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千载难逢

我们被关在一间屋子内,屋内没有什么光,里面极其的暗,只隐约可以看见障碍物的轮廓立在那,和我一起被绑在这的司机,不断挣扎着身上的绳索,试图挣扎开,可是挣扎了好久,那绳索却依旧紧紧的捆在了他身上,他试图大叫。

我对他说:“他们会放了我们。”

那司机不是很明白我的话,司机说:“这种人一看就是流氓痞子!在这种地方被人杀了,是没人知道的,少奶奶!”

他焦急的很,可我却无比的淡定。

我确信袁成军目前还不敢杀我,就如这司机所说,在这种地方杀了人,无声无息,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可一旦我失踪,我想穆镜迟掘地三尺都会找到我,就算再无声无息,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在这金陵城当中,查出一条人命,对于他来说,绝非一件难事,而如今正是穆镜迟和袁成军的关键时期,袁成军除掉我不过是完完全全打草惊蛇。

他是一个无比谨慎的人,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离他想要的东西越近,他便越发不会轻举妄动。

我不清楚我们在这里面关了多长时间,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那扇门终于被人给推开,可进来的不再是之前车上带礼帽的那个,而是一个头头模样的人物,几人什么都没说,将我们从地下提了起来后,便一人往我们嘴里塞了一粒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

等他们塞到我嘴里后,便被强制性的咽了下去,接着我们便被拖了出去,不过在拖出去之前我们的脑袋上被人罩了个黑色袋子,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瞧不见,那钳住我的人隔着黑色袋子在我耳边说:“你要是敢说出今天所看到的半个字,那便等着毒发身亡。”

没多久,他将我用力一推,我整个身子被那股力道冲击得摔在了地下,那司机似乎连同我一起,摔在了我旁边,之后便是脚步声远去声,当我确定身边已经没人后,我将脑袋上的黑色袋子用力扯落下来,我们已经到了之前的地方,车子也依旧完好无损的停在那,若不是我们身上确实有捆绑过的痕迹,会让人以为刚才经历过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司机也没料到竟然会是如此,他茫然的看了好久,等他反应过来,周边真没人后,便迅速将我从地下给扶了起来说:“少奶奶,咱们快走!”

他将我扶到车门口,将门打开后,便把塞了进去,很快,他便坐上了驾驶位置,迅速将车从这巷子内开离了。

一路上那司机怕极了会有人朝我们追过来,一边开车,一边不断往后,不过直到车子到达袁家的门口,后面都未再有人出来。

他将车停下后,急匆匆下车似乎想去袁府内报案,不过在他手推到车门那一刻,我低声对他说:“若是想活着,便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问,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那司机看了我一眼,我说:“这不是开玩笑,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他的手在车门上瑟缩了两下,紧接着他还是把手从门把手上拿了下来。

之后我便如往常一般回了院子,现在已经是快接近晚上六点了,袁府依旧一片平静,青儿在厨房和丫鬟准备今晚的晚餐,而碧玉正站在门口等着谁,等她看见从院子门外走进来的我后,当即便高兴大笑着跑了过来说:“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先生过来了。”

我说:“什么?”

碧玉指着门说:“在里屋教小鱼儿写字呢。”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会在此时来这里,我当即便问碧玉:“你可有和他说,我刚才去哪里了?”

碧玉说:“我们只是说小姐闷的慌,所以出去转了转,晚上就会回来,没想到您真的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先生还会在用晚膳呢。”

听碧玉如此说,我这才朝屋内走了去,到达屋内后,才发现穆镜迟是真的在里头,小鱼儿正坐在他身旁,手拿着毛笔认真的写着字。

屋内安静的很,平时不怎么喜欢燃香的屋子,大约是因为穆镜迟到来了,所以被碧玉燃了香。

我站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儿,他听到了我脚步声,但没有抬眸来看我,依旧在调整小鱼儿的姿势,小鱼儿见我回来心猿意马的很,哪里还有心情写字,若是换做平时早就朝我身上扑了过来,可这次似乎是有些惧怕穆镜迟,所以没敢过来,只能继续维持着写字的姿势,朝我唤了声:“妈妈。”

