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神色微怔,手里仍是未放松,只抬头谨慎问我:“他好象是在说,他是你爸爸罢?”
“臭小子!你嘴里说的什么话?!什么好象?老子就是生她养她的亲爸爸!!”瞬间已是怒容满面的中年男子竭力昴起头来,嘶声大吼道。
我稍走近一步,目无表情的眼底,清楚映入一张常年日晒雨淋中的黑瘦脸膛,再轻抬手指,飞掠过他头顶花白发丝。
电光火石的刹那,属于莫非宝过去岁月种种情景,如幻灯片交叠反复着一幕接一幕地上演不停,恍若汹涌海浪冲起淹没我脑内浮浅曲线。
慢慢整理着莫家林—莫非宝生父因为见到我,激动奔涌出的凌乱纷纭思绪片断,我仰起脸来,对准满目警惕的胡小天淡然说话:
“放开他罢!他确实是莫非宝的亲生爸爸。”
白玉般俊美脸容忽然浮出两抹微红,胡小天有些手忙脚乱地急着放开,性格看去稍嫌暴躁耿直的农民伯伯莫家林,一边朝着他深深地弯下腰来,嘴里居然小小声地道歉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叔叔,刚才纯属误会,请原谅我!”
叔叔?胡小天为什么要叫莫家林叔叔?我怎么从没见过我的猫眼少年表现得这样谦虚有礼过?
有够奇怪的!
更加奇怪的是,原本满脸愠怒的莫家林,似乎被胡小天太过斯文的举止吓到,慌乱摇着两只手,不好意思地说话:
“别介!别介!你知道错了就行啦!”
继而,他忽然转头,睁大两只昏黄的眸,恨恨盯住我片刻,转瞬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哭起来:
“我的女仔哦!你出门这么长,咋不记得回家看你老子?看你妈?你妹?你弟?若不是你阮奇哥哥说在这里见到你,我还以为你被城里的坏人不知骗到哪地去了呢!”
在寂静夜里,一层两户的隔音单元楼,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可真够吓人的,特别是从这年纪已不小的老大男人嘴里发出来!
免不了低头无奈地叹息,不孝之黑锅就此好象背定了!
“先进来再说!”待莫家林哭声稍减,情绪稍为稳定,我以眼神示意胡小天开门,再握住他宽厚大手往房里拉去。
“慢着!”一只脚跨入门内的莫家林慌忙大叫,我语气淡然低问:“怎么了?”
他表情憨憨地咧嘴笑笑,要回过头去弯腰拎起他起初抱在怀里,现在丢在门外墙角的**袋。
冷不防地,胡小天已经手疾眼快地先他一步,抢过来扛至肩上,清润嗓声轻柔说话:
“让我来就好。”
将莫家林迎至屋内,泡过三杯茶,我目无表情地听胡小天,向他异常耐心且仔细解释,我无理由失忆之全过程。
间中惹得莫家林又继续满脸起皱地,心酸了两把泪,然后开始得意展示他麻袋内,全家人辛苦种地丰收成果---妈妈精挑细选,要送给好不容易有了音讯的女儿莫非宝,尝尝鲜的农家特产:
金黄玉米,红皮甘薯,新收的落花生。
特别嘱咐过我如何蒸着吃,煮着吃,炸着吃之后,莫家林咳嗽几声,开始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勇敢地开口审问胡小天:
“这位小哥,你跟我家宝宝真的在处朋友么?”