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镜迟未说话,我也没有再开口。
那婆子见我不说话了,本来眼眸里升起的一丝光芒又陨落了下去,她还想说什么,穆镜迟大约是被闹得有些烦了,便朝着那两个小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人弄下去。
小厮瞧见他的指示后,便又迅速将地下的婆子从地下给拽了起来,然后手顺势捂住婆子的嘴巴,那婆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那里奋力的抖动着腿,之前所爆发的力量,也在那一瞬间中全部用尽了,此时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着。
那婆子依旧期盼的望着我这方的方向,她浑浊的眼里全都是恐惧的眼泪。
虽然我并不喜欢王芝芝身边任何一个人,不过见她年纪如此之大,我还是忍不住又对穆镜迟说:“要不饶她这一次吧,她年纪这么大了,也怪可怜的。”
穆镜迟未曾想过我竟然会说第二次,他瞧向我,瞧了良久,倒未说话,那些小厮不知道该如何,目光瞧向穆镜迟,眼眸里全是征询的意味,我便立马在那说了句:“把她拖下去吧,下人们固然可恨,可主子们若是上梁不正,下梁自然也正不了,不能一味的责怪她们。”
那小厮们见我如此说,见穆镜迟没有异议,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将那婆子拖了下去,婆子大约是知道自己终于捡到了一条命,立马朝着我的方向满是庆幸的说着感谢的话。
婆子被拖出去没多久,王芝芝匆匆楼上房间冲了出去,她在仓皇的寻找着什么,她一瞧见被拖下去的香儿,什么都顾不上了,便立马一把将哦小厮手上的香儿给抱住,她对那些小厮大喊着问:“你们要把我的丫鬟带去哪里?!”
她生怕他们带走香儿,又立马将面前那些小厮用力推着说:“你们给我走开!别碰我的丫鬟,香儿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带走她处死她!”
管家从后面一把拉住了突然闯出来的王芝芝,在那劝着说:“夫人,您别这样,这些丫鬟做错了事情,就该该死,您还是进屋吧!”
王芝芝死命推着管家,护着香儿大声问:“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处死我身边所有人?我是这个家里的穆夫人,处死我的丫鬟为何不问过我?!”
香儿也害怕极了,死死抱住王芝芝在那大哭着。
孙管家见王芝芝如此,他也不敢硬来,只能在那低头说:“我们也是奉先生的命令行事。”
王芝芝一听是穆镜迟,她的目光立马朝楼下看了过来,目光正好落在楼下看向她的我身上,她立马明白过来了什么,发疯了一把就想冲下来,孙管家反应快的很,立马让小厮从后头拖住了她。
王芝芝朝着我方向大喊大叫着说:“陆清野!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风儿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你何必利用他来害我?!你想要对付我就光明正大的来,躲在背后耍些小嘴皮子,你算什么本事?!”
王芝芝几乎是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在二楼疯了一样撕声大叫着。
两个小厮险些拉不住她。
我和她对视着,对视了良久,我看向穆镜迟,穆镜迟人似乎不是很舒服,眉头一直紧皱着,所以我也没有跟王芝芝多计较,而是对穆镜迟说:“我手既然已经包扎好了,便先回房间了。”
穆镜迟低声嗯了一声。
我也没有在这多停留,便朝着楼上走去,不过在从王芝芝身边经过时,我扫了她一眼,朝她勾着一丝冷笑。
王芝芝瞧见我那丝冷笑,情绪疯狂得更加厉害了,在那大声骂着我:“陆清野!你这个贱人!你这次回来就是来对付我对不对?!我当初怎就听信了你的话,放你离开!如今给你机会来害我身边所有人——”
王芝芝在那张牙舞爪的在那吼叫着,我扫了她一眼,未再停留,而是挺直着后背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之后春儿跟墨白将门关上后,王芝芝的叫声便弱了许多,后来她骂了我许久,忽然又大哭着朝楼下唤着镜迟,后来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什么东西的摔碎声,接着便是穆镜迟的怒斥声。
他具体到底在说什么,我这边听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王芝芝在外头哭得无比之惨,春儿和墨白在屋内听见后,都不敢吱声。
我只是坐在沙发上拿着杂志随意翻着,过了半晌,觉得这哭声有点吵,便又起身走到留声机面前,放了一首歌,那些杂音这才勉强盖住。
到晚上的时候,我没有下楼用餐,而是让春儿把饭菜给我端了上来,刚才的大波动过去后,整个穆家在这个时候这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不过春儿将晚餐端上来后,我并未有胃口吃,不过随便吃了两口,刚要放下筷子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在里头的春儿立即说了句:“是我,春儿姐姐,楼下有小姐的电话。”那丫鬟说完,又立马加了一句:“是日本打来的,指名点姓要小姐接听电话。”
一听到丫鬟如此说,我去拿水杯的动作当即一顿。
春儿也小心翼翼的瞧向我。
不过我并未多说,很快将手从水杯上收了回来,然后起身对外头的丫鬟说:“便说我就下来。”
我说完,也不看屋子内的任何人,只是径直朝着门外走去,春儿她们没敢跟着,我到达楼下时,电话正摆在茶几上等着我接听,正有个丫鬟侯在那。
我走到沙发旁,便对站在我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句:“你下去吧。”
那丫鬟看了我一眼,立马说了一声:“是。”便缓慢从我面前退着离开了,等她离开,我才从茶几上拿起了话筒,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下一秒,电话那端便传来了一串日语,日语的内容是,您好,我们这边是医院。
听到医院这两个字,我握住话筒的手当即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