穆镜迟这个时候才低声说了句:“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出去转了转,所以回来的晚了。”

我径直朝着卧室走去,到达里头后,便快速找了一件衣服,把身上的脏掉的换了下来,等我觉得妥当后,我朝镜子内的自己看了过去,发现没什么异样后,这才又转过身朝着屋外走了去。

穆镜迟依旧在教着小鱼儿写字,小鱼儿写得极其好了,一个字一个字,端端正正在上头,毛笔字写的倒比我好的多。

我还什么画都没说,只是单纯的站在那没吭声,也没说话,穆镜迟便已经感知到了我心情,他问我:“怎么了,怎回来后心情不太好。”

我做了下来,提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水说:“没什么,只是走的有些累,没有心情不好。”

穆镜迟显然不信,见我这副模样,以为我还在为了上回的事情跟他计较,他伸出手撅住我下巴说:“还生气呢?”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捏着手上的杯子,想闪躲的,毕竟在小鱼儿面前,我不想和他如此的轻佻。

可是闪躲了两下却终究还是没有闪躲得了,穆镜迟的手依旧没松开,目光落在我脸上,我怕挣扎得太过,引起他怀疑,便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你来这做什么?不是怕她生气?而且我这里没做你的晚饭,你回去吧。”

我将脸别向了一旁,穆镜迟听我如此说,他轻笑的骂了句:“小兔崽子,越发来劲了。”

我没有理会他,依旧别着脸不敢看他,可谁知道下一秒穆镜迟起身直接将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人便到了他怀里。

他望着我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笑着说:“进屋去收拾你。”

听到他这句话,我一想到小鱼儿还在,用力敲打了他两下说:“你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小鱼儿在呢!”

本来正在写字的小鱼儿看到这一幕后,竟然用手捂着唇格格的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说:“妈妈不听话,叔叔要好好教训。”

穆镜迟看向小鱼儿说:“小鱼儿都觉得妈妈不听话了?”

小鱼儿用力点头说:“妈妈现在都不陪小鱼儿了,叔叔要教训教训。”

穆镜迟轻笑说:“好,就听小鱼儿的话,好好教训。”

他手圈紧我腰吗,我觉得下流极了,朝着他胸口又是捶又是抓的,他任由我在那闹着,抱着我便朝屋内走。

等我到达里屋后,穆镜迟将我压在床下问:“怎的,还真要我收拾你?”

他这话一出来我立马就不敢动了,只得可怜巴巴的瞧着说:“不要你收拾我,小鱼儿还在外头。”

穆镜迟手指抚摸着我脸,笑着问:“小鱼儿在外头了怎么了?”

我绯红着脸说:“会有动静!”

他朝我靠近过来,鼻尖在脸上蹭了蹭,故作不懂的又问:“会有什么动静。”

我被他逗得绯红着脸,越发来气了,又开始挣扎着,他见我是真的急了,便终于不再逗我,只是摁住我乱动的双手说:“好了好了,不收拾便不收拾,你若是如此,没动静都得给你折腾点动静出来。”

我这才停了下来,有点委屈的看向他,他见我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这才满脸怜惜的吻着我的脸说:“不生气了好吗?”

我没说话,但也没有闪躲,任由他吻着脸颊,他吻了好几下,直到唇落在了我唇上后,他又在我唇上低声呢喃着说:“你瞧我哄过什么人,唯独你,跑到这里来哄你,还不满意吗,嗯?”

我还是没说话,他身体压了下来,彻底的含住了我的唇,朝我吻了下来。

起初我死都不肯让他进去,他唇磨了我好一会儿,后来终于抵开了我牙关便钻了进去,我想闪躲,他控制住我脑勺,稍微用力一压,便深入到让我根本无法拒绝,所有的气息全都被他夺走,只清楚的知道,他无比深入的吻着我,一边吻,一边在轻哄着我。

他吻的太深了,我嘤咛一声,无声的挣扎了一会儿,他干脆抱着我翻了一个身,再次用力的朝着我吻了过来。

之后我被他吻了好久,吻到我们双方身体都浑身发热后,他这才放开我,也没有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大约是估计小鱼儿在外头,只是将我抱在怀里,脸挨在我颈脖边微微喘着气。

