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差不多等到一点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几乎都冷掉了,良子脸上略有些焦急,因为她医院下午还有个事情需要她过去处理,我们有时间在这里耗,可她却没有。
我开口询问她:“很急吗?”
良子说:“我可能要先走。”
我说:“我送你。”
良子问:“行吗?会不会影响到你?”
我说:“不会,你的事情要紧。”
我边带着良子起身朝外走,春儿有些紧张的立马挡在我跟良子面前说:“小姐,这恐怕不行吧,要不再等等。”
我说:“良子只是来访的记者,怎么,他阴柏翰也要钻这个空子?”
春儿说:“可是跟日本人如此密切,总归不会太好。”
我沉默了半晌,便对春儿说:“你让经理过来。”
春儿立马见我终于不再坚持,她松了一口气,立马点头说了声是,很快她便从房间内退了出去,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春儿便把经理给请了过来,他到达屋子内后,我便坐在桌前对他说:“我的朋友现在有些事情要离开,如今程园全将门给封死是什么意思,这是不让我们出门吗?”
经理立马解释说:“是这样,陆小姐,是阴司令来了程园,所以楼下全都清场清道了。”
我笑着说:“这阴家好大的排场,恐怕穆家都不及半根指头吧,难怪经理如此区别对待,可是看不起我们穆家?”
那经理被我这句话给吓到了,他很是惶恐的说:“陆小姐,我们程园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我说:“竟然没这个意思,楼下不准人进出是什么意思,也就是我朋友现在要走也不能是吗?”
那经理看了良子一眼,略迟疑了一会儿,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对旁边的春儿说:“春儿,打电话去回穆家。”
春儿很是气愤的瞪了那经理一眼,说了一声是,便要出门去偏厅。
经理一见我这样的架势,便赶忙说:“陆小姐,您稍安勿躁,我们真的没有怠慢您的意思,请您切勿惊动穆先生,我去跟阴司令的下属进行沟通,让您朋友先离开如何?”
听他如此,我便越发觉得好笑了,我说:“按照你的意思是,我们穆家现在是要跟阴家过问了?”
这帽子扣下来,扣得那经理根本无力接,不过,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程园当了这么多年经理,见惯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在这没有两把刷子自然是立不住脚的,他也没慌,依旧不失恭敬的说:“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陆小姐。”阴家不能得罪,穆家自然也不能得罪,那经理又立马安抚着我说:“您先别急,您朋友若是真急着走,现在我便先带她离开如何?”
我说:“还要过问阴家吗?”
他连声说:“不用不用,陆小姐。”
得到了我想要答案,我便笑着说:“行吧,既然经理这样说了,我也不再为难你了,我朋友现在急着要走,便劳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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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园的经理说:“您千万别如此说,这是我的职责。”他说到这里,又反问:“您朋友现在走吗?”
我说:“对。”然后,我便看向良子说:“你随王经理走吧,我便不送你了。”
良子便点头说了句:“好。”她从椅子上起了身,王经理便引着良子朝外头走去,良子回头又看了我一眼,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才继续跟着王经理离开。
我想程园的经理应该能够体会到我的意思,不会去惊动阴家任何的人,至于他怎么送走良子,那便是他要想的问题了。
在良子离开后,我便一直里头等待着,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我便往良子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那边的她立马接听了,当即在电话内对我说:“野泽,我到了。”
听到她说到了,我也放心不少,便问她是怎么出去的,野泽在电话内说:“那个经理带我走的后门,后门没人守。”
我略放心了不少,我说:“那就好,你先去忙。”
她说:“好,那我先去忙了。”
我嗯了一声,接着良子便挂断了电话,我也顺势挂断了电话。
春儿在一旁问:“小姐,怎样?”
我说:“她回到医院了。”
春儿说:“那我们现在也走吗?”
