狠狠地看着她,“我赢了!朵玛公主,我赢了!哈哈哈哈!”

男子丧心病狂的笑声钻进汶翎的耳朵,显得格外地刺耳,汶翎握紧拳头,狠狠向男子打去,拳头穿过男子的发冠,扑了空,汶翎一个猛子栽了出去。

一旁的边疆女子紧紧地攥着被唤作朵玛的自己不放,白衣男子一脚踢开边疆女子,恶狠狠地看着她,“贱人,不是你,我也不用这么麻烦!哼!”说罢,转身便离去了。一旁的大汉伙同男子的侍从,将两具女子的尸体扔进了海里。

陌生的场所,陌生的人,但这些似乎都是自己见过,并经历过的。这,究竟是什么?汶翎颤抖地看着海面。看着两具尸体越飘越远,她的心莫名地痛了起来。

心海里,似曾相识的海面,飘着悠悠一叶客舟,白衣薄纱的汶翎和短袖轻纱的边疆少女对立而坐,紧握双手,相视而望。“扎尼姐姐,”边疆女子紧攥着汶翎的双手,微微地笑道,“宋绯他是爱你的。嫁给他吧,我祝福你们。”

“可我并不爱他。”汶翎轻拍着女子的手背,语气低沉地说道,“爱他的人,是你。”

女子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只要扎尼姐姐幸福,哈娜怎么样都没关系。”

那是怎样一个下午,会让秋天变得如此灰暗。汶翎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神情,专注,专注的不留余地。严不透沙的绢纱,阻挡着一切不愿接受的事物。

“公主,嫁给我吧!我愿撑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保护你和你的疆土。”胡王紧紧拉着汶翎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哈娜爱你,你应该娶得人是她。”汶翎无情地拍开了胡王的手,胡王紧追不舍,拉住汶翎,“朵玛公主!”

汶翎甩开他的手,冷言相向,“如果你是真的在乎我,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就和哈娜成婚,我会以草原公主的礼数为她举行婚礼。”

记忆的片段,碎裂成块,一块块地划破汶翎的思绪,她的脑内闪过一段段似曾相识的记忆,很真实。而却不是束汶翎的故事,是那个叫做扎尼朵玛的公主的故事。

汶翎的身体,漂在空中,现在的她,只是一道魂魄,一道苦涩的魂魄。她看着海面上渐行渐远的尸体,心里一阵酸楚。

‘哈娜…’汶翎哽咽地闭上了双眼,静静地听着海风的呼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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