他依旧感觉到了我的不开心,手摸着我脑袋又问:“可是谁欺负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问,便问的我越发烦躁,越发不知道该如何,我干脆连声回了句:“没有没有没有!”便往他怀里钻。

穆镜迟见我如此,便也不再多问,只是抱着我,唇贴在我眉心说:“好,没有就没有。”然后将我往怀里搂得更深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竟然有点想流泪的冲动,不过我死死克制住自己,克制住那些该死的在作祟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之后我一直埋在穆镜迟怀里,没有再抬头看过她,他也一直抱着我,像小的时候,我心情不好之时,他便是如此给我安全感。

可惜着这安全感我不知道他还能够给我多久,也许是这一秒,也许是下一秒,也许下下一秒便会结束。

我竟然无端的生出一丝惶恐,不知道为什么,惶恐得让人有些害怕。

穆镜迟感觉到我身体在瑟瑟发抖,他以为是我冷的,或者发烧,可现在是大热天,显然不可能是冷,他用手试探了一下我额头上的温度问:“可是身体难受?”

他想来查看我脸,我立马死死摁住他的手在,再次往他怀里钻说:“我没事,只是太热了。”

穆镜迟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我似乎是一个最怕热的人,他想要松开我,我又再次紧抱住他说:“不要!不要松开我!”

大约是我异样的情绪让穆镜迟觉得奇怪的很,他正要抬起我脸问个究竟时,这时门外传来了碧玉的敲门声,她在外头安静的说:“先生,晚膳已经备好了。”

穆镜迟这才看了一眼死钻在他怀里的我,对碧玉说:“嗯,备着吧。”

没多久,碧玉便从门口离开了,穆镜迟将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我手顺势圈住他脖子,依旧挨在他颈脖,他爱在我哦耳边小声的问:“先用膳怎么样?”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只是立马嗯了一声,他便要抱着我离开,不过抱着我到达门口后,我又拉扯着他说:“不要,你放我下来,小鱼儿看见了,会学坏的。”

他低笑出声说:“怎么?现在还知道要给小鱼儿当榜样了?”

他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脑袋说:“看来,让你收养小鱼儿是个不错的决定,至少还知道要以身作则了。”

他将我从身上放了下来,我站稳后,这才红着眼睛撅着嘴看了他好一会儿,他牵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说:“走吧,先用膳。”

等我们出来后,小鱼儿赶忙朝我们跑了过来,他牵住了穆镜迟的另一只手拉扯着他说:“叔叔,你快过去看,小鱼儿已经把所有字全都写好了。”

穆镜迟笑着问:“是吗?”

便牵着卧,又牵着小鱼儿去了他先前写字的桌子旁边,小鱼儿献宝似的,将自己刚才写出来的字给穆镜迟看,穆镜迟拿起来看了良久,便伸出手在小鱼儿的脑袋上拍了两下说:“不错,比你娘亲的好多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拿我跟小鱼儿相比,我气得不行,掐着他手说:“我写的也不差好不好!小鱼儿的画画还是我教的。”

穆镜迟见我竟然有些吃醋,他笑着睨了我一眼,然后又说:“嗯,你的也不错。”穆镜迟拿着小鱼儿写的字,缓缓蹲了下来,和小鱼儿平视说:“不过我们小鱼儿的更好。”

没想到小鱼儿这臭小子一脸挑衅的看着我说:“叔叔说了吧,小鱼儿的更好,叔叔刚才一直在跟我说,妈妈小时候可笨了,不认真读书写字,每天就是调皮捣蛋,每次考试都不及格,气走了好几个先生,还说要我不要学妈妈。”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和小鱼儿说了这些,我大吵大闹着说:“你干什么和他说这些!我哪里有不及格,哪里笨了!”

穆镜迟抱着小鱼儿,见我一副气得跳脚的模样,淡定的问:“没有吗?”