我说:“走吧。”便也没有再停留,从椅子上起了身朝着外头走。
等我们从包厢内出来后,才发现走廊外面也全都站满了阴家的士兵,我一出来他们便警惕的瞧着我,正有两人要过来对我进行拦截的时候,王经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立马挡在那些面前笑着解释说:“军爷,这是陆小姐,穆先生家的陆小姐。”
那两个士兵打量了我几眼,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王经理见他们没有再阻拦,他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又对我说:“陆小姐,车子已经在楼现在替您备好,您这边请。”
我笑着说:“王经理,这金陵城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番境地,穆家竟然都要看阴家士兵的脸色了。”
王经理没敢说话,只得小心翼翼在那陪着。
等我们到达外头后,我一脸不悦,直接拉开车坐入了车内,便对外头的春儿说:“春儿,上车。”
春儿又瞪了那经理一眼,便哼了一声也拉开车门随着我一道坐了进来,那经理还想说什么,我也没再看他,而是目光落在前方,我们的车便也很快从他面前开离了。
车子从程园离开后,便径出城朝山上开了去,差不多半个小时,车子到达穆家门口后,我直接推开车门从车内走了下来,春儿迅速跟在我身后,我们刚走到客厅,我一眼便瞧见坐在客厅内看书的穆镜迟。
虞助理瞧见我们回来了,便在穆镜迟身边轻声提醒着,穆镜迟翻书的手停了下来,便朝我看了过来,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哼了一声,气冲冲朝着楼上跑了去。
虞助理看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便朝着春儿走了过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春儿立马解释说:“小姐在程园请良子小姐吃饭,可谁知道饭吃到一半,阴司令他们来了程园,直接把程园给包了,而且还下令不准人进出,小姐被关在里头好几个小时,才好不容易出来。”
虞助理听了,皱眉问:“还有这样的事?”
春儿气愤的说:“可不是,小姐几时在外头受过这样的气,那阴家也太不把我们穆家放在眼里了,就连程园那一帮混蛋,都如此。”
虞助理听了春儿的话没再说话,而是看向坐在那的穆镜迟。
穆镜迟并为有多大的反应,而是将指尖从纸张上抽了出来对春儿说:“所以这是在外头受了气。”
春儿说:“可不是,小姐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自然是气得一路上都没说话。”
春儿说到这里,穆镜迟将手上拿捏着的书,不轻不重的放在了一旁摆着棋盘的案几上,他对春儿吩咐说:“去厨房端些水果上来,我去看看。”
他说完,便将身上的毯子拿开,然后便从沙发上起了身,接着朝着楼上走了去。
虞助理立马尾随在后头。
等穆镜迟到达我房门口后,我刚从浴室内换完衣服出来,见他站在那,也不理会他,而是将脏衣服放下,然后朝着不远处的床走了去,整个身子便毫不客气的扑在了床上。
穆金镜迟站在那瞧了一会儿,便对身后候着的虞助理说了句:“你下去吧。”他吩咐完,便朝着我这端走来,等到达我床边后,他便笑着问:“外头受气了?”
我趴在床上没有吭声,闷闷的。
穆镜迟撩起半截长衫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他又看向我笑着问:“来,跟我说说,在外头受了哪些委屈。”
听他如此问,我直接从床上怕了起来,坐在他面前说:“还能有谁,在这个金陵城,还有谁能够让我有委屈受?”
说到着,我又说:“本来高高兴兴和良子吃一顿饭,可谁知道阴柏翰来了,带人围了整个程园就不说了,还不准任何人进出,包括我,我被他们阴家逼得在包厢内待到现在。”说到这里,我话停顿了几秒,才又说:“算了,跟你说有什么用,反正这个委屈都受了,还能够怎样。”
我说完,又倒在了床上,怀中抱着枕头,背对着他,没有理会他。
穆镜迟坐在那瞧着我,他低声询问:“就这些事。”
我说:“对,就这些。”
穆镜迟轻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他说:“怎么不给我电话。”
我卧在床上说:“给你电话有用吗?”
我干脆将脸埋在枕头内,不再理会他。
这个时候春儿端着洗好切好的水果从外头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她轻手轻脚的放在了一旁,便又立定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嗯了一声,然后对春儿说:“你下去吧。”
春儿说了声是,便福了福身,低着头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春儿离开后,穆镜迟继续坐在床边看向我说:“怎么没用,至少我可以过来接你,就算不用我来接,我也会让虞助理过去一趟。”
我说:“有什么用,不还是一样要看他们的脸色吗?”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竟然也不生气,他说:“你跟我说说,是谁给了你脸色。”
我趴在那没说话,他便问:“程园的王经理?”