我被他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说了好几个你字!可你了好久,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见小鱼儿竟然在穆镜迟来后,只缠着穆镜迟,我越发气了。

恰巧碧玉和青儿端着晚膳从厨房内出来,碧玉笑着说:“先生您就别逗小姐,让小姐和小鱼儿争风吃醋有什么意思。”

穆镜迟抱着小鱼儿,晃了晃他的小手问:“妈妈是不是个笨蛋?”

小鱼儿竟然用力的点头,还非常赞同说:“是个大笨蛋!”

我恨不得掐死这臭小子,好在我稳住了自己,干脆做了下来,见青儿坐了小鱼儿最喜欢的鱼肉饼,我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块用力吃着。

小鱼儿在一旁看见我吃了他的,憋了憋嘴,张嘴便要哭,可哭声刚到嘴边,他又吞咽离开下去,委委屈屈的说:“叔叔说了,要尊重长辈,娘亲是长辈,小鱼儿让给娘亲就是了。”

接着,他还是没有忍不住,忽然张口大哭,不过穆镜迟及时往他碗内夹了一小块鸡翅说:“好了,娘亲吃鱼饼,小鱼儿吃鸡翅,以后我们大鹏展翅好不好?”

小鱼儿被穆镜迟的大鹏展翅给吸引了,他眼里挂着泪珠问:“什么是大鹏展翅?”

果然穆镜迟这个时候,又开始替小鱼儿讲解着这个成语的意思,小鱼儿听得津津有味,连饭都不怎么舍得吃,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穆镜迟。

穆镜迟不愧适合当个教书先生,他的耐心出奇的好,面对小鱼儿十万个为什么,总能够用他听得懂的方式,说给他听,平时都是我喂小鱼儿饭菜,今天是穆镜迟,他一便和他说着,一边又喂着,不知不觉这顿饭很快便结束了,小鱼儿听得津津有味,缠着穆镜迟讲解更多,穆镜迟倒也没有顾忌时间,一直到晚上十点,连我都听得正在兴头上时,王淑仪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对穆镜迟说:“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穆镜迟这才看了一会儿天色,他嗯了一声,便说:“备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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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见穆镜迟要走了,便拉着他的手说:“叔叔,你别走嘛,你就住在这儿吧。”

碧玉见状赶忙走过去对小鱼儿说:“小鱼儿这是不行的,这边没有叔叔的房间,时间已经不早了,叔叔改天来看你如何?”

小鱼儿并不理会碧玉,而是摇晃着穆镜迟的手说:“叔叔跟娘亲睡,小鱼儿跟碧玉姐姐他们睡。”

碧玉赶紧捂住小鱼儿的嘴说:“小鱼儿不准乱说,叔叔不能跟娘亲睡的。”

小鱼儿好气,将碧玉的手从嘴上拿了下来,问:“为什么!”

碧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时候穆镜迟蹲了下来,对他说:“男女有别,叔叔和娘亲所以不能一起,小鱼儿知道想知道男女有别是什么吗?”

小鱼儿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想知道,穆镜迟摸了摸他脑袋笑着说:“那下回我来,再告诉你怎样?

小鱼儿望着穆镜迟好一会儿,这才下意识点点头,穆镜迟看向碧玉说:“把他抱去房间休息吧。”

碧玉听后,立马点头,抱着地下的小鱼儿起身便朝着屋内走去,青儿也悄悄从客厅内退着离开,剩下我们两个人后,穆镜迟将我拉入他怀里,他在我脸颊便落下轻轻一吻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我小声的嗯了一声。

他又在我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撅着我下巴,含住我下唇,挨着我小声说:“走了。”

我又嗯了声,可音才发出半截,他扣住我腰,又用里的吻了下来,我没挣扎,整个人无比听话的依偎在他怀里,任由他吻着我。

这一次的吻穆镜迟显得有些粗暴,似乎在惩罚我刚才连说了两个嗯字,-他一直吻到我双唇发肿这才松开了我,手握住我的脑袋,又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松开了我,这才摸了摸我脑袋离开。

王淑仪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不知道我为什么,天一黑下来,外面竟然下着蒙蒙细雨,王淑仪替穆镜迟撑着伞,之后,穆镜迟便出了这院子,从这里离开了。

我整个人竟然垮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是因为他刚才的吻,吻掉了我所有力气,还是因为今天白天的那一切。

我有些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一直盯着穆镜迟离去的方向发着呆。

这个时候,直到碧玉从里头出来,见我整个人坐在那一脸呆滞的模样,吓了好大一跳,以为是我出什么事了,赶忙走了过来,连声唤了好几句小姐你怎么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碧玉一眼,又立马摇了摇头对她说:“我没事。”

碧玉见我这副模样,脸色惨白成如此模样,便又焦急的说:“可是您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碧玉还是觉得我的状况不对,她又说:“我先去喊个医生过来替您去检查检查。”不过在碧玉要走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对她说:“你扶我去床上休息,便无事了。”

“可是——”碧玉还想说什么,我再次握紧了她的手,碧玉看了我好一会儿,抵不过我的坚持,想了想,还是将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之后,我也没有力气再照看小鱼儿,洗漱这些全都交给了碧玉和青儿,我便早早的上床休息

到第二天早上后,我是被胃里的恶心给难受醒的,青儿和碧玉都还没醒来,我便从房间内冲了出来,冲到外头的花坛处,便揪着五脏六腑干呕着,大约是那药的缘故,我干呕了好久,把自己欧到筋疲力尽,我这才起身回到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当那冰凉的水,顺着我食道进入我五脏六腑后,我又将空杯放下,朝着院子外走去,到达前厅后,我拿起了前厅的电话快速的摇了一串号码,那边想了大约有个一分钟,才传来一个女声,是罗慧慧的声音。

她在电话内问:“请问是谁?”

我说:“是我。”

罗慧慧一听是我,当即便满是惊讶的回了一句:“清野,怎么看?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电话了?”

我说:“你过来一趟,我有事要找你。”

我的语气让罗慧慧有些犹豫,她说:“这个时间点——”

我再次说了句:“过来一趟,立马,如果你不过来,我不介意现在冲过去找你们。”

罗慧慧听出我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她立马说了一个字:“好。”

接着她便挂断了我电话,当电话内传来嘟嘟声后,我这才也扣上话筒,我又再次往回走,有丫鬟要进前厅来打扫,见我竟然起得这么早,吓了好大一跳,赶忙唤了句:“少奶奶。”

我没有理会她,出了前厅便径直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之后我一直在客厅内等罗慧慧的到来,差不多十点左右,她过来了一趟,见我面无表情坐在那,大约也意识到我知道了些什么,她对站在我旁边的青儿和碧玉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你们家小姐谈点事情。”

青儿和碧玉说了一声:“是。”这才从屋内离开。

可罗慧慧无比的谨慎,而是看着她们走远,这才过去关上了门,转身对我说:“我也想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外公不让我说,他担心你会——”

“他担心我,我下不了手对吗?他在担心我会从中破坏对吗?他在怕我通风报信是吗?”我打断了罗慧慧的话。

罗慧慧赶忙说:“不是这个意思,清野,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你和穆镜迟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怕你会过不了自己这关,为了让你少点纠结,所以我们才瞒着你。”

我手死死抓着桌上的桌布,克制自己的情绪问:“是谁先伸的橄榄枝,是外公还是袁成军。”

罗慧慧似乎也不打算瞒着我,她如实的说:“是袁成军。”

我看向她。

罗慧慧又说:“你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些话吗?穆镜迟不过是袁成军的一块踏脚石,袁成军根本不会容许穆镜迟一直牵制着他,可袁成军现在需要钱,所以他才来找的外公合作,只有彻底断掉了穆镜迟的所有,没有钱的穆镜迟,还是穆镜迟吗?”

我说:“所以你们从前从来没有打过金库,这一次打金库的主意,不过是在帮袁成军。”

罗慧慧说:“不是所谓的帮谁,而是穆镜迟只不过是共同的敌人而已。”

我说:“共同的敌人?好有谁?霍长凡吗?”

罗慧慧说:“袁成军已经和霍长凡进行约定,一旦霍长凡跟他联手,替他解决掉穆镜迟这个麻烦,便将这天下让他一般,霍长凡管制北方,袁成军坐拥着南方。”

我说:“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袁成军和霍长凡联手了,双方都已经准备致穆镜迟于死地对吗?”