我没有回答,这个时候穆镜迟伸出手拿起了我床头柜上的电话,也不知道他拨给了谁,电话通了后,他便对电话内的人吩咐:“上来一趟。”
这一句过后,也不再多言,直接便又将话筒扣在了电话架上。
差不多两三分钟,虞助理便再度从楼上走了上来,到达房间后,便在穆镜迟身边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端起一旁的茶杯说:“你打一通电话电话给程园的刘向东,问问他家的经理怎么回事。”
穆镜迟的声音很淡,几乎没什么起伏。
虞泽一瞧见趴在床上的我,又看向穆镜迟的脸色,便知道我在闹着变扭,他小心翼翼回了句:“是,先生。”
接着,虞泽便又拿起了我床边的电话,给程园的老板刘向东拨去了电话。
穆镜迟便坐在那饮着茶。
电话响了三声,很快便被刘向东给接听了,刘向东自然也清楚发生什么事了,一接到穆家打来的电话,便赶忙在电话那端进行赔罪说:“虞助理,我正要亲自上门跟陆小姐道歉呢,未想到虞助理您竟然就先将电话给打过来了。”
虞助理看了穆镜迟一眼,见他依旧在细细品着茶,并未多大反应,他便笑着说:“刘老板,你家的经理倒是很会招呼人,听说阴家包场,不准人进去,倒是将我家小姐关在你们程园整整好几个小时,怎么,刘老板最近是出息了,连穆家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刘向东一听虞泽如此说,便吓得在电话那段叫屈,他说:“哎呦,虞助理,我们也是冤的很啊,您应该知道阴家向来排场大,当时我人未在程园,完全不知道竟然出了陆小姐这等子事情,假如当时我要在程园,怎会让那混蛋的经理如此处理,怠慢了陆小姐。”
他以为穆镜迟没再旁边,便赶忙又说:“我正着急的想着该怎么跟穆先生交代呢,虞助理,您可一定要卖我这个人情,帮我在穆先生面前解释解释,我刘向东是真不知道陆小姐今天竟然来了我们程园,也完全没料到阴家也来了程园包场,若是知道,我怎还敢怠慢了陆小姐啊,谁不知道陆小姐是穆先生心尖尖上的人物,我当祖宗供奉着还来不及呢。”
虞泽完全不理会刘向东在电话那端的马虎眼,他笑着说:“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今天这通电话便是穆先生让我打过来的,你家那个经理要怎么处理,你应该清楚。”
刘向东在电话那端说:“您放心,在听到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里,我便将那没用的东西给解雇了,人我现在正困在手上,一切全等着穆先生吩咐。”
虞泽说:“不用了,另外,你再找人把阴柏翰手下那两个拦住我家小姐的士兵给找过来,我们先生要人。”
还没等刘向东回答,虞助理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然后看向穆镜迟。
穆镜迟清淡着声音问:“怎么样。”
虞助理说:“刘向东把那经理给扣了。”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未在说话。
虞助理又说:“只是,我想刘向东要去阴柏翰手上捆人似乎有些难度。”
穆镜迟冷笑说:“那便是他的事了,我只要人。”
他将手上的茶杯丢在虞助理手上说:“我倒要看看,他是否会把人将我弄来。”
虞助理说:“阴柏翰如此大的排场,倒一点也不忌讳。”
穆镜迟说:“他军权在握,何须要忌讳。”他说到这,话便停顿了几秒说:“若是刘向东未将人弄过来,你亲自吩咐几个人下去解决了,不用遮掩。”
虞泽听了,回了声:“是。”接着,他也没在房间久待,便又缓缓退了下去。
等他一离开,穆镜迟又看向我问:“还没消气,嗯?”
他见我没有反应,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扣住我的腰,直接将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我想推开他,想闪躲,想闪躲,可穆镜迟早就料到我会有这一招,他直接扣住我的双手,将我摁在了他怀里。
我挣扎不开,整个身子又被他摁在怀里,我张嘴就要去咬他脖子,可是牙齿才落在他颈脖,他便在那冷幽幽的说:“你敢。”
听到他这两个字,我身子一僵,想要下口的牙齿,终究没敢往下咬。
穆镜迟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动静,他便拧着眉松开了我一些,然后捏住我的下巴说:“越来越没规矩了,是不是越顺着你,你就越跟我拧?”
我没说话。
他有些生气说:“下次若是你再如此,我便找人把你这两排狗牙齿给撬了。”
听他如此说,我越发气了,便又开始挣扎,不过还没挣扎两下,我便扑在了他怀中哭了起来。
穆镜迟拿我简直没有办法,他本来也有气,听见我的哭声,便什么气也没有了,只是无奈的在那安抚着我说:“好了,知道你受了委屈,告诉我,你还想如何,我都一一满足你如何?”
我说:“我能够如何,只能自认倒霉,被人欺负。”
我擦着眼泪说:“我肯定也不想让你为难的,我没这么不懂事。”
他听到我这话笑了,他将我身子稍微往后退了些,然后伸出手替我脸上擦着眼泪笑着说:“是吗?”
我点头。
穆镜迟被我这委屈的模样给逗笑了,他继续替我擦拭着说:“这世界上,嚣张很容易,可要忍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