“穆镜迟树敌太多,在这乱世中,人人都缺钱的年代,军阀便跟土匪没有两样,而穆镜迟现在不过是他们眼中人人惦记着的肥肉而已,清野。”罗慧慧蹲在我面前说:“那个时候,便才是你真正自由的时候。”

她无比认真的看向我:“穆镜迟一天不死,你都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自由,现在是个好机会,所有人都在等着拔掉穆镜迟这根肉中刺,这个机会对于我们来说千载难逢。”

罗慧慧说得无比诱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本应该狂欢,我本应该高兴的喝彩,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只觉得冷,对,冷,那种深入骨髓的冷,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我甚至都觉得眼前的罗慧慧都变得陌生无比,所有人都在计划着这一切,唯独只有我在排除在外,而我却在这其中起着无比重大的作用。

我也终于明白,外公为何会一直不同意我离开了,原来他一直等这一天,等袁成军和穆镜迟彻底闹崩的那一天,这一天便成了他绝无仅有的机会。

一想到这些,我身体便抖个不行,罗慧慧感觉到了,她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说:“清野,你冷静点,你别这样,我们现在也是为了你,毕竟你和穆镜迟是存在感情的,尽管比不愿意发生,可你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控制,所以为了避免你去面对这一切,外公也为了兑你的承诺,已经提前给你准好了机票离开这。”

罗慧慧将东西迅速拿出来,她塞到我手上说:“这是机票和通行证,你可以选择提前走,外公说,他可以保证,穆镜迟绝对很难再找到你。”

那机票和通行证被罗慧慧塞在我手上,可是我却并没有握紧,任由那那些东西随着我手指的颤动在摇摇欲坠。

我说:“你们让我这么早走,是怕我泄露消息给穆镜迟吧。”

罗慧慧却否认说:“清野,外公真的没有这个意思,那天是我带着淳儿跟你一起走,是我们两个人。”

她表情无比凝重说:“虽然是这么多人联手,可穆镜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谁输谁赢都还没有定论,外公先送我们走,是为了我们着想,你相信我,他绝对没有你想的那层意思。”

我说:“假如我不走呢?”

我看向罗慧慧。

罗慧慧没想到我竟然会问出这句话,她沉默了几秒说:“这个时候,我们都没得选择了,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了,昨天袁成军的人给了外公电话,他们说,若是你不走,或者泄露半句,那么你身上的解药,袁成军那边是不会给你。”她紧抓我的手说:“若是没有解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清野,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不能再又任何犹豫,所有人都在殊死一搏,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岔子,宋醇和外公可全都在里头,你不能对穆镜迟再有半分的于心不忍,陆家二十几条人命已经全都死在他手上,难道你还想让宋醇和外公走上那条路吗?”

罗慧慧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摇晃着的手说:“清野!这个时候你一定要醒醒!现在已经到了不是我们死,就是他活的地步了,你明不明白?!所以你必须走!这种事情不管从哪一方面考虑,都不是你所能够去抉择的。”

我被罗慧慧摇晃得身子晃动了好几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头晕的很,仿佛脑袋内已经一片混沌,搅和成了一团,没有了半点分辨的是非的能力了。

我坐在那好一会儿,我有气无力对罗慧慧说:“你走吧,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也不是小孩了,我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罗慧慧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我,这个时候在屋内睡觉的小鱼儿大约是醒了,在里头爆发出一阵哭声,这一声哭声将我彻底惊醒,我立马从椅子上起身,便要朝里头走,罗慧慧再一次拉住我说:“清野,无论如何,你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你现在要做的,便是等着离开,等着解药,你明白吗?”

她眼睛死死盯着我,甚至还带点祈求,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因为宋醇也押在里头,在我身上牵着的还有他丈夫的命。

小鱼儿在里头哭得越发大声,我将她手从我手上拽了下来,我说:“我明白,你走吧。”接着,我不再看她,而是朝着屋内走去。

罗慧慧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她刚才情绪太紧绷还是怎样,她竟然也有些虚脱了一般,在那晃了晃。

等我从屋内把小鱼儿抱出来后,罗慧慧人已经走了,青儿和碧玉回来了,两人全都看向我,因为此时我的脸色太过苍白了,仿佛稍微一个不注意,便会倒下去一般。

碧玉小心翼翼走了过来,对我说:“小姐,我来抱小鱼儿吧。”

我没有把小鱼儿给她,而是对她们说:“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头晕而已。”

碧玉说;“我去帮您找个医生?”

我立马摇头说:“不用你们去忙吧。”

青儿和碧玉只能点头。

之后小鱼儿便缠着我教他认字,我只能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教着他。

大约过了两天,我本以为自己在这个时间内应该足够冷静了,可没想到心却越来越乱,因为眼看着远袁成军上任总统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一旦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和霍长凡以及外公联手除掉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一旦除掉他,霍长凡便各自坐拥南北,外公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皆大欢喜,可穆镜迟会面临什么?

他会怎样?

他会成为阶下囚,还是死在他们所有人刀下?他这么淡定的一个人,我想象不到之后的他到底会怎样,甚至连他狼狈的模样我都有些难以想象。

屋内的每张桌椅,都像是放着密密麻麻的针,我来来回回走走,可最终我还是没有足够冷静下来,我人便朝外走,外面此时正下着雨,我连伞都忘记了拿了。。

可才冒雨走到院子门口,碧玉便从后头冲了过来,大叫着:“小姐!您要去哪里啊!”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站在那才觉得如梦初醒一般,我也在心里问自己,我要去哪里,我这一声不吭的模样,到底是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

碧玉撑着伞到达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在巨大的雨声中:“您赶紧回去吧!天都暗成什么样了?等会一定会有长大雨来临!小鱼儿怕打雷的!”

我却没有跟她走,而是对碧玉说:“我要去穆家。”

碧玉有些没听清楚,她再次问了句:“您说什么?”

我没有再理她,而是继续朝着外头走,碧玉大约有些摸不清楚我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她站在那好一会儿,又撑着转身跑了回去。

我径直出了袁家后,便让门口的司机送我去穆家,那司机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便发动了车子带着我从袁家离开了。

车子出了车,便顺着山路一直往上走,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连车子的雨刮器,都有些抵挡不住雨水的势头。

好在开了没多久,车子终于冒着大雨停在了穆府,可我坐在那一直没动,司机坐在前方小声提醒了我一句:“少奶奶,已经到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推开了车门下了车,很快便有丫鬟撑着伞从里头跑了出来,接着她便将我接了进去。

司机停留了一会儿,便也将车开着离开了。

没多久大约是周妈听到我来的消息,便立马从里头跑了出来,一见我浑身湿透在那,当即哎呀呀大叫着说:“小姐!您今天怎么冒雨赶过来了!身上全湿了是怎么回事。”

我脸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问周妈:“姐夫呢。”

周妈说:“先生在书房呢。”

听到在书房,我便朝着楼上走去,可周妈从后面拽住了,让我先去房间把衣服换了,我这一身落魄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出什么事情了,我便只能任由周妈拉着,又去房间换衣服。

等换完衣服出来后,我又朝着穆镜迟的书房走去,可是走到他书房门口,我瞬间便不明白,自己进去后该做什么。

周妈还在我后面,她又催了句:“您敲门啊。”

我这才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传来开门声,我第一个看到的人是王淑仪,她一瞧见我,便唤了声:“小姐。”

接着,她便从门口让开,让我从外面走进来,等到达穆镜迟书房后,没想到谭俊竟然也在,他看了我一眼后,又立马低下了头。

穆镜迟正坐在那看着一方折子,不知道看了多久,也没说话,书房内安静无比,这个时候王淑仪来到了他身边轻声提醒了一句:“先生,小姐过来了。”

穆镜迟这才放下手上的折子,看向了我,隔了一会儿,他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便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穆镜迟今天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好像有什么烦心事缠绕在他心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来见他是为了什么,在那僵持了一会儿后,我说:“在袁家无聊,所以就过来了。”

我虽然换了衣服,可身上还是湿的,穆镜迟瞧见了,便对站在我身后的周妈皱眉说:“去拿快毛巾把她头发擦擦,下雨也不知道打伞。”

周妈听见后,赶忙哎了一声,又朝我走了过来轻声说了句:“小姐,走吧。”

我这才转身想跟周妈走,忽然听到身后的穆镜迟对谭俊大发雷霆问:“你从来没有犯过这么糊涂的事情,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竟然频频出这种疏漏!”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穆镜迟摔在了地下,我想回头去看,周妈立马拽着我说,让我别去管这些事情,便拉着我快速离开了,走到门外都还听见穆镜迟在训斥谭俊的声音。

周妈对我偷偷压低声音对我说:“谭经理这段时间不对劲的很,做事情失魂落魄,每天一来先生这里,必定便遭到先生的训斥,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以前他可从来都不这样的,先生平时对他器重的很,可这一次谭经理在工作上的频繁处错误,让先生颇为火大,您啊,如今最好还是别过去,小心引火上身。”

我说:“姐夫有问原因吗?”

周妈说:“问了啊,可谭经理怎么都不说,只是说自己身体不适,所以先生今天大约是打算让谭经理去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把状态调整好了,再来工作。”

过了一会儿,周妈又说:“不过,倒是有几个小道消息从乌焦那边传来,说是一向外洁身自好的谭经理,在前段时间曾在舞厅带回来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进入他家后,一整晚都未曾出来过,从那天起,谭经理便变得很是不正常,经常和先生说着说着话,便走了神。”

周妈看了我一眼,很是可惜的摇头说:“一看便是在女人身上犯了浑,之前您还说把碧玉说说给他,我看好在啊,事情没成,这个谭经理看上去沉沉稳稳的,不知怎的竟然也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稍微握紧了身侧的手,问周妈:“可有说那个女人是谁?”

周妈说:“谁知道呢,那边的人都说没看到那女人的脸,听说是被他抱进去的,看到那女人的脸的人,只有他身边的丫鬟知晓,不过他那个丫鬟嘴巴严实的很,好多人去问了,也没问出什么,只是说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其余她也不清楚。”

我没说话,沉默的听着周妈碎碎念叨着。

到达屋内后,周妈便在那替我擦着头发,擦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觉得差不多后,便又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似乎是有开门声,我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谭俊从穆镜迟书房走出,他见我站在房门口后,脚步下意识放慢了几秒,可几秒过后,他大约是因为周妈在我身边,所以不好跟我说话,只朝我点点头,便离开了。

等他一走,周妈小声对我说:“终于走了,刚才看先生的火气,想来应该是不小的。”

我说:“我过去看看。”

等我到达穆镜迟书房后,他正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似乎是刚才那火发的有些伤及自己了,我站定在那看了他一会儿,他似乎已经知道走进来的人是我,他睁开了眼,然后看向我,好半晌,他朝我伸手说:“来我这边。”

我便朝他走了过去,他将我抱在怀里后,便摸了摸我头发说:“干了?”

我说:“擦干了。”

他说:“怎去淋雨了?”

我说:“出来的时候,淋了一小段,青儿和碧玉在看着小鱼儿,所以也就没劳烦她们了。”

他用手捏着我鼻子说:“不照顾好自己,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嗯?”

我说:“下次不会了嘛。”我想了想又问:“你刚才怎么发这么大火,可是那谭经理做错了什么?”

一说到谭俊,穆镜迟本来稍微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他抱着我,端起桌上茶盏说:“最近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工作上心神不宁,出的纰漏数不胜数,倒让我头疼的很。”

我替他揉着太阳穴说:“下属会有纰漏是正常的啊,我不是经常丢三落四吗?”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笑了,他说:“要是人人都想像你,我要折寿十年。”

过了一会儿,他又正色说:“不过,这谭俊做事向来稳妥,可从来没有过如此情况。”

穆镜迟放下了茶盏,眉心未蹙,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我说:“可是家里出事了?”

他说:“倒是听了些风言风语,但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合上茶盏说:“听绸缎庄的金老板说,那天晚上他们本是有事要谈,不过他在舞厅遇见了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听他介绍是他表妹,连事情都没来得及谈便带着人走了。”

说到这里,穆镜迟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说:“据我所知,他可从来没